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转载自天涯社区,经由作者授权同意转载,如需另转请务必询问原作者本人,请勿
自行转载) 原文网址: http://bbs.tianya.cn/post-16-1023321-1.shtml
来源:天涯论坛 > 莲蓬鬼话 http://bbs.tianya.cn/list-16-1.shtml
作者:解氏语花 http://www.tianya.cn/95426126
我想,如果真的事关重大,她身为公主,自然要保护自己的族人,我理解她,也敬佩她小
小年纪有着那样的使命感。
我不再追问她,和她一起策马回到城堡。我把小白马交还给阿娜公主:“阿娜,我住的地
方也没条件养马,这匹小马驹还是放在城堡里养,它也离不开妈妈,我要用时,随时来取
就是!”
阿娜接过缰绳交给马夫,点头说:“这样也好,还是你想得周到,知道小马驹离不开亲人
。”
我感慨说:“如今我远离家乡,思念家人而不得,这种感情推及他人,想来白马母子虽然
是畜牲,但也有舔犊之情。你是一国之公主,又有母亲和兄长相陪,自然体会不到我的心
情。”
公主黯然说:“我怎会体会不到,我想精绝国里每一个人的感受,相比你都过犹不及,相
隔千里虽然遥远,但也远不过一个绝望。”
我不知她为何这么说,难道为了抵挡楼兰国的侵略,每家每户都有牺牲的战士?
我安慰道:“阿娜,死亡是阻挡不了亲情的,就算生不能再见,死时也能重逢。”
阿娜抬起头,我看到她已是满脸泪水。
她缓缓道:“如果此生生死都不能再相见呢?你根本感受不到这种揪心的疼。”
阿娜这句话又把我绕糊涂了,什么叫生死都不能相见?但我看她突然这么伤心,就不忍心
再问下去了,我提出送她回自己的屋,她点头默许了。
我拉着她的手,走过城堡里一间间的屋子,路过一间特别大的,门上用鹿角装饰的屋子时
,阿娜放慢了脚步,对我说:“这就是我哥哥、精绝国王的住处,你想进去看看吗?”
我连忙点头,我来城堡多次路过这个屋子,阿娜从未告诉我它的主人是谁,我不明白今天
她怎么会主动提出带我进去。
我随着阿娜走进国外的寝殿,看见床头挂著一幅国外骑在马上的画像,我乍一看就觉得眼
熟,问:“这就是你哥哥?”
阿娜骄傲地说:“对,这是我们英俊勇敢的国王,曾经的沙漠王子!是我们族人心中永远
的英雄!”
我一听到“沙漠王子”四个字,心中一愣,连忙走近画像仔细端详,这一看让我大为吃惊
,这个国王,就是我跟纪录片组去和田拍摄时,做梦梦到的沙漠王子,当时梦中虽然只是
惊鸿一瞥,但那坚毅又略带忧伤的眼神,看过一眼就忘不了,更何况他的左边胳膊上戴的
护膊,正是收藏在和田博物馆里的那条“五星出东方利中国”!
我回过头来,却看见阿娜伸出手抚摸著画像中国王的脸,我看到一滴又一滴的泪水从她的
眼中滚落,划过她白皙的脸庞。
我扳过阿娜的脸,关切地问:“阿娜,你怎么哭了?你哥哥为国戍边,一定会平安回来的
!”
阿娜听到我的话,更加伤心了,她扑在床上,低下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里,失声痛哭起来,
哭得那么伤心,那么绝望。
我心里想,难道国王已经殉国?不对,如果她哥哥已经殉国,一定会昭告天下,另选继承
人,而不可能会长久隐瞒下去。
我抚摸着她的头发不做声,阿娜这么悲伤,还是让她宣泄出来为好。良久,良久,我听到
她的哭声越来越小,终于嘎然而止。
阿娜抬起头来,她的侍女递上早已准备好的热毛巾,阿娜背过身去擦了把脸,默默的坐在
床沿上不说话,低垂著头用手指拨弄著长发。
我蹲下身子,抬头对阿娜说:“阿娜,你哥哥是不是回不来了?遇到什么困难了吗?”
