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公的意思是说,”江大少爷猜测道,“有人存心让三娘复活?”
“这还无法断定。但我认为,她的墓应该有被动过。”陈山河对江家人说:
“这样吧,择日不如撞日,明天一早就安排下葬。
还有,府上是否能另派些人,随我们一同去察探三娘的墓?”
江家人见高人竟愿意再次出手帮忙,自然连声答应,
同时吩咐下人准备好客房让两人过夜,还豪气地派人端出一叠大钞和古董来答谢。
叶德卿正要起身推辞,就被陈山河踩了一脚。
他低声说:“本高人自有妙用!”遂点头对江家人笑道:
“贪财、贪财!”便收下这些谢礼。
“德卿啊,”他若无其事地对徒弟说,
“我们在上山之前,还得先去镇上采买些东西,待会行李放好之后就出发。”
江老爷原想直接差人去采买陈山河要的东西,但陈再三婉拒,
直说东西若是要有一分一毫之差,效用就有天壤之别。
江老爷怕误事,便只派下人载两人去鹿港镇。
陈山河坐在三轮车上时,往东方望寮山看了一眼,眉头再次深锁。
三娘散发的小股妖气自然已不存在,但他没想到另一大股妖气会增强的那么快。
眼下连自己都没多少把握能将之降伏,为今之计只能倚靠金乌之力来多添点胜算。
叶德卿顺着师父眼光往山上望,也发现山区的妖气明显更浓了,
原本的浊绿此时已深如墨汁,简直就像老天爷打翻了砚台一般。
他当初没注意到妖气分为两股,以为全是因三娘而起,便纳闷道:
真奇怪,三娘的事都已经解决了,为什么妖气反而越来越浓?
将心中的疑问说给陈山河听,陈回以昨晚上山观察到的现象与揣测。
叶越听越觉得情况不乐观,便问:
“师父,我们是不是待会从鹿港回来,就立刻上山察看?”
陈回叶说:“不急,明早日出时再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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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港小镇繁华,除了本地居民,游客、香客更是络绎不绝,
不像陈、叶前些天跋山涉水时,往往走了大半天,还连个人影都看不到。
“哇好多人啊!”这是叶德卿第一次到这么多人的地方,心里雀跃不已。
他注意到,同样是红砖瓦房,这里的家家户户没有秀水、和美村里的屋舍大,
宅第小巧精致,此起彼落、靠得很紧密,像是缩著肩膀并肩而立似的。
三轮车来到庙旁一处红砖街道,陈山河带着叶德卿一同徒步逛著左右两排商行。
有布店、杂粮店、鞋店、杂货店…应有尽有,看的叶德卿眼花撩乱。
他注意到一户门楣上写着“三槐挺秀”的人家,墙外的井居然只有半边。
他正想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陈山河就端了杯冬瓜茶、牛舌饼过来给他。
他看出叶心中的疑惑,便笑说:
“人家这叫敦亲睦邻啊,懂不懂?自己打井还分一半给别人用。
德卿啊,你第一次来,跟着我买东西多无聊!
自己先在这条街上随处逛逛,晚点就回到三轮车那碰面。”
话一说完转头就走,抱着一包香喷喷的炸虾猴吃的“喀吱、喀吱”的。
叶德卿一个人边吃喝边走马看花,不一会就把东西吃的精光。
他经过一家卖豆花的小摊,又感到有点嘴馋。
可是兜里一块钱也没有,只能盯着那一勺一勺摇到碗里的豆花流口水,
盯的老板好尴尬,赶他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此时有两个妙龄女子在豆花小摊对面的布店前,讨论布匹的花色。
“你看这个花色怎么样?”一个女人嗲嗲地问说。
“太贵气了。”另一个女人说话温柔。
“贵气就贵气啊,我们家本来就有钱。”那女人又问:
“那这个呢?你喜欢素的,这颜色看起来很端庄啊。”
“太暗了。”
“唉呀忘忧,你到底想要什么样的嘛!”
叶德卿一听,整个人像是被火烧到一样,立刻跳了起来,猛然回头一看。
街道狭小,布店前的两个女人被他这么突如其来的举动给吓了一跳,
个子较娇小、长相娇美的女人插腰骂道:“干嘛啊臭和尚,干什么乱吓人啊!”
叶德卿充耳不闻,眼中只有另一位身材高挑纤细、面容清丽温婉的女人。
时间仿佛静止了,仿佛这世界只剩下他们两人彼此相望。
说也奇怪,叫忘忧的不可能只有一人,但德卿就是知道,
日日夜夜思念的儿时玩伴就在眼前。而她,也认出自己了。
“你…”叶德卿像是怕惊扰到麻雀似地,鼓起勇气小声问道,“你是许忘忧吗?”
“你说什么?”娇小的女人听不太清楚。
同时,另一个脸庞白净的女人倒抽了一口气,
愣愣地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德卿?”
真是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两个人都没想到自己还能在阔别十年后,再次见到对方,内心皆是激动澎湃不已。
叶德卿一时情难自禁,忘了寺里清规、忘了两人已经长大,
展开双臂就想像小时候一样拥抱忘忧。
“喂!你干什么啊!”一旁娇小的女人挡在忘忧面前,
气呼呼地把他推开:“连她的豆腐也敢吃!不想活了吗?”
