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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ereo (凛悠悠)
2015-04-23 17:46:11蛰伏 3
“怎么了,金?”林看着我铁青的脸孔挂著恐惧。
“这是我的手机,我自己的提醒。”我很激动地说,林过来看着我的提醒。
“你冷静一下。”他脸色凝重地看着那条提醒。
“我们是不是疯子,这是一场梦吗?还是你受了综艺节目的委托?拜托,这种节目放在黄
金时段也没有人会看的,现在的时代只要看新闻就可以了,干嘛看综艺节目?”我不能冷
静。
“冷静下来,金。”
“好,那我们去找这个该死的签名纸箱吗?我们是白痴吗?你真认为那些箱子有什么鬼东
西吗?我想我们应该报警。然后把这个跟踪狂给抓起来。”我不停地踱步,我真的不能再
好好思考了,因为这超过我的极限了,我想要结束一切。
“好,金。这则提醒也不是你打的?”林用着‘好吧,又是她’的表情看着我,但这样的
表情现在看在眼里像是‘好吧,又是你’。
“你在怀疑我?”我的无名火在底处渐渐煲煮。
“我只是很好奇,若她真是一个‘人’的话,怎能有办法做得到?”
“什么意思?”
“她可以在你不知情的情况下,刷你的卡、签你的名去买一堆东西;她可以进入你的饭店
房间桌上放上纸条;她知道你过去曾经隐藏的记忆,用三份小礼物提醒你她不是好打发的
。最后,她似乎随时监视着我们,知道我们的心声,她塑造一种她无所不在的氛围,然后
,现在,她可以命令我们。”林把最后一句的命令两字说得十分用力:“能有这样的通天
本领,除非我看到本人,否则我会推测…”林说到此时便语塞,他的停顿像是一种刻意展
现出来的温柔。
“什么?”我似乎猜得出来。
“金,若不是我们真的遇到‘那个’”他比了一个双引号的动作,那是我们的默契,在大
学以前拍摄第一视角鬼短片建立的默契。由于年代久远,我迟疑了一秒才意会过来。他看
我理解之后。继续说下去:“那就是你的脑袋出了问题。”
“我的脑袋?妈的,你认为我会无聊到这样玩弄自己吗?”气焰已从我的腹部慢慢向上爬
升,而我难以下咽。
“金,你别激动,这边只有我和你,没别人。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们彼此都很了解对方
。假设今天我们遇到的事情并非‘那个’所为,那么所有事件若要有解释的出口就是你脑
袋他妈的还住着另外一个疯女人。”林说出了他的革新推理。简直就像是电影、小说情节
,又是某个譁众取宠的泡沫惊悚片。
“我没听错吧,这根本太荒谬,你不要把小说情节的东西投射过来。现在这种时刻,你还
在想怎么打小说吗?”
“这听起来很疯狂,我知道,但是我们等等不就是要去找你的签名箱子吗?哈囉?还有你
的手机提醒?信用卡签名?你有办法说明吗?一个正常人,任何一个正常人,能办到现在
我们说的所有事情吗?谁?有谁做得到?”林耸耸肩,而我却不能反驳。我的嘴唇紧紧地
各自咬著,我想讲些什么,但是一切都被这该死的无言以对封印起来。
“我要怎么证明?我有双重人格,然后我的另外一个人格在疯狂地跟我示爱?”我不能接
受,我只能接受有个疯狂小粉丝做了一个瞒天大布局,她野心勃勃并且经验老道,精准又
冷酷,只为了向自己心爱的男人索爱。
“是啊,这是我听过最浪漫的爱情故事,不是吗?所以,你有想起任何一件事吗?什么都
好。趁我们去找那个他妈的签名啤酒箱之前,趁我们可能会在箱子里捞出什么鬼东西之前
,趁我们真的变成一个神经兮兮的中年男子之前。”
“没有,完全没有。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这是现实,不是电影,我不是那个双重人格被戳
破就会回想起片断画面的人。你到底在说什么?你应该站在我这里安慰我的。”我摇摇头
,表达自己的无奈。
“是啊,我是你的朋友,你可能唯一的朋友。好,我需要变成你床上任何一个睡过的小女
生说‘唉呀,你好可怜’,然后轻揉你的耳垂跟老二。你需要这样吗?”