阿娜失神地:“他回不来了,他和这精绝国最勇敢的战士一起,为了这个国家,为了这里
的子民,他们永远回不来了!”
看来我想多了,听阿娜的意思,国王和他的士兵,确实已经战死沙场。
我无力地劝慰道:“公主,一个国王,能为自己的国家战死,那是千秋万代无的尚荣光。
你应该为你哥哥骄傲,精绝国世世代代的子民也会为他骄傲!你们应该选出他的继承人,
来继承王位,一个国家,不能一直群龙无首。”
阿娜激动地打断我的话:“不,我哥哥没有死!它是精绝国永远的国王,谁也不能代替他
!所有勇敢的战士们也都没有死,他们会永远永远活着!”
我看阿娜悲伤过度,有些语无伦次,就不再给她讲道理了。我默默地陪着她,等她情绪恢
复,侍女们都退出门外。
“阿娜,你怎么可以带外人进你哥哥的屋子呢?”突然,屋外响起大姆责备的声音。
我回头一看,大姆正一脚跨进屋子。
我看到大姆进来,连忙站起身来,垂头不语。
大姆看到阿娜悲伤的神情,立马上前一步搂着她,阿娜静静地靠在大姆的怀里,渐渐平息
下来。
大姆转身对我挥挥手,意思是让我走,我就识相地退出门去。
走出城堡,我的脑子又开始乱了,这精绝国的国王,到底死没死呢?我梳理一下这段时间
来获得的有关精绝国的信息,可以确定的是:原精绝国的子民在三百年前被一支神秘部落
所灭,变成纸片幽灵;同时,周边的游牧族人来到了精绝国,成为现在的精绝国人。
那么问题来了,那支神秘部落为什么要灭掉三百年前的精绝国?杀死精绝国原住民后,他
们又去了哪里?那些纸片幽灵夜复一夜地又在搜寻什么?
我边走边想,不知不觉又来到了尼雅湖边。如果尼雅湖能说话,它一定会告诉我几千年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清澈的尼雅湖水底,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远远地,我听到了少女的歌声,我慢慢地走近她,原来是阿苏姑娘在独自跳舞唱歌,我忘
不了昨天在她家门口遇到她时,阿苏眼中流下的眼泪。
我躲在芦苇丛中偷偷看她,只见她独自载歌载舞,仰起头伸出双臂,不停地旋转,直到她
筋疲力尽,跪倒在地。
阿苏开始低头抽泣,当她抬起头来,已是满脸泪水。
她仰天撕心裂肺地用佉卢语大喊:“哥哥,哥哥!”,声音穿透云霄。随后,阿苏颓然瘫
倒在地。
怎么?阿苏也失去了哥哥?难道他的哥哥也跟随精绝王一起出征牺牲了?
我从芦苇丛中走出来,扶起阿苏。
我问:“阿苏,你哥哥是不是跟着国王一起,英勇牺牲了?昨天你在家门口烧火盆,就是
在祭祀他对不对?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了保卫这个国家,每家每户都有亲人在那场战争
中牺牲,收留我的耳卢大叔的大儿子也是,昨天应该就是他们共同的祭日对吗?”
阿苏拼命摇头:“不!不是!我哥哥没有死,国王也没有死,储列大哥也没有死,那些英
雄们都没有死!可是他们永远不能再回家乡了!没有战争,可是比战争更恐怖!他们为了
保护族人,他 们承受的痛苦,远远超过死亡!你说得对,昨天,就是他们离开我们一周年
的日子,我们全城升起火盆,唱起歌,就是希望他们能看到我们,听到家乡的声音!”
