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篇是短篇小说,但字数高达7264字。
请小心服用。
继上次"鬼夺舍:戏魂"那篇之后,算是夺舍的系列文。
故事各自独立。
内带精怪爱情故事,不喜者,建议左转回上页。
*********分隔线,以下正文***********
他记得初见少女时,她一身白衣萝裙,在满园春色中,飘然而立。
衣袂在风中飘扬,如白蝶般翩然。
隔着一座石拱桥,她经过了他。
而后旋身,再度来到揹著石拱桥的他身前,轻轻蹲下。
“啊,多惹人怜爱的赑屭石雕,在此镇著什么?可是那恶水中的蛟龙?真是辛苦你了。”
她的纤纤柔荑抚过他的头,温热了他在此数百年孤寂的心。
她的语调如此轻柔,手指如此温暖,让他第一次想擅离职守,只想跟着她走,什么都不顾
了。只要随着她,就可以永远沐浴在如春般暖意之中。
而后,他真的化为人形,走向她。
身着深蓝带着墨绿的长衫,腰间配着通体温润月牙白的长剑,如同远游而归的美少年。
他拉住她的手臂,问她记不记得他?
他殷切热烈的眼神,吓著了她。
她嗔怒地甩开他的手,要他自重。
他愣住了。眼睁睁看着她的背影走远。
而后,他总站在街角远远地看着她。
她见他总是用那双清澄透彻的眼眸真挚地看着自己,总是双颊添上了朵朵红云。
他见她终于望向他,露齿而笑,贝齿有如皓月临天,震得她的心头狂跳,又是低了头快步
离去。
日日夜夜地盼著。
她终于站到他的跟前,问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他傻笑着:“我喜欢你。想跟着你。”
直白的话,让她羞红了脸,又是气,直认为他是恶少,调戏她。
看他笑盈盈地,她怒地重重踩了他一脚,快步逃开了他,逃入了一扇厚重的漆木大门后。
他望着她逃开,依旧不懂为何她这样生气。
只是没过几日,他又见着了她,和她的娘亲。
正要赴观音寺上香。
她见了他,他对着她再次展露毫无芥蒂的微笑。
她又羞红了脸。
他在她们母女身后跟着,直到庙前。
庙前两尊石狮,对他发出不善的吼声。
他不悦地抽出腰间长剑,一位女尼唤住了一场腥风血雨。
领着他入寺。
他在前庭看着她与母亲诵经祈祷。
而堂中的观音菩萨微微地笑着,看着他的眼神带着无奈、怜悯与责备。
他自知自己擅离职守,余下同伴努力镇著蛟龙,脸色又青又紫又红,满是惭愧,但是眼神
又无法离开那白衣的少女,只能低头跪在观音前。
她见他一路跟随自己与母亲来到寺中,独自跪在前庭。一脸疑惑。
女尼走近了她,问道:“你可知道他是谁?”
她摇了摇头。
女尼正要告诉她,他跳了起来,急急要遮住女尼的嘴。
女尼皱皱眉说道:“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要付出的代价不是你能想像。”
他眼中带着酸楚与惊慌回道:“我只求观音给我一个甲子的岁月。等她百年之后,我自会
负荆请罪。”
女尼心里难过同情,欲告知天机,又将话吞了回去。
“对不起,观音菩萨。”他只扔下这句话,急急跟着少女身后离去。
在他踏出庙门那一刻,寺中大钟敲响,沉重庄严而苍凉,仿佛一个预警,有如丧钟。
他不敢回头,怕回头又见了观音菩萨那责备的眼神。
过了两日,她到了街上,见他支手撑著下颚,倚在茶楼外的长桌,百无聊赖的模样。
此次,她没有再回避他。
她走向了他。
每一步,让他感觉那么欢欣鼓舞,满心喜悦像是要炸了胸膛般饱满。而那每一步,都提醒
了他即将逆天而行的未来是如何的惊心动魄。
他耳边响起寺中大钟的声音。
直到她问了他叫什么名字。
他摇摇头,只给了他一朵盛放的花。
“荼靡?”她呆了呆问。
“不,赑屭。”他简短地说道,头一次交谈,他的声音低哑,怕他的声音粗鄙难听,脸红
了红,眼神歛了下去。
“碧汐?”好俊的名字。看他深蓝带着墨绿暗光的衣袖在风中飘扬著,还真有那潮汐起落
,浪来浪去的意趣。
她对他笑了笑,直让他心荡神驰,无法自己。
不过,那朵荼靡真是给错了。
开到荼靡花事了。
春天就要结束了。
如同他们之间,才刚开始就要结束。
惊天大雷乍响,狂风大雨如剑撒了下来。
淋着他们一身湿。
他举起长衫为她遮雨。两人快步奔回少女宅邸。
少女谢了谢他,说道:“五月的雷,六月的雨。梅雨即将来了。”
浑身湿透的他,见她一脸湿,秀发缕缕贴在双颊,忍不住抬起手,为她将发丝系到耳后,
手指抚过她的眉眼与唇。
她羞了,却也没拍开他的手。
直到小厮打开大门,惊道:“二小姐,你回来啦,正要差人寻你呢。这位公子是?”
