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浑身僵住,左口袋里的手机录音程式还在录。
这女人怎么知道?这世界真的有女巫的存在?这是她的能力?透视眼?
“怎么了?”这位名叫“爱玲”的女巫透过肮脏的镜片看着我,嘴里甜甜地说:“你
的左手口袋,不敢拿出来吗?要不要我帮你呢?”她一面说著,另一只手从盒子堆中慢慢
掏出一台黑色的笔电,油腻腻的外壳在灯下反著光。
小春冷冷开口:“爱玲,不准对我带来的人做那件事。”
“行啊,”女巫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笑着说:“那请他快点拿出来吧。”
现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我吞吞口水,心跳加快,手缓缓地、缓缓地伸入
口袋里面,眼睛不敢离开爱玲的双眼。
我的心跳几乎停了。
然后我一拉,拉出口袋空空的内衬。
“我不是不敢拿,”我还是有点紧张,慢慢地说:“是因为真的没什么东西。”
“哦?”
爱玲眨眨眼睛,有些讶异,将笔电重新塞回盒子堆中,“真难得,情报也有失误的时
候。”
我暗自松了一口气,为了预备这种状况,幸好特别订制的双层口袋总算派上用场了。
我的手机仍藏在夹层内,正秘密录下他们每一字每一句。但我有点在意罗爱玲说的“情报
”,是谁告诉她的?没人知道我手机会放在哪一只口袋,还有录音,除了品生和曦曦,我
们在路上曾私下模拟过秘密录音的步骤。
难道......
我突然发现怀疑占据了我的心思,赶紧把它赶开。
“爱玲,妳可真失礼。”小春冷冷地说。
“抱歉啦,亲爱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嘛。”爱玲甜甜笑着说,咬了一口割肉刀。真的
假的,她竟然咬掉一块割肉刀?她一边嚼一边没事一样地说:“我们来办正事吧,要不要
来点割肉刀棒棒糖?我自己做的。”爱玲走下盒子堆,递向小春。
我呆呆盯着那柄刀,刚刚差点在一块糖果的威胁下曝光了。
“我不吃糖。”小春不多废话,推开糖果走向旁边一道门,爱玲耸耸肩,两人一起推
门走进去。
等到她们都走进门后,年轻警卫笑了起来,“你还真不简单,竟然让爱玲看错了。”
“如果我真的有什么,会怎么样?”我试探性地问。
年轻警卫和老警卫对视一眼,笑起来。年轻警卫神祕地说:“你跟我来,带我看一件
东西。”我听了有点犹豫,他又补了一句:“别担心啦,我们才不敢动你,跟霸鱼作对比
跟爱玲作对还惨。”
又是这种话,我真有点好奇,小春在这里的地位到底有多高?
我们穿过一条两侧架满黑纱的走道,几串骷髅吊在角落,这里宛如万圣节的大宅院般
,途中一队十几位黑袍人捧着白蜡烛,格格笑着低头经过我们,然后我们来到一处栅栏前
。
里面有好几排办公椅,许多全裸的男男女女双眼无神瘫坐在椅子上,嘴开开地流着口
水。
我惊愕异常,好好的一个人变成这样,像畜生一样被对待,我差点没吐出来。
“还记得世外桃源镇2014年的东北角事件吗?”年轻警卫侃侃说道:“当时大女巫罗
爱玲潜伏在凤凰木商业大厦里,结果有个国家租借场地进行人体生化实验时,意外泄漏,
病毒感染了整个东北角。意外爆发造成人心惶惶,为了怕世外桃源镇覆灭,镇长断然决定
关闭东北角,隔离感染住户三个月,事后再派人清理尸体。爱玲替镇长取了一些‘实验样
本’,她运用催眠术一点一点将这些感染的人催眠成‘人体冰块’。你刚刚看到那台黑色
笔电就是她的催眠媒介,这些人就是她当时所在公司的老板和同事们。”
“人体冰块?”我问,这名词有点恐怖。我盯着这些人,当时他们工作时,应该没想
到下场会变成这样。
“不会动,不必吃喝,不会拉撒,就像冰在冰块里面一样,他们的人生永远凝结在脑
中的某个时刻,只有爱玲知道这些人被困在什么困境里。”老警卫补充解释。
我心里害怕地抖了一下,刚刚那女巫差点就要对我用那一招,然后我会变得像这些人
一样嘴巴开开的,永远像植物人一样坐在这里。
对于东北角事件,我突然有点疑问。
“所以照你说的,东北角事件中有些人死了,那剩下的人是不是被迁往桃源大陆
......”我突然闭嘴,两名警卫的表情很古怪,年轻警卫率先爆笑出来。
“霸鱼说的没错,你还真是新手,大新手!笑死我了,大新手!”他笑的前俯后仰,
我尴尬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老警卫拍拍我的背,说:“别理他,你新来的不
知道,不过这世界上不存在桃源大陆这个东西。”
“我懂了,你是说那个地方不是一个天堂?”这就是大吹猜测的理论,“我听说那里
可能是个绑架的集中营......”
