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新的这批下人,嘴牢实地像上了锁,一问三不知,面如铁石,不苟言笑,严密监视我和长
公主的一举一动
带剑持戈的卫兵守在大门,府邸好似一座华丽大牢,我们是囚犯。
午膳时,桌上摆了八大盘、十小盘,琳瑯满目的菜肴,我食不知味,浅尝及止,长公主优
雅地吃食,更喝了一小壶酒。
“美是我的刀剑,得砥砺至灿灿生辉,锋之利在见血封喉,人之美在一见倾心。”
酝养着气色,长公主要当位称职的红颜。
过午,宫里又来了人,乍听时,以为是赐婚旨意,我的心险些跳了出来。
长公主蹙紧眉,惴著一颗心带上我去接旨。
得知是赏赐,宽慰了不少,淡淡潮红重新爬上她泛白的脸,随即又消退。
赏赐来自于东宫,太子差人送了件宴服,衣色艳红似鸽血,缀上金丝刺绣,宛如嫁衣的华
服,一见心便凉了半截。
太监请长公主试穿,以便及时修改。
衣服极为合身,宛如量身订做。
环腰一抱,太子便得知长公主身板,一对玉峰不紧不松,恰到好处贴在胸口,呼之欲出又
安稳地裹在衣料里,典雅绮媚,做工精细,胜过我们带来任何一件衣裳,不得不佩服太子
眼光,但一想到是出于色心,又觉得可恼可恨。
“太子要奴才对两位公主说,请两位引颈期盼今晚宴席,陛下必有厚赐。”
太监像是哈巴狗似地,迎合太子心意,阴阳怪气地说。
“小公主千万别嫉妒,太子说了,等以后他好好抱抱妳,摸清楚体态,再给妳做一套嫁衣
。”
什么主人养什么狗,狗嘴吐出全是淫秽之词。
我发恨瞪着他,若还是奴婢,我必定把这个阉货骂得狗血淋头,受困在公主身份里,绑手
绑脚,无法替主子出气。
“一个温婉,一个泼辣,太子这次齐人之福享得可大着呢!”
淫笑羞辱我们。
忍无可忍,正要开口制止,长公主抢先一步,重重一个巴掌挥下,打得太监满嘴血。
“放肆,滚出去。”
长公主严词厉色教训不知天高地厚的狗东西。
“再让我见到你,拔光你的狗牙,看你敢不敢说这些不要脸的浑话。”
我接着威胁,逼得他落荒而逃。
“姐姐,妳真要当这个太子妃?”
显而易见的火坑,我劝长公主别跳。
“由得了我吗?”
长公主苦笑说。
“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尽人事听天命,我不会束手待毙。”
长公主抱着破釜沉舟的心。
“别担心,他休想连妳也要了去。”
危急时,长公主仍想着保住我。
“事情尚未尘埃落定不是?”
