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兽医Monctor》24
Case 8 人面天灯(3)
“啊哈……”午后的Monctor动物医院,谢怀慈一脸疲倦地打开门。
她放下东西伸了个懒腰,在诊所内绕了一圈,
确定没异样以后就上到二楼,对梦梦和阿飞挥着手。
“午安啊,毛家伙!”
“啊,妳终于来了!”梦梦抬起头看着谢怀慈,好像期待很久了。
“怎么了?肚子饿了?”
“非也,今日清晨吾等耳闻隔墙传来巨响,待汝查之。”阿飞说著。
“嗯,像阿飞说的,大概六点多的时候,
孟医师办公室那边有像是破碎的声音,我们一直很担心。”梦梦补充著。
“咦?到底怎么回事?”谢怀慈紧张地打开办公室的门,
左右张望深怕会不会冒出什么歹徒。“好像没人啊!”
她打开了电灯,环视室内。
“一切都没事……啊!”她的视线最后停留在掉落在地的保温箱,
“糟糕了!”
她捡起了保温箱,门是打开的,破碎的蛋壳散落一地。
“完蛋了啊!毕方卵摔破了!”谢怀慈惊恐地大呼小叫,
“死定了,孟医师会杀了我的……咦,等等……”
她仔细看了地上的蛋壳,没有像是蛋黄蛋白的液体,
而且破口平整不像是摔破。
“难道是……孵化了?”
她趴在地上寻找、翻动书架和柜子、检查电灯冷气等各个缝隙
,但始终都没有看到孵化出来的雏鸟。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谢怀慈焦急地来回踏步,
“三十年的老卵怎么会那么刚好就在这时候孵出来?
偏偏挑孟医师出远门时,而且还在一大早。幼鸟跑不远吧?
怎么会到处都找不到?会到哪里去了?不可能凭空消失啊!”
她跑出办公室,问著梦梦和阿飞:“办公室门一直是紧闭的对吧?
你们有看到任何东西出去吗?”
阿飞和梦梦都摇摇头。
“奇怪了……”谢怀慈再次回到办公室,
“这是什么密室消失事件?这只屁鸟躲哪里去了?”
她捡起地上的碎蛋壳,但仍看不出什么线索,只好扔进垃圾桶。
“啾!”尖锐微弱的声音响起。
“咦?哪里传来的?”谢怀慈竖直耳朵,连呼吸都不敢,
专心听着,但没再发出声音。“怪了……”
她想想刚刚做了什么才让雏鸟发出声音……
“我只是丢了个垃圾……啊!”她蹲下身看着垃圾桶
,但垃圾袋里只有蛋壳。“奇怪了。难道……”
一个可能性闪过了她的脑海,谢怀慈小心地把垃圾袋提了起来。
“啾!”无毛的肉色小雏鸟窝在垃圾袋底下与垃圾桶的空间,
张大黄色稚嫩的喙叫着。
“哈哈,你这小淘气,总算给我逮到了吧!
怎么能够躲到这种地方啊?”她拾起雏鸟,热热的体温传入掌心,
仔细检查后发觉鸟只有一只脚,不像受伤而好像天生就是如此。
“不过这下子该如何是好啊?”
她打了孟医师的手机,却连续十次都打不通,
用通讯软件也无法联系上他。
谢怀慈把雏鸟放入保温箱,接着在孟医师的位置坐了下来,
唤醒了待机的电脑。电脑画面停留在电子杂志关于“野息”民宿的报导,
还有老板韦特利的照片。她另开新视窗,搜寻着照顾雏鸟的相关网页。
“看起来不简单啊!”谢怀慈在诊所中找出了雏鸟专用的奶粉,
泡了以后用针筒喂食,但雏鸟无论如何就是不张口,
连想强硬灌食都失败。
“我的天,该怎么办?我可是第一次当妈啊!”
谢怀慈挫折不已看着雏鸟伸长脖子发出叫声。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谢怀慈来回踱步,
伤脑筋不已后只好走出办公室,看着笼子中的两只妖怪。
“嘿,你们有可能知道妖怪雏鸟怎么照顾吗?到底要喂什么啊?”
