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感谢大家如此不厌其烦的指正。
但。。。。。。(扭~)请容我偷懒一下^ ^||
--打两个即可;对话框使用“”重点说明使用‘’的建议在新篇里有尝试实行,
但恐怖的开端是已经完结的故事所以不会再进行大规模的修改喔。
*****私心觉得。。。。。。比较好看呀,大家都置中多整齐。******
第六章
眼前的视界被弧型伞面遮去大半。凌盛盯着伞外如流动的水气般飘飞的毛毛细雨,
偶然一两声虫鸣间或在7字型路灯杆上汇集凝结而盛不住自身重量滴落的水珠
在伞面上敲出闷闷的剥喙声,凌盛就在这种规律的循环中神识渐渐涣散。
正感到昏然欲睡时,一道橘黄色的灯光射进眼中。他了把脸,勉强打起精神,
瞇着眼看出去--
一辆白底蓝纹的长型巴士正自山坡另一端一点一点显露在视线内。
候车亭内等待的人们开始骚动起来。一道道灰扑扑的人影摇晃着自长椅上站起来。
眼角余光见到那些团块状的影子被缓缓拉长--就像沾黏在长椅上的口香糖,
被恶作剧的小孩子捏住了往上提,牵连着的丝丝缕缕一根根断裂剥离后逐渐向内收缩,
终成一道道修长的人形。
难道少了眼镜的辅助看出的景物都是这般诡异吗?他记得之前不这样的,难道度数又加深
了??
就在他还纠结在近视度数之中时,公共汽车已悄然无声地滑到候车处。
显示公共汽车路线号码的灯箱像燃著一簇鬼火似青森森的一片,让凌盛的眼睛不管瞪大还瞇起
都看不真切,衬得车厢内暗幽幽的,连带在挡风玻璃内的驾驶员也只映出一个朦胧的人型
。但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别的辨法,在不想让荷包大失血CALL小黄上山的情况下,凌
盛只能硬著头皮快步加入车门前等候的人龙里。
车门向一缩,刺骨的冷气迎面扑过来,让他打了个哆嗦,皮肤上泛起一层鸡皮粒子。凌盛
收起了旅店老板的爱心伞,顶着细雨像参与一场默剧演出似的,随着人群前进。
一切皆在无声中进行。
站在读卡机前,凌盛习惯性地往屁股上一摸--暗叫了声"糟!"捷运卡还放在背包里的
皮夹内,而且还是压在最底层的。他左肩向后一耸松了背袋,在拉过背包同时,还不忘扭
头看了看身后的人,怕挨着了人家。不看还好,一回头发现身后的人一个接着一个挨得他
极近,根本没有转圜的余地,而后头等著上车的那一道道人影,忽左忽右的冒出头来,像
在打探为何前方停滞不动了。再看到车厢内的情况,早先上了车的人全都侧着身子自前方
的椅背后探出来查看,像对他妨碍了行进的秩序表达无声的遣责。
没有人开口说话!连驾驶座上的司机也沉默著,套着白色手套的双手握著方向盘,眼光直
视前方,仿佛并不在意凌盛无措的尴尬。
那股无声及无形的沉重令人倍感压力,会无端端地发急。凌盛伸手往裤袋里一掏,也不管
捞了多少,一把哗啦啦地全投进了车资箱,急急地就近寻了个单人座位坐了下来,望着窗
外,仿佛刚刚在车上手足无措的人不是他。
嗤地一声,车门拉上。一阵轻微的震荡后公共汽车又缓缓上路。
凌盛想起那名打着黑伞的男子。他佯装不经意地回头往扫了一圈,那些灰朴朴的人影稀稀
落落的占据了各自的位置,也看不出来谁是谁。他有些挫败地回身落座,投向车窗外的视
点内映入一朵黑色伞花,那名领着凌盛到公共汽车站的黑伞男子此刻正默默行在无人的马路边
。
凌盛瞪大双眼,他不是等公共汽车吗?
黑伞男子仿佛若有所感,伞顶微微一斜,凌盛感觉一股视线朝自己射过来--纵使他什么
也看不见,但出本能地向对方点点头,算是为对方带了自己一程的感谢。
虽然接下来的事让他差点没机会后悔,不过那都是之后的事了。
车厢安静到只有空调微弱的机械声。没有人声交谈,没有物品碰撞或塑胶袋摩娑的声音,
连公共汽车司机必配广播或音乐都没有,有的只是一车子潮湿冰冷、又略显沉重的空气。
很快的凌盛感到方才守在路灯下的睡意重又卷了上来,他挪低了坐姿,抱着背包抵挡冻人
的寒意。意识丧失前想到,他还是忘了问这是那一路公共汽车,要驶向何方?但他又冷又饿,
抹了好次几脸还是无法将眼皮撑开,只好安慰自己说反正总会山下市区的。。。。。。接
著像有人拉了他脑中的灯绳,凌盛脖子一歪跌入深沉的梦乡。
一股有别于车内空调的凉气喷在脸上,那是比手臂上感知的潮湿冰冷更碜人的寒意。
凌盛的眼珠子转了转,眼皮突然弹开!