“你听仔细了,根本没有桃源大陆。”老警卫耐心地说:“‘桃源大陆’只是一个幌
子,要是一个人被宣布‘去了桃源大陆’,只有两种可能:死了,或是在深源镇等死。”
我呆呆地思考刚刚他说的话,所以“桃源大陆”是一场骗局?等等,这么说来......
一直以来列在港口的那些出航名单,其实都是死亡名单?那块祝贺的电子板,根本是一块
大型纪念碑?
“你看你,把人家吓到了啦。”年轻警卫还在笑个不停。
“那他看到这个更应该无法接受吧。”老警卫走到一扇黑色门前,打开门后朝我比个
手势,“来,请进。”
我战战兢兢进入这扇门,看到一个我这辈子看过最离奇的画面。
大型萤幕上,有一位女人在办公室嘿嘿嘿地尖笑、摔东西,她像个原始人一样蓬头垢
面,用手中键盘把电脑萤幕敲个粉碎。然后隔壁画面,显示了八间一模一样的办公室。最
右边的萤幕上,显示了八间办公室的平面图,这些办公室竟然前门连后门,串成一串。
“这是天竺女。”跟着走进门的老警卫说。
“天竺女?”我觉得这名称令人有点发毛。
“这女人就是一只大型天竺鼠,”年轻警卫兴高采烈地解说:“我们可是设计的超级
周到。首先,用八间办公室让她以为她自己一直回到同一间办公室。其次,趁她睡觉、休
息的空档把损坏的地方修复好,如果来不及我们就把门上锁。最后,外面的景观其实也是
立体影像,就算她砸破玻璃,麻醉气体会立刻迷昏她,”年轻警卫敲敲八间房间旁的一间
小房间,“这里让她以为回到了家,然后让她再度返回办公室。日复一日像地狱一样。”
他口沫横飞,好像在展示一件玩具。
“大家下注赌她什么时候会自杀。没想到她竟然撑了三年以上,已经变成黑袍大厦的
传奇了。”老警卫盯着萤幕,摸摸下巴颇为惊叹。
“还不是全靠蓝丽一手设计她,那女人真厉害,超会演的。”
蓝丽?这名字有点耳熟,然后我突然想起来,她就是那天在镇长家里面见到的,北区
区长的女秘书,没想到她也参了一脚。
但这些人有什么错?为什么要这样对待他们呢?我心里觉得非常不忍。
“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一开口我就后悔了。
老警卫和年轻警卫面面相觑,老警卫突然一转身,抓着我的脖子重重按在墙上,他的
鼻息和口臭喷在我的脸上,我知道大事不妙了,我可能会像那位菜鸟一样被一把刀穿过心
脏。
“抱歉,”我匆匆忙忙地解释:“我只是不习惯这些画面,没别的意思......”
“V,你为什么来深源镇?”老警卫瞇着眼,他的手像只钢钳一样钳住我的脖子。我
知道要不是小春,他现在早就把我脖子捏断。
“我......我是因为......”我努力在脑中搜寻一个比较好的答案。
“不要说是好奇,V,千万不要。”老警卫眼神很冷,“因为那也是一种欲望,所有
来到深源镇的人都是因为欲望。承认吧,无论你想在这里找到什么,那都属于欲望的一部
分。现实生活下无路可走的压力、对主管的恨、对同事的嫉妒,你咽不下的那口气,从来
不可能真正消失。你没办法叫火山不爆发或叫水不流,你需要宣泄。”
老警卫突然附在我耳边说:“这是你父母当初建设这里的真正原因,他们失去重要的
人,那股愤怒、懊恼无路可走,最终化成了深源镇。我怀念、也尊重他们,希望你也能尊
重他们的付出。”
他知道。
他知道我这张脸不是面具。
我惊讶地瞪着他,老警卫却突然松开了我的脖子,我跌坐在地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那个口吻......那种形容我父母的态度,我突然想起了桃花旅店的老大叔。
是他?