阿飞和梦梦都摇摇头。
“唉!”谢怀慈挫折地要回办公室时,阿飞忽然开口了。
“且慢。古籍描述毕方生于木、形如鹤、红纹白喙、一足、常啣火,
见之则邑有讹火。故有一说毕方以火为食。”
“啥?以火为食……是吃火的意思吗?”
“汝不妨试之。”
“火要怎么喂啊?真是给我出难题啊!”
谢怀慈拿出酒精灯,把火点了起来,
捧著无毛小鸡般的雏鸟小心翼翼地靠近。
“啾!”小毕方张嘴叫了一声。
“会不会太烫?”谢怀慈不敢太靠近,
但雏鸟却朝向火源伸长细瘦的脖子,嘴张得大大的。
“啾……”靠近酒精灯的鸟喙一吸,火苗窜入口中,随即熄灭。
“这样是有吃到吗?”谢怀慈感到很困惑,再次用打火机点火,
但一瞬间又被一吸就熄灭。当她再次点亮打火机,还没点燃酒精灯,
打火机的火苗就被雏鸟给吸掉。
“喂,这样一下就没火了啊!”谢怀慈想了想,
“需要更大面积的火焰。”
她到手术房拿了消毒器械用的不锈钢盆,
将酒精倒了进去,接点燃火焰。
“轰!”轻蓝的火焰在整个不锈钢盘上燃烧着。
“啾!”雏鸟踏着摇晃的脚步靠近火盆边缘,张大口吸著,
一些火苗被吞入鸟喙之中,火焰空缺之处很快就被蔓延的火填满,
让雏鸟可以再次吸食。
“太好了,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吧?至少可以撑好一阵子。”
谢怀慈大大松了一口气,看着雏鸟的嗉囊和肚子都渐渐鼓了起来,
甚至可以看见一根根羽管缓缓冒了出来。
“已经在长羽毛了?”
她讶异地看着小小的身躯上那仿佛高速摄影般的快速成长变化,
黄色的绒毛随着雏鸟一再吸食火焰而茂密地覆蓋全身,
此时看起来更像是只小鸡了。
“吱……”雏鸟停止了吸食却张大嘴巴发出怪异的声响。
“怎么了?”谢怀慈困惑地看着大口吸气像是喘不过气般的古怪动作。
“啊……哈……”雏鸟头向后仰,随即忽然向前甩。“哈啾!”
随着一声喷嚏,火焰竟然随着鸟的口鼻喷射而出,
如同小喷火枪一般,火焰就在桌子上烧了起来。
“唉呀,糟糕!”谢怀慈慌张地后退,半张桌子上都是火焰,
火舌燃上了旁边的杂志与纸张而越烧越旺,小雏鸟也被包围在火焰之中。
“失火啦!”
她赶紧冲去角落拿起了灭火器,正拔开插销时,
小雏鸟正张大嘴吸著周围的火苗,火焰的范围少了大半。
“剩下的交给我吧!”谢怀慈朝向桌子压下开关,
白色的粉末将火焰熄灭。“呼,还好。天啊,
差点就把诊所烧了,孟客特会杀了我的。”
“呜……”倒在桌上的雏鸟被白色粉末覆蓋住。
“喂,小鸟你没事吧?”谢怀慈紧张地捧了起来,小鸟此时身体变大,
羽毛也长得完整,但却瞇着眼睛虚弱地呻吟。
“糟糕,该不会吃到灭火剂了?这下该怎么办?”
她把雏鸟身上的粉末清掉,试着灌食生理食盐水,但雏鸟依然虚弱没有起色。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孟医师的手机依然打不通,
焦急的谢怀慈走出办公室再次求助两只妖怪……
“小鸟好像吃到灭火剂中毒了,有没有什么办法?”
