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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张霖青虽然返家,可是工作并没有告一段落。
他在客厅批改学生的作业,三十几人份的习作本叠在桌上。沙发还另外搁著一叠未评
分的考卷。
他刻意挑出文静女孩的作业簿优先批改。翻开时又让他一阵激动,这字迹真美。他的
目光扫过黑色原子笔写成的字迹,仿佛是女孩黑色发丝。
再忍忍,不能着急……
突然的电铃打断张霖青的幻想。他不悦地皱眉,暂时搁笔。门外是个清秀少年,应该
是大学生?干干净净的,很斯文。张霖青教过不少学生也见识不少人,却从来没看过这样
深邃的眼瞳。幸好少年非常有礼貌,让张霖青的不悦一扫而空。
“您好,冒昧打扰了。我是过几天要搬来的新住户,妈妈要我先来跟邻居打招呼。这
是一点小礼物,希望您可以收下。”少年说著举起星巴克礼盒让张霖青看,铁制的外盒反
射著漂亮光泽。
“怎么这么客气。要不要进来喝杯茶?”张霖青客套地陪笑,热情地打开门。可是少
年的举动出乎意料,张霖青不明所以地看着少年将礼盒高举过头。
碰!张霖青来不及反应,更遑论躲避砸落的礼盒。巨大的撞击力与看起来无害的礼盒
完全不符,张霖青应声倒地。一切发生得太快,心慌的他像溺水的人伸手乱抓,撑著墙面
想要爬起。
挣扎之余,张霖青腹部中了少年一脚,被踹倒在玄关。他再次倒地时发现地板有点点
鲜血,惊惶地伸手一摸,额头的剧痛处一片溼滑。
张霖青狼狈地爬向屋内。他听到关门声,以及少年很轻的脚步从背后接近。张霖青越
加慌张,拼命爬近沙发,后背却突然被少年用膝盖顶住,像被按住壳的乌龟再也不能前进
。幸好,张霖青已经握住藏在沙发下的电击棒。
张霖青奋力扭头,准备反击,却又惊见高举的礼盒。凹陷一角的铁盒回应他的恐惧,
朝头部猛击,承受不住冲击的盒盖喷飞,几块大石头滚出铁盒。这就是少年精心准备的礼
物。
少年抓起一块拳头大的石子,砸往张霖青握住电击棒的那手。坚硬粗糙的石头砸在肉
上,电击棒被迫脱手。少年没有停止,一下、又一下。
在失控痛吼的过程中,张霖青完好无缺的右手变成一团血淋淋烂肉,手指扭曲变形,
断折成不自然的角度,刺出手背的碎骨清楚可见。
张霖青抱着面目全非的右手蜷缩成团,仿佛被霸凌的毛毛虫。他恐慌地猜想少年的动
机,难道是受害者家属的复仇?现在几点、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张霖青吞了口唾沫,尝试谈条件:“要多少钱我都可以付,只要放过我,都可以谈…
…退休金都可以给你……”虽然他尽力克制,但尾音仍然发颤。
少年默不作声,让张霖青有了一线生机的预感,如果用钱就能打发的话……
真能如此顺利?一股不祥的寒意窜上心头。张霖青终于察觉少年远比他以为得更加怪
异,无论是施以暴行的过程或是暴行之后,少年的反应都很平淡,仿佛这对他来说是吃饭
喝水般自然。
说不定这年纪轻轻的孩子比自己还可怕,张霖青心惊。
“你有定期打扫的习惯,环境维持得很干净。”少年似乎在赞赏,完全没有理会张霖
青的交易。他伸出食指在地板一抹,然后审视指腹,“没什么灰尘,很好。很抱歉让血弄
脏你的地板,幸好血迹的清理方式很多,我会弄干净的。不过,我猜你不用烦恼这个问题
了。”
少年抓起石头,飞快往张霖青头上一砸,终结他的妄想。接着扣住张霖青的头颅。
随着头被转往不自然的角度,张霖青发出断断续续的呻吟。直到颈部被逼至最紧、再
也无法转动的程度之后,少年才稍稍放松。张霖青因此得以吐出残喘的呻吟。不料少年瞬
间发力,张霖青颈骨发出清脆的声响,断了。随着颈髓被破坏,控制呼吸肌的中枢讯号一
并中断,张霖青将因为呼吸衰竭慢慢死去。
眼神涣散的张霖青茫然望着模糊转黑的视野。
现在、几点了?
*
十年把瘫软不动的张霖青翻过身,解开他的沾血衬衫,确认右胸口的杰克会记号。
他会选择张霖青出手,并非是因为姚医生的优先推荐。而是单身的张霖青没有妻小或
同居人,在行动时不必担心其他人妨碍或增添不必要的目击者。经过几天的监视,十年挑
选今日行动。
解决张霖青之后,十年开始收拾残局,将四散的石头陆续收回星巴克铁盒。虽然粗糙
了点,但石头方便收集又容易丢弃。所以十年选择在铁盒内藏着这些“惊喜”。
十年突然警觉停止动作,因为他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来自门口。
开门的人动作很快,一个戴着遮阳帽的小男孩跳进屋内,兴奋大喊:“我回来了!”
