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边缘记者事件簿之上吊红衣女尸(9)

楼主: shk91353 (阿港)   2017-11-14 00:19:29
作者:刘虚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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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你的脖子……
“我卡到阴了……?”
望着黎开山传给我的短信,程毓梅的那张鹅蛋脸登时浮现在脑海里,我忍不住苦笑,
喃喃道:“这人真的这么有道行?”
我旋即想起之前那封也提醒我要“去拜拜”的短信,于是点开手机,拿起黎开山的名
片,比对两造的手机号码。
“咦,号码不一样?”
我诧异地望着该封短信上方的手机号码,难道是不同人?
于是我拨打该封短信上方的手机号码。
“您拨的电话未开机,请稍候再拨……”
我只好放弃。
“有这么明显吗?”我搔搔头,“坛主也就算了,连别人都看得出来我被鬼缠上了吗
?”
手机这时却响了。
我一看,是梵妮。
“欸,你人在哪里啊?”她劈头就急切地说:“你今天下午两点不是和老板约好要
meeting吗?现在都几点了?老板正在研究间里发火啊!”
这句话像炸弹一样,当场炸得我的脑袋嗡嗡作响,整个人瞬间懵在座位上,血压开始
飙高,但手脚逐渐冰冷。
对啊!我上周已约好和指导教授在今天下午两点meeting,可是从昨晚到今天,经历
了情绪上的高潮迭起之后,我完全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我慌乱地往手表一望,已经是下午两点十五分了。
我当场跳了起来,以最快的速度开始收东西,然后在隔壁桌客人怪异眼光的注视下,
迅速结帐,飞奔出店。
走出店门,只见那一只虎斑野猫,还坐我的那台黑色GTR上,而那两位女子,也还正
在聊天,于是我出声道:“啊,小姐,不好意思,我要牵机车。”
两位女子立时止住聊天,抬头朝我望来,我旋即一愣。
这位红衣长发女郎,竟也穿着一件红色紧身连身裙,款式还与上吊自杀的顾米晴所穿
的一模一样!
而且她的眼睛也是月牙型。
我的心里不禁打了一个唐突。
“巧合吧……”我心中嘀咕一声,定睛一看,果然,除了月牙型眼睛之外,这名女子
其他的五官,都与顾米晴不一样,下巴并不尖,反而是鹅蛋脸般的微圆。
这一红一白两位女子互看一眼后,一声不响地离开我的机车,走到旁边。两人体态轻
盈,仿佛都有勾魂的魔力似的,一瞬间让我视线不由得随着她俩的身影移动。
呆望着两女数秒后,我才惊觉自己的失态,赶紧眨了眨眼,赧然地转头牵机车。
转过头,只见那只虎斑野猫还在我的机车上,于是我挥手驱赶牠。
“去!去!”
那只虎斑野猫被我一吓,惊慌失措地跳下机车,逃窜到街心,但牠跳下去时,动作颇
怪,我发现牠的左前脚是瘸的,但因为我赶时间,不再留意,随即跳上机车,准备冲回租
屋处。
就在我把机车牵到马路上时,一股冷风却蓦地从背后袭来,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怎么这么冷?”
我转头一看,“食食客客”的自动店门又再度自动打开,只见柜台员工对外叫道:“
一百一十号!一百一十号!”
白衣女子低头看了看手上的号码牌,走进店里去领她的便当。
是店里的冷气啊。这种大热天,每家店的冷气都开得像是不用缴电费。
然而,我却看到,那位穿着红色紧身连身裙的长发女郎,正一脸厌恶地看着我,嘴唇
微微地噘著。
我愕然,脱口而出道:“你干么这样看着我……?”