她脸热腾说道:“碧汐公子送我回府的。还不快快请他入内喝杯热茶暖身?”
他进了门,换下了湿透的衣裳。
她也换上了粉色的衣衫。白蝶成了粉蝶。更是娇俏可爱。
她的爹娘客气地称谢,问了他的身家。
他回道:“家在石拱桥。”
他们道是石拱桥旁那座大院落,不是江进士宅邸吗?便以为他是进士之子。
随而更是亲近。也不排斥女儿与他往来。
他与她更加亲暱,就如同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心中的情愫滋长更不在话下。
过了一阵子,原是梅雨季,但风雨却异于以往。水漫江边两侧的消息没有停过。
他内心忐忑,有些担心,回到了石拱桥。
江面波涛汹涌。
他越过了桥,喊著同伴名字。并无回应。暗自心惊。
那蛟龙呢?
他纵身入水,化为赑屭原形,寻遍大江,竟无踪迹。
只得将江底的定江石再移回原处。
一瞬间,江面便静了。
而他内心突突地跳,总是不安。
回到她身边,他们一起读著苏轼的水调歌头。
她察觉了他的走神,轻唤他:“碧汐,怎了?近来总是恍神,你有心事?”
他定了心神,看着她,眼神温柔:“嗯,没有什么,你知道江边石拱桥的故事吗?”
“你是说之前水中蛟龙的故事?”她问。
“传说几百年前那里有只恶龙乱水,遭天谴,天庭派了两将镇守。后来,其中一名守将爱
上了一名凡间女子,擅离职守。。。”他轻轻说道,眉头越皱越深。
“璃璃,我心头有一事挂念,解决之后,我便向你父母提亲,你可愿等我?”他深深地望
入她的眼眸,恳切地说。
她羞红了脸。只是点头。
他欣喜如狂,亲吻她的手背,并取下自己随身携带通体碧绿透光的玉指环,以红线系在她
的颈项上。
“这给你,它是我的命,我的命只属于你。为你而生,为你而死,终不悔。”他慎重地许
诺。
她急急摀住他的嘴:“不许你说这种话。”
他又笑说:“好,来吧。继续读完水调歌头。”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而后他离去,就等他归来提亲。
时不时,以指触抚著那玉指环,总觉得那玉指环隐隐透著温热。
他寻至江头又回到江尾,最终上了山找到了大江的源头,总找不到同伴,也不见蛟龙。只
能放弃。
心想既然定江石依旧镇著江,无风雨,或许蛟龙已离开,同伴也已回归天庭,事情就这样
定了?
本想也回天庭,但心里挂念著璃璃,他不想回天庭。
于是,准备打道回府,向璃璃父母提亲。
待他回到城哩,在街上见到璃璃,她双颊绯红,而身边的女伴哧哧笑着,交头接耳。
他急切地迎了上去,璃璃身边的少女挡了上来,笑到:“姑爷,婚前可要依循礼教,不许
见面的。”
他发楞。不知她们在说些什么,自己尚未提亲,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心意了?
璃璃羞怯地笑着,有如春风。而她颈上那玉指环已经消失。
众少女拥著璃璃离去。
他纳闷。
上了门想探个究竟,也被小厮以同样的理由请回。
直到数日后,锣鼓喧天响,赤红的鞭炮炸了满街的碎纸花,缤纷热闹。
他站在路旁,心想,人间成亲的喜乐总是令人温暖。若他和璃璃成亲时,也是这般情景吧
?
只是随马上新郎倌走近,他的眼睛瞪的老大!
新郎倌外表和他如出一辙,如同双胞兄弟。而且他指上戴着的,不就是他的玉指环吗!?
这是怎么一回事!?