然后像体操选手般高举双臂,旋转一圈,慢了半拍才看见倒地不起的张霖青还有手抓石块
的十年。
地上血迹未清。
“爸爸!”小男孩吓得尖叫。
十年箭步冲前,揪住小男孩的领子,瞬间将之制伏。紧接着一个推著行李箱的女孩进
门。被屋内情景吓著的女孩在惊愕之后,大胆地抓起随身的背包捶打十年。
“放、放开我弟!”
女孩的攻击不痛不痒,根本无法动摇十年。十年甚至还有余裕腾出一手,抓住女孩乱
打的背包。混乱中小男孩放声喊叫:“姊姊!爸爸死了!”
情报有误,张霖青并非单身。十年从这对姐弟带着的行李猜测,也许是参加夏令营所
以多日不在家,导致他没发现这两个孩子的存在。加上张霖青将居家收拾得很整齐,没有
见到小孩的用品,才让十年没有察觉有异。
突然多了两个目击者,情况着实棘手,极有可能还会有第三个目击者。十年抽出小刀
,抵住小男孩的颈子逼问:“你妈在哪?”
“呜……没有、我们没有妈妈……”吓哭的小男孩不可能说谎。于是十年要胁女孩:
“把门锁上。”
碍于弟弟被挟持,女孩不敢再鲁莽攻击十年,乖乖关门上锁,然后默默走回十年面前
,听话如待宰的羊。小男孩满脸都是眼泪鼻涕,却不敢哭出声。女孩勉强保持镇定,但胸
口仍因发抖而起伏不断。
“不要伤害我弟……求你放了他……”嘴唇发白的女孩几乎要跪地恳求。
为什么现在的情景似曾相识?十年突然一阵没来由的头痛。
他从后环住小男孩。刀当然继续抵住小男孩的颈子,这样才好控制女孩,不让她妄想
反抗。十年卸下背包,从中拿出麻绳。他在行动时一向是采取有备无患的准则。
十年指示女孩将她弟弟的双手反绑,确认绑紧后再命令小男孩安分坐好。然后十年看
向女孩。
“换你。”
女孩怯生生地走近,看起来就像放弃抵抗要乖乖就范。但她突然撞进十年怀里,两人
摔倒在地。
“快逃!”女孩对弟弟大喊,手足无措的弟弟愣著不动,白白浪费姊姊拼死制造出来
的机会。
十年将呼痛的女孩面朝下压制在地,把她的双手反扣在背后。“求求你放过我弟弟,
不管要我作什么都可以……”女孩屈辱地咬著下唇。
“不要作傻事。”十年的声音很冷漠。其实他不打算伤害这两个孩子。灭口?不……
应该还有其他的办法。
小男孩看起来是才刚就读小学的年纪,女孩大概是国中生?为什么这样的组合同样似
曾相识,十年的头痛越来越明显。女孩吃力地扭头,不屈的眼里泛著泪水。好熟悉的眼神
……
“不要作傻事。”十年吃力地重复,头痛猛然加剧,令强忍痛楚的他面目狰狞,女孩
更是心惊。
眼前的一切离十年好远,被凿开的记忆突然再现。那具躯体是如此纤瘦,嫩芽般刚发
育的胸部微微隆起。双臂是那样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在黑暗的室里,它雪
白而且光滑,像会发光似的。
“我在哪里?我在哪里?”十年痛苦地低吼,脸色惨白如纸。十年的位置在哪里?在
哪里?在那黑暗的小房间,他的人在哪?记忆中的那具躯体不安扭动,巨大的阴影逐步接
近。
十年下意识遮住耳朵,不想听见接下来的哭叫。可是不行,不能遮住,女孩会逃掉、
她还没有被绑起来……锵当!十年小刀脱手,他抱头哀号,仿佛被铁钻钻脑。女孩看起来
好惊恐,那具躯体的主人同样也是。
十年知道自己在张霖青的家里,但在那段记忆之中他人在哪?
女孩用力推开十年,拉着弟弟向门口奔去。遭剧痛侵袭的十年搆著小刀,握紧。他挣
扎起身,不能让事情泄漏,还不能曝光,更不可以被逮到。还没完,不可以结束。
惊慌的女孩无法顺利打开门锁,吓疯的弟弟在原地跳啊跳的,黄色的尿液从短裤的裤
管滴出。十年抓着小刀,像被差劲的操偶师控制的木偶,摇摇晃晃地逼近两姐弟。
门还是打不开。失去方寸的女孩本能地扯动门把。十年逼近又逼近。他高举小刀。
两姐弟抱成一团,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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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关于以豪这个角色,
当时我在构思的时候因为需要名字,然后又常看到某明星的广告
于是就套用进去了。
所以那个以豪跟这个以豪……
嗯,对,没错(到底想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