阿飞和梦梦都摇摇头。
“唉!”谢怀慈沮丧地看着掌中的小鸟。
“快找孟医师吧!”梦梦开口。
“我当然知道,已经打好次电话都打不通。”
“奴家指的是直接去找他的人。”
“孟医师出远门,而且根本没说去哪里啊!”
谢怀慈激动的说,忽然灵光一闪,
孟医师的电脑先前视窗停留在一则杂志报导,
那是关于一间桐溪山上的民宿。“他该不会去桐溪山了?”
她打开电脑查了一下,却看到因为天灯嘉年华桐溪山交通严重壅塞的新闻。
“这下可麻烦了!”
※
微风摇曳著山坡上茂盛的枝叶,也让闷湿的空气得已流动。
“呼、呼……”孟医师喘息著,拿着毛巾擦拭汗水,
在密林间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了下来。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下,在荒山野岭果然没有讯号,
距离从昨晚追踪的最后地点开始搜索到现在已经五个小时了,
仍然一无所获。
“不然就算了吧!”孟医师已经想放弃了,
并开始犹豫是否要在山上再住一晚。
他再次拿下眼罩环视四周,想做最后一次搜寻。
“咦?”孟医师忽然注意到不远处一股灰绿光气,“那是什么?”
他起身朝那方向前进,来到了一堆被树根盘踞的数块堆叠巨石前,
灰绿光气就从石头的缝隙中泄漏而出,
石缝大小勉强能让一人以侧身蹲下的姿势通过。
孟医师一靠近,就隐约闻到了从石缝中飘出的腥臭味,
也听见了细碎的“喀吱”声响。他拿出了手电筒往石缝里面照,
同时另一手握住了手术刀。
里面的空间比想像中大,泥泞的地面有几条痕迹,
与其说是足印不如更像是爬行或拖行留下的,
靠近最内侧的石壁有个呈长形的物体似乎在动。
“咦?”孟医师把光线对准仔细看,那像是一条腿,
灰绿光气来自末端膨大圆形的物体,仔细看他才恍然大悟:
那是一个圆形的物体正在啃噬人腿!
“嘎!”下一秒那物体转过头来……没有错,
那竟是一颗人头,嘴边染著血红脏污,接着笔直冲向孟医师。
“啊!”孟医师连忙后退,人头飞窜而出落到了地上,随即又飞跃到树梢。
“啊,难道是……”孟医师回过神追了上去,“飞头蛮?”
“嘎吱!”人头像是脏污憔悴的女性容貌,
左半边脸爬著凹凸不平的伤疤。她披着稀疏潮湿的长发,
瞪着瞳仁异常小的诡异双眼,露出如肉食动物般沾著血肉的利牙。
“等等,别走!”孟医师来到树下,
“我不是来对付妳的,只是想问一些问题……”
“嘎!”女人头颅依然飞跃逃离,膨大的右耳如翅膀般拍动,
但变形的左耳宛如萎缩残破的蝶翼,
无法很顺利地飞行,仅能滑翔到近处的枝头。
“等等……”孟医师捡起地上的石块,指尖发出的光芒将其包覆住,
随即像是棒球一般投掷出去。
“啪!”树枝被石头击中应声断裂。
“嘎咕!”枝头上的头颅落了下来,赶紧振翼逃窜。
“跑不掉的!”孟医师已经追了上来快一步抓住了发丝随即一甩,
头颅撞上树干后掉落在地。
“呜……”流着鼻血的人头又惊又怒地看着指向自己鼻头的手术刀。
“别紧张,我说过我不是来找妳麻烦的。”孟医师摇摇头,
“只是我不能再让妳逃走了。”
“嘎呜……”头颅狰狞的脸庞稍微放松了,“你要问什么?”
“妳在这山上待多久了?”孟医师放下刀子问著。
“多久?这里没有时钟,我也戴不了手表。”
女人的脸庞露出自嘲般的笑容,“只能说很久吧!
你还是省省这种搭讪般的问题,直接进入主题吧!”
“好吧!”孟医师耸耸肩,接着问:
“刚刚妳吃的是人腿吧?那是哪里来的?”