此刻,我比长公主更期待,希有国陛下能明事理,不会放纵太子胡作非为。
“该去换衣裳了,申时一到,礼部就会派人偕我们入宫赴宴。”
长公主不置可否,认命似地要我早早更衣,以免误了时辰。
晋见陛下是大事,国宴上重臣、使节齐聚,是为领日国发声的最佳场合,若能在众人见证
下得到支持,复国大业便有望。
换上新缝制牡丹纹的橘色宴服,以王族之姿,陪在长公主身边,等著礼部官员。
我年幼不适合太浓的妆彩,略施脂粉,务求大方隆重。
长公主一袭盛装,扑粉黛,抹脂红,美上加美,艳色照人,下人无不看傻了眼。
叶恪忠准时抵达,备好轿子,接我们入宫。
我比长公主晚上轿,瞅见叶恪忠偷偷叹了一口气,是对绝世美人的赞叹,亦或是对佳人所
托非人的遗憾?这个问题不断在我脑里翻转。
通过宫禁,轿子停在通往万世殿的朝天梯前,叶恪忠一路相陪,介绍皇宫种种及由来。
朝天梯共有九十五阶,象征九五至尊。
希有国崇敬大鹏,以鹰隼为国鸟,驯鹰者众,朝天梯左右两侧共有三十八名飞隼兵驻守,
每五阶设有两只黑鹰作为祥瑞护国之用。
叶恪忠领路,率先踏上朝天梯,士兵一手持枪,另一手平举,护手上停著一只猎鹰,鹰眼
锐利,目光如炬看向每一个登梯者,令人不寒而栗,感受到威吓,不禁对王权肃然起敬。
登至顶端,叶恪忠朗声大喊:
“领日国长公主、五公主到。”
礼乐响起,宫女夹道欢迎贵客来访,俯身向我们行礼。
身为门面宫女个个经过精挑细选,面容姣好,气质出众,一跟长公主相比,瞬间失了颜色
。
她们目不转睛看着,犯了礼宾的大忌。
叶恪忠干咳一声作为训斥,宫女们才警觉,赶紧地低下头去。
长公主视若无睹,牵着我通过十人高的殿门。
“上战场了。”
轻声对我说,跟着放开我,把头抬得更高,挺直腰,昂首阔步迈入大殿中。
寒暄热闹的场合,因为娇客莅临,顿时静默失声,数十双眼睛聚焦在长公主一人之身,她
像是灿放在夜空的不灭焰火,震摄人心,完全移不开眼。
维持庄重,长公主目不斜视,随着叶恪忠到指定席位上就座。
我们被安排在靠近金鹏王座的位置。
“前面坐的是本朝的文丞、武相,接下来便是长公主及五公主。”
叶恪忠强调陛下对我们备加礼遇。
两国有姻亲关系,尹梁国使臣趋前向长公主致意,对领日国稍有了解,使臣狐疑地看着我
这个凭空冒出来的虚假王储。
碍于长公主一口咬定,又不是能细问的场合,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专注在嘘寒问暖。
“请转告卉儿,说我和蝶观一切安好,请她无须挂怀。”
四位公主分散四国之事,容易让人联想到她们有所图谋,不宜在人前详谈,长公主草草结
束话题。
继尹梁国使臣之后,三公主所在的越忠国使臣亦想前来问好。
行至半途,宏亮的通传将其喝退。
“洚竞国使臣,大将军密思衣‧哈达到。”
前所未闻的国名,引起众使臣侧目。
尹梁国、越忠国与领日国联络频繁,对这位大将军的名号耳熟能详。
“竟然是他。”
我认得他,两个月前,他仍是领日国御林军总提调,洚族第一勇士,因为他倒戈开了城门
,叛军才得长驱直入皇城。
高头大马,凸眼,蒜鼻,须如狮鬃,一身横肉的武将,换上朝袍,系冠,威风凛凛率著侍
从走入。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长公主站起,怒视著哈达,牙紧咬,恨不得当场把他生吞活剥。
“看看是谁,原来妳逃到这里来。”
哈达轻蔑地说。
“来啊,捉住钦犯,带回洚竞国受审。”
没见过世面的莽汉,以为能在他人领界里恣意妄为。
其中一名随从听命,刚踏出半步,守在殿内的士兵整齐划一地抽剑备战,殿门守将手中长
剑直指随从大喝一句:
