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文网址-http://goo.gl/OKIJ7P
(这篇是在 2013 年时所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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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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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礼物。他妈的这是什么东西啊? “噢,哇,谢谢你,阿公!”
他推著挂在鼻梁上的眼镜,“孩子,这是一个业余无线电(Ham Radio),我年轻时的时候
也拥有过一个。它有一百哩的通讯范围,所以你甚至可以跟远在 Fairview 的人交谈。真
正的对话,不是你们现在用的短信还是 Email那样。我甚至可以给你用我以前的登记的执
照。”
嗯,我永远都不会做那些事吧。“听起来真棒! 阿公。”
“我们一起把它设置好吧!”
“..疴..好啊。”
他花了两个小时把它设置完成,教我怎么使用它,跟我说他认识其他‘火腿族’(业余无
线电参与者) 的故事。把它的开关打开后,跟一个在 Fairview 的人联络上了,他们开始
激烈的批评著 FCC (联邦通信委员会) 压抑宪法赐予给他们的权力。
我跟杰勒米去看了一部电影,去 IHOP 吃了一些松饼,很早的回到家里。一个很平淡的生
日,一直都是如此。我在睡前总是有一个不好的习惯,喝了太多的汽水。我躺在床上盯着
天花板看着,毫无睡意。我看了一下 Reddit,但那些可爱的猫咪照片看到后来其实都差不
多。
我把那台无线电打开,转着频道,只听见警察的无线电,机场管制台,还有一个抱怨著联
邦储备银行的老兄,接着都是一片寂静。我叹了一口气,躺回床上,渐渐地睡着。
在那一刻我听见了。
一开始我以为是我的想像,我当时半睡半醒的,你的脑海在那时候总会耍你。我以为我在
完全沉睡前已经开始做了梦,有了些幻听。
在那噪声声中有人呼唤著。
我静静地听了一会,什么都没有。只不过是场梦。我翻身,阖上双眼。
那声音又出现了,我现在完全清醒了过来。我很确定的确有人的声音,从远方传来的。
是从那无线电里传出的。
我把音量调到最大声,但我还是只听到很微弱的声响,像是有人从井底传出声音那般。我
调整著,试图听清楚他的声音,但徒劳无功。我拿起麦克风,对着它说:“哈囉?”
那声音停了下来。有一段很长的寂静。那声音又传了出来,这次我听得比较清楚了。
“哈囉? 哈囉 ?’
“哈囉? 你听得见我的声音吗? ” 我突然觉得我很蠢。应该只是一个很怪的人在树林里
玩着无线电。但,他的语气里透露出一种紧急的感觉,让我无法忽视他。
一股波动声后,那声音又出现了。“哈囉?” 他说了些什么,听起来像是德文。
“抱歉,我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只说英文。”
他又开口说话了,他的腔调很重。‘请问一下,你在哪个年代?’
“我在哪? 我在 Chester ,离 Fairview 大约四十哩远吧。”
‘不,不’噪声声几乎又把他的声音盖过了‘你在哪个年代?’
“抱歉,你的意思是?”
‘哪个时候 ? 哪一年 ?’
我盯着那无线电看,我阿公没提过这种奇怪的火腿族,我摇摇头,笑了一下说 :“呃,现
在是 2013 啊,老兄。”
随着那噪声声渐渐的覆蓋过他的声音时,他身边也传出了一堆人说著德文的声音。‘拜托
,我必须问你。拜托..等等..’
接着那声音消失了。
我把麦克风放下。真棒,一个给怪人说怪话的管道。我们世界上需要更多那种人。我把无
线电关掉后,回到床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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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妈的是什么东西啊?” 杰勒米说著
我翻了白眼说“业余无线电。我阿公给我的生日礼物。”
“那真好笑。它还能用吗?”
