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清宇抱起了一块大木头,放上有着圆锯的工作台上切割,
把木头切成了较小的长方形。
接着他拿出雕刻刀专注地刻着手上的方木头,
随着雕刻刀灵活移动,木屑不断飞落。
“阿宇,这些订单这礼拜都可以完成吗?”
工厂老板走了过来。
“应该可以。”他点点头。
“加把劲吧,这些订单对我们很重要。
现在经济不景气,工厂快撑不下去,
这次难得有人一次订那么多木雕作品,
只要能准时交货并让他们满意,我们就能长期合作。”
“是,我知道……啊!”
清宇忽然感觉右手一阵疼痛,
雕刻刀掉落,身体也往前倒在地上。
“阿宇,怎么了?”
“糟糕,”清宇勉强站起身,
右手不断地颤抖,
“真的发作了……
一年前我在混帮派的时候曾经被人砍伤右手,
伤到神经,手术后虽然感觉没有影响,
但是医师请我留意,说使用过度很可能神经会再次断裂,
这样的话……手可能就会废了。
唉,我好不容易改过自新,也只有这唯一的谋生能力,
要是右手真的不能使的话那我该怎么办啊?”
说著说著,他忍不住落泪。
“先去医院看看吧?不过假设你不行完成订单的话,
那我们工厂也和你一样玩完了……”
果然到医院检查的结果神经已经断裂损伤严重,
清宇右手只剩下小拇指稍微能够动。
他沮丧地卧在床上休养,
他看着自己像是死肉般不重用的右手就感觉到十分难过。
“我该怎么办?”
“不行,这批订单一定要完成,
而且我还有年老父母要养,无论如何都要继续!”
清宇下了决心,随即下床,快步跑回工厂,
开始尝试只用左手来雕刻木头。
试了又试,无论敏锐上和习惯上都难以克服,
连要做到把木头粗略造形都没办法。
这时他万念俱灰地跌坐在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咦?”坐在地上的清宇看着工作台的另一头,
有青绿色中式长袍随风飞舞,
但是上半身刚好被工作台遮住。“是谁?”
清宇站起身,发现工作台后面并没有人。
“见鬼了?”不过他注意到台上多出了一本古老的书本。
“这是什么?”
他左手拿起写着“温青爷密传药方”的本子随手翻阅。
忽然一个叫“新肢丸”的药方名称吸引了他的目光。
“功能主治:肢体有所不便者,日服二粒,
则新生健壮手足,力如牛、巧似蚕,劳而不倦、自学自通。”
“是我想的那样吗?可是不可能吧?”
他半信半疑地接着看用料配方:
“土龙一两、蝾螈肢一对、涡虫十条、
新鲜人手或足筋一条,视新肢部位而定。
辅以两草药均匀磨碎,以树薯粉沾水搓揉成丸。”
“这是什么怪东西啊?真的有可能吗?”
看着自己的右手犹豫半饷,
清宇下了决定:“不然就试试吧?”
于是清宇尽可能收集了药材,
并且到了医院找到一个不久前才处决的罪犯尸体,
把右手臂偷偷切了下来。
“这样应该算‘新鲜’吧?真恶心……”
清宇把那只右手切开,
努力从血肉中挖出了看起来像是手筋的部分。
“这下只欠涡虫了……好像要去溪边找?真的抓的到吗?”
由于时间紧迫,清宇在溪流抓了几条看起来类似的蠕虫,
跟其他药材混合制成药丸,灌著水硬是吞下了两颗。
“我真是疯了才会吃这种东西……”
他看了自己右手,依然只有小拇指能动。
“唉,果然行不通吧!”
※
晚上清宇辗转难眠,好不容易快要睡着,
却摸到了一个异样的触感而惊醒。
“咦?”打开了灯,清宇看到有一条断手在床上!
“呜啊!”
一开始他以为是那个尸体的右手,
不过稍微回神一看,那只手并不像那个尸体,
而且手腕还戴着手表……那是他自己的手表!
“我自己的手?怎么可能?”
清宇低头看着自己的右手,手明明还在……
但是他也注意到自己的手上没有手表,
而且变的柔嫩白皙,之前的伤疤也都不见了。
“难道……”他举起自己的右手开始动着,
五指都能灵活自如。“成功了?”
原来这个药让他脱去了已经废掉的右手,
长出了一条全新的胳臂!
“太好了!”
天还没全亮,清宇就出发前往工厂,
开始尝试继续木工。
新的右手不但可以轻松地举起沉重的大木块,
也能够稳定地完成细小的雕刻,而且完全不觉得累。
唯一让他比较在意的是右手臂的颜色随着时间变得越来越深,
已经比原来的皮肤还黑了。
“这样可能两三天就能做完了!”
清宇十分开心,想到既然那么有效率,
也不必一直在工厂埋头,于是中午就悠哉地到街上找东西吃。
路上看到一位穿着清凉、身材凹凸有致的美丽女子,
清宇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丰满的胸部让他不舍得移开视线。
当女子刚好走到清宇身旁时,
他忽然发觉不对劲,右手竟然自己动了起来!
“啊!”年轻女子尖叫着,
清宇右手竟然放肆地摸了对方的胸部。
“对不起!”清宇连忙道歉,手却没办法立刻收回来。
小姐愤怒地甩开了手,惊恐地逃跑,
一面喊著:“有色狼啊!”