“就刚好遇到的,我受伤后飞得不好,
很难捕捉猎物,只能捡这种地上的死尸。”
“真的只是刚好?”
“你该不会认为以我这副德性还能杀害人吧?我连只松鼠都抓不到了。”
“我知道不是妳杀的人。”孟医师拿出手机,
开了一张照片给人头看,那是网络上人头天灯捕捉人的照片。
“刚刚那条断腿的裤子和这张照片一样,我不相信会是巧合,
如果这人是这天灯样貌的妖怪捕杀的,那腿为何会落到妳口中?”
“这……”头颅上的脸庞肌肉抽动,难掩激动的情绪。
“我不知道……我才不认识他!”
“我不是猎人,不是找妳也不是要找这个天灯算帐,
我只是要避免更多人类或妖怪的灾祸发生。
现在天灯袭击人类的事情已经传出了,要是它再继续杀人,
很可能就会被猎人盯上,如果和妳有关的话妳也逃不了。
所以我要避免更多人类被杀,也避免妳们其他妖怪成为猎人的猎物。
所以……请告诉我真相吧!”
“唉!”女人头颅深深叹了一口气,
吃力地拍著耳朵飞了起来。“好吧,但我要先带你去个地方……”
“别想偷跑喔!”孟医师摇着手中手术刀威胁著,
“这种距离我的刀可射得很准。”
“我知道。”人头半飞半跳地在树林中前进,孟医师紧跟在后。
“咦?”走了好一段路以后,孟医师发觉周遭的样貌变了,
许多树木漆黑横倒,地上是厚厚的焦灰,也有散落一些动物的骸骨。
“这里是被火烧过吗?”
飞头停在一棵焦黑但是仍伫立的残干,
树旁已经有一些小草小芽生长,看起来火焚已经是好一段时间以前的事情。
“这是我们本来生活的地方。”女人头颅带着忧伤的神情。
“你们?”
“我叫做阿露,我丈夫叫阿守,至少我们还是人类的时候是这样被称呼的。”
女人幽幽地说:“在那时代,我们村子因为被质疑从事地下反政府运动,
遭到了清乡,整个家族几乎被屠杀殆尽。我们夫妻逃了出来,
但仍然被追杀,为了复仇也为了保命,
我们两人在山上钻研了祖先留下来的咒术,
决定一起进行最邪门、最骇人的‘飞头降’。”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种险毒的降头才变成飞头蛮的?”
“一开始我们能让头颅在夜晚离开身体,吸食动物的血液,
随着练习时间越长,头颅离体的时间也越长,攻击的欲望与能力也加剧,
也曾一同咬死了追捕我们的人。正当以为我们可以驾驭这妖术,
能够肆无忌惮地替家族报仇时,却发现我们才是被驾驭的那一方。
先是头颅常在不自觉的状况下分离,后来甚至和身体再也无法接上,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身体渐渐冰冷、腐败。
最后和阿守只能凭著一颗头在山林间猎捕动物为食,成了不折不扣的妖怪。”
“飞头降是极其危险的降头,无论对敌人还是对自己。”
孟医师摇摇头,“从人类变化成的妖怪其实并不罕见,
很多都是邪术造成的后果。”
“但那就算了,我们很认命地作为妖怪生活着,至少我们还活着,
甚至不老不死。在森林间就如同其他动物一样,
和大自然一同和谐地生活着,不接触任何人也不伤害任何人。
至少就这样一直活了这些年,直到去年……”
“难道是去年发生火灾?”孟医师揣测著。
“没错。”阿露闭上了双眼,
“几年前我们就发现不时有燃着火焰的东西飞落在森林里,
但这一带通常潮湿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但是去年气候异常地干燥……”
“是因为天灯?”
“后来才知道那玩意儿叫做天灯啊!”