“杜鹃,”忘忧轻轻牵起她的手,温柔地说,
“没事的。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语音未落,便已温情款款地看着德卿。
“我们已经有十年不见了。”
“记得这么清楚!”杜鹃一脸愕然。
德卿连忙从怀里拿出一个小束口袋递给忘忧,说:
“我一直想把它送给你。但是后来…没能等到你…”
忘忧将粗麻布袋打开,见到里头已经干燥泛黄的菁芳草花,
登时感动地热泪盈眶,哽咽地说:“你还记得…要摘花…给我啊…”
“我、我一直都记得!”叶德卿脸红地说。
杜鹃看了看那些干燥的小花,纳闷地说:
“你这和尚送这干嘛?中药啊?”
“那个…”叶德卿摸摸头发,有些含蓄地说,“我…还没正式出家…”
杜鹃生的机灵,马上听出来叶德卿言语中的暗示。
又看他们两个眉来眼去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要不是忘忧从小就在王家当童养媳,跟杜鹃一块长大,
杜鹃还以为这个和尚是忘忧的旧情人呢。
“你出不出家干我们忘忧什么事啊?”杜鹃嘟嘴说道:
“我警告你喔,她已经嫁给我哥了,你别想打她主意!”
此话一出,忘忧黯然垂下头,两行清泪立即滑落脸庞。
她的心在枯萎凋零,却又无能为力。
杜鹃察觉忘忧哭了,紧张地拿手帕帮她拭泪,频频问道:
“怎么啦?你怎么哭啦?”
布店老板娘才刚拿出几匹新进的布想给王家人过目,就看到二少奶奶在店门口哭,
立刻跑出来关心:“王夫人怎么哭啦?发生什么事啦?”
方才杜鹃的话已让德卿感到五雷轰顶、瞬间从天上摔下谷底,震惊到脸色一下子刷白。
现在老板娘一喊“王夫人”,他霎时有种天崩地裂、万念俱灰之感,
整个人呆愣在地,好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杜鹃嫌老板娘囉唆,又不想让眼前这个和尚再有机会跟忘忧说话,
就半哄半拉着她往家里走。
忘忧边走边回头凝视著德卿,很想很想再跟久别重逢的他说些什么,
可是一开口却又是一片沉默。她还能说什么?
纵使德卿还没正式出家,她也已嫁作人妇。一切都迟了。
德卿背倚红砖墙,颓然滑落在地,完全没注意到伊人已走远。
陈山河提着大包小包过来,远远就看到徒弟颓废地坐在角落,
立即快步走来:“德卿,你坐在地上干嘛?累了怎么不回车上休息?”
“师父,”德卿抬起绝望的脸,“我又见到她了…可是她已经…已经嫁人了…”
“谁?”陈山河摸不著头绪地说。
“忘忧…”德卿喃喃说道。
“谁啊?听都没听过。”陈山河将手中几袋扔给德卿。
“快起来,有什么事,回去吃饱了再说。我等著吃江家的大鱼大肉咧!”
“她…她…”德卿难过地说不出话来。
陈山河不耐烦地说:
“他什么他啊!快给我起来!都这么大了,难道还要我揹你吗?有事回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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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一桌的佳肴可谓色香味俱全,
陈山河吃的是津津有味,酒也是喝的畅快淋漓。
但叶德卿筷子却几乎没动过,吃没几口饭就先回房歇息。
江家人以为是自己准备的饭菜不合德卿胃口,便出言关心。
陈山河经他们一问,才发觉德卿不太对,就以“肠胃不适”的理由随口蒙混过去。
回到房里休息的时候,陈山河开始思考德卿今天反常的举措。
心想,上次他这般失魂落魄、黯然神伤已经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
顺着这条思路一走,他突然想起德卿小时候在河边认识的一个玩伴。
那个小女孩…该不会就叫忘忧吧?这么说…
脑袋闪过一个念头,陈山河连忙抬手估算起德卿的流年。
这么掐指一算,立刻悔不当初。
“操你妈的怎么又是红鸾星动?早知道就不让他自己在那边瞎逛了!”
陈山河抱头苦恼地说:“老天!祢这是要我徒弟对同一个女人失恋两次啊?”
作者:
Survey (曾方元)
2018-01-10 12:51:00笑推
作者: shiny8211 (SENPAI PLEZ NOTICE ME) 2018-01-10 12:53:00
推,喜欢这对师徒
作者:
proger (想要买东西 ><~)
2018-01-10 14:44:00推
作者: feuilles (feuilles) 2018-01-10 20:00:00
推
作者: hmhuang 2018-01-10 21:53:00
推
作者: Vicente (不然呢???) 2018-01-10 23:49:00
推
作者:
lianki (单眼 要爆吗?)
2018-01-11 01:55:00推~老家居然出现在剧情中了
作者:
cicq (cicq)
2018-01-11 10:29:00推
作者:
wanjie (wanjie)
2018-01-11 15:33:00梦的天行者~
作者: ooo0622 2018-01-14 14:00:00
身为鹿港人马上被吸引进来哈哈
作者: Diablo1001 (XX) 2018-01-16 21:19:00
齁,没收功就骂脏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