“怎么会这样?”清宇傻在原地,
不解为何不过心中起了个觉得对方身材不错的小小念头,
怎么右手自己就会做出非礼的举动。
“算了,一定只是我太累恍神……唉!”
清宇赶快离开现场,快步前往餐厅。
餐厅了他看到了一群人在喝酒,
清宇舔了舔嘴唇,想着自己好久没喝了,
自从离开帮派改过自新以后他就决定戒菸戒酒。
“啊。”事情发生突然,
当清宇意识到的时候他右手已经握住了别人的酒瓶,
往自己嘴里灌。“不……咕噜咕噜……”
“喂,这是我的酒耶!你是不要命了喔?”
凶神恶煞般的刺青男子愤怒地站起身。
“对不起,不是我……我并不想……啊!”清宇连忙道歉,
但是右手却不受控制地把酒瓶往刺青男子头上砸去!
“搞什么?”一群人帮派份子围了上来。
“这……别这样……不是我……”
“不是你还谁?揍他!”
清宇发现自己右手皮肤变得灰黑,
手指竟然变长,一把抓住带头男子的头部,
然后像是捏核桃一般轻松地捏碎,脑浆四溅!
“呜啊!”本来将清宇围住的人吓得一哄而散,
清宇自己也傻眼,愣在原地。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清宇看着自己的右手,变得粗糙灰黑,
手指长而带有利爪,感觉活像是怪物一样。
“怎么会变这样?”
※
清宇赶紧逃回家,用绷带把自己右手紧紧缠住免得吓到别人。
他走回工厂的路上小心翼翼,一点邪念也不敢想,
并且用左手抓的自己的右手。
“那个药果然有问题,不该吃的……
现在该怎么办?原来的手都断了,没办法回头了。”
“喂,阿宇,你回来了啊?”
老板忽然在清宇身旁出现,“你的手还好吗?”
“好多了,我一定把订单完成的。”
“真的可以吗?”老板看着他包绷带的右手,
“这样的手……不要勉强啊!”
清宇这时感觉到自己右手的肌肉在跳动,
似乎又要拖离自己的意识行动了。
“不……”他用左手紧紧抓住右手。
“你在干嘛?”老板觉得那动作很滑稽,闷笑出声。
“在搞笑吗?”
“啊!”清宇感觉到自己的右手似乎正在愤怒,
力气蛮横地挣脱了左手。
“不要啊!”然而为时已晚,
右手两根指头伸长穿破了绷带,
迅雷不及掩耳地刺向老板的双眼!
“呜啊!”随着一声哀嚎,
两根长指头穿进了老板的眼窝,
沾满鲜血地从讶异张大的口中穿了出来。
“住手啊!”清宇连忙后退,让右手拔了出来,
但是老板已经断气了。
“可恶的右手,你凭什么自己自做主张,我才是主人啊!”
清宇左手抓住右手,用力地在工作台上敲打,
他发现右手竟然已经没有痛觉,
感觉完全不是自己的手臂了。
“啪!”右手忽然紧紧抓住左手,在上面施力。
“呜啊,停下来!”清宇疼痛地喊著,
右手才放了开来,但是下一秒钟却掐住了他的脖子。
“呜……你在干什么?想杀了我?”清宇不敢相信,
“住手……杀了我你也活不了了吧?”
他感觉到喉咙疼痛十分痛苦,鲜血的气味从喉咙溢出。
清宇知道这下自己迟早会死,
无论如何必需要脱离这只邪恶的右手。
他伸出左手打开了工作台上的圆锯,
锐利圆锯随即开始旋转,发出尖锐的声音。
“喝,去死吧!”清宇往前趴倒在工作台上,
让圆锯切割在右手黑色和原来皮肤交界处。
“呜啊!”随着剧烈疼痛,鲜血碎肉四溅,
他还是忍痛把整条手臂压上去,直到手被切断。
“呼……”掉落在地的右手在地上蠕动了一阵子,
终于停下动作,而清宇因为疼痛与失血渐渐昏了过去。
※
当清宇醒来的时候,他正在医院的病床上,
虽然失去了右手但所幸没有生命危险。
“呼……”清宇摇摇头,
“最后不但白忙一场,连还能动一点点的右手也没了。
别说订单了,工作与未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这时觉得生命可贵,反正还活着就还有机会。
“不过至少保住了命,那就好了!”
“不过那个药帖到底是什么东西?
根本是害人的玩意儿吧!”清宇看着被放在病房桌上的
“温青爷密传药方”。
“喀……”忽然有一个身影缓缓走进了病房。
“是谁?”清宇发现竟然是身穿青绿色中式长袍的男人,
他身材瘦高,脸上皱纹又深又多,双眼凹陷而看不清瞳孔,
整个人看起来几分诡异。
“啊,是你?你到底是谁?是你给我这本药方的吗?”
老人没有回答,迳自走到了桌子旁,
把“温青爷密传药方”拿了起来收入怀中。
“果然是你!快说,为什么给我药方?
你的目的是什么?”清宇放声大喊。
老人依旧静默,不过却伸手把病房的窗户打了开来,
晚风吹了进来。
“你在干什么?”清宇不解。
看着窗户,清宇忽然发现有黑色细长的手指攀上窗沿……
“不……”
漆黑的手臂藉着手指爬进了窗户,
圆锯切割的断口还不断滴著黑红的血液。
“不要啊!”
在跋扈的鬼手抓向清宇的时候,
青袍老人的身影已经消失无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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