“再动一步,格杀勿论。”
“误会,大将军是说笑来着,陛下说了,今晚把酒言欢,不谈国家大事。”
招待哈达的礼官,出面缓颊,顺道请双方自制。
见情势对自己不利,哈达冷哼一句罢手。
“长公主息怒,陛下自有圣裁。”
叶恪忠了解长公主心情,从旁安抚,长公主坐回原位,喝了一口酒压下怒气。
“凭什么一个亡国奴坐在上位,我堂堂一国大将军要待在未座。”
哈达拍桌表达不满。
名不见经传的小国能受邀参加已是殊荣,哈达这番胡闹,只是自曝其短,贻笑不方,几个
使臣不住地窃笑起来。
相形之下,长公主从容若定,华贵娴雅,赢得众人好感。
“陛下圣驾将至,请肃静。”
一名褐衣太监站在殿前,冰冷威严地宣达。
蛮横如哈达,闻声立刻闭嘴嘴巴,乖乖入座,所有人正襟危坐,等待主人驾临。
“恭迎金鹏贤圣帝,蕙德俪皇后,修文仁太子殿下。”
褐衣太监中气饱足,声音嘹亮介绍希有国最有权势的三个人。
禁军先行、太监们手持金节、仪仗排列而出,鹏帝身着金丝绣鹏黑袍,牵着一身凤袍的皇
后,傲然地站在王座前,太子身穿红袍,头戴银冠,站在皇后身侧,接受众人朝拜。
王室成员就定位,两名一品顶戴的大官,一左一右缓缓走向鹏帝前方。
“等文丞、武相站定,长公主、五公主便可上前。”
叶恪忠低声提示。
长公主点了点头,看准时机,带着我离座,与龙单国使节并邻而立,后方是康申、齐湘两
国,其他人依照席次陆续聚集。
“臣等参见吾皇,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口齐声,跪拜当今霸主。
“众卿平身。”
鹏帝用微微沙哑声音说。
“今日只叙君臣之谊,那些繁文缛节就免了,时间尚早,咱们先在殿里喝个几盅,待会儿
再去宴厅。”
赦了层层宫礼,众人又是一阵谢恩。
鹏帝入皇座,皇后、太子陪坐在旁。
“赐酒。”
旨意一下,彩衣宫女捧著已满上的酒杯鱼贯而出,逐一送到众人手中。
“朕敬诸位爱卿一杯。”
鹏帝先将酒杯移向皇后,两人端杯相视后,再一同朝向众人饮下。
我和长公主以袖掩喝干这杯御酒,酒甘甜顺喉,带着淡淡葡萄清香,是难得一见的佳酿。
“一旁落座。”
等宫女收走酒杯,鹏帝让大家坐回席上。
第一次看清鹏帝,他年届花甲,身形清瘦,细细眼纹爬满眼角,慈眉善目,像是和蔼的老
者,不像称霸数国的王者。
皇后雍容华贵,比鹏帝年轻许多,十分艳丽,浑身散发狐媚风韵,眼神犀利地俯瞰众人,
更符合我内心的帝王之姿。
“婧儿,许久不见,朕记得上次见妳,妳才那么一点大,现已经亭亭玉立。”
鹏帝点名长公主,言词亲暱。
使节各个善于察言观色,投射过来的目光比先前的欣赏外,更添了几分敬意。
“谢陛下关心,当年与父皇、母后一同晋见,陛下还送了羿婧这块玉锁,羿婧至今仍感念
圣恩。”
长公主摸著戴在颈上的翡翠坠子,含悲哽咽地说。
“妳父皇的事,朕一直耿耿于怀,若不是前些日子北戎侵扰不断,朕分身乏术,事情也不
会演变成那样子。”
哈达在,鹏帝如此慰问长公主,心中偏袒不言可喻,等于给了新设的洚竞国一个巴掌。
既然支持长公主,为何又准许哈达以洚竞国特使身份参宴?我迷惑了。
我看向哈达,只见他忿忿不平,连喝了几杯酒,对青衣侍从唸唸有词。
“父皇含冤未雪,请陛下为父皇和惨死的领日国子民主持公道。”
长公主当面告御状,各国使节譁然,不约而同朝哈达望去。
哈达猛然站起,用力挥振衣袖,用接近吼叫的声音驳斥。
“羿族欺压洚族子民数百年之久,如今洚族团结一致,推翻暴政,建立新朝,使得万众归
心,重回王道,陛下切不可听信馋言,伤了两国情谊。”
哈达气壮地说。
“是非曲直自有公断,大将军无须挂怀,更何况朕已收下大将军送交的国书,承认了洚竞
国不是?”
