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电话是什么时候被挂上的,但我太震惊以致于完全沈浸在我的思绪里,连律
师后面到底有没有进一步说明我没有一点印象。
我从来不知道我有一个妹妹。
--9岁的妹妹--
喔当然啦,"9"岁,看来是在我离开之后我父母再度怀孕而生下了我的妹妹,其实听起
来也没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
--除了我真的不记得他们的感情有这么好。
回想起他们,我的脑中出现了这个画面。
我的父亲坐在那张用碎印花布包裹的单人沙发上,老旧的木地板会在他坐下的那一刻
嘎吱作响。他就坐在面对着外面花园的窗户旁,和一般人不一样的是,他很少看电视,常
常是就著窗外洒进来的阳光,坐在沙发上看书。他几乎不开灯。房里是阴暗的,通往二楼
的楼梯会完全隐没在黑暗中。
而我的母亲会站在厨房里煮饭,每一次我回家,看到的就是她的背影。她在听到声响
后会迅速转过头来,然后看到是我站在厨房的门口,她会露出笑容,轻声说:“妳回来啦
。”,然后松了一口气。
在我童年的印象中,父亲是很严厉的,不苟言笑,他如果生起气来就是要好好的教训
人一顿。喔不,请别误会,我并不是在说我是家暴受虐儿童还是什么的,在平常没事的时
候他并不会打我,只有在我做错事的时候。他没办法忍受我行为不良,表现偏差,这时候
他就会拿出藤条然后狠狠的教训我一顿。
他从来没有对我妈动过手,几乎不喝酒(只有在很少数上餐厅吃饭时,他会小酌一杯
葡萄酒,就这样),但是记忆中,我不太有他们互动的画面。大概只有,当他把我打得奄
奄一息的时候她会拉着他的手替我求饶,然后这时候他会甩开她,用力的喘着气,然后不
发一语的转身离开。接着我妈就会开始帮我敷药跟包扎。
请不要怪他,以为他是很过份的父亲,其实不是的。虽然他对我动粗的时间很多,但
是那是因为我真的是一个不听话的小孩,叛逆又反骨。所有你想得到的青少年会做的坏事
我全部都做过,对!就像你想的那样,全部都做过。
所以他会这样也是很正常的吧,其实,他应该是对我失望透了,所以才会都不跟我说
话。我相信,在我离家出走的这十年来,他一定从来没有想念过我,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意
外来得太突然,他来不及立下遗嘱,我想他宁愿让我妹妹给人家领养也不会想让我做她的
监护人。
话说回来,要成为我妹妹的监护人这件事也把我吓坏了。我才25岁,突然之间,我要
负责照顾一个孩子,而且我一事无成,身无分文……天哪,如果能够,我还真希望他们从
来没有找到我,而我从头到尾都不知道这件事……这真是太坏了!我以为我已经不再是以
前的那个坏女孩,但事实就是,我还是那个凡事只会逃避的伊娜˙贝克,难怪我还是什么
事情都做不好,到现在还是什么都没完成。
如果不是发现我的户头里多出了那笔金额,我想那应该是我父母的保险金,我还真没
有勇气回去,回去我的故乡,照顾我的妹妹。
这也是为什么我现在在这班火车上。
这些年来我真的定下来待过的地方并不多,刚离开的那会我是待在小岩城(Little
Rock),那是阿肯色州(Arkansas)的第一大城,我还没有想好要去哪里,因为我身上没
有钱,就连到达那里都是路上好心的路人让我搭了便车。
然后在小岩城的日子就因为我当时的男朋友布德有不同的计画而结束,反正,我也没
什么要留恋的,我们一群人就又从小岩城开始四处流浪。我去过好多地方,但从来没有要
在哪里落地生根的念头,当我接到电话的时候我人是在堪萨斯城(Kansas City),但那
也是因为我和布德他们流浪到那里的时候被我发现他搞上另外一个叫艾丽卡的女孩。她真
的是个贱货,我都不知道他们搞上多久了,搞不好,还在小岩城的时候,当我们决定要一
起出发流浪的时候,他们就是这种关系了。因为回想起来,中间有太多次的消失,各式各
样的疑点,当我知道后再全部串起来只让我恶心的想吐。
我离开了他们,在堪萨斯城(Kansas City)住了下来,租了一个房子,也找到一份工
作。很快的,我就忘了他们,因为我遇到了杰森,但……
唉,为什么我要回忆起这些往事呢,我真的不想再想了,这些事回想起来都是那么的
令人不快。除了证明我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傻子之外,其他一点意义也没有。我承认我是很
傻的,从孩提时代就是这样了。
--妳这个贱货
妳就喜欢这样是吗?嗄?我知道妳就喜欢这样
妳就是喜欢被人干--
突然的剧烈摇晃吓到了我,我才发现我流了一身冷汗。
“史密斯堡 (Fort Smith)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