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korts8th (Lameir)
2018-05-06 02:58:22她的美像带刺的玫瑰,冶艳又挑衅,在美丽无害的外表下无时无刻武装自己。好在她的美
不含一丝轻浮,领袖般的独特气焰让人不得不臣服,可惜若她开了金口,那股冶艳八成沦
为统治地痞流氓的大姐头之流。
“喂!你妈没给你生眼睛吗?这种长相也敢泡本小姐?”
漂亮的过肩摔硬生生将搭讪的男人朝另一头扔去。男人的颈椎变成怪异弧形,她行云流水
的补上最后一击,女人毫不忌讳的将肩上背的球拍袋朝男人头颅砸下,眼冒金星的被害者
霎时出现在现实生活中。
“要不是我赶时间,一定再削你一笔遮羞费!凭什么我要花时间体力摆平你,你却不用付
出任何代价?”
路人各个躲在角落不敢出声更没胆量制止暴行,他们第一次听到加害者向被害者索取精神
赔偿,女人义正严词的超常要求让他们长足见识。
她豪气大步跨过地上苟延残喘的男人,及膝的漆皮马靴映光闪烁,黑色的长直发随风飘动
,女人姣好的脸蛋与深遂五官搭配凹凸有致宛如外国人的高挑比例,来往路人的眼神从惧
怕、错愕转为崇拜,她绝对是个有能耐杀光摄影师所有底片的绝世美女。
然而女人最与众不同的地方并非得天独厚的外表,而是她不断轮回的宿命,在她完成命定
任务前,她会一而再重生,每一世的她必须为扭转这样永世的轮回奋战。她永远知道自己
为何而生,她是“司剑”,综观天下只有她能匹配这个称号。
女人准确将印有深绿色女神图像的纸杯扔进垃圾桶,眉头不经意皱起。她皱眉的原因不是
因为不断突破高温纪录的烦人气候,更不是因为旁边聒噪的学生情侣,她皱眉的原因出自
墙后突窜的冷森白影。
那是不该出现在阳世的异样生命,她必须殚精竭虑除尽的存在,所谓的妖。
《山海经》中夸父立志追赶太阳,最终力竭身亡。夸父的肉身化座百岳,血水成为河流,
毛发变成茂密森林。与天地同寿的亘古邪魅妖物被夸父的重阳之气桎梏于地底深处,无法
再重出阳世伤害生灵,地下世界成为阴界,住民尽是鬼魔之流。生活地表的生灵与被封印
地底的邪物自此井水不犯河水,可惜本该安稳和谐的不变定律却遭天地神剑之一,莫邪打
破。
莫邪是以铸剑名匠干将之妻的血肉铸制。千百年前号令四海江山的霸主楚王,为了满足自
己的私欲,强逼名匠干将打造上古神剑。楚王的要求过于刁钻,干将迟迟无法完成。眼见
君王怒火即将波及无辜百姓,干将之妻莫邪为了守护夫婿与幼子,不得已以身殉炉,莫邪
活生生跳入火炉让自己的骨血与铁矿合而为一,成就一双雌雄对剑。
悲痛欲绝的干将将雌剑冠名爱妻之名,雄剑则以己名号之。女性本质属阴,再加上当时莫
邪是心怀悲愤身亡,亡者怨恨使神剑萦绕的阴气十足浓厚,雌雄对剑中的莫邪剑从此成为
一把极阴之剑。楚王以此剑征战四方,血与怨恨助长莫邪剑的危险程度,莫邪因此拥有难
以匹敌的强大怨力。
楚王好大喜功,征战无数,在他死前因莫邪而死之人成千上万,撕开夸父血肉的阴界裂缝
就此诞生,被压抑的魑魅魍魉争先恐后想突破阴界从地心深处重返于世。
能修正天地差错的只有雄雌对剑中的雄剑,干将。楚王与干将莫邪的故事距今千年有余,
