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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母亲过世已经一个月了，宇涵还没有从丧母之痛中走出来。即便志明跟惠心总是不时过来关心他，但他却连好好回话的心情都没有。隔了十年之久才回来故乡，不料一回来就面临生离死别。本想着回来家里弭补跟母亲失去的时光，现在只能坐在空荡荡的房间之中。
母亲生前最后的时光，加入了从外头搬进村子里面的新兴宗教，他们并没有宗教的名称，只把聚会的地方叫做精舍，但每天早上都汇聚在山上的精舍进行晨拜，母亲过世的那天，也是在参加完晨拜后出事的。宇涵本身并没有宗教信仰，只有跟着以前公司老板会进行饭前祷告而已。在母亲离开后，难过的宇涵希望可以更了解自己不再身边时，母亲独自一人的生活，在精舍的信徒劝说下，这段时间也都一起参加晨拜。
虽然在一开始刚回来村子时，志明不断提醒这些信徒的怪异行为，但实际参与精舍活动后，宇涵反而觉得志明他们反应过度了。其实所谓的晨拜，也就是只是一群人来到精舍打坐冥想而已。虽然台上坐着一位被信徒们称呼为尊师，头戴面纱，看不见面貌，身穿华丽袈裟的人，但那个人也并没有特别做什么，只是静静地跟信徒们一起打坐。若要说真的奇怪的事情，大概就是他们都会在一开始一起饮用由精舍提供的水吧!
虽然加入了精舍也一个多月了，但宇涵还是没有勇气去喝他们提供的水。不单单是因为刚回来的第一天就被志明警告那些水有问题，更让宇涵感到抗拒的是那水的颜色。
漆黑的水，宛如看无止尽的深渊，即使是装在精致的茶杯之中，也无法改变它所散发的诡谲氛围。虽然精舍的人都说这只是尊师为信众们准备的茶水，但闻起来却什么味道都没有。黑色的液体却发出难以言喻的折光，仿佛无视既有的物理法则一般。
每天晨拜的时候，精舍的干部们总会准备好茶水，信徒们跟后来加入的村民们，一起举著盛满黑水的杯子跟尊师鞠躬道谢，然后一饮而下。即便在这种统一的氛围下，宇涵依旧没有喝下杯中的黑水。他总是笑着举起，又悄悄地放下。一旁的人似乎也没有强迫他的意思，只是会问一下为什么不喝的原因。他总是尴尬地笑而不答，默默地将杯子放回去。
每日的晨拜结束后，宇涵没有参加其他精舍信徒举办的会后聚会，选择回去空荡荡的家中。家里因为缺乏整理，现在显得凌乱，吃剩的碗盘、没洗的衣服，堆在房间各个角落。宇涵此刻还是没有心情处理，只想静静地躺在沙发上，放弃思考。
突然，急促的电铃声响起，宇涵拿起一旁的抱枕摀住耳朵，不打算理会，但门外的访客似乎态度坚决，不见到宇涵不罢休，门铃声没有停下来过。实在是受不了了，宇涵奋力地将自己从沙发中推起来，走到大门。无论是谁按得门铃，宇涵现在连破口大骂的心情都没有，只想要请对方离开。
不料，一打开门却发现是志明跟惠心，以及惠心的小孩小澈，两个大人着急地站在门口，小孩则是蹲在旁边的地上发呆。一见到志明与惠心，宇涵冷冷地看着他们一眼，就打算将门关起来。此刻的他还像只受伤的野兽，不想见到任何熟人。
查觉到宇涵关门的意图，志明赶紧拉住门把，一只手卡在门缝说:“宇涵哥!等一下!我们有重要的事要告诉你!”
志明神色慌张，是宇涵从来没看过的表情，但宇涵不想见人的意愿还是很强烈:“改天吧......我想休息了。”
“是有关阿姨的事情!”志明诚恳地看着宇涵。
听到是跟自己母亲有关，宇涵停顿了一下，看着志明:“人都走了，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志明没有想到宇涵会这样回话，跟以前认识的他差异甚大，又或著是因为魏阿姨的去世带给宇涵太大的打击呢?
“阿姨她......可能不是意外去世的。”站在一旁的惠心开口，她明白说出这句话的涵义，势必会对宇涵的心理带来冲击，无论是愤怒还是困惑，惠心都做好面对的准备。
听到惠心说的话，宇涵看了一下四周，像在是确认有没有其他人一样，然后稍微再拉开一点门缝的大小：“进来说吧.....”