“嗯,有一百哩的通讯范围。但很蠢。警察的无线电挺有趣的,但除此之外都是些怪咖在
用。”
“那真棒,也许我们应该假装我们处在僵尸袭击下的情境,像是类似【世界大战】的那种
主意。”
我笑着说:“我不确定那是不是个好主意,外头有很多怪咖。像是前几天的时候,我听到
了一个人..”
杰勒米把无线电打开,马上就传出一阵急促的声音呼喊著:‘哈囉 ? 哈囉 ?’
“就是他,那家伙是个疯子。”我说著
“老兄,太棒了,我爱跟疯子聊天。”杰勒米拿起麦克风说:“哈囉 ?”
‘哈囉’ 那声音听起来相当的欢愉。‘拜托你别走。我已经试着修好这台机器,现在传
出的讯号强多了。’
杰勒米笑着说:“老兄,你的无线电里有 Bruno 。”( Bruno: http://goo.gl/SOc36A )
开始用德文说著:“是的,听起来好多了,听得很清楚。很棒。”
‘你会说德文?’
“我有修过几个学期的课,会说一些。”
他们用德文互相交谈著。“你们在说些什么啊?”我问著
杰勒米摇著头说 :“这家伙真有趣。我问他的地理位置在哪,他跟我说"很久以前,离你
久远的年代。"”
“我跟他说话的时候他想知道今年是哪一年。”
“他是在恶作剧吧。也许他喜欢在无线电里装成一个时光旅行者,玩弄别人,然后把录音
档传上 Youtube。其实是个很棒的想法,我是这么认为的。”
“那你问他怎么从以前跟我们对话。”
杰勒米对着那麦克风问著,接着从另一头传来一连串很兴奋的德文回应。
“他在说什么?”我问
“我他妈的听不懂。”
“我以为你会说德文?”
“我才在第三级,如果他是形容动物的话我还勉强可以听得懂。但他说了一些字像是"量
子隧道" 还有 "波粒二象性" 之类的东西。我想即使我的德文很溜也不一定完全听得懂他
说的话。”
无线电里的声音叹了一口气,停了一下。接着用沉重的语气问著:‘拜托,请跟我说你们的
世界是什么样子。’
我低声说著:“也许我们该关掉无线电了。”
杰勒米似乎很震惊。“为什么?”
“他在玩弄我们。”
“那又怎样? 他做得不错。别扫兴,这是我近来最有趣的对话,所以,我们就来配合他吧
,假装我们穿越了时空。”
我们跟他说著"未来"的世界是如何。形容著飞机,自动驾驶的汽车,太空站,微芯片。我
们试着形容智慧型手机,但那个人的破英文跟杰勒米的烂德文很难准确地跟他形容。他对
于网络感到很新奇,登陆月球的那件事也让他很震惊,我们拨放了一些 Daft Punk 的音
乐给他听,跟他说那是未来文化的其中一个例子。杰勒米不知道为什么花了很久的时间跟
他形容他的果汁机。
随着我们说著那一切,那声音反复地说著:‘真美好。真美好。’
“好了,我们说够了,先生。”杰勒米说著:“换你了,跟我们说说你的世界。”
一阵很长的静默。‘我的世界’那声音说著:‘相当的黑暗,有很多坏事发生著。我不知
道..我们该如何逃离这片阴影。’
“这家伙真的很会即兴演出。”杰勒米说著
‘拜托,我的朋友们,我有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必须要问你们。’
杰勒米微笑着说:“没问题,请问吧。”
那声音用德文问了些什么,杰勒米皱着眉头。
突然间,无线电里传来了玻璃的碎裂声。那声音倒抽了一口气‘不,不...’还有其他的
声音,愤怒的声音,大吼大叫着。听起来像是那空间里有一群人,很大声的碰撞声,像是
家俱被翻倒的声音。那些声音越来越大声,接着有一个很大声的冲击声。
一片死寂。
我看着杰勒米说:“他妈的是什么情形?”