我再次被震惊了,看到阿苏的表情,我知道她说的是真的,那么阿娜也没有胡说。如此看
来,一年前,这里发生了一件重大事件,在这个事件里,每家每户都失去了一个男人,包
括阿娜的哥哥,阿苏的哥哥,异丘和沙赫的哥哥储列……,而最诡异的是,并非战争,也
非死亡。
那么失踪的战士究竟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能再回来了?这些问题,无论我怎么问,阿苏都
不肯再吐露半个字。
不曾想到,短短半天时间里,又给我增加了一个谜团。三百年前的神秘部落,精绝国的空
屋,纸片幽灵,和失踪的精绝国战士,这四者之间,有没有什么关联呢?第六感告诉我一
定有,但又实在想不出个中缘由。
既然连天真烂漫的阿苏都会严守的秘密,一定是事关他们族人命运的大事,我觉得我不能
再问下去,就把阿苏送回家,看看天色不早,我也赶紧回到耳卢大叔家里。
再次看到耳卢大叔的家人,心里感觉跟以前不一样了,想到他们一年前也失去了大儿子,
现在对我这个外乡人这么好,也许把我也当成了他的儿子,我想着如何才能报答他们呢?
干农活吧,我既没力气也不精,基本就是白吃饭,他们也不在乎我下不下地。
吃晚饭的时候,耳卢大婶给我们分菜汤和馕饼,她一直对我就像异丘和沙赫一样,没有半
点客套,仿佛我就是她带大的孩子一样。
我突然就灵光一闪,对耳卢大叔大婶脱口而出:“你们以后就叫我储列吧!以后,这就是
我在精绝国的名字!”
异丘和沙赫咬著半块馕饼,惊得张大了嘴巴看着我。
耳卢大叔和大婶先是一愣,继而异口同声高兴地说:“好好好,我们的储列又回来了!”
大婶又给我盛了点菜汤,痴痴地看着我喝,仿佛我真的就是她失而复得的大儿子。
我被她看得有点心酸,生活在这里的精绝国人,看似粗线大条的很简单,其实内心也隐藏
著细腻的情感。我也想起了远方的妈妈,此刻,她也在找我吗?妈妈,如果我再回到你的
身边,一定不会再嫌你囉嗦,你的唠叨,我现在回想起来,简直就是天籁之音。
想到妈妈,我的头又痛起来,最近头痛的频率越来越高,痛得我思维混乱,隐隐的,仿佛
真的听到了妈妈的呼唤声。
因为昨天在空屋折腾了一夜,我感觉很疲惫,所以晚饭过后,我倒头便睡。一觉睡到天亮
,感觉精神大振,看看旁边的异丘和沙赫忍在熟睡,我就悄悄起身,到厨房去帮耳卢大婶
打下手。
耳卢大婶忙着做一家人的早餐,看到我来帮忙,露出会心的笑容。
早饭后,异丘和沙赫抬着葡萄酒罐要去地窖存放,我跟着下了地窖,看着那些陶罐,总觉
得缺了点什么,便随手拿起碳棒在陶罐上画了几个坦胸露肩的现代美女端著葡萄酒杯在搔
首弄姿。异丘和沙赫看到了哈哈大笑。
我刚把做好的早餐端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响起了马蹄声,我以为阿娜又来找我,连忙迎
了出去,却看到是大姆骑着枣红马过来了。
自从那天在地宫对抗她以后,我们没有再面对面交流过。昨天在城堡国王屋里,相遇时也
没说话。
我不卑不亢地向大姆行了个礼。大姆冷艳地笑着我,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我说:“大姆来找我吗?”
