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晚上要去朋友的生日宴会,所以可能会很晚回家。
所以直接先发文,从这篇开始,就都是新的文啦。
***正文开始***
第五章
“所以,是姐夫换人了呀?”纪翩跟冯菈菈一起去了福利社买点饮料,冯菈菈藉著机会开
口问。
纪翩没有正面回应,只是随口“嗯”了一声。他其实有感受到冯菈菈对折命舖一直很好奇
,但是纪翩很抗拒跟冯菈菈提起关于折命舖的一切。可能从来就没有跟人有这么密切的联
络,又或者是关于舖子的一切看起来都是这么的不合理。所以完全不正面回应关于舖子的
一切,是纪翩保护自己的方式。
“为什么不说话呀?”喝着饮料,冯菈菈继续聊著一些班上鸡毛蒜皮的小事。
“事情都解决了,就没什么好说的吧。”
“嗯,有时候也挺羡慕蓝月姐的。”冯菈菈“簌”一声把饮料吸干,铝箔包装因为空气急
速抽空而消扁下去:“至少她知道真相了。”
“有什么好羡慕的。”知道真相并不会比较好受好吗?纪翩藏住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看了
许多悲欢离合,有时候纪翩觉得,蒙在鼓里可能会更幸福。真相往往残忍,而梦境反而真
实。如果作梦会让人比较好受,那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戳破真相呢?
纪默然总是说他太悲观,但是生于此,长于此,又要如何调适让自己乐观?你所得到的终
将失去,而用余命换来的也只是暂时。
“可是我很羡慕呀,哪像我,有时候总是觉得好像有某部分的记忆被剪接了。”冯菈菈耸
耸肩:“但是大家都不跟我说真相。”
“你只是自己睡昏头,少在那边自己吓自己。”纪翩回到自己位子上趴下来,等一下又是
难熬的理化课。刚上完体育课,气力已放尽,不知道会不会听课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是说真的啦,连你都不相信我……”嘟囔著,冯菈菈也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纪翩真的睡着了,然后他做了个梦。梦里他曾经在这个地方生活,然后陪着某个人一起痛
哭。但是那个“某人”他是怎么也想不起来。醒来时枕着的地方是一片泪痕,纪翩笑自己
竟然入梦这么深。他没有想过,这竟然是现实。
冯菈菈一直深信一件事情──家里曾经有重大的祕密。从小到大,她都很羡慕别人有兄弟
姐妹,她甚至也烦过自己的爸妈,要他们生一个弟弟或妹妹陪着她。当然,爸妈总是婉拒
她,各种原因都出现,讲到她都会背了。小时候,可能是太寂寞了,她曾经幻想自己有手
足,可以一起玩耍,一起偷偷做一些无伤大雅的坏事。就在某次,她隐约察觉家里藏着什
么祕密。
她记得是国小的某次暑假,暑假作业总是放到暑假的尾声才一口气写完,平常就是睡到饱
,起来就到各个邻居家里串门子。总是扬起一阵笑声及尘土,孩子们玩鬼抓人、家家酒、
闪电逼逼、踢罐子……日复一日,总是玩不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冯菈菈是怎么也不玩
躲猫猫。
“好热喔,我想要先回家喝水。”用手搧著搧著,试图扬起一丝丝的风,但是总徒劳无功
,毕竟艳阳高照,汗水就像转开的水龙头,涔涔地流着。冯菈菈玩到一半喊了暂停,想要
回家喝杯冰凉的水,补充点体力之后再继续玩乐。
“可是等一下就换你当鬼了耶,”连续输了几局的小伙伴嘟嘴不服气,觉得冯菈菈回家喝
水只是借口:“不然再一局,然后我们就先回家。”
“不要,我真的好热,”顾不得形象,冯菈菈用手擦起汗来:“等我一下下啦,我叫我妈
顺便买冰棒给你们吃。”
“如果你现在回家,等一下你回来我们就不跟你玩了喔!”另一个小伙伴信誓旦旦,好像
这是一个多么重大的决定一般。
听到这句话的冯菈菈也犹豫了一下,但是心里拔河过后,她向冰水屈服:“我等一下就回
来了啦。”
将那此起彼落的“吼唷”抛在脑后,冰水灌入喉头的沁凉感太过美妙,以至于她根本忘记
刚刚被威胁的沮丧。喝完水,拿着冰棒,冯菈菈哼著学校音乐课学来的歌就回到了刚刚大
家一起玩的那块空地。空地上空无一人,连点笑声也没留下。
“欸,不要闹,出来喔。”一看到空地上没有人,冯菈菈心就凉了一半,该不会大家真的
要跟她玩起“躲猫猫”吧……“你们这样我就要回家,不跟你们玩了。”
但现场还是只有冯菈菈,夏日炎炎,更显诡谲。风吹过,树影摇晃,沙沙的声音似乎更显
得冯菈菈形单影只。冯菈菈紧张环顾四周,想要找出一点点小伙伴们留下来的痕迹,纵使
冯菈菈喊到沙哑,也是没有人要出来回应。手里提着的冰棒已经融化成水,而眼泪也爬满
了冯菈菈小小的脸颊,她不敢移动脚步,只能在自己小小的影子附近打转。
为什么不敢玩躲猫猫?说实话自己也不知道,但从小提到“躲猫猫”这个游戏,冯菈菈就
会背脊发凉,喉头好像被人掐住一般,喘不过气。而这件事情冯菈菈从来没提过,在孩童
的世界里,不一样的就是异常,冯菈菈宁愿承认自己不想玩躲猫猫,也不愿意说自己不一
样。
等不到大家出现,哭到抽噎的冯菈菈决定不跟这些小伙伴们玩了。她手捏紧装满冰棒的袋
子回家,才踏出第一步,突然一阵冷颤,冯菈菈感到无法形容的恐惧。腿一软,她觉得自
己要跌倒了,而映入她眼前最后一个画面,是她看到从来没见过,但是似曾相识的脸:“
菈菈!”
再次醒来,那群屁孩子正排成一排站在空地被骂,所有的大人也都围在这个空地上。自己
的妈妈泣不成声,而她枕在爸爸的腿上,爸爸也在哭。
“孩子醒了!”不知道是谁发现冯菈菈睁开眼,听到这句话的大人们各自拎着自家的孩子
过来跟菈菈父母道歉。
“刚刚那位哥哥呢?”冯菈菈开口问,她想知道那个喊了她名字的男孩是谁。
“什么哥哥?”所有大人听到这句话,突然脸色一凛:“我们来的时候没有看到其他人呀
。”
“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了,”冯爸爸抱起冯菈菈:“对不起,我先带菈菈去医院检
查。”
我已经不能“再”失去一个孩子?还感到晕眩的冯菈菈以为自己听错,但是头还很晕,她
无法多想些什么。当然她也不会看到远方有个若隐若现的少年,一脸忧伤地看着她。
事发之后,她也试图问小伙伴们当天发生的事情,但是所有人好像都被下了封口令,没有
人要告诉她。
“你突然晕倒了,所以我们赶快去找大人来帮忙。”
“我们只是躲起来,想跟你玩,没想到你就晕倒了。”
“没有呀,当时就我们几个,没有其他人。”
所以那天,爸爸提到的另一个孩子,到底是谁?冯菈菈不敢问爸爸,曾经想问妈妈,但总
觉得这个问题好像出了口,就会惹妈妈哭。于是这个祕密就惦记在心里,直到纪翩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