他摇摇头:“我不知道。有其他人在那边说著:‘没用的畜牲。’一遍又一遍的说著。听起
来像是他们砸烂了那地方。”
“他的问题,他问了你什么?”我说著
杰勒米盯着无线电,“他问"他们会被阻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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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喝了太多的汽水。又一个失眠的夜晚。我数着天花板上的裂痕,一次又一次,一遍又
一遍的数着。我的眼皮终于感到沉重了。
那无线电传出了一阵声响,吓了我一大跳。我坐起身看着它。噪声声减弱了,我开始听见
了他的声音,微弱的说著德文。
我感到满腔的怒火,我受够了他的恶作剧。我想要砸烂那台无线电。
我抓起麦克风吼著:“别再烦我了。我不在乎你他妈的时光旅行,不要再烦我了。”
但他继续说著,像是他听不见我的声音般。他的声音颤抖著,很虚弱。我听不懂他在说什
么,但我听得出来他感到很悲伤。
我拿起手机,开始录著音。坐在那边听着,录音著,他似乎说完了。我静静地坐在那,确
定没有声音后,把无线电关掉。
我把那录音档寄给杰勒米,期待他能跟我解释他说了什么,我需要他帮我翻译。隔天在学
校里,他在午餐时间拿了一张纸给我看。什么都没说,拿给我后就走开了。上面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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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朋友们,我不知道你是否还听得见我的声音。我不知道你到底有没有听过我的声音,
或是我想像了这一切。但我真心的希望你们在那世界里。
这台机器坏得很严重。也许经过一番苦功有办法修理好,但我想我没有足够的资源或是时
间完成那件事。我们无法再继续对谈让我很难过。我有好多问题想问你们,想得知有好多
未来的事。但请你谨记在心,在我们短暂交谈的片刻,你们给予了一个疲惫的人继续生存
下去的动力。
我现在知道了在我国家所发生的这疯狂的一切无法被阻止。我要我的儿子坚强,我跟他说
人类已经在过去的好几千年忍受过无数的痛苦。我跟他说如果我们有办法建造金字塔,我
们一定也有办法战胜那些穿着军靴的野蛮人。但他也知道我很害怕,我们正走进我们都畏
惧的那场恶梦里。我不知道这一切在什么时候会停止,我所知道唯一的事实是,我们的世
界,最终会变成你们的世界。
我想像着你们的世界,有了一种好久没有的感受,在我这个年代的人们已经忘却的感情,
我感到了希望。在你的世界里,有多么美好的发明,多么好的进展,战争有什么意义呢?
怎么会有饥饿呢? 怎么会有不公的情况呢? 在我心里,我知道你们已经解决了那些问题,
打造了一个和平跟团结的世界。
我不知道从这块大陆所延伸出的黑暗是如何转变成那个美好的世界。但我希望未来真的像
你们所描述的那么美好。我希望你们能打造一个我们做不到的世界。我希望你们学到了我
们所犯的错误。我希望你们能够尊重彼此。我希望你们能忘记“恨”的意思。我希望所有
的事都将会有所不同。
再见了,我的朋友们。来自阴影的
Albert Bachman 博士,法兰克福,德国。 1938 年, 11 月 12 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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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恶作剧,一定是这样的吧。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打这篇故事。我想那一切都是不可能
的。一定是有个游手好闲的人开的玩笑。也许他现在听着那些录音档,嘲笑着我们。
只是个恶作剧。
但...
每个夜晚,我会听着那无线电。我会打开开关,躺在床上听着,有时候当我渐渐睡去时,
我总觉得我又听见了从那片漆黑里,有人呼唤着我。一个微弱的声音,从那阴影里传出,
但充满著希望。我会坐起身,坐在床上听着。试着听任何声音,任何字,任何东西。但
我再也听不见了。我想只是我的脑袋幻想了那一切。
我每晚都睡不太著。也许是因为我总是喝了太多的汽水吧,对吧?
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