“危言老头,你这次废话还真多啊,”年轻警卫贼贼笑道:“我还以为你要把他捏死
了。”
“霸鱼的客人我怎么敢动?”老警卫理理服装,“走吧,霸鱼跟爱玲讨论网络技术的
问题,现在应该结束了。”
我们回到刚刚见到爱玲的地方,小春已经玩着手机在等了。
老警卫正想解释,“霸鱼,我们刚刚......”
“我知道,”小春摇摇手机,上面是我们的背影画面,“我的手机能连到深源镇任何
一台监视录影机上,别担心,你们在哪里说什么我都知道。”
年轻警卫吐吐舌头,“这手机真变态。”
小春对这句话不以为意,大步走向电梯,“再见,希望下次看到你们还活着,”她对
我说:“V,走了,我在地上还有工作。”
我赶紧快步跟上,当我靠近电梯时,突然一阵怪风刮起来,一席黑纱卷住我,遮蔽了
我的视线。
“你以为你那点小把戏能骗过我吗?”爱玲甜甜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我吓坏了
,四周很黑,我什么也看不见。她继续说:“要不是看在霸鱼和‘那个人’的面子上,我
早就让你成为我最美丽的冰块艺术品。不过没关系,你就继续录音吧,其实你早就被盯上
了。”
我使劲挣脱那袭黑纱,那质感就像爱玲那头乱发一样搔着我的脖子,我发现里面藏了
一只细小的麦克风,声音大概是这里传出来的。罗爱玲甜腻恶心的声音不断从麦克风里传
出来,在我耳边回荡、回荡、再回荡。
“不要!不要再说了!”我跌跌撞撞地冲入电梯,气喘吁吁。
电梯门在我身后关起来,我头很晕,总算摆脱那个女巫的声音了,刚刚要是再多听一
秒,我大概整个人就要发疯了。
“你再不起来,我就把你送去当人体冰块。”小春冷冷地说。
我才发现我整个人趴在小春身上。
我赶紧弹起来。“抱歉,”我满脸通红,惊魂未甫,“刚刚不小心跌倒了。”
小春拍拍衣服,板著一张脸。不知怎么,我发现她的脸好像也有点红。
是我的错觉吗?
小春接下来继续带我参观了东区的“血红色编剧坊”,一间红色的摄影棚,那是一处
专门拍摄猎奇电影的地方。暗红色的布幕里面不断传来惨叫声,我分不清到底是真的惨叫
还是演出来的,不过我不太想追究这个问题。
南区的“黑死病水池”,那是一个黑色的游泳池。有一条非常长的滑水道从地上一路
延伸到水池里,是一处专司人口贩卖的地点。我们走过去时,我看见稍早在黑袍大厦那位
被称作“石头”的孩子站在那里指挥,他脸上那个硬块十分醒目,有几个人在水池里挣扎
尖叫,但他只是面无表情冷冷看着。
“那是血红色编剧坊和黑死病水池的负责人,石头。”小春边走边解说,“他等等要
卖掉他的姊姊。”
“卖掉他姊姊?为什么?”
“因为他姊姊想卖掉他,他只好先发制人。等等深源镇的这些居民,会带着自己的小
孩一起去马克思游泳池,然后合演一出戏,先让他姊姊以为自己卖掉他,然后他们会再开
一辆车来,看起来是要将他姊姊送回家,事实上是绑走他姐姐卖掉。”
“马克思游泳池!”我小时候曾经去过那个游泳池玩,我还依稀记得那个游泳池的样
子,跟这个黑色游泳池几乎一模一样。没想到这个我童年玩乐的地方,现在变但是这听起
来有些奇怪。“他为什么不直接卖掉他姊姊,要这么麻烦?”
“第一,这是艺术。”小春说:“第二,因为他不只是要卖掉他姊姊,还要卖掉她的
心。让她认为自己是个刽子手,怀着罪恶感的性奴最好驯服了。而且,这还可以趁机训练
编剧坊新任编剧执行剧本的能力,这算是两个单位共同合作的专案。”
我实在听不下去小春所说的,贩卖人口竟然被叙述的像商业专案一样井井有条,世界
上怎么会有这种恶魔弟弟?