是是非非早已分辨不清。女人知道的故事是干将献出莫邪剑,巧妙避人耳目留下干将剑。
然而得到莫邪剑的楚王仍不满足,他想将一对雌雄对剑囊括己用,他出兵逼迫干将交出最
后一把神剑。干将晓得楚王邪淫无道,掌控雌雄对剑的楚王绝对有能耐迫害后世,干将不
从,只能带着幼子亡命天涯。父子俩连夜逃难,最终干将在楚王的追杀中抑郁而亡。
干将死前让自己的骨血与干将剑合而为一,他的遗志与精血令干将剑满载重阳之气,成为
阻止莫邪剑的最后武器。干将与莫邪的子嗣独自守护雄剑干将,最后透过刺客帮忙,献上
自己的头颅与干将剑,令刺客获得机会入宫,斩杀楚王完成复仇。
莫邪与干将相辅相克,女阴莫邪能以致阴气息扩张阴界裂缝,更能透过斩杀创造更多妖魔
鬼怪。男阳干将则能以自身的重阳气息消灭妖怪,干将剑是天地间唯一能解决莫邪引发的
祸害的救命神剑。
让女人不得不与妖物为伍,将斩妖除魔化为天职的原因不外乎影响她人生的“煞轮”。煞
轮讲的是因果,也就是所谓“宿命”。她是当代的“司剑”,司剑的天职就是以干将的净
妖功能让莫邪释放出的妖怪消灭殆尽,在这坚难任务完成前,女人会受煞轮影响不断轮回
,不断陷入同样命运。背负干将剑的她成为所有魑魅魍魉憎恨的对象,至死方休追杀她。
她别无选择,在让被莫邪剑释放的妖怪悉数降伏前,她只能穷尽一切过著猎杀妖物与被妖
物猎杀的无奈人生。
不是她将妖怪送回阴界,就是他们将她送往下一个轮回,这便是煞轮,一介司剑不得不面
对的荒谬宿命。
※
“小姐,帮忙填张问卷好吗?不会耽误妳太多时间。”
火车站前的街访员拦住她,她停下步伐,右手接过问卷。
街访的工读生顶着烈阳,额际冒出晶莹汗珠。她不忍心对方继续在艳阳下工作,心生恻隐
之心帮助对方完成工作。
“是这样的,我们是克黎蒂娜,我们在做一项调查,想看现代时下女性对于保养……”
街访员的话成为背景音乐,她专心看着问卷上的题目,左耳进右耳出,完全没听见对方努
力背诵的讲稿。
一条不算宽敞的街,这样的“问题小生”多到吓人,如此怪异的现象究竟反映台湾人十分
勤奋打拼,还是间接表达经济的不稳定的惨况?
她没理会对方的卖力说明,自顾自填写问卷。
“小姐赶时间?”工读生看女人专心填写问卷,好奇搭话。
“不算是,应该说时间赶我。或许该说……肩膀上的负担重得让我不得不急。”
工读生没听懂她的弦外之音,热心瞧往她肩上的球拍袋。
“早说嘛!揹著东西填问卷多麻烦!我先帮妳拿吧!”
女人抬头瞥了工读生一眼,促狭地耸肩笑笑,以若有所思的表情将球拍袋交给对方。
“啊!”
在接获球拍袋的刹那,工读生脸色大变,眼前的球拍袋比她预计的重量重上太多,她失手
一滑让球拍袋摔落在地,大理石地板因此撞出大窟窿。
工读生瞠目结舌望着地上的窟窿,暗自愁苦毁损公物的刑责是什么。
“很重吧?喏!我问卷写完了。”
女人把问卷递还对方,一脸自在从地上拾起球拍袋扛起,率性掉头离去。
工读生望着女人潇洒的背影发楞,待背影全然消失,她低头瞧了瞧问卷,秀丽字体出现上
头。
填卷人姓名只洒脱地写了个“魇”字。
魇,拆开来正是厌鬼两个字,是最适合女人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