眼前近到快抚上自己的白色物体令他吓了一大跳,连忙搂着背包往旁一躲,后脑勺重重
撞在窗玻璃上,痛得他捂著头,五官皱成一团。
白色物体缩了回去。凌盛抬眼一看,正是站在自己身前的公共汽车司机套在手上的白色手套。
诶?你怎么在这儿?车子有自动驾驶吗??
他扭头四处打量了下,车子早是静止不动的状态,车内也只剩他一名乘客。
这是。。。。。"这是终点站了吗?"凌盛回过头问。
司机的脸大部份被帽簷落下的的阴影覆蓋住,只见到鼻翼下方咧得大大的露出白森森两排
牙齿的笑容。
凌盛心底打了个突,那笑容快速到他没来得及见到它形成的过程,就好像早就印好贴在上
面似的。
他揉揉眼睛,想再看仔细时,司机早就转开身挥动着手中的扫帚继续他的清洁工作。
凌盛看看车窗外黑暗一片,不知自己究竟来到了什么地方。等他发现公共汽车司机拎着清洁工
具准备下车时,他才知道着急,连忙背上背包跟着跑下车。
"请等一等。"一跳下车,凹陷的地面让他一个重心不稳差点没跌个狗啃泥。
"司机先生,请等一等"凌盛扶著车门急急朝前方的人又喊了一声。
前方在黑暗中摆动的白色手套停了下来。
凌盛在一片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黑暗中,朝唯一可辨识的白手套上方约是人类头部的位置
问道:"请问,这是那里?"
两只在黑暗中格外显明的白手套前后转了个圈。凌盛想像着他是面向了我还是背对了我?
总之那双白色手套还是一左一右的悬在半空中。
。。。。。没回应?
"呃。。。。。。那个,请问我要往那个方向走才能离开这里?"
与凌盛相应的那左边那只白手套飘了起来朝自己一指。他疑惑著跟着回过头。
前方不远处有一大片橘黄色的灯光。
"那里是---"待他回过身来,眼前只有一片空荡荡的黑色。
"真冷淡,好歹也说声再见或谢谢惠顾什么的呀!"嘀咕归嘀咕,眼下别无他途,凌盛也
只好调整背包,朝黑暗中唯一的光源前进。
看似遥远的地方,其实不过五分钟左右的路程便到了。
"原来是座夜市呀!"笼罩在身周的浓雾渐散,前方依稀可见人影晃动,不时传来听不真
切的人声及食物的香味。这些平日熟悉不过的景象对今晚历经一段奇妙的遭遇的人显得格
外具有安抚人心的作用。
夜市入口摆了好几摊小吃,烧烤,夜市牛排,小火锅。。。。。。那些热腾腾的白烟及旺
盛的水蒸气将整座夜市浸在一片雾茫茫之中。而凌盛的肚子早被食物的香味勾引的咕咕作
响。
他想,人是铁饭是钢,万事等填饱肚子再说。
等走得够近了才发现,不论那个摊位全坐满了人,要想坐下来好好吃顿饭只怕有得等了。
他摸摸微微发疼的胃部,心想再不往肚子塞点东西恐怕又要去向医生报到了。
饿得头晕眼花的凌盛接受本能的牵引朝食物味道最浓重的烧烤摊靠近。到底是他饿昏头了
,还是摊子上的烟雾太大,眼前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桌面上摆了什什全看不清楚。正打算
伸手胡抓一把时,老板正好向前递出一包东西。凌盛就眼睁睁看着身旁的人一脸馋相,急
吼吼抽出其中一串,也没让他有机会看清楚那是什么好东西扭头就走,留了个后脑勺及"
喀崩、喀崩"及"啧啧啧"等引人无限遐思的进食声。
凌盛怒了,"老板,照才那位客人点的来一份。"
在一片烟雾缭绕中,凌盛惦着脚尖探头探脑,心急火燎地等了半天。老板那朝他身遭左右
不断递伸出物品的手总算来到他眼前。凌盛脑袋旁冒出愉快的音符,递了张百元钞,开开
心心的接过那串焦糖色鑫鑫肠一般的东西,连瞧一眼也没有就往嘴里塞。
"哥,我也饿了。"突如其来的力量往T恤下摆一扯。凌盛身子一歪,差点没把自己舌头
给咬下一块。
什么?哪来乱认亲戚的臭小鬼!
人饿极的时候脾气都特别大。凌盛怒气冲冲地往自己身旁用力一瞪。
耶?妳不是---
"妳怎么跑这里来了?"看了看四周。"爸爸、妈妈或是爷爷没有陪妳来吗?"
小女孩今天穿了件白色POLO衫+牛仔吊带裙,反折蕾丝小花袜加豆豆鞋。她扯著凌盛
衣角,眼睛眨巴眨巴地向他说:"大哥哥,我饿了!"