对于宇涵突然转变的态度，志明与惠心两人又惊又喜，惠心叫了小澈过来，三人一起进去屋内。
才刚进到屋内，惠心跟志明就已经闻到垃圾腐败的味道，看得出来从魏阿姨过世后这段时间，宇涵过得非常颓废。
三人走到客厅，桌上满是吃剩的食物跟餐具，仔细看可能还会看到小虫。宇涵完全没有在意客人们的感受，自顾自地坐在单人座的沙发上，志明、惠心跟小澈则坐到旁边的长条位子。
“你们发现什么了呢？”宇涵冷静地说，语气过于平静，让人感觉不出来是在谈论自己过世母亲的事情。
“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你应该也有印象吧？”宇涵静静地看着惠心，等她说完。
“我看小澈还没回来，就跑去最近他常常玩耍的河边找他，结果......”惠心欲言又止地说：“我看到竺爷爷竺奶奶两个人，在我面前走进暴涨的河水里，好像被什么吸引著，完全不理会我的声音，就这样被洪水冲走了。”
“什么！？”宇涵的眼中露出许久未见的惊讶神情，然后喃喃自语地说：“难怪今天早上没有看到他们......”
“然后没多久，我看见了.....在河中间，有一个女人在游泳，但是她的下半身....”惠心吞了一下口水，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将到口的话说出来。
“鱼尾巴？”宇涵毫不犹豫地说：“像人鱼那样的鱼尾巴吗？”
“对！”惠心有些激动地说：“就是人鱼！就像童话故事里的形象一样，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鱼尾一样！”
“但......你怎么知道?”惠心跟志明惊讶地看着宇涵，只有小澈低着头，不安分地摇头晃脑著。
“真的存在......”宇涵面色凝重，像在思考什么。
“宇涵哥，你怎么会知道惠心姊要说什么? 难道你早就知道人鱼的事情吗?”志明关心地问。
宇涵指著凌乱的桌上，在一个破旧的书本说:“我妈直到过世之前，都有手写日记的习惯，很稀奇吧......这个年代还有人这么做。”
他面露哀伤地翻开日记，开始念读纸张里熟悉的文字。
“最近老是做奇怪的梦，明明住在山上，却梦到自己在海里面。好像变成一条鱼一样，在漆黑的海中游泳，身体可以感觉到海水的冰冷跟流动......”
“跟精舍一起修行的竺姊聊天，发现她跟她先生也要梦到类似的场景。我们好像都变成深海生物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问了其他人就没人有同样的情况发生。虽然如此，在精舍这边的生活还是不错，至少多了说话的对象。”
“竺奶奶他们也有！？”惠心惊讶地说。
“对，从我妈的日记里看起来，他们都有梦见自己在深海的梦。而且这还不是最奇怪的......”宇涵看着两人，翻页继续读了下去。
“梦境变得越来越真实，我甚至还看见了人鱼在我的梦中。不......甚至是连现在，我都可以听到那条人鱼在对我唱歌。还好有尊师提供的茶水，只有喝了精舍的茶，我才可以感到平静。”
宇涵停了下来，静静看着手中的日记，不发一语。
“宇涵哥，怎么不念了？接下来呢？”志明心急地说。
“接下来，就是我妈去世前一天写的，也就是我回来的那天的内容......”宇涵面露哀伤，但还是打起精神继续唸下去。
“宇涵，我的孩子，他终于回家了。过了这么多年，终于再见到他，瘦了许多，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真想跟他继续生活下去，但是已经太迟了，喝了再多精舍的茶也没用了，我竟然在宇涵的身上，看见人鱼的影子。那条虚幻的人鱼已经变成了我的现实。我听到它的歌声，在呼唤我过去，我有种预感，我必须赶快到它身边，但这也意味着，我再也见不到宇涵了。原谅我，宇涵。但我必须离开。”
宇涵用低沈的嗓音念完了日记中重要的段落，当他把书本阖上的时候，眼泪不受控制地滴到紧握的日记封面上，形成深色的水渍。
“当我看到这个日记的内容的时候，我一直以为我妈是生了病，或是太过寂寞，才会看见人鱼的幻觉，直到今天你们过来，我才开始有些相信，也许我妈说的是真的。”宇涵将书本缓缓地放到桌上，惠心伸出手来想要安慰他，又不好意思地收了手。
“但是......先不提人鱼存不存在，这里是深山，跟海一点都扯不上关系呀！？ ”志明不解地说。
“我们以前都是住在海里的唷！”本来在一旁发呆的小澈突然开口说话。三个大人不约而同地转向小彻的方向。
“老师上课的时候，有说过。我们现在住的地方是板块推挤出来的，在一些山上还可以发现贝壳化石。”小澈难得多话地说。
“是......是这样呀......”志明尴尬地说。惠心则是将小澈抱到身边，微笑地摸着他的头。