“他妈的你不要太过份!”我真的生气了,是真的,林完全突然就像是失序的看门狗,对
我采取无意义又蛮横的咆哮。
“我是在叫醒你,金。你的纸醉金迷,有一天会消失,就像今天。”
“你到底想说什么?你是因为看到那该死木箱上的纸条吗?你是因为只能在电脑前打枪而
不爽吗?拜托,你也可以!你只要去夜店,你只要会说几句好话,你也可以!还是你她妈
的就是个白痴,死宅男,连这种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到?”我喊回去,几乎就是用骂的。
“哇,你很厉害,金。我不知道我在你眼里是这样。”林默默地摸了摸鼻子,我知道我说
错话了,但是一切为时已晚,是他逼我的,我根本不想提起他的前女友,我根本没有一个
爱到要疯掉的前女友,所以我根本无法体会他为何选择再也不跟女人上床的决心,他那种
自命清高的忠贞,我不能理解,但我很尊重,那是他的决定。而现在,我打破我们之间的
默契与友情。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没正眼瞧着我,我知道他在压抑我刺痛他的点。
“什么原因?”
“金,你要面对现实。”
“我要面对怎样的现实?”
“你生病了,金。”他说得很淡,淡到要让我听不到。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健康得很。”
“相信我,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是怎样的人?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
“你在大学不是这样的人,拜托,你真的不是。”他说。
“你说那个死宅男吗?是真的不一样没错。” 我不喜欢过去。
“我说的不是外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性爱跟逃避,不能解决人生。”
“哈囉?你是电台主持人吗?”我做了一个招手的动作。
“妈的。”他很生气,坐在窗边,低头地无奈摇头。
“我是不是某个失业的中年男子,然后打给你。说我这辈子有多苦,因为自己太懦弱,老
婆跑了、小孩没了,我这种人连小三都没有。”
“妈的,你不要这样。”
“拜托,我是谁?你说啊!”我推他,用力地推他。他沉默地看着我,咬著牙。
“说啊!”我的嘶声力竭只是换来一秒又一秒的沉默,或者是我每一秒自卑的写照。
“她会告诉你。”他抬头,目光灼灼。
“什么?”
“这个疯女人会告诉你的。”他将目光撇向那堆被‘我’用信用卡带回的啤酒堆。
“告诉我什么?”
“告诉你,你的自卑、你的可笑、你的逃避,你的一切。”
“林,我认真跟你说。我不想跟你扯我的心理状态。我很清楚我自己,而她,她只是某一
个、任何一个疯狂粉丝,一个执行力极佳的追星族,只是如此而已。”
“好啊,那你就去找那个他妈的签名啤酒箱啊。”他回应。
“我为什么要?我想结束这场闹剧,我要找警察来。”我转身,滑开手机锁定画面。
“金,你还没搞清楚状况吗?只要一通电话就好。”
“什么一通电话,你到底在说什么?”
“一通会带来真相的电话,就这么一通电话,他们会封锁现场,鉴识科的人会在所有证物
中看见你的指纹,然后我们必须找好睁眼说瞎话的律师,你跟你的经纪人要走遍各家媒体
塞红包,还得跟警官献殷勤以取得第一时间的降火。最后你们还要再塞一次红包用两个或
三个桃色废物新闻盖住这个消息,管他是路上的巧遇、外遇还是性骚扰案,随便,你知不
知道眼前情况有多棘手?我相信你的经纪人会很感谢你的。”那是属于林‘专属’的喋喋
不休,这种喋喋不休就像利刃插在我的喉头,我连发声都发不了,我知道我说不过他。我
的双手停在拨号键上,他的表情就像是‘尽管打’。
“你知不知道被误认成患有精神病的感觉很不好。”我软化了,我真是个懦夫,他真的说
得没错,妄下做决定是很恐怖的事情,我并非素人,任何一个对外消息都会扭转我的人生
、我的事业。
“我知道。但我要说的是,你不能总是遇到问题,就把所有事情否定干净。这事太玄了,
我很紧张,不只你。不然我为什么要发那么大的脾气跟你吵?”他望着我认真地说:“我
认识你有多久?我需要跟你吵吗?我可以马上装成没这回事,我们可以继续喝着烂醉,随
便。重点是‘她’,她知道我们,很精准的,我从没跟任何陌生人吃过早餐,至少从‘红
’死过算起,从来没有。温红茶,连那种很甜的温红茶都知道,除了你,我想不到有谁?
