听说,与有敏感体质的人相处久了,会慢慢地被同化。
我有一个神奇的朋友,我们都叫他胖胖。
他总是突然说出莫名其妙的话,或做出反常的举止,经过我们多次的询问,他只好向我
们坦承,他似乎有着敏感体质,为什么我说似乎?因为他看不到,却总能若有似无的感应
到某些东西。
实际上,这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渐渐的我们也不太在意,然而不幸的是,某次夜游
,我发现终究还是被他影响了。
我们在年轻时,喜欢四处去夜游,像初生之犊不畏虎似的,现在回想起来,实在是有够大
胆,我们最常去的地方,不外乎是山上或海边,凭著几台脚踏车,几个人浩浩荡荡摸黑跑
到这些地方,这次我要说的,是某次上山夜游的经历。
一如往常,我们骑着脚踏车,经过长长的陡坡,向右转进一条较阴暗小路,尽管直走才是
山的入口,但那不是我们的目的地,其中左边路旁有着几间看似荒废的矮房,路灯之间相
距有些距离,使得路上会有几秒会陷入完全的黑暗,伴着月光依稀能够看到马路,让我们
不至于滑落山下。
继续骑着约莫3分钟的路程,可以看到山下的停车场,从停车场上去,可以连接到这座山
的出口之一,我们的路线一直都是反著绕山一圈,但并不是入口无法进去,而是因为停车
场附近,有着一座小小的地藏庙,尽管我们都是小屁孩,抗拒不了夜晚的刺激,还是希望
能有一点安全感。
“上山前,我们先拜一下吧。”跟以前一样,我说著同样话
以前我们会一人点一枝香,祈求平安,但这次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只是简单的用手拜一
拜,或许是因为天气特别寒冷的缘故吧?
“你们…有觉得那里怪怪的吗?”我环视著四周的树林说,因为总感觉与上次上山的气氛
似乎有着一点不同
“没有吧?,这里有够冷,赶快走完下山找东西吃。”胖胖说
“真的很冷,还有,不要忘记暗号。”另一位朋友,小鸡提醒道
暗号是我们第一次上山时的共识,当时我们说好,就算看到了也要当作没看到,可以透过
讲谜片告诉其他人,我看到了。
循着阶梯向上,正前方是一座操场,我们向左沿着操场继续向前走,绕过操场后是一个上
坡,上坡中间有一个矮栏杆,像是在防止车辆进入的那种栏杆大小,在准备越过矮栏杆前
,回头看了一眼,一眼望尽明亮的月亮,但却照也照不进身旁抹上黑色染料的树林,什么
也看不到。
我也不在意,毕竟晚上本来就容易看起来黑黑的,上坡上去是个小步道,中间有着一座亮
著红光的小庙,白天时会打开,晚上就会关起来,只能透过亮光看到内部,但也看不太清
楚,再往上便会远远看到路灯了,就在一条三岔路的中间,也因为太暗,小庙似乎是亮光
的死角,我们三人也从没考虑过要拜拜,都是尽可能的快速经过。
山上的步道是铺上柏油路的,两侧被树林围绕,路宽大约可供一至两台汽车行驶,大小不
一,大致上是一台车的宽度。
山上的路灯间隔也不输路上的宽度,几乎是每两个路灯之间,必定会经过一阵子看不到手
指的黑暗,想想也是,除了我们,谁会半夜来用这些路灯呢?
寒冷的空气使我绷紧了神经,张大双眼四处张望,刹时我突然想起,有人说在山中的夜晚
不要四处张望,否则可能会看到意想不到的东西。
才刚想完,就看到觉得奇怪的地方,一路上是沿山环绕的步道,因此可以远远看到远处的
路灯,而奇怪的是路灯下竟然也有人朝着我们前进的方向走来,但路灯从上往下照亮,我
也难以看清楚那个人的脸,转眼间他就走进了黑暗中。
虽然觉得奇怪,但不能否定不会有其他人,像我们一样来夜游,毕竟他正向着我们走来,
肯定是会遇到的吧。
我转过头看向胖胖,发现胖胖也看着那个方向,接着就与他对上了眼,我知道他肯定看到
了,但小鸡似乎什么也没发现似的,继续说著感情的话题,却不知道,我与胖胖无声中已
经渐渐安静了下来。
如我所猜测的,直到我们走到当时所见的路灯时,也没有看到那个人,除非,那个人是走
上我们经过的小道,小道是可以直接走上接近山顶的小路,但有两点不太合理,一是那条
小路完全没有路灯,不宽也不直,不用手电筒怎么可能走得上去?二是那人的方向是往出
口,也是我们进来的地方,都快到出口了有需要回头绕一圈吗?
