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黑衣小姐约定迁居的日子，当天晴空万里，不太像适合妖魔鬼怪出没的天气。
阿善正替对方担心的时候，一台黑色名车停在管理室门口，相当引人注意，社区的人
都看过去，想说是哪来的暴发户。
阿善过去劝告：“不好意思，这里不能停车。”
车窗降下，是个束高髻戴墨镜的年轻女子，向阿善递出名片。
“是我。”
“黑……妳来了。”阿善看了看名片，原来黑蛇小姐大名“佘深海”，头衔是外商经
理，“佘小姐，欢迎来到社区。请等一下，我替妳开门。”
“谢谢。”佘小姐低头致意。
“谢谢伯伯！”
阿善依稀听见小女孩的声音，却没在车上看见其他人。
等佘小姐停妥车，不少社区的居民出来围观。阿善工作的地方是老社区，很少看到新
住户，大家不禁好奇是什么样的人。
佘小姐打开车门，踩着艳红色的高跟鞋下车，她本身就高，这一站，就像伸展台的名
模。
当她摘下墨镜，露出挺立的五官，着实引来一阵骚动──真是一个电眼大美女。
阿善有点担心：“妳晒到太阳没关系吗？”
“我不怕光，不要太干就好。”佘小姐拿起随身的水雾罐喷两下，再从后车座小心翼
翼搬出金色的大行李箱和一只小巧的鲨鱼造型书包。
阿善伸手要帮忙，佘小姐含蓄地递出鲨鱼书包，自己则提着沉重的行李箱。
阿善领着佘小姐上楼，佘小姐沿路不是无视住户的招呼，就是以冰冻三尺的眼神回敬
。她等到和阿善独处，才卸下防备，轻声道著谢。
佘小姐认真无比地立誓：“张大哥，此等大恩，我一定会报答你。”
“不用客气，应该的。”
阿善带佘小姐到他家的对间，发现大门微开，才想和佘小姐说明，佘小姐却先从风衣
内层抽出一把半透明的小刀。
“张大哥，你先退下，里头有人，恐是心怀不轨的宵小！”
“不，那是……”
阿善没能把话讲清楚，佘小姐已经冲了进去。
阿善赶紧追上去，但还是慢了一步，佘小姐做出跨步剑刺的攻击姿势，而被小刀抵著
胸口的他儿子，举起双手投降。
“贼人，你在做什么！”
“我在架wifi。”
“少骗人了，你穿着家居鞋，不可能是外面的业务员！”
儿子眨眨眼：“我是社区管理员的儿子。”
“社区管理员，那不就是……”佘小姐看向阿善，脸色大变。
“爸，救命～”
阿善看儿子故意撒娇呼唤，想叫儿子别在被刀抵著的情况下逗人家玩。
佘小姐赶紧收回小刀，九十度向阿善鞠躬。
“真是抱歉！因为我们之前的住处被闯空门，我才会……”
儿子收起笑，温声询问：“妳们母女俩还好吗？”
“我又不是跟你解释，关你屁事！……张大哥，对不起！”佘小姐陷入尊敬对方却讨
厌人家儿子的矛盾处境，“等等，你怎么会知道！”
“小朋友的书包、微弱的呼吸声，还有一个女子四处找寻安全的住处，十之八九是为
了孩子。”
阿善看儿子拖着左腿，慢步往角落的金色行李箱走去，蹲下来朝行李箱说话。
“妹妹，密码？”
行李箱响起小女孩清亮的嗓音：“520，我和妈妈的暗号！”
儿子把行李箱放倒后打开，穿着水蓝色洋装的小女孩跳出箱子，锵！
佘小姐已经很抢眼了，可这名金发碧眼的小姑娘更加引人注目，阿善可以理解佘小姐
把女儿藏在行李箱的原因。这被他们社区的婆妈看见，一定八卦大爆炸。
“张伯伯好、张叔叔好，我是小彤，很高兴认识你们！我和妈妈就请你们多多关照了
！”
和紧张到汗湿衣裳的佘小姐不同，小彤来到新环境一点也不怕生。
“小彤妳好，我是得仁，至善的宝贝儿子。”
小彤很聪慧，一下子明白大她三十岁叔叔的话中梗：“好巧喔，我也是妈妈的宝贝女
儿呢！”
儿子笑着摸摸小彤的头，佘小姐立刻冲过来把女儿抱走。
“小彤，妈妈已经告诉妳，人类男性绝对不可以相信！”
“可是妈妈也说，阿善伯伯是大好人。”
佘小姐咧嘴说道：“只有张善人大士是例外！”
“爸，你的称号是‘张善人大士’耶，哈哈！”儿子忍不住笑。
佘小姐美目瞪去一眼，儿子回以和善的笑脸。
“妳不用怕，这里有我爸在，没有人会伤害妳们。”
“我跟你很熟吗？”佘小姐对年轻男性的关怀相当反感，似乎过去的经历让她没有什
么好印象，“啊，对不起，张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们好意来帮忙，我却……我真
是……”
阿善赶紧带着儿子告辞。他们父子本来想要多帮佘小姐一些忙，不过反倒让初来异地
的佘小姐更加紧张，还是留给她们母女独处的空间比较合适。
当他们回到对面的住处，佘小姐牵着女儿追出来，站在门口喊道：
“真的非常感谢！”
小彤跟着母亲屈身致意：“我们一定会报答你们！”
阿善和儿子微笑看着她们母女，她们再三行礼后才进屋。
当佘小姐转过身，阿善不由得去看她风衣下那截黑鳞尾，小彤身后也拖着一条小蛇尾
，不时轻拍地板，真可爱。
阿善回头过来，发现儿子也盯着同样的地方看。
“阿仁，你‘看得见’吗？”
儿子一脸恍然大悟：“哦，我还以为是遗传妈妈，原来是爸爸啊。”
父子相处多年，时至今日才知道彼此有阴阳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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