鹏帝压住了哈达,但,是人都听得出,方才一番话并非出自鹏帝真心。
自讨没趣,哈达悻悻然坐下,另一名白衣随从竟瞪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哈达生畏,紧紧
闭上嘴。
“赤凶肆虐,中土沿海饱受其扰,尤以越忠、齐湘两国受害最深,朕身为八国共主,不得
不权衡利害,以大局为重,希望妳不要怨恨朕。”
辗转说出,接受洚竞国是权宜之计。
字字句句暗讽洚竞国名不正言不顺,哈达默不作声,额头青筋突起,显然是强忍心中暴怒
。
白衣随从在哈达耳边说了几句,哈达像是脱闸狂牛,暴躁地反驳。
“陛下这话不对吧!赤凶为正义之师,济弱锄强,救我洚族于水火之间,怎么在陛下口中
竟成了奸邪之辈。”
哈达抢著献媚,公开赞扬赤凶。
哈达说了什么不重要,大家关心的是鹏帝如何反应。
稍微用心的人都会看见,皇后手轻轻在太子腿后推了一把。
“笑话,人尽皆知赤凶烧杀掳掠无恶不作,所到之处一片焦土,万民憎之恨之,与之为伍
,无疑是自甘堕落,狼狈为奸。”
在羞辱嘲讽上,太子是个中好手,话说到众人心坎里。
皇后以太子为傲,露出欣慰笑容,鹏帝则是事不关己的模样,冷眼看着后续发展。
“我不服。”
哈达站到中央处,拍著胸脯陈辩。
“自古成王败寇,天下有能者居之,我洚族人受赤凶恩惠,太子若要如此污蔑造谣恩人,
洚族宁可撤回国书,拒当希有国之臣。”
语带威胁,不惜为赤凶与希有国撕破脸。
“太子的话虽是过了点,但有些话大将军也不该说。”
老态龙钟,长眉鹤发的文丞出面居中。
“自吾皇登基后,海纳百川,四海归心,以天下苍生为念,从未存一己私心,纵属国倾覆
,考虑到芸芸众生不堪兵祸,非但不予追究,更接纳洚竞国?为何?盼贵国日后遵循王道
,共造太平盛世。”
文丞这头捧鹏帝,给了哈达台阶下。
“说了半天,还不是怯战畏战,怕与赤凶一决高下。”
哈达给脸不要脸,当众挑衅。
太子哈哈大笑。
“怕?我希有国一人一口口水,就把赤凶和洚族淹死了。”
太子回击。
“空口无凭,让我说,在场就没有一个人打得过我。”
哈达恶向胆边生,大放厥词。
闻言,熊腰虎背的武相站了起来。
“坐下,一国之相,竟和使臣计较,成何体统。”
鹏帝出言,武相不敢造次,默默地归座。
“怕了就好。”
哈达得寸进尺。
“给我叫辛余进来。”
太子哪忍得下这口气,下令希有国头号战将,萧樊口中不世出的豪杰入殿。
“宣飞将军辛余入殿。”
通传声响彻大殿,辛余未至,已牵引无数人的心,眼睛直盯着殿门,等著名闻遐迩的传说
。
“臣领旨。”
应答声如雷贯耳,辛余龙行虎步,英姿飒爽走入殿内。
他身长八尺,肩宽如盾,胸膛厚实像是挡水的堤坝,眼若黑曜石般地深邃光亮,鼻如峭壁
,书生容,带轩昂气势,身批金甲战袍,束发缠鹰冠,不疾不徐跪在鹏帝面前。
“听好了,把这只蠢猪打得满地找牙。”
太子要好好教训哈达。
辛余迟不受令,抬头看着鹏帝。
“不要伤了和气,点到为止。”
鹏帝下了明令。
“记住,国威不可失。”
像是为了替太子竖立权威,皇后加码说,给辛余一个难题。
“臣遵旨。”
辛余全数应下,转身傲立,面向哈达,眼睛在殿内扫了一遍,中途两次停顿,一回用在对
长公主的惊艳,一回与白衣侍从对视。
“大将军请。”
拱手起拳,要与哈达对招。
“你就是从没败过的辛余?”