可是红衣女郎却一句话也不说。
我骑车离开时,仍忍不住从后照镜瞟了那位红衣长发女郎几眼。
她仍是站在“食食客客”的店门外,冷冷地目送着我。
“难道是因为我刚才赶野猫下车的威吓举动吗?”我暗忖,大概是这位爱猫人士不爽
我这么做。
在路口转弯前,我回头一望,整条大街上,什么都没有,只有那一位红衣女郎,继续
目光如剑地瞪着我。而刚刚那一只被我赶走的虎斑野猫,则兀自在街心舔著自己已瘸的左
前脚。
我的租屋处是栋五层楼的公寓,由于住在六楼的顶楼加盖,我几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
在爬楼梯,原来一个人真的可以在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冲上六楼。
一打开顶楼的大门,却差点和一位戴着金丝眼镜,年约三十五岁左右的陌生中年男子
撞个满怀。
“抱歉……”我俩几乎同时对对方说。
“唉呀,这么早?”他背后一声娇呼,我一看,原来文小姐站在他身后。她穿着一件
淡蓝色的紧身连身裙,凹凸有致的魔鬼身材展露无疑。
“喔!”戴着金丝眼镜的陌生男子似有领悟,立刻闪身让我先进去。
我注意到,他用一种充满笑意的眼光在看我,让我很不舒服。
他和文小姐拥抱,在耳边低声窃窃私语几句后,亲吻彼此的脸颊,然后下楼离去。
我迳自打开我的房门,抄起放在书桌上的论文资料,转身出门,却见到文小姐正关上
花圃旁边的大门。
她转身看到我,脸上露出尴尬的笑容。
“你今天回来的真早。”她说。
“只是回来拿东西而已。”我官腔地回答她后,错过她的身边,匆匆下楼而去。
但我好像听到文小姐有出声叫我。
“欸,你的脖子……”
但我没有停下来,因为我来不及了。
梵妮焦急地在教授的研究间门口徘徊。
一见到我从楼梯口奔将出来,她立刻夸张地对我拼命招手。
“都两点四十分了,你搞什么鬼啊?”
“抱歉……抱歉……”我气喘吁吁地说,然后敲了敲研究间的门。
“进来。”林教授在里面沉声道。虽然隔着门,但我听得出来她话里浓浓的火药味,
但事以至此,我只好硬著头皮开门进去。
但一进去,却见到林教授正在收东西。
“有事吗?”她冷眼看我。
“老师,抱歉,我……”
林教授没理我,拎起她的公事包。
我吞了一口口水,“刚……刚刚士林夜市那边发生凶杀案,所以我去……”
“那你不会打个电话跟我说吗?”林教授的眼镜下闪著锐利的目光,“少给我拿工作
当理由,全是借口,我看你根本就是忘记了!”
我默然无语,果然骗不过教授。
“其实如果你不想学,你可以找别的教授指导,也可以休学,我都不会为难你,单子
拿来,我马上签。”林教授胖胖的头一努,示意我离开,“你走吧,我还有课呢。”
我失魂落魄地站在研究间门外。
心情很郁闷,这是一种明白知道自己犯了错,但又无处可排解的情绪。
同样在门外的梵妮在一旁,嘴巴蠕动了一下,似乎想对我说些什么,但她僵了半天,
只对我吐了一句话。
“你的气色不太好。”
这时,林教授走出研究间,正眼也不看我一下,迳自锁门,大步离开。
梵妮迟疑地看着我,又看了看林教授,随后往林教授的背影追去,像个小跟班一样。
半晌,我颓然转身走反方向离去,只好走吧,不然还能怎么办?
找个地方打新闻稿吧。我想。
我坐在学校附近的咖啡店里一边打稿,一边打电话问皮队长关于顾米晴命案的后续发
展。
“死者之前是当补习班的老师。”皮队长说:“在天母那里的‘郑老师文理补习班’
,我们也去问过该间补习班的负责人,以及里面的其他老师,不过他们都说,死者好几个
月前就离职了,而且离职后,就没有再跟他们联络了。”
“那死者的双亲到台北了吗?”
“还没。”皮队长的声音有点慵懒,隔着电话,我都能猜到他其实面有倦色,因为柯
基跟我说,昨晚皮队长才去了中山北路的酒店消费,一直玩到天亮,因为他本来今天轮休
,结果因为辖区内突然发生命案,所以他临时被迫停休,回来上班,所以他等于整夜都没
睡。
“不过,我们在电话里已经先问过死者的双亲,他们都说,女儿从大学就在台北唸,
毕业后也没有回彰化老家,就这样一个人留在台北工作,所以他们对于女儿在台北的交友
状况,也不是很清楚。”
“对自己的女儿这么漠不关心啊?”