大姆说:“你跟我走。”
我再次听到这句话,条件反射似地一哆嗦。上次就是她让我跟她走,结果把我带到地宫里
逼婚,害我度过了最恐怖的一夜,要不是阿娜出手相救,还不知道我后来会是什么下场呢
。
我脑子快速飞转,大姆虽然是精绝国的皇太后,但据我这么多天的对这个国度的了解,似
乎子民对王族的王权等级没有我想像的那么森严,看阿娜公主就很平易近人,于是我壮著
胆子推脱道:“大姆,我今天还有下地干活,核桃树都长虫子了,没时间陪您,实在抱歉
!”
大姆轻轻哼了一声:“你敢不从?想让我再把你送进地宫反思吗?”
我看看大姆身后也没跟侍卫,心想,我不跟你去,难道你能绑我去。
可说时迟那时快,大姆掏出一条绳索就把我套住拉上了马,调转马头飞奔而去。
枣红马跑得飞快,我在马背上又惊又怕,惊的是我随时会掉下马背摔个稀巴烂,怕的是担
心大姆会把我再带到地宫、或者更恐怖的地方去。
我紧紧抱住马腹,闭着眼睛直念“菩萨保佑”。
马儿的奔跑的节奏逐渐缓和下来,我睁开眼睛,已经到了城堡。
我满头大汗,抚著胸口对自己说:“还好还好,进了城堡,有阿娜在,就好办了。”
大姆带着我往她的殿屋里走,一路上我东张西望寻找阿娜,可就是没见她的身影。
到了大姆殿屋门口,我看到阿娜的贴身侍女走过,马上向她挥挥手,表示我在大姆这。我
想这个侍女如果机灵一点,或许会去告诉阿娜。
大姆看我在殿屋外磨磨蹭蹭的,转身把我拉进殿屋,不满地说:“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快
随我进来。”
大姆自己坐在她的宝座上,示意我在对面坐下。
大姆说:“看来阿娜这丫头真是对你情有独钟了,不但救你逃出地宫,还带你进国王的屋
子,阿娜这样待你,你却推三阻四不肯娶她,可见你也是个没良心的!”
我真是百口莫辩,心里考虑著,要不要跟大姆说,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还没等我开口,大姆又说:“你现在也已经知道,精绝国的国王已经不在,这一年来,实
际上是我这个女流之辈在统治著国家,我是个女人,而且总会老去,精绝国不能继承王位
的人。
眼下王室血统后裔只有阿娜一人,阿娜个性天真单纯,不适合做精绝国的女王,所以眼下
当务之急,就是让她早日成婚,诞下王子,早日继承王位。我三番五次找你,并非你是汉
人,我就非要招你为婿,而是阿娜她心里只有你!她先后失去最疼爱她的父王和哥哥,已
经够可怜的了,我想要我的女儿快乐!卫公子,你迷失在沙漠里,是精绝国的人救了你,
你就不该报答这个国家吗?”
大姆滔滔不绝一段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我见她说得在情在理,想起阿娜对我的好,我也
不忍心伤害她,怎么办怎么办?
我内心揪成一团,头痛又开始发作,我抱着头痛苦不堪,耳边仿佛又远远传来妈妈的呼唤
声。
大姆看到我的样子,惊奇地说:“卫公子,你怎么啦?”
我脸色发白直冒虚汗,痛苦地说:“大姆,我来这里之前,就患上了头痛之症,近日发作
得越发频繁,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
大姆闻言大惊:“你年纪轻轻竟然也患有头疾?精绝国先王,阿娜的父亲,也是患头疾而
亡,听你的症状,和他发作的一样,也是痛得越来越频繁,痛得越来越厉害,最后不治而
亡。”
听闻此言,我顾不得害怕,立马顺着杆子往上爬:“大姆,看来我得了和阿娜父王同一种
病啊!我大概也活不长了!”
大姆泄气地说:“卫公子,你还是先好好养病吧,你和阿娜的事暂且搁下,日后再议。”
我忍着头痛,正想告辞,阿娜进来了,看到我的样子,着急地扶起我,问:“是不是头痛
病又犯了?”