辛余盛名传颂天下,哈达不敢轻忽。
“天底下哪有常胜之人,辛余败过,一败涂地。”
不眷恋虚名,辛余诚实以对。
“倒也老实。”
哈达冷笑。
“之后,痛定思痛,不再有败。”
辛余谦逊中有滔天霸气。
“本将军会是你的第二败,拿兵器吧,这样你比较有胜算。”
哈达誓言要击败辛余。
“切磋而已,吾皇说了,以武会友。”
辛余推却。
“随便你,到时候别说本将军欺负人。”
哈达将袍摆塞到腰间,腿往外划,蹲马蓄力,他以臂力著称,能徒手扳倒一只公牛,在比
武大会中,我见过他,以单手击毙一个敌手,对方面目全非,死状悽惨。
“注意了。”
哈达以冲牛之势,双手张如豹爪抓向辛余,辛余不闪不躲,十指扣上,与他斗力。
“傻子,你自找的,怪不得本将军。”
哈达得意地发劲,压制住辛余。
辛余受巨力所迫,沉腰屈膝,眼见要被压倒时,辛余一个扫腿,施巧劲,将哈达盘带半空
中,哈达见招拆招,甩开制约辛余的手,八、九十斤重的壮汉灵巧地在空中连踢数脚,想
逼得辛余闪躲后退,等落地重整攻势。
不负飞将军之名,辛余原地跃起,一个空翻,越过哈达头顶,率先落地,像是捉猫似地,
掐住哈达后颈,顺着势头,将人往下平压,双膝触地,哈达双手撑住顽抗,引以为傲的臂
力却失了作用,仿佛被负著千斤重担,如水银泄地松软,最后额头轻轻叩下。
头、手、膝,五体投地向鹏帝行大礼,总共五点,不多不少,既遵从点到为止的旨意,压
倒性的胜利又满足了懿旨。
“天佑吾皇,吾皇万岁万万岁。”
辛余单膝跪地称颂鹏帝,
“好啊,辛将军真神人也。”
龙单国使节率先击掌喝采,跟着满殿欢呼。
“两位爱卿免礼。”
鹏帝宽慰地要辛余、哈达起身。
辛余一松手,哈达一个侧滚,远离辛余掌握,狼狈地站起,又惧又怒地掉头就走,两名侍
从随后离殿,白衣侍从特意回头看辛余,我隐约见到他右眼有血光闪过。
“在看什么?”
长公主将我的视线拉回。
“没什么。”
随口敷衍,眼角余光发现太子和皇后两人窃窃私语,皇后一脸无可奈何转向鹏帝说话,太
子沾沾自喜冲著长公主贼笑。
我暗叫一声不好,太子趁鹏帝心情愉悦时,唆使皇后向鹏帝要求赐婚。
鹏帝点头,手轻轻扬起。
“肃静。”
太监要众人噤口,鹏帝牵着皇后缓缓步下王座。
“趁这个机会,朕要宣布一个喜事。”
鹏帝金口一开,群臣立耳聆听。
长公主意识到不对劲,无奈地认命低头等著圣旨降下,正式成为太子妃。
“自古才人配佳人,英雄配美人,天下绝色就应该许给天下无敌为妻,朕作主,将领日国
长公主许配给飞将军辛余为妻。”
是赐婚,却不是赐给太子,长公主成了辛余的妻子。
目标是王妃,再不济也要是太子妃,不料竟是将军妻,长公主的盘算全乱了套。
一道旨意,我看见五张迥异的脸孔,鹏帝的喜,皇后的笑,太子的怒,长公主的愕,辛余
的惑。
再次印证命运瞬息万变,半点不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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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眼睛不适更新慢了,请多见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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