“也不能这么说。”皮队长打了一个哈欠,“都三十岁的人了,还有谁会整天把自己
的交际圈告诉老爸老妈?又不是爸宝妈宝。”
“说的也是。”我说:“那墙上那些用来写字的血红色液体化验出来了吗?”
“是血。”皮队长沉稳地说。
“血?她的吗?”
“不,疑似是猫的血。”皮队长说:“虽然我们在现场没找到任何动物的尸体,死者
家里也没看到有猫沙之类的东西,不过我们在厨房找到了两包猫饲料,因此不排除死者有
养猫的可能性。”
“所以你的意思是,很有可能是死者杀了自己养的猫,然后用猫的血在墙上写字?”
“嗯,我们不排除这个可能性。”皮队长说。
“知道骗死者的爱情骗子身分了吗?”
“这点我们还在查通联记录,也查了死者的电脑,不过还无法确定目标,所以目前还
无法跟你说。”
“对了,死者的邻居跟我说,死者疑似有被爱情骗子骗钱,你们有查出她被骗了多少
吗?”
“我想想——”皮队长的语气透露出他正在沉思,“就我们所查,在几个月前,死者
曾到她的邮局户头提领出一笔两百万元的款项,当时邮局人员以为她被诈骗,还报警,不
过派出所的警员过去了解时,死者却只是淡淡地说,她没有被骗,领这笔钱只是另有他用
,因为这是她的个人积蓄,我们也无从介入,只能任她自己领走,也许就是这笔钱吧。”
“两百万元啊?”
“对啊,差不多就这样子。”皮队长说。
皮队长每次说“差不多就这样子”的时候,就是他想挂电话的时候,我只好识趣地结
束通话,盖因这也代表他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补习班老师、疑似被骗了两百万元、养猫、彰化人……”
我看着自己抄录这些关键词的笔记本,若有所思,脑海里好像有什么相近的事物正载
浮载沉,但却一直想不起来。
我把所知的一切回报给洪主任。
“那你去问过那家补习班的班主任了吗?”
“啊,还没。”
“那你回报个屁!你都没看电视吗?别家记者都快把那家补习班的大门给挤爆了!你
却连去都还没去问,我肏你妈的到底在搞什么鬼?”洪主任对我大吼,然后切断电话。
我长叹一口气,手机一丢,两手在桌上搭起一座拱桥,然后将头靠在这座手拱桥上。
是啊,既然皮队长会跟我说,死者曾在天母的“郑老师文理补习班”当补习班老师,
那他也一定会向其他家的记者这么说,再加上四大报网站上的即时新闻一出,那么可想而
知,不只其他家平面记者会蜂拥而至,连电视台的SNG车都会将“郑老师文理补习班”围
堵个水泄不通。
只有我因为要赶着去和林教授meeting,所以没有去。
还是我不对。
好像做什么事情都不对,都会出纰漏,都要被骂。
是不是到了该放弃掉这一切的时候了呢?现在这样蜡烛两头烧的生活,真的是我想要
的吗?
也许放弃掉这一切,我才会活得轻松一点。
“才一个多月呢……”我苦笑。
这时手机萤幕又亮了,有一则LINE的讯息传进来了,是梵妮。
“你的脖子怎么了?”