“其实，我到现在还是很没有真实感，到底昨天我看到的是不是真的，随着时间越来越久，我自己也开始糊涂了。但是......”惠心看着宇涵：“自从精舍搬到村子里来之后，村子的气氛就越来越不对劲了。越来越多人都开始加入精舍，而且到底精舍提供的茶水究竟是什么？ 宇涵你已经参加精舍的活动一段时间了，你喝过了吗？精舍里面到底都在干嘛？”
宇涵看着他们两人，默默地走到厨房打开了冰箱。拿出一个塑胶瓶，里头装着黑色液体。
“这是我偷偷从精舍带回来的。”宇涵说。
“你不是已经加入精舍了吗？ 为什么要偷偷带回来？他们不是都会发送这些水给信徒吗？”惠心不解地问，因为她记得时常看到其他信徒在外头喝着这些黑色的茶水，并且还会推荐给没喝过的人。
“他们似乎还不是很相信我。因为我其实到现在都还没有喝过一口。”宇涵开始解释。
“志明，你应该还记得我回到村子的第一天，你在火车站遇到我的时候，有几个人请我喝下这些茶水吧？”
志明点点头，但他不明白怎么突然说这个。
“那几个人应该是精舍里面的干部，经常可以看到他们在晨拜的时候，坐在离尊师比较靠近的位子。而且也是由他们分配这些茶水的。”
“尊师？所以宇涵哥你有看到过尊师的样子了吗？非常奇怪，从他们精舍的人搬进村子以来，这么多年了，我都还没有在外面看过尊师这个人过，就好像他永远不出门一样。”志明说。
宇涵摇摇头：“不......就连我也只有远远看过尊师坐在台上打坐，而且还是带着头纱，完全看不见面孔。”
“志明，有办法把这些水拿去化验吗？ 警局里面应该有可以协助化验的单位吧？”惠心看着漆黑的水瓶说。
“其实......我早就试过了。”志明沮丧地说：“在刚开始精舍搬进村子不久后，就已经有些村民跟我反应，他们喝了信徒们提供的茶水后，身体出现不适的情况，那个时候，我就有偷偷将茶的样本送去局里的鉴定人员那边检查。”
“结果呢？”宇涵跟惠心紧张地看着志明。
“鉴定的结果出来后，发现就只是普通的水而已，连茶都不是！而且黑色的颜色也在离开村子不远之后，就转变成透明色，查不出个所以然。”志明摇摇头：“更怪异的是，没过多久后，那些原本来反应身体不舒服的村民，现在都变成精舍的忠实信徒了，完全没有例外。”
“也就是说......这黑水不在村子这边的话，就只是普通的水吗......”宇涵低着头。
三人无奈地看着摆放在桌上的黑水，久久无人出声。三个人心中虽然都有了同样的想法，但却没有人敢先提出来。
正当大家陷入沉默之际，一旁的小澈像是查觉到大家的意图，紧张地抱着妈妈。
“不可以唷! ”小澈意外地大声斥喝:“千万不可以喝这个水。”
惠心一脸心事被发现的表情，但却还是充满慈爱地微笑:“嗯!没事的，我们不会喝的。”
说到这，惠心似乎想起什么，看了一下其他两人，才转头对小澈说:“小澈，可以跟妈妈说，你为什么一直阻止我们接触这些黑水吗?”
“因为那个东西很可怕......”小澈紧张地看着黑水，手不自觉地咬著指甲。
“很可怕?为什么呢?小澈。”宇涵疑惑地说。
小澈又躲到惠心背后，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脸......我看到好多的人脸在水里面。”
众人凝视著黑水，却看不见小澈说的异象。
***
“结果还是没能查出个所以然来。”志明走出宇涵家门口，大大地伸了个懒腰。
“谢谢你愿意见我们，还跟我们分享那么多，可惜还是没能找到什么有用的証据。”惠心失落地表示。
宇涵难得露出笑容：“没事的，至少你们让我对我妈的死不是意外，更有把握了。我会继续待在精舍里面，一定会找到线索的！”
一提到精舍，惠心的表情明显沮丧：“现在村子里面开店，没去精舍的人大概只剩下我了吧。生意越来越不好做，我也不知道还可以称多久”
“加上现在村子发生一堆怪事，可能我会选择带着小澈离开这边，再找个地方重新开始。”惠心苦笑地说。
两个人低着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旁的志明拍了他们俩人，想振作大家的精神。
“没事的! 现在我们知道这些怪事都跟精舍有关，找机会调查下去，一定可以揭穿他们的!这样那些加入精舍的村民们，也都会看清精舍的真面目，恢复正常的吧!”志明乐观地说。
志明说的没错，一定有什么方式，我们可以揭穿精舍的真面目给所有人看。宇涵心中思考着可能的方法。
“宇涵你是刚刚才知道竺爷爷竺奶奶也在河边出事的，对吧?”惠心想到了什么的样子。
“对，早上去精舍的时候，并没有人特别提到他们两个人，只是纳闷为什么他们今天没有来而已。”宇涵说。
“我记得，当你妈在河边出事的时候，精舍的人第一时间都跑来通知你了，如果竺爷爷竺奶奶也是因为同样的原因，选择在河边自杀，精舍的人应该会有反应才是。”惠心说。
“或著是......他们没有掌握到这个事件呢?”宇涵举一反三地说。
宇涵看向志明:“志明，竺爷爷他们的事情，你上报了吗?”