正楞著,新郎倌注意到他,眼神精光一闪,抛了一记颇具深意的眼神,随后大摇大摆地敲
开了璃璃的家门。
他完全搞不懂这是怎回事。
直到璃璃凤冠霞披,盖著红盖头,由媒婆扶着手上了赤红的花轿。
他大惊,上去拦阻。
众人也震惊非常。
两个人面目相同,到底哪个是新郎倌!?
这是怎么回事?
马上的新郎倌抽著马鞭,向他甩去,他捉住鞭,怒道:“霸下,你在搞什么鬼!?”
只见新郎倌笑道:“谁是霸下,我可是碧汐,江进士独子江碧汐。姓江,名碧汐,号子龙
。”
“你!是你!蛟龙!你将霸下怎了?”碧汐大怒说道。
“没有怎样,吃了,夺了舍罢了。”被称为蛟龙的新郎倌最后那笑竟是充满恶意。
接着,蛟龙举起手,将玉指环亮了亮:
“我劝你还是让路别闹事,不然我就碎了它,你可别怪我心狠手辣。”
碧汐一滞,那可是他的精魄,若是摔了,他的原形立马现于众人面前不说,千年的修练就
化为尘土。
他将玉指环交给了璃璃,心里是许下了性命,许下了一切。
岂知擅离职守不但害了与他生的一模一样的同伴霸下,还让蛟龙吃了霸下,夺了霸下的外
貌与灵力外,还乔装成他迎娶了璃璃。
“若你不信,我现在就让你现形。到时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蛟龙笑的肆无忌惮。
碧汐狠狠地瞪视著蛟龙,的确有着顾忌。
蛟龙看他有所顾忌,于是转身对众人笑道:“各位乡亲不必在意,此人是我双胞兄弟,天
生有点痴傻,只要是我喜欢的,他便要胡闹来抢。也没什么恶意,大家莫上心。”
众人听的模模糊糊。只道是兄弟间的争斗,对碧汐侧眼带着愤怒责怪。
“我的好兄弟,受你照顾这么多年,一同随我回府,喝你兄弟的喜酒吧。”蛟龙又是戏谑
地笑道。
碧汐之怒让他双眼发红,双拳都掐出血珠来。
“你作梦!”碧汐便是扑了上去对蛟龙出拳。
只见璃璃隔着红盖头,听着,直觉两人声调不同,但自称新郎倌的声音,却真的不是自己
心仪的碧汐,又惊又疑,坐在轿中不明就里地,扬声问道:“碧汐?怎了?”
碧汐分了心。一下被蛟龙打晕在地。
“娘子,没事。”蛟龙淡笑道,似乎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接着低声吩咐手下将碧汐扔入
江中。
闹腾了一整夜,蛟龙回到洞房,全身酒意,粗鲁地掀了红盖头,璃璃煞为震惊,双眼瞪视
著带着酒意的"碧汐"。
蛟龙笑道:“娘子,怎如此看我?可是期待我疼爱妳整晚?我这不是来了?”
璃璃又惊又羞,碧汐何时如此轻浮说话过?
“碧汐?”璃璃试探地问。
“别叫我碧汐,叫我子龙。”蛟龙皱了皱眉,便吻上了璃璃的颈项,接着噬咬。
璃璃惊呼痛,推拒著蛟龙。
蛟龙大怒,一把推倒璃哩,撕裂璃璃的嫁衣。
璃璃挣扎着,脑袋中尽是白日迎娶时那些对话。
难道自己嫁错了人!?
但两人的面貌为何如此相近?
蛟龙不知怜香惜玉,璃璃极力抵抗,蛟龙压制着璃璃,咬的璃璃遍体麟伤,最终不敌蛟龙
恶力,给得了手。
在蛟龙进入璃璃体内之际,璃璃失声痛哭,大声嚎叫起来。
她已知道此人绝对不是碧汐,那个在街上温柔地望着她的少年,笑的如此天真,令人揪心
的少年碧汐。
她喃喃哭道:“碧汐,碧汐,救我。”
蛟龙怒极掌掴璃璃双颊:“赑屭!就只知道赑屭!你是我的人了!我就要那家伙知道痛!
杀他友,夺他妻!以泄我多年心头之恨!”