阿露转侧面以半脸的伤疤对着孟医师。
“去年的这时候,从我们现在的位置开始,
烈火一发不可收拾地燃烧了起来。无数草木以及许多动物都葬生火窟,
我则被烧伤半边脸,烧破的耳朵让我飞行能力大大下降。
但是阿守他更严重,为了让我先逃,
自己被倒树压住,痛苦地任火焰焚烧……”
“所以他……还活着?”
“大火总算在紧接着的雨水下熄灭,我找到了已经奄奄一息的阿守。
他命悬一发,我顾不得自己也受伤疼痛,赶紧下山求援,
终于幸运遇到了一个男人。他不但不害怕我,还愿意倾力协助,
把阿守带了回去治疗。”
“喔?”孟医师很好奇那个男人是谁,
不过当前最大的问题还是:“后来呢?”
“阿守伤得太重,被那男人接去治疗数个月都没回来,
我因为受伤行动不便难以猎食,也就这样饿了几个月。
后来阿守终于回来,但是已经变得完全不同了。”
“不同?该不会……”
“没错,就是你那张照片里面的样子,
被称作‘天灯’那东西的外型。”
“什么?”孟医师觉得脑海的思绪错乱,
“等等,无论一颗头颅再怎么样治疗也不会变成一颗天灯吧?
那完全……不只是不一样,变成那种样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像出来的……”
“我看到时也是很错愕而困惑,阿守说当时他伤得太重,
不只烧伤连头颅也被压破,本来就算是救回一条命也不可能自由行动。
但是后来有人突发奇想,以不知从何得来的材料制作成天灯的型体,
让阿守与其合而为一,让他能够控制其中的磷火来飞行。
虽然他恨死了烧伤我们俩的天灯,但却对这新的‘躯体’很满意。
我再怎么觉得奇怪,但无论如何他活下来回到我身边,
而且还捕捉猎物给我,夫复何求?”
“那是在他开始杀人之前对吧?”孟医师问著。
“其实他以天灯的型体回来以后就变得怪怪的,
可能脑部也受伤了,他变得疯疯癫癫又愤世嫉俗,
但真正让我确定他的异常,
是从我们两个月前再次看到天灯飞过我们上空开始……”
阿露吞了一口口水,眼神中流露出恐惧。
“阿守变得疯狂而愤怒,他先飞上天去追了天灯,
然后又去找了施放天灯的人,把他当作猎物抓回来。
我觉得不妥但是阿守根本听不进去,一下说是在替我们复仇,
一下又说是在替那个人达成愿望,
就这样带着疯狂的笑容嗜血地把那个年轻人给生吞活剥……”
“两个月前……我这张照片是上周发表的,
所以其实早就有别的被害者了?”
“嗯,阿守他自从那次以后每晚都望着夜空,
只要一看到天灯就会追过去,
从天灯上的愿望来决定自己要不要抓那个人当作猎物。
吃了一半以后剩下的就会留给我。照片上的已经是第三个人了,
我也作为共犯啃食了三个人的半身。”阿露毫不隐讳地承认。
“听说他昨晚也有现身,还有带人回来吗?”
“没有。”阿露摇摇头,“他有去追天灯,也有下山,
回来后他兴奋异常地说自己身为天灯,
要帮一个人完成伟大的愿望,而且正好那也是我们共同的愿望……”
“什么愿望?”孟医师困惑地问。
“希望以后别有人在这座山上放天灯。”阿露苦笑着,
“很可笑吧,竟然有人用天灯许这种愿望?”
“是很奇怪,但我更难理解阿守是要怎么实现这个愿望……”
孟医师困惑地思考着,忽然有个想法伴随一阵寒意袭入他的脑海。
“啊,莫非……今晚就是天灯嘉年华,假如在现场现身闹事的话……”
“啊,难道阿守要到人很多的地方袭击?”
阿露讶异地张大嘴,露出了沾著血的利牙。
“如果把事情闹大,肯定会吓得没人敢再来这里放天灯,
但是这样一来不但是大量人类会受伤,
也等于昭告天下自己这妖怪的存在。”孟医师摇摇头,看着手表。
“这可是我所能想像到最糟的发展了!下山至少需要两小时,
距离天灯嘉年华开幕场的天灯施放时间也只剩大约三小时了,
我得赶快去阻止他!”
