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一如往常,隔天依然要继续上班的礼拜五夜晚,但我为了逃避现实,所以跟男
友出去约会,决定试试我一直想吃但却找不到机会的日式餐厅。
在等待餐点上桌之前我跟男友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边滑着手机。我偶然看到朋友分
享一个妹妹因为暗恋哥哥,于是暗中收集哥哥头发、将哥哥的照片全部印出来贴在笔记本
里收藏,一个关于重度兄控的故事。虽然感觉上是自编的成份居多,不过看完仍让我有些
头皮发麻。
我将手机递给男友让他看那则新闻。因为我想起他也有个妹妹,正好借此调侃他。
“嘿,你妹该不会也偷偷收集你的头发吧?”
男友将手机递还给我,笑说怎么可能。
怎么会不可能?我本来还不想放过他,不过餐点在这时候上桌,我们合点一份生鱼片
拼盘,另外还有各种的烧肉串跟炸物。
男友默不吭声,慢慢吃着生鱼片。我则是因为饿得很,外加要隔天又要加班,决定大
吃一顿来发泄压力,所以专心埋首在满桌美味的餐点里。我真的好想休假!
吃饱喝足后,我们各点一杯酒,男友点了烧酌,不知道是因为酒太浓烈或是其他缘故
,他的脸色不太好看。
……其实我应该早就注意到的,从跟他分享那则故事之后,他的表情一直不太对劲。
但我直到后来才发现。
他皱着眉头,忽然开口:“其实我妹妹搞不好也有一本贴满我的照片的笔记本,就像
那则故事一样。”
“是吗?”我扬起眉毛,该不会我碰巧套出男友跟他妹的地下恋情?
男友涩声回答:“是啊,很有可能。但是那些照片应该会写满去死、下地狱一类的,
照片里的我也会被她拿圆规戳烂、或是用刀片割得支离破碎。”
“那根本是恨意笔记本了,你小时候常欺负妹妹对吧?”我稍微感到心安,毕竟印象
中男友的妹妹算是相当可爱的那种类型,大概是会被全班女生排挤的等级。想起高中的时
候做过的蠢事我不由得一笑。
但是男友误以为我在笑他,“这不好笑,当时我才刚要上国中,克制不住好奇心所以
才……”男友好像发现自己脱口说出什么不该透漏的,于是猛然仰头把杯中剩余的酒一口
饮尽,想借此作掩饰。
“你当时做了什么?”我追问。女人的第六感一向灵敏,尤其是在面对男方有意遮掩
什么的时候格外敏感。
“没什么。”男友略显烦躁地抓乱头发,这是他拒绝谈话的习惯性动作。但我可不会
就这样放弃,我盯着他,一直盯着他瞧,直到他浑身不自在,坐立难安。
最后他放弃了,“这阵子我发现我妹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算了,希望是我多心。”
……我才不在乎你妹用什么眼神看你,我只想知道你的好奇心究竟导致什么后续?
“别背着我跟你妹妹眉来眼去的,小心我跟你分手。”我故作轻松,实则带着警告意
味地说。男友听后扳起一张忧虑的脸孔,弄得我也开始不太高兴了。
后来我们各自散了。在回家路上我想像著男友国中时的小屁孩模样,以及他可能会作
的蠢事。他当时究竟作了什么?
作企划的基本上就是忙活动的头尾两部份,因为濒临最后的验收期,所以行程整个大
爆炸,我隔天一早带着略为宿醉的昏沉脑袋直接从台北搭乘高铁,然后杀去高雄的展场
,开始一连串马不停蹄的轰炸行程……日夜颠倒是这份工作的常态,东南西北到处跑也是
一种必然。
等到我终于有空档跟多余的心力跟男友联络时,已经是两天后的事了。在这之间我完
全被紧迫的时间追着跑,就算搭车也都是偷空睡觉。至于LINE,光是应付工作群组就
足够让我爆炸了,丝毫无暇跟男友闲聊。
能活着盼到工作告一段落实在谢天谢地。
为了避免这两天的空窗让我们之间的感情产生裂痕,即使累得几乎要就地倒下昏睡,
我依然先传讯息给男友,不过他久久没有回应。看看时间是下午两点多,男友大概正在忙
吧,他的工作也不轻松,现在也许正在开会,或是被主管电。
于是我打算先好好补眠,剩下的睡醒再说。
但是在半睡半醒间我被手机的振动吵醒,因为错认是上司打来,我吓得赶紧跳起,滑
开手机却发现是LINE有人传讯。
“你要找我哥吗?”这是男友传来的LINE讯息。看起来应该是他的妹妹在使用。
我心里一慌,难道是出了什么意外,所以才会由他人代为联络?
我手指飞快在手机萤幕上滑动,焦急地询问我男友的状况如何?
“没事。”
简单的两个字却令我更加不安,因为字间里透出异样的冷酷。
为什么是你使用他的手机?我传讯过去。想起男友那晚似乎试图掩饰什么,难道他跟
妹妹之间真的不单纯?
LINE又有讯息:“他现在在餐桌上。”
等等,餐桌?我男友在餐桌上干嘛?跟你共用晚餐?把手机给他,叫他不要装神弄鬼
了。我快速键入这段文字,对方只显示已读就再无下文。
我随后拨电话给男友,却在漫长的响铃后直接进入语音信箱。
接电话,现在!我转移回LINE,这次却连已读也没有了。我耐著性子,又再拨几
次电话,就在我几乎决定要亲自找上门去时,电话接通了。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不要这样闹我,这不好笑……”我气到几乎要哭出来。
电话的另一端传来的不是男友的道歉,背景音静悄悄的,入耳的却是一种很奇怪的声
响,像是对方持着话筒,嘴里却正在咀嚼著什么,还有恶心的吸食声……
“喂、喂?你说话啊!”我才说完,电话立刻被挂断。
手机又震动了。
我看着萤幕,上头只有一行简短的讯息。
“你也要来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