哇咧。。。。。。我才饿惨了好不好。
"大哥哥---"凌盛的T恤又被扯了几下。
好,好好好。
凌盛狠狠倒抽了口气,牙一咬,含泪把手中的烧烤串递了出去。
"谢谢大哥哥"小女孩的笑容甜得让凌盛牙疼。不!是心疼--心疼他的晚餐。
"不客气"这三个字有气无力地他口中含糊的滚了一圈又咽了回去。
"大哥哥,我们去打弹珠吧!上次你说要带我去玩的。"
哪次?我们才见第二面好不,我同妳很熟吗?
"大哥哥?"
凌盛简直想喊救命。
小女孩不顾凌盛哀怨的眼神自迳牵了凌盛的三根手指头往夜市里头走去。
我一定是要饿死了!则否怎么感觉脚下软绵绵的踩不到地的感觉。
"啊!鲁味摊!!"凌盛挣扎起来。
"不许回头。"那把稚嫩的童音语调严厉的令他停止了挣扎,呆愣地任她牵着继续往前走
。
"少吃一顿不会死,如果你还想活着回去的话。"小女孩压低了声,脸上仍漾著天真的笑
容,眼睛直视前方,眼神却冷得碜人。
愈往夜市里端走去,人愈稀少。
小女孩在走道底端松开凌盛的手指头。"你有什么东西落在车上或这里没有?"
凌盛想了想,唯一的身外之物就是背上的包包,连店老板的爱心伞也在里面,他摇了摇头
。。。。。。:"诶。。。。。。我付了烧烤老板一佰块,他没找还我的钱算不算?"
小女孩皱着淡淡、短短的眉毛像在分析凌盛这句话是开玩笑还是认真的?
过了会儿她自动把它归为前者。
但天地良心,他真的是认真的。
她拉过随身的小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折叠的纸片。
"拿着。"
"拿、拿着。。。。。。这个?"
小女孩让他举平了手,小心地在那个纸片凸出的角角系了根棉线。
"捉紧绳子"小女孩把棉绳交给了他,说:"绝对不能松手!待会儿不论你看见什么、听
见什么或什么也看不见,也绝对不能回头。"说完,小女孩将纸片展开--
"那是什么?"凌盛好奇地凑过头看。
"蝴蝶。"她松开手。
蝴。。。。。。蝴蝶?"。。。。。。"虽然凌盛觉得那种短胖的造型说是蛾还比较有说
服力。。。。。但为了顾及国家未来主人翁幼小又脆弱的心灵,他还是决定闭嘴。
白色的纸蝴蝶在地心引力的作用下,飘飘地往下坠。。。再轻飘飘地浮起来,翅膀还能扑
扑的搧阖著。
凌盛瞪大了眼:"妳这是怎么弄的?魔术吗?"
"没时间解释了,你快走吧!"小女孩用力推了他一把。
"等等、等等,妳是要我走去哪呀?我都没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妳又是什么人,啊,喂
!"凌盛被推出夜市外围。
"下次见面再告诉你。记住我的话,不能松开绳子,也绝对不能回头。它会带你回家的。
"
凌盛手中的棉线被轻轻扯动,那纸蝴蝶就在视线等高的地方飘飞。凌盛只好挪动双脚跟着
那蝴蝶走。
等凌盛的背影完全没入黑暗后,她才慢慢回过身,身后聚集了大群半透明的影子,好似整
座夜市的人全挤到了这里。小女孩心底不是不害怕,但她仍冷著脸迳自地往前走。拥挤的
人潮在她行经的过程中,就像摩西分红海似的在她身旁让出一大片空间。
她握著小小的拳头,抑著蓄在眼底的泪水,再度忍受着那种被排除在外的孤独感。
走着走着,原来围堵在她周遭的人墙朝她的方向撕开了一道口子,一道纤细人影自中缓缓
朝她走来。
"姐姐。"她定在原地,小小的脸上还带着小孩子特有的倔强神色。
身着黄色连身长洋装的少女手上抱了只黑猫,待走到小女孩身前时,她苍白的脸上才显露
一个极温柔的笑容。
昙华扑到少女身上,埋著脸无声地掉着眼泪。
"他就是上次救妳的人?"少女放下手中的猫,蹲下身拥着她轻抚她的背。感觉她在自己
怀中点了点头。
那名被她唤作姐姐的少女抬头扫了人群一圈,接续著说:"妳只是偿还他的恩情。没有人
会怪妳的。"说完,便牵着还在抽噎的小孩儿朝来时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猫用牠长到有些不可议的尾巴绕着她们的脚脖子,在她两人脚下钻来钻去。
而原本远远避开的人群又像潮水般汇拢在姐妹俩身周。夜市又恢复了原本的运作,虽然错
过了一顿美食很可惜,但它们除了索命复仇外更懂得知恩图报。
昙华低头望了还握在手中的串烧一眼,颇感恶心的皱皱小鼻子,顺势就往身后一抛。身后
的人炸了锅似的闹动起来,几条在一旁守了许久的饿鬼扑了过去-七手八脚的抓了便往嘴
里塞。被弃在地上的竹签上还挂著一小截---人类的手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