“他真的是小孩吗?”我忍不住问。
“没人知道,深源镇有太多不为人知的技术,有一种机器人替身技术,就算你是残障
,只要有钱就能买个替身让你在深源镇到处奔走。再说,刚刚那故事也是他自己说的,谁
知道是不是宣传手法而已。深源镇里很多东西听听就好。”小春突然压低声音说:“不过
骇客总是什么都知道,‘石头’的确是小孩。”
我转头瞪着小春,小春却装作没事人一样走远了。
到了南区“妖精的呢喃”,我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南区“知音十号唱片行”的外型,
墙上红色大大的唱片商标依然没变。我往店内一看,里面许多人站在唱片架前,戴着耳机
,动也不动。
“他们在干嘛?”
小春看了一眼,“他们全中了一种迷幻毒,毒针藏在试听的播放键内。地上的店面只
是陷阱,中毒以后,会再送到地下来。中了这种毒的人,会永远在生死边缘徘徊,不断起
死回生。不过这还算好了,毕竟这毒还是有办法解,只要能在幻象中帮助他人,脑波就能
自主分泌激素解毒。”
“有这种事?”我大吃一惊,在幻象中以脑波分泌激素解毒,我连听都没听过。
“你可以看看唱片的名称,”小春走进店内,拿起一片唱片,“他们在幻象中以为自
己听了很多首歌,但其实都是同一首。”
我看了一下名称,上面写着:
“他是白痴不帮助人,只想自己活该等死”
“他们会发生什么事?”我看着这些人,虽然可怜,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也是咎由自取
。我站在一名男人身边,他脚边掉了一本护照,我捡起来,上面写着“罗强”。这可怜的
家伙,大老远坐飞机来,却没想到自己会被困在这里。
“器官贩卖囉,”小春耸耸肩,“这毒素有另一种作用,就是器官保鲜。这间店算是
多人共同赞助,任何需要器官贩卖的都能自行前来汇款登记,但别想要偷,你惹不起这些
共同金主。”
“我也不想惹。”我吐吐舌头。
我看着低头不动的罗强,这一路上太多可怜的牺牲者了,其实很想帮助他们。但现在
的我就算硬是拖走罗强也走不了多远,也解不了毒。我能为他们做的最大的事,就是把真
相带到地面上。
等我。我在心里默默唸著。
一路到了西区,我们来到了“猎人的森林”,这地方看起来是间废弃校舍,上面挂了
块招牌写着“白百合小学”,我依稀对应的起来,这造型就是世外桃源镇上的“桃源小学
”,除了比较破败、比较肮脏一点。
“霸鱼姐。”一名小男孩朝我们走过来,很有礼貌地点点头。
“这是阿九,猎人的森林经营者。这是V,我带来体验深源镇的朋友。”小春介绍道
。
阿九和我握握手,笑着说:“你真幸运,能跟着霸鱼姐,一定没有人敢欺负你。”
我苦笑着,不知道怎么回答这番话。
“他道歉了吗?”小春突然问。
“算是吧,他也蛮带种的,那两个本来要引诱来杀他的杀人魔,竟然都被他解决了。
”
“这么厉害?”
我完全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这样的身手虽然有点可惜,不过可以让他去跟我弟陪葬了。”阿九有些感叹,“霸
鱼姐,不好意思,我要先去忙了,鬼屋会暂时关闭一段时间,下次再好好招待妳。”
阿九走了以后,小春看我一脸疑问的眼神,开始说明:“白百合小学是纪念一位死去
的女孩子所打造的鬼屋,但其实这位女孩一直没死,被她的爸爸养在深源镇维持性命。深
源镇不只是会夺人性命,也藏有很多禁忌和失传的疗法,很多医生判定没救的病患,都会
最后来到深源镇来赌一把。后来,在‘神医’帮助下,女孩很幸运地逐渐康复。有一天她
得知爸爸卧轨自杀,而弟弟被同学恶作剧害死了。深源镇的技术救不了她弟弟和爸爸,最
终只能将她弟弟的脸皮保存下来。”
这故事听起来还挺感人的,我不禁同情起那女孩。
“后来女孩长大,经营了这间‘猎人的森林’,专门定期提供不同的舞台,供杀人魔
猎杀猎物。每期猎物都会从世界各地绑架,根据不同主题绑架不同的对象当猎物,像这次
的主题就是‘鬼屋’,她选择了向当年爸爸经营的鬼屋致敬。”
怎么好好的感人故事,急转直下变的这么血腥。这......虽然向爸爸致敬的心意是很
好啦,但这样做不就成了杀人魔的帮凶吗......