“等等!”阿露朝向孟医师吐出一阵血雾,
瞬间将他完全笼罩在其中。“我不能让你去。”
“什么?”孟医师没意料到这忽然的举动,
自己被血红色的浓雾包围,同时脚下的土壤忽然亮起了红色的法阵图形,
难以看透的四周仿佛像是在旋转。“妳在干什么?我一定要阻止他,
也是为了你们啊!”
“不。”阿露的声音也仿佛是四方环绕,
“虽然我知道阿守的行为肯定会让人类以及我们都陷入大难,
但那又如何?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杀了我的丈夫……
别说你不会滥杀,我很清楚不杀了阿守,他绝对不会停止,
到最后你一定会出手!”
“所以你就要允许他杀众人?就像当初杀光你们村子的屠夫一样?
就要允许他害这附近的妖怪都赔上性命?”
孟医师拿着手术刀却发现完全无法使用法术,连右眼也无法看透血雾。
“随你怎么说,反正你是无法逃出我的术,血雾迷咒让你走不出来,
缚神阵让你无法使用法术,准备在这里受困到死为止吧!”
阿露的声音渐行渐远。
“可恶!”孟医师后悔自己太过轻忽,只注意阿露行动不便,
但没想到她本来就是精通妖法邪术的降头师,
会带自己到这片焦土也是因为这里预藏好了法阵。
在迷茫血雾中,他无论往什么方向走都像是鬼打墙一样回到原点,
试了几次他就决定停下来,好好冷静想想。
“一定有什么办法破解的。”
※
“天灯嘉年华的开幕活动─万人齐放天灯是六点开始在桐溪国小……”
王依霓看着手中的传单,“你们有要看吗?还是要在这之前赶快下山?”
“虽然早点下山比较不用人挤人啦!”简海韵搔著头,看向乔诗翎。
“但又觉得只差几个小时不看有点可惜?虽然是很糟糕的活动,
但既然都要放了看个两眼也没坏处吧?”
“我并不想看。”乔诗翎拨著长发,
“但若是妳有兴趣的话,多留一下也无妨。”
“好啦,看海韵心痒痒的,不然我们打东西收拾好,
第一场天灯升空以后我们就直奔火车站?”王依霓建议著。
“哈哈,好,就这么办吧!”简海韵开心地大笑,一面抱起了Hena。
“Hena妳也没看过天灯吧?来见见世面吧!”
“汪!”Hena兴味索然地叫了一声,略带忧容地望向山上,
想着不知道孟医师那边状况如何了。
“还有一小时,我们回民宿收东西吧!”
三人回到野息收拾行李,正好遇到了正在打扫房间的潘雅茗。
“妳们要回去了?”潘雅茗有点哀伤地问。
“是啊,不过我们会先去看天灯嘉年华的开幕,妳要一起来吗?”
王依霓问著。
“不,我还要整理房间。在这里白住那么久,
唯一能帮上忙的就是当民宿的小帮手打理好一切。”潘雅茗摇摇头。
“晚点再扫也一样啊!”简海韵拍着她的肩膀,“走啦走啦……”
“可是……这……唉,好吧!”潘雅茗被连哄带拖地出了门。
四人才刚离开民宿,就看到一个抱着纸箱的女人快步地跑向野息的大门。
“咦?”王依霓回过头看着那个进门的身影,“那是……”
“妳又有似曾相识的幻觉了吗?哈哈……”简海韵取笑着她。
“不,那个人好像是Monctor的那个柜台小姐耶!”
王依霓有八成的信心。
“真的吗?她怎么会来这里?”
“只剩二十分钟了喔!”乔诗翎提醒著时间,
“走到会场要将近十五分钟。”
“好吧,不管了。”王依霓放弃,赶紧快步向前。
此时踏入野息大厅的谢怀慈气喘吁吁地在柜台放下纸箱,
环视咖啡厅般的内装,看见正打开玻璃门走进来的韦老板。
“欢迎……”
“请问孟客特医师有在这里吗?”