“脖子?”我摸一摸颈部,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于是我到厕所照镜子,颈部正面没怎样,但侧身一看,却看到后颈疑似有几条红红的
抓痕,但因为角度的关系,我自己看不到是什么,伸手去摸,不痛也不痒。
算了,回家再说吧。我低头看表,已经四点多了,再不去天母找那家补习班的班主任
问一下,等会就无法向报社交待。
“郑老师文理补习班”位于天母棒球场附近的民宅小巷内,招牌是亮着,显然今天依
旧有营业。
补习班外没有SNG车,可见众家记者都已散去,我肯定是最后一个来采访的记者。
这家补习班的招牌并不大,但从外头停放著满满一整排的脚踏车来看,我就能判断,
这家补习班的招生状况非常理想。
果然,里面光是一楼在课辅,或是等候家长来接的学生,就超过十人以上。
我一走进去,柜台里一位留着微卷长发,年约三十五岁,穿着朴素的马脸女老师立刻
起身,一看到我的名片,她立刻面露厌恶,像是看到垃圾一样,也难怪,她今天可能已经
被接踵而至的记者们给弄得很烦了。
她先打了一通内线电话,再领着我上楼,在二楼的一间小房间门口停下来。
她敲敲门。
“请进。”里面的声音也很不耐烦,大概一天应付太多大报与电视台的记者后,再看
到《东海岸日报》这间地方小报记者的名片,这位班主任觉得厌烦了吧。
“郑主任,冯记者。”女老师打开门,用带着鄙夷的口吻介绍我进去。
我很讨厌这种状况,这位女老师的态度根本是狗眼看人低。怎么?四大报的是记者,
电视台的是记者,地方小报就不是记者了吗?心中一股火气登时中烧起来。
但这股火气很快地就被浇灭了,因为我看到了郑主任的脸。
“啊……你……”
他就是刚刚去租屋处找过文小姐的那位戴着金丝眼镜,年约三十五岁的陌生男子。
郑主任看着我,也愣了一下,但随即换上满面的笑容,热切地对我招手。
“唉呀,怎么是你?来来来,坐啊!”
接着他对马脸女老师发号施令,“Mavis,麻烦你去帮我泡两杯茶来。”
刚刚还摆出鄙视态度的那位马脸女老师Mavis瞬间懵了,她愕然地看着我,大概误以
为我和郑主任是熟人,然后像小媳妇似地低着头,卑微地退出门去。
“坐啊,冯记者。”郑主任亲切地对我招手,“没想到你也是记者啊,哈哈哈,还真
是有缘哪。”
我连忙装出一脸“真是太巧了”的表情。
“没想到您是这里的负责人。”我说。
“难怪,我还想说,这么年轻,怎么会出现在‘白白’那里,那里可是要熟门路的才
会知道的地方呀,原来是记者,这样我就不意外了。”郑主任一面搓着手,一面亲切地看
着我说。
我注意到,他又用那种充满笑意的眼光在看我,让我很不舒服。
这时Mavis端著热茶进来,放到我面前时,她竟用很温柔的语调对我说:“请慢用,
小心烫喔。”
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的态度,让我觉得她的笑容实在很假。
看着Mavis又像小媳妇一样恭恭敬敬地退出去时,我决定赶快把话问一问,赶快闪人

“郑主任……”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要问Patsy的事嘛。”郑主任手一摆,道:“唉,其实我也
感到很遗憾,虽然她离职了好几个月了——但她在我们这里上班的时候,工作态度很认真
,很多学生都很喜欢她,和大家相处也都很融洽——我要说的是,她真的是一个很nice的
同事。”
“郑主任,那请问顾小姐是什么原因离职的?”
“她是跟我说,父母希望她回老家找工作。”郑主任急急地说:“说实在的,我也很
舍不得她走,但这个理由,我实在找不到借口把她留下,所以也没有勉强她。但我真没想
到,她这几个月竟然还留在士林居住,更没有想到她会遭遇到这种事。”
他似乎很急着想结束与我的对话。
“郑主任,那你们平时有顾小姐提起,她跟别人有什么纠纷吗?感情,或是财物方面
之类的?”
“这倒没有。”郑主任说:“不过,我看新闻报导说,Patsy是因为遇到爱情骗子,
骗了感情又骗钱,才会想不开,真的是这样吗?”
他竟然反过来开始问我了。
“只能说疑似是。”我模棱两可地回答他:“这些都只是推测,所以我刚刚才会这样
问你。”
“这样啊……”郑主任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那她的爸妈来台北了吗?”