我点点头,阿娜对侍女说:“快,把卫公子扶到我屋里休息,再叫巫医来看看,有没有办
法!”
大姆阻止说:“阿娜,把卫公子送到巫医家就行了,何必去你屋里!”
阿娜说:“母亲,你没见卫公子已经痛成这样了?”
《剧组异实录》已经上架,欢迎阅读,QQ群号167543281,你懂的哦
说罢头也不回,直接和侍女一起把我扶出了大姆的殿屋。
阿娜把我扶到她的床上躺下,侍女叫来了巫医,巫医给我头上敷了剁碎的草泥,她边唸咒
,边端著盛着清水的瓦盆在屋内四处洒水。
这次的头痛比以往的每一次都厉害,我开始视力模糊,感觉就要死了,阿娜万分焦急地抓
着我的手,我用尽力气,伸手抚摸阿娜的头发,说:“阿娜,我快不行了,你把我抬出屋
去,别让我死在你的床上。”
阿娜哭着摇头:“不行,你不能死!你不能死!卫公子,我喜欢你,我要跟你永远在一起
。”
虽然我感觉非常痛苦,有种濒死的感觉,但我的心是真的被阿娜感动了,我用尽最后的力
气,对阿娜说:“阿婆啦!(佉卢语:我喜欢你)”
我模糊地看到阿娜在使命点头,她反复对我说:“阿婆啦!阿婆啦!”
阿娜的声音渐渐远去,我终于陷入一片黑暗和无声世界里。
此刻,只有脑子还是清醒的,我对自己说:“卫小魏,你真的死了吗?”
过了很久很久,我又隐约听到妈妈的呼唤声,而且这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近到彷
彿就在我的耳边。
我猛然睁开眼睛,刺眼的阳光正照射在我的脸上,我看到的是一个白色世界。
耳边响起妈妈的尖叫声:“小魏,你醒了?谢天谢地!你总算醒了!医生!医生!6床醒了
!”
医生护士急匆匆赶来,用手电照了照我的瞳孔,再看看旁边边的心电监护仪,对我妈妈说
:“情况不错,和我们预计苏醒的时间差不多。大姐,你就放心吧,我早就告诉过你,我
们这里是北京治疗脑血管意外最好的医院。”
我这才知道我躺在医院里,可是我在千里之外、千年以前的精绝国发病,怎么会躺在北京
的医院被救醒呢。
我想问,但发不出声音,医生看到后忙安慰我说:“小伙子,你别急,在手术后你没有自
主呼吸,所以我们帮你做了气管切开,用来上呼吸机和吸痰。现在你醒了,我们马上给你
拔管缝合,你放心,一切都会恢复的。”
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医生走了,妈妈扑到我身边哭着说:“儿子,妈妈真怕你醒不来了
!你如果真有个三长两短,叫爸爸妈妈怎么活?你知道吗?你已经昏迷了整整三个月了,
医生说,这个礼拜一定要唤醒你,如果再不醒,也许你就成植物人了!你可吓死爸爸妈妈
了!我每天和你爸爸轮班,二十四小时不停地在你耳朵旁边叫你名字,天可怜见,菩萨保
佑,你总算醒来了!对了,我得赶紧给你爸爸打电话。”
妈妈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我听见电话里爸爸也哭了。我这才看到妈妈,头发竟然花白了
,脸上也干巴巴的添了好多皱纹,记忆中我的妈妈是最爱臭美的,她总是把自己保养得很
好。
爸爸接到电话,和表哥一起赶过来了,我看到爸爸也瘦的不成样了,苍老得像个小老头。
他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脸,看着我一句话都没说。
我望着爸爸妈妈,虽然不能说话,但我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一定要听他们的话,好
好孝敬他们,再也不让他们为了我操心。
表哥走到我的床前,对我说:“小卫,你现在一定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对吧?那天晚