”
“任何一个吃过他们家早餐的人吧。”我认真地回应,我吃过,真的甜死人,我记得这件
事,这件事反而像是自己手机的电话号码那样,淡淡地却是清晰地,从脑海地图中慢慢浮
现。我们三个,我、林、林的女朋友‘红’,天生热爱红色到底的反骨女子。我们成名以
前,都会去那家早餐店,很朴实、很简单的早餐店,我会点宫保鸡丁铁板面套餐,附上的
红茶就是那种甜死人的红茶。
当林提到这件事时,那个有温暖太阳的冬天记忆,慢慢从回忆里倾巢而出。我坐在林
的对面,林还有红连选套餐都要晒恩爱,我微笑看着他们,当时我还没习惯住饭店,还没
过著纸醉金迷的人生,当时的我还留着看不到整张脸的长头发,我只是一个木讷的演员,
只是一个很会读剧本的表演者,脱下了表演的面具之后,就只是坐在角落品尝低调的男人
。
如今,那些回忆现在想起却很甜,跟那杯甜死人的红茶一样。因此我那句回应说得很
真诚,林了解我说的,那句话是我们的默契,我们总会问对方为什么这红茶可以那么甜?
然后我们都会回应对方这句话,就是这么无聊的一句话,从记忆深处慢慢地爬起,从我口
中爬出去。
“这倒是真的。”也许是因为红的关系,属于我们跟红的回忆,让我们会心一笑。我们彼
此在这个充满恐惧的房间中,找回乐观的节奏,我们嘴角彼此都上扬了至少十五度。
“我们来找吧。除非我们现在可以把这件事马上抛在脑后,然后去喝一杯。”他说,正当
我们沈浸在那个奇妙句点的时候。
“现在肯定还太早。”我看着那堆啤酒箱。
“好吧,让我猜猜真是一个小粉丝要做出这种规模的局需要什么准备。”林走向那堆啤酒
箱,一箱一箱拿下来检查,我不晓得他正在想什么,但是我很感谢他的让步。我们彼此的
固执都很直接,我的逃避抵触着他觉得的合理性,他根本无所谓我究竟是惹上麻烦人物还
是真的人格分裂,他只是不要我再次在这个时间点设下理想结局,设定‘就是这样准没错
’的默认立场。
“首先,他要能在我手机偷打提醒。”至少这句话肯定是对的。
“好,那肯定是要跟你上过床才可以。”我们开始一箱一箱检查。
“这样没有缩小搜索范围啊,警官。”我自信地说。
“你不要太嚣张。”
“千人斩不是叫假的,林警官。”
“她还得跟踪我才能写出如此精准的纸条啊,金先生。”啤酒箱一一被翻阅、被打开。
“的确,这难度的确很高,因为你太不有名了。”我笑着说,这堆啤酒箱真的很多,翻都
翻不完。
“妈的。那还要具备什么条件?”林微微笑,继续他的机械式动作。
“首先,她必须要昨天跟我睡过,除非她跟饭店的工作人员熟识,才有可能溜进我的房间
放下纸条。”
“合理。然后呢?”
“她还要认识晴依,知道晴依的假上班路线,还得要跟柜台小姐熟识,提醒晴依,才能把
这些堆在我们眼前的鬼东西运过来。”
“这才不是鬼东西,是酒呢,我们的好朋友。”
“对了,我都忘记你这唯一唯二的朋友。”
“妈的好像我是酒鬼一样。”
“你是啊。”正当我们一句一句地降低自身的恐惧,保持乐观的理性时,我找到了,这个
签名很大,是我的签名没错,我摸著那签名的表面,它不像刚刚会自动浮现的记忆一样,
很生硬、很冰冷,我摸着它感受不出来曾经跟它有过任何关系,但这却是我真正的签名,
我找不到别的理由说明这不是我亲笔的签的,因为字的角度与挥毫勾勒的巧劲都完美符合
我理想最好的签名,仿佛这道签名是我成名以后最好的签名一样。
“你找到了?”他看着我停止了手边的动作,愣愣地看着啤酒箱。
“是它,这是我的签名。但是我完全没有记忆,但这是我的签名没错。”
“好,我们慢慢的打开它?”林的意思应该要我打开,实际上我们都很恐惧里面到底会藏
著什么。
“好。”我吞了吞口水,心脏跳动的声音满溢着整个脑部,我试着摇晃啤酒纸箱,然后拿
著其他纸箱做比对,重量几乎一样,我只是想确定里面不会再出现酒以外的东西,
只要收到纸条就好。
只要收到纸条就好。
我这么想。
深呼吸已经是今天最好的注解,
这个动作几乎从我的生命消失,
而现在我却如此需要它。
我打开啤酒纸箱,
缓慢地、笨手笨脚地,但却保持着最佳的细腻度。
打开了,我认真地看了看里头,
只是酒而已,我松了一口气。
放松的当下,我瞥见了两瓶啤酒之间的一张纸,
夹在里头,是她留给我的讯息。
我抽了出来,慢慢地打开,双手不听使唤地颤抖,
仿佛我对她的至上做膜拜一样。
夹在酒罐间的纸条
我的可爱‘金’小朋友:
当你打开纸条时,是否认为自己的脑袋出了很多问题?