压抑着心中的疑惑,我不敢开启相关的话题,继续有一搭没一搭的与小鸡说话,而胖胖也
默默地走进靠山壁的一侧,我想他是怕另一侧的山谷会看到什么吧,“这个贱人”我在心
中默念著,自己也移到了三个人中间并排走着。
尽管我与胖胖发现不对劲,也没有提出要回头,可能是因为实际上并没有发现什么有害的
事,也就继续走着。
但我总觉得有人在跟着我们,凭著感觉,不时地会看向一些地方,想当然耳,只会看到树
之外,还是树。
一路上,只剩下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沙沙沙—沙沙沙—”我仔细地听着,怕听到任何不合理的声音
就这样我们在路灯与黑暗中,循环的穿梭著,直到发现我们走进黑暗中,路灯却离的特别
远,我们无声中都加紧着脚步,小鸡也早就发现我们的安静,默默地跟着,我们来到一段
直路,左侧是山壁,右侧是地上有着石子间隔的按摩步道,中间穿插著几个凉亭。
很诡异的是,这时竟然下起雨来,竟然下雨了?刚刚还看到明朗的月亮,现在跟我说下雨
了,怎么可能?
尽管满头问号,我们还是赶紧冲进凉亭,也幸好我们刚好走到这一段,印象中这整座山,
似乎只有这里与入口有遮蔽处。
这场雨越下越大,大到我们快听不见彼此的声音,山里的温度也异常的冷,我们在凉亭中
似乎也无话可说,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感觉彼此都想说些什么,但不敢说,怕说错
什么,我很干脆地说:“有话我们下山再说,我们先等雨小一点。”
幸好,这场雨来的快去得也快,我们在凉亭里又湿又冷,零散靠着红色石柱坐在石椅上,
正当我们打算趁著雨势变小赶快下山时,忽然传来“喀擦”一声,似乎是有人踩断树枝的
声音。
我看向他们,相信他们一定也有听到,因为他们也看向了我,但我不敢动,因为我不确定
到底是什么,想等等看是否会有更多的声音提示我。
但很快的,我脸色一变,便道:“高树玛丽亚你们有没有看过?”
在我看向胖胖时,望到他后方远处的积水上,凭空出现一个脚印,就这样缓缓陷进水里,
同时响起“啪——啪——啪——”的声音,而且越来越近,那是踩在泥泞中的脚,一步一
步缓慢靠近的声音。
我起身假装伸个懒腰便想赶快离开,但也不敢跑起来,想故作镇定回到原来的路上,怕被
发现我看到了什么,道:“雨好像变小了,不如我们边走边讨论吧?”
他们听到我的暗示,便迅速地跟上,我们也越走越快,幸运的是,好在我们已经走完三分
之二的距离,不幸的是,剩下的路上路灯越来越少,只能尽力让彼此不要相距太远,总觉
得烙单就完了。
该说好在路上特别的暗吗?我感觉胖胖似乎已经要跑起来了,他可能已经看到了什么,但
要是露馅,跑起来看不到路实在很危险,而且我不想因此听到更多急促的声音。
下完雨后的山里,异常的安静,原本的沙沙声早已经不见,只剩下“我们”的脚步声,我
很确定是来自后方的声音,因为我走路时,并不会发出声音,而且谁脚步声是“啪—啪—
啪—”的声音阿,这听起来是根本裸脚踩在地上的声音阿。
强忍着好奇心不敢转过头,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脖子十分的僵硬,脚步声随着我们
的速度,越来越快,我们反而更不敢放慢速度,直到我们走至入口的路灯时,我才发觉那
脚步声消失了,似乎是无法再往前似的,这时我才敢放慢速度。
虽然想喘口气,但一刻也不想停留,也不敢回头看看,我们绕着原来的小路回到出口,触
碰到脚踏车时的安心感,安慰了我,顿时让我放松下来。
但沿着小路骑着没多久,路旁的矮房中,一个看不清楚的身影,在窗边缓缓的向我挥手,
不知是向我招手还是向我道别,让我的手当下起了一地鸡皮疙瘩,而我也不得不向他靠近
,我相信胖胖也看到了,因为他的龙头大大的抖了一下,只能咬牙冲了过去,经过时似乎
还能听到“再来玩喔,嘻嘻。”的尖笑声。
我们直到小火锅店吃宵夜时,才敢开始讨论,小鸡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感觉,而胖胖从头
到尾都只是听着我在说,时而附和,矮房的黑影吓傻了我,或许祂就是一开始看到的人影
,并不是消失而是一直跟着我们,我想胖胖知道的更多,但他不愿多说。
最后我想说,感谢玛丽亚救了我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