上我睡得正迷糊呢,突然听到洗手间'砰'的一声巨响,我爬起来一看,你已经倒在马桶边
昏迷了。我赶紧叫120把你送到医院,医生诊断你是先天性脑血管畸形伴破裂,马上给你做
了开颅手术,这种手术风险很大,医生说,你醒来的希望是百分之六十,然后你就一直昏
迷到今天,算来已经整整三个月。前几天医生说,这周是你的关键时刻,要么就是苏醒,
要么就成为植物人。你不知我们对你有多担心,幸好你平安挺过来了,真是万幸。”
我使劲回想,那天晚上我确实赶到头痛,然后半夜去上卫生间,再后来,就出了门上了电
梯。现在听表哥这么一说,我上卫生间后就昏迷了,接下来所以发生的,全是我昏迷中所
做的梦。
难怪这个梦这么长,总也醒不过来。可是我觉得它又不像梦,尼雅湖、精绝国、阿娜公主
、耳卢大叔……,这些情景依然历历在目,我甚至可以想像到,我离开后阿娜的悲伤。
我比任何人都更能了解庄子梦蝶的含义,梦境和现实,我也有点傻傻分不清了。
医生很快给我拔了管,过了一些日子,我能说话了,也能下床走几步,因为长期卧床,我
的四肢肌肉都已经萎缩,象麻杆一样难看。
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还是有点期盼,希望做梦的时候再能回到尼雅湖畔看看,但是再
也没有梦到过。
我的心情很复杂,既为自己的新生高兴,也为永别了梦中的一切而悲伤。
我许诺自己,有生之年,一定要找机会去精绝国遗址看看,当然我要好好锻炼身体,也要
赚到很多的钱,才能实现这个梦想。
我身体恢复得很快,公司的老板和同事也来看过我,老板很厚道,虽然我进公司没几天,
他还是为我承担了部分医药费用,还劝我不要着急,养好身体再回公司。
一个月后,我顺利出院,跟着爸爸妈妈回到荆州市家中休养,顺便也接受老家亲戚朋友的
慰问。
对于我这次出险,妈妈一直很自责,她说她应该早点重视我的头痛症。我说这只是一个意
外,劝妈妈不要再给自己增加心理负担。
回家后发现妈妈开始吃素,一点荤腥都不沾,问及原因,才知道在我昏迷的时候,妈妈去
庙里给菩萨需要,只要我能度过难关,她就终生食素,绝不反悔。
看着以前也是吃货的妈妈,现在为了我诚信戒掉美食,母爱就是这么伟大。
在家里休息了一段时间,头发也长出来了,我有时也上街走走,看看老同学啥的。
那天突然想起海叔他们一家,也不知道小美的母亲现在病情怎么样了。我妈妈说她来北京
时,小美妈妈已经做完手术,算起来现在应该出院了。
于是带上一些补品,直奔海叔家里敲门。
出来开门的是小美,看得我很意外,她说:“听说你在北京病得很厉害,没想到你已经回
来了,你什么时候回的荆州?”
我说:“我出院有段日子了,现在能出门了,就来看看你妈妈,你妈妈现在怎么样了?”
小美没吱声,让我进屋,我进了屋子才看到,客厅里放著小美妈妈的遗像,遗像前面摆着
几碟瓜果,还有一个香炉,里面燃著几支香。
我没想到小美妈妈这么快就病逝了,有点意外,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小美递给我三支点燃的香,说:“我妈妈也算你师母,你给她上三支香吧!”
我把礼品放在案桌上,接过香拜了三拜,插进香炉,然后又趴地上磕了三个头。
小美说:“谢谢你给我妈妈行这么大的礼。”
我问小美:“你妈妈什么时候去世的?太突然了,我根本就不知道。”
小美说:“你在北京自己都命悬一线,怎么会知道荆州的事情。我妈妈查出是胰头癌,病
情发展很快,在医院治疗一个多月,就去世了。今天已经断七,所以最后供上一供,没想
到被你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