你跟你的小说家朋友是不是大吵了一架?我猜你会心底不敢承认。
因为一旦承认就要接受我好像无所不在的事实。
我很仁慈也很温柔,绝对不会戳破你,
因此请不用感到害怕,因为这封信只是一个小提醒,
还没有到会令人浑身不由自主地发抖的地步。
亲爱的,相信我,你现在所听到、所看到的一切只是冰山一角,
所有事情跟最后比都是微不足道的存在,
所以请不要大惊小怪像个娘砲一样。
你的朋友很聪明,至少劝你不要报警,我也是这么劝你,
因为找律师跟进行琐碎的社会性议题处理不是你的拿手强项,
你只会搞得满手是泥,然后将这烫手山芋拿给你身边的朋友,
拜托别这么自私。
你当然可以不相信,而最后也会发现我不是在骗你的。
你可能好奇我是怎么做的。我由衷希望你真的费尽心思去思考,
当你真的能理解我的时候,真的会崇拜我,真的会认真觉得我的爱是独一无二又无法
取代的。
几天前,我载着许多惊喜离开车库,我当时就在幻想你每个当下满脸惊慌失措的样子
,譬如看着我精心设计的红色木箱,如惊弓之鸟,如此令人怜悯。哈,可真有趣。当然也
包括我接下来要给你的惊喜。
实际上我是一个嫌麻烦的人,因此面对自己设计的惊喜还是会感到烦恼。这种烦恼并
非是处于一种紧张状态需要稳定的感受,而是想要迫切地把一切做到最好,就像是拍一镜
到底的音乐录影带一样,每一步、下一步,都在我脑中打转,并且希望它们在我设计的精
准维度中各自转动。
所以每一句话并非是恐吓或者命令,实际上比较贴近提醒,
我不期待当你收到红色木箱时,在恐惧占满你的心灵时,
你会真的把我的话放在心上,
你总是会略过女人每个期待的细节,
却要求每个女人照顾你的‘小弟’每个细节都不能放过。
所以我劝你真的要认真看待我的提醒,只是一个社群网站的贴文,
让我开心有这么难吗?你大可以最后说你被盗帐号也可以,
反正现在所有人都这样干,
只要发出有碍自己形象的心里话又是一个牵拖骇客的新闻。
当然,只是文字的提醒可能不会令你相信我所谓的‘说到做到’,
有多么不择手段。
因为你的懦弱,就让另一个女孩赔上一生,
我要你认真地记住这一刻。
女人的手多么纤细,多么需要呵护。
你没想过那些温柔的双手为你的双膝之间搓揉时,
她们的触碰是多么地带有感情?
我想你需要好好体会。
她是你很熟悉的人,她的双手能够飞舞著音符,
从八十八个琴键中飞扬自己的人生,
好多人喜欢她不是吗?她的手就代表着她的人生,
我曾经看着她在舞台上如此地发光发热,那双手的悠扬之间,
我看见了爱,看见了真。
而你却从不到场过,
你一次都不愿意看着她,
她多么可怜?
你不须为了上一代的恩怨,而放弃认真对待你同父异母的妹妹。
她可是很喜欢你的。
有时我在想,你到底不喜欢她什么?
难道她今天遇到了什么意外,你会不担心吗?
你心底在想什么?
你真的那么冷血吗?
所以,金,如此深爱你的我,
不会让你们彼此之间少了互动,
我想要做一次对的事情,
我想要你们真切地对待彼此。
你们是兄妹不是吗?
你可要好好摸着她的头,
好好说你爱她,
你要好好地安慰她,
用最细腻的字句抚慰她的心灵。
西北医院761号房
脸书的事你可别忘了,我的仁慈只能再忍耐八小时,
我不希望有太多人因为你的懦弱而受害。
别忘了冷冻库有我给你的惊喜。
爱你的 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