“还没有......因为目前只有惠心姊的证词，顶多也只能当失踪人口处理。”志明无奈地说。
“那么，我们之中可能就只有你有资格，可以主动跟精舍提起这件事情，你去告诉精舍的人有关竺爷爷他们在河边自杀的消息，并且放出看见人鱼的事情。如果我猜的没错，精舍那边一定会有所行动。然后我再从精舍内部，看可不可以找出他们到底在策画什么。”宇涵眼神雪亮地说。
“但是这样你会不会有危险呀!?”惠心担心地说:“万一，被精舍的人发现你跟这件事情有关的话?”
“不用担心，这段时间我都一直刻意疏离你们，我想他们应该还不会怀疑到我这边。”宇涵说。
“是这样吗......”惠心担心地说。
“那么就先按照计画行动吧! 等我调查到什么之后，我再告诉你们。”宇涵说。
送走了惠心他们一行人，临走前，小澈不知道为什么，刚刚还很害怕，现在却一直依依不舍地看着桌上的黑水，直到惠心叫了他好几声之后，才默默地转头离开。
现在，家里又剩下宇涵一个人，他再次翻开母亲的日记，想再从里面找出蛛丝马迹，当他正要专心阅读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的椅子上竟然坐着一个陌生男子。
“你！你是谁！？怎么出现在我家里？”宇涵被突然出现的男子惊吓到，手拿着日记本站了起来。
“你忘记我了吗？之前不是才在火车上见过面吗？”男子用戏谑的口吻说。
“火车上？”宇涵不明白男子的话，只是很戒备地看着他，并一边思考着该如何是好。
“你本来在车上睡着，差点睡过站，是我叫你起来的，忘记了吗？”男子带着诡异的笑容看着宇涵：“算了，那不重要，接下来的才是重点。”
男子站了起来，身体细长，皮肤白皙，仿佛完全没有晒过太阳一般。
“你要干嘛！”宇涵盯着男子。
“别紧张，我不是你的敌人，相反地，我是来帮你们的。”男子暧昧地笑了一声，指著桌上的黑水：“你们想知道，这黑水到底是什么，不是吗？”
“你到底是谁？怎么进来我家的？”宇涵吆喝地说。
“如果一直拘泥于小节的话，是无法看清楚事情全貌的。”男子说：“你母亲其实并没有真的死喔！”
“啊？”面对男子突如其来的发言，宇涵跟不太上他的节奏：“怎么可能？尸体都已经找到了呀？”
“肉体的皮囊并不是生命的必需品，重要的是能乘载灵魂的容器。”男子又开口说出令人费解的话：“你迟早会明白的，只要你愿意喝下黑水，你就会知道到底你母亲发生了什么事了。”
“你是精舍的人？”宇涵问。
“该怎么说呢？ 我算是赞助者的角色吧！”男子嘻皮笑脸地说：“不过不用担心，我不会把你们今天预谋的事情跟精舍的人说的，毕竟我也很好奇她会怎么应对。”
“她？”宇涵疑惑地看着男子：“你什么时候就已经在我家偷听我们说话了？”
男子笑而不语，看了一下墙壁上的时钟：“时间差不多了，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
“等一下，你到底是谁！？”正当宇涵要上前抓着男子的时候，精舍的方向传来了回荡的钟声。
当!当!当......
宇涵的注意力被钟声打断了一下子，当他转头回到男子的方向时，刚刚还在眼前的男子就像是幻影一样不见了，留下傻眼的宇涵一人。
“他是......真的吗？还是我的幻觉？”宇涵不敢置信地看着家中的其他角落，没有任何人进出的迹象，但刚刚那个男子就这样消失了，就如同他突然出现一样，同样让人震惊。
当!当!当......精舍的钟声不停的作响，那是在非晨拜的期间，呼唤信徒来精舍的钟声。看来志明已经将消息传给精舍的人了。一切就如同刚刚他们所预料的，精舍那边果然马上就有动作。但是，刚刚出现的那名男子，到底是什么人？究竟会对他们的计划产生多大的变量。宇涵在心中盘算著。
就好像是猎人突然变成了猎物一样，冒着可能被男子先一步向精舍告密的风险，宇涵还是决定依照刚刚跟志明以及惠心讨论的计划行事。他穿上精舍的衣服，走出家门。他相信所有的答案都在那里。
那个提供黑水的精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