“阿九戴着弟弟的脸皮在深源镇行动,这样一来,也算是让她弟弟在深源镇上复活了
。我一直觉得,这是很温馨的故事。”小春露出淡淡的微笑,我现在才发现,去除那些阴
暗的性格不看,其实她还蛮美的。
我呆呆地盯着她,她突然问我:“你觉得呢?”
我吓了一跳,连忙说:“嗯,很、很温馨。”
我们又往前逛了几间店家,不知不觉走了很久,脚已经有点发酸了。中区灯塔红色的
光扫过来,这趟取材之旅已几乎快要结束了。我有点紧张,不知道能不能将录音顺利地带
出这里。
忽然之间,有几个人很紧张地纷纷从我们身边跑过去。
“是影子精神病院!”
“老天,他们又要来乱抓人吗?”
这些话似乎引起了骚动,许多人纷纷走避,热闹的大街上瞬间人群少了不少,有些人
正在付钱买东西,东西也不等了转身就跑。
我看着前方的街道,店家的灯和路灯全都消失了,似乎有股黑暗渐渐吞噬了街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好像有点不对劲。
“影子精神病院,”小春冷酷的脸竟然有点害怕,我从来没见过。她说:“这是流传
在深源镇里最黑暗的传说,传说这里有一处比深源镇更邪恶、深沉的地方,叫做‘影子精
神病院’。当地的镇民时常流传一句话:‘有光的地方必有影。’”
“这里就是影子精神病院?”我盯着前方的黑暗,以为传说应该再更隐密一点。
“从来没有人知道‘影子精神病院’正确位置在哪里,它就像不定时炸弹一样随时出
没把人吞噬。一旦你被它的影子垄罩,不管是谁,都会被抓进精神病院。曾经有监视录影
机拍到,那东西会像一只黑色的章鱼把你卷走,目前进去的人,再也没有听过他们的下落
。”
小春的一席话提醒了我,我转过来定定望着她。
“对了,监视摄影机。”我有点激动。
“什么?”
“妳的手机能看到所有的监视摄影机,”我指着她的手机,解释我的想法,“妳有没
有想过,或许妳能用妳的技术解开这个秘密?”
小春瞪我一眼,转身就走。
我赶紧跟上去,“欸,不要这么轻易就放弃嘛。”
她停下脚步,一脸不悦,“你白痴吗?已经不知道有几个人被抓走了,我不想成为下
一个。”
“我会陪妳去。”我鼓励她,毕竟骇客可不是天天都遇的到的,要是顺利的话,说不
定能破获到一起深源镇的大秘密。小春还是不想理我,我急了,忍不住说:“大不了
......我陪妳一起被抓。”
“你什么?”她不可置信地瞪着我,“那个被抓可能是死路一条,比深源镇任何地方
都还要恐怖,你不要为你做不出的事情挂保证。”
“妳是霸鱼,妳有怕过吗?”我手一摊,我觉得她内心开始动摇了,“世外桃源镇最
强的工程师,整个深源镇的监视录影机任妳操控,这可是妳说的,妳是人人尊敬的骇客,
明明有能力却要对这种地方认输,妳甘愿吗?”
小春沉默下来,我知道成功打动她了。这个“影子精神病院”无论怎么看都是大新闻
中的大新闻,深源镇已经够令人害怕了,还有令深源镇害怕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地狱
中的地狱,毕竟下一次小春不一定会跟在我身边,我可能再也不会进深源镇,要逮这条大
新闻,恐怕只有趁现在了。
“少这么义正严词,我知道你只是为了新闻。”她扠腰冷冷瞪着我。
“妳答应了?”我心跳开始加速。
“少囉嗦,”小春咒骂一声,打开手机,转身朝前方黑暗处走去,“把你的手电筒打
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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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是 BIG LEO!
短篇09游泳池惊魂、短篇10加班、短篇14鬼屋打工记纷纷登场,
有光的地方必有影,我们都喜欢站到阳光之下,可别忽视我们的影子,
否则总有一天,它会用它的方式提醒我们存在。
大李欧 BIGLEO“文学机关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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