“听说还在路上。”
“是吗……”郑主任叹道:“Patsy在我这里上班时,一直很开朗,是一个阳光女孩
,也没看过什么可疑人士来找她,会发生这种事,真令我意外。”
“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黑暗面。”我喝了一口热茶。
“不愧是记者,你的话真是有人生哲理。”郑主任对我竖起大拇指,“冯记者,关于
Patsy,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话,你尽管通知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我一定帮!”
最后几句话背后的涵意,就是他希望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了,于是我识趣地将热茶一
饮而尽,对他表示我还有事,要先走了。果然,他欣然起身送客。
但在我转身要开门时,他却“咦”了一声。
我转头看他。
“没事,我只看到你的脖子……”
他似有领悟,突然笑了起来,又推了一下他的金丝眼镜,暧昧地说:“没事。”
一边说,一边仍用那种充满笑意的眼光在看我。
让我很不舒服。
我走下楼梯要离开时,Mavis正在门外,看样子是刚和学生的家长聊天完,她转头一
看到我,就面带微笑地向我点头。
真是个前倨后恭的家伙。我心想。
“冯记者,要走了呀?”她的语调依旧温柔。
“是啊。”我敷衍地说:“今天真是辛苦你们了。”
Mavis道:“真的,今天一堆记者一股脑儿地跑到我们公司来,真的快把我吓死了。

“没办法,你们这边是顾小姐生前最后任职的公司。”
“唉,听到Patsy这样,我们也很难过。”
“所以你和顾米晴很熟囉?”我问:“有没有听过她有什么感情或财物方面的纠纷?

但Mavis却摇了摇马脸,微卷的长发像是波浪鼓似的甩动着。
“Patsy平时其实不太说自己的私事。毕竟我们只是她的同事,她不主动提起,我们
也不会主动去问。”她说:“况且,她在这里上班的时候,人很开朗,看不出来有什么心
事。”
这时,有位学生家长骑车停在补习班前面,叫着Mavis。
“冯记者,我先去忙喔。”她向我挥挥手。
我也向她挥挥手,因为从她的表情判断,我知道再问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关于顾米
晴这个人的资讯了。
发完稿后,六点半,我进到报社。
《东海岸日报》位于承德路上一间商业大楼的十一楼,我走出电梯时,看到“耶稣”
和“自行车”正在楼梯旁边抽烟。
“耶稣”姓武,专门跑政治线;“自行车”姓季,负责跑教育线和医疗线。两人都是
已经五十多岁的老记者。
我向他俩打招呼,他俩一起对我咧嘴而笑。
“赶快进去吧,老大还没发火呢。”“自行车”说。他口中的“老大”,就是洪主任

我进去采访组时,洪主任正紧盯着电脑萤幕,在开稿。
通常这种时候,他都没空理我,我到自己的位子坐下,打开笔电。
洪主任蓦地抓起内线,厉吼:“四版谁编的?”
没多久,编辑组一位黄小姐飞奔进来采访组的办公室。
“肏你妈的,你编这什么鬼?”洪主任对她破口大骂:“死者的照片不用放,放她生
前那张就好,都干几年了,还要我教你吗?”
黄小姐唯唯诺诺地退了出去。这时洪主任才看到我。
“啊,你进来啦?过来。”
“以后这种死者的现场照片,除非有必要,否则不用照了。”他指著电脑萤幕上,我
用手机拍的顾米晴上吊遗体照,“我们不是《水果日报》,不需要这种照片。”
“了解。”我当然说好,这样我也乐得轻松。
这时采访组办公室里的电视,刚好播出顾米晴的自杀案,萤幕里,记者们正争相把麦
克风递到郑主任前面。
“她真的是一位很开朗的同事。”郑主任在镜头前面色凝重地说:“发生这种事,我
们都感到很难过,也很意外…”
“你去那家补习班了吗?”洪主任问。
我稿子上不是写得很明白了吗?难道你开稿都没在看?我心里忍不住嘀咕两声,但不
敢说出来,免得挨骂。当下我把去“郑老师文理补习班”找郑主任和Mavis的状况说给洪
主任听,但省略掉郑主任和我曾在租屋处顶楼与文小姐相遇的事,只加重了Mavis看不起
《东海岸日报》是小报的情节。
果然,洪主任当场大怒。
“这贱女人!”他忿忿地说:“我敢说,她肯定和这姓郑的有一腿!而且两人一定和
这起命案有关。”
我愕然,这种判断也太牵强了吧?