谢怀慈打断了韦老板的话单刀直入地问。“急事找他。”
“孟客特?”韦老板皱起眉头,“怎么会找来这里?
他昨天是有来过,但并没有住在这里啊!
来这里找他就像是在咖啡里找茶枝一样荒谬。”
“真的?可是……你知道他在哪里或是可能去哪吗?
我电话一直打不通。”
“不知道,这里算山区,很多地方收讯都不好。”
韦老板摇摇头,视线落在柜台上的纸箱。
“那是什么?妳赶着找他是什么事情?”
“这……”谢怀慈脸色十分糟糕,摇头叹息后说:
“医院的动物有紧急状况要找他治疗,那是只有他能治疗的……”
“如果有人说哪种咖啡只有他煮得出来,我一定一笑置之。”
韦老板迳自伸手打开了纸箱。
“啊,等等……那不……”谢怀慈看纸箱已经被打开,
也放弃阻止他了。“不是一般的动物……”
“喔?”韦老板张大眼睛看着羽毛长齐,
但却模样稚嫩的小鸟正虚弱地窝在角落喘息,
“确实不是普通的豆子,一般的人很容易会煮坏。”
“先生,你到底在说豆子还是在说鸟?我还真听不明白。
好了啦,你看够我就要走了,还得想尽办法找到那个没良心的兽医师呢!”
谢怀慈伸手想盖上箱子,但却被韦老板的手挡住。
“我在说的是‘毕方’啊!”韦老板露出微笑。
“咦?你竟然知道?”
“不只如此,我可能是妳能找到把这豆子泡得最好喝的人。”
韦老板的指尖忽然发出光亮,浮现出了“探”字。
“怎么可能?”谢怀慈瞪大双眼傻住。
“我说过能泡好咖啡的不会只有一人。”
韦老板一手捧起小毕方,一手以指尖的“探”轻触。
“有东西卡在喉咙。”
“你……到底是什么人?别跟我说是民宿老板。”
“我啊,是咖啡专家……”韦老板以发光的两指尖触著鸟喉咙,
缓缓轻移后从鸟喙中拿出一个块状物。“也是孟客特的老师。”
“老……老师?”
“这粉块卡住喉咙,拿出来就没事了,
让毕方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喂食多一点火焰补足体力。”
韦老板擦拭著双手。
“啾!”小毕方果然精神好一些了。
“太感谢您了!”谢怀慈开心地快哭出来。“您叫韦特利是吧?”
“和孟客特一样不是真名,就像咖啡五花八门的代称一样,
现在大多人都叫我韦老板。”
“哈哈,我比较想称您韦老师啊!”
“虽然没事了,但妳还是赶快找到孟医师,让他好好照顾毕方吧!”
“我知道了,谢谢你!”谢怀慈开心地抚摸著小毕方,
接着抱回了箱子里。“那我先走囉,掰掰!”
“如果那小子对妳太差,欢迎来找我,我这里可缺徒弟了。”
“那我们可能很快就能再见了。”
谢怀慈挥手道别后抱着箱子离开了野息。
除了松一口气外,她也能理解孟医师为何特地大老远来这里找韦老板,
一定是因为最近遇到太多事情,很多问题需要请教别的高手吧!
这时桐溪山的闹区街道上挤满了人潮,
大家都是前往天灯嘉年华的会场桐溪国小,
走向火车站的谢怀慈一不小心被匆忙跑向会场的人群撞个正著。
“唉呀!”她被这一撞,手上的箱子滑落掉到了地上。“不!”
“啪啪……”小毕方竟然已经能飞行,被这一惊吓慌张地振翼飞逃。
“不,不要走啊!”谢怀慈好不容易脱离泥沼的心瞬间落入谷底,
“完蛋了,好不容易千辛万苦捡回条命的小鸟啊,不要逃啊!”
小毕方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之中,谢怀慈身体如同石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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