“你不信对不对?”洪主任看着我的表情,啐道:“菜逼巴的,你难道没察觉,这个
姓郑的,这叫什么来着的贱女人……”
“Mavis。”我说。
“我管她叫吗啡,还是马粪。”洪主任不耐烦地说:“你难道没察觉,他们两个都说
这个死者‘人很开朗’吗?”
他指著电视,“对他们这么说,对你也这么说,说词都一样,好像排练过似的,一定
有问题。”
他突然奋力一槌桌子,“你听着,明天开始,全力给我追这则新闻。这对狗男女,敢
瞧不起我们的报纸,一定有问题。”
这根本是两回事吧,人家看不起我们是小报,跟人家与顾米晴的命案有关联,两码事
根本八竿子抅不着边吧。我暗忖,洪主任只是不爽Mavis看不起《东海岸日报》的态度,
想藉这桩命案,趁机修理“郑老师文理补习班”一顿。
盖因以前也有过一次,一位万华分局新来的警察,在我去派出所问案子时,只是说了
一句“我从没听过什么《东海岸日报》”,洪主任闻讯后就大怒,叫我照三餐去派出所埋
伏盯着他,务必拍到该名警察出差错的状况。
最后我拍了一张那位警察在骑车巡逻时,面对骑车没戴安全帽的民众,却视若无睹的
照片,洪主任把它放在头版,质疑警察失职,事后我听万华分局的督察组长说,那位刚下
单位的警察被记了一支申诫。洪主任似乎很满意这种结局,叫我鸣金收兵,不用再跟拍了

所以看到洪主任现在这样的态度,我想他只是故态复萌罢了,实际上郑主任和Mavis
两人与顾米晴的命案有没有关联,他才不在乎,他在乎的是不能让人家看不起他的《东海
岸日报》。
这时“耶稣”和“自行车”已抽完菸,走进办公室。
“好了,冯恽霆,没事你就可以走了。”洪主任对我说。
我心里一愣,怎么今天对我这么好?才进来没半个小时,就可以闪人了。但我也识趣
地不多问,能早点下班,还多问什么?赶紧东西收一收,准备离开。
但在我走到门口时,洪主任突然又叫住我:“等等。”
“你的脖子是怎么回事?”他蹙眉看着我,“抓成这样,你背后长湿疹吗?”
离开公司后,我买了个便当,匆匆回到租屋处。
一关上门,我就开始脱衣服。
“我的后颈到底是怎样啊?”我满腹疑问,怎么今天每个人都把焦点放在我的脖子上

但一照镜子,我整个人就吓到了。
四条抓痕,崭新鲜红,从我的后颈,沿着脊椎,如长流之鲜血,一路抓到了尾椎,整
片背脊,触目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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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karena00145 (karena)   2017-11-14 00:4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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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howGu   2017-11-14 01:1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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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sonyajhan (sonya)   2017-11-14 09: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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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qpeter2243 (qpeter2243)   2017-11-14 09:36:00
推推原来推过了
作者: zeanmar (Link Link)   2017-11-14 09:57: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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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feuilles (feuilles)   2017-11-14 10:18:00
作者: johnson02020 (宅到很火大)   2017-11-14 12:00:00
作者: mar1438 (鱿鱼)   2017-11-14 12:54:00
作者: cihoo000 (zilla mm)   2017-11-14 13:1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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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iris1989 (iris1989(iris))   2017-11-14 13:2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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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jasonfju (jason)   2017-11-14 15:14:00
作者: nihow5f   2017-11-14 15:2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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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rainyang (映)   2017-11-14 17:45:00
作者: hua828797 (花花)   2017-11-14 21:4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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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howardhope (红蟳女孩~等等我)   2017-11-15 19: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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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cennis (烟雾弥漫)   2017-11-16 16:58:00
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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