璃璃怎堪这暴力相待,晕了过去。
接着蛟龙舔舐著璃璃颈上的、嘴角的、身子上被他抓花的血珠,癫狂地说“呵呵呵,嘿嘿
嘿嘿,哈哈哈哈哈。人血的滋味真是美妙啊。”
碧汐悠悠地在江底醒了过来。又惊又怒地腾起,急急赶赴江进士宅邸,已是第二日清晨。
当他闯入江进士宅邸。满屋子的尸体皆被蛟龙吸去了血。
他惊恐地寻了一回,一一翻开交叠的尸体查看,就怕尸体中有着璃璃。
没见着璃璃在尸体之中,松了一口气,便急急地巡梭了整个宅邸。
最后在内院布置著张灯结彩的厢房中,见着了璃璃。
已经太迟了。
梁上荡著一身被血染成红衣的璃璃。
他赶紧抱了下来,但璃璃已香消玉殒,无了气息。
怀中仅留一阙残词,一句话。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碧汐,我先走一步了,勿念。”
此时他才了悟,他们的距离已非一只指距。
他紧紧抱着璃璃尸身,崩溃落泪,嚎叫声如同野兽,震的屋瓦俱碎。
“呦,自己死啦,真不济。你可别赖给我,我可没打算杀她啊!嫁谁不都一样吗?同个面
貌嘛。”蛟龙倚在门边笑的没心没肺。
赑屭放下璃璃,双眼赤红,杀气腾腾,便是一掌又一掌地打向蛟龙。
蛟龙今日得了霸下修行、得了人血,妖力大增,便不躲不藏,
赑屭的功力已无法克制住蛟龙半分。
蛟龙一掌打向赑屭心窝,赑屭吐血喷了一地,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蛟龙狂妄地笑着:“哈哈哈,我不会杀了你,我要让你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随后折了
赑屭的脊椎,碎了他的腿骨,并把通体碧绿的玉指环在他面前抓成了碎片,才狂啸长扬而
去。
赑屭躺在血泊之中,艰困地侧头看着璃璃,眼角的泪,沿着脸颊流下。他艰难地动动手指
,全身唯一能动的地方仅剩下上半身,他挣扎地移动身躯,慢慢地靠近璃璃。
终于,他碰触了璃璃。此时他也仅剩一口气。
他想起,女尼对他说的话,他想起寺中大钟低沉的钟鸣。
他咬牙,知道自己剩下的路,会让自己堕落,坠入地狱,但,此仇不报他不能瞑目。
他也必须除去入魔的蛟龙。
于是,他翻身趴在璃璃尸身上,说了一句:“璃璃,对不起。”
接着他咬下了璃璃的玉臂,一口一口撕咬著,艰难地吞下。
带着泪,带着抽泣,带着心碎的痛。
当他能够在站起来时,他已吃尽了宅邸里所有的人。
他的眼已由清澈的黑眸转为妖异的金红色。
他的黑发在阳光下泛著紫色的光。
没错,他摒弃仙籍,吃了人,坠入魔道。
他走向江边,跃入江中,拔起了定江石,不顾江面波滔渐大,不顾水漫人间将带来多大浩
劫,夺去多少人的生灵,他需要定江石,为除蛟龙。
他将定江石,炼化为剑。
追寻蛟龙而去,上穷碧落下黄泉,衣带渐宽终不悔。
他离了大陆,最后在大陆外海的东南海岛找到了他。
蛟龙见他成魔的模样,大笑不止。
“这下你也一样了!果真天下乌鸦一般黑,瞧你们这些神仙假仁假义就觉得恶心!”蛟龙
嫌恶地睨著赑屭。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放开了定江剑。
定江剑如同活物,发出哧哧声响,直直追着蛟龙而去。
“哧~”一声撕裂肉体的声响,定江剑已穿透蛟龙的心脏。
蛟龙倒地不起,嘴角泛血的他带着嘲讽的笑:“好个定江剑,只定魔。你让他飞脱你手,
接下来,换你了。”
碧汐淡然,表情无波澜,看着蛟龙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接着定江剑自主地抽离蛟龙尸身,腾空飞起。
碧汐看着定江剑,身形站的笔直,双眼没有任何情绪,就如没有灵魂一般,只等着定江剑
朝他而来,夺取他的性命。
“哧~”定江剑破空发出声响,朝碧汐飞来。
碧汐闭上双眼,喃喃道:“璃璃,我来陪你了。”
“噗。”
定江剑穿透他的胸腔时,传来了无比痛楚。
那些前尘往事如江潮般涌了上来。
璃璃的一颦一笑,越发清晰。
算来,也一甲子了。
他想着:“我向观音菩萨求了一甲子,依约归还。”
但不知为何,他眼角的泪汩汩地流下,渗入了这块南岛的土地。
“唉。”
“唉。”
在他失去了意识之前他听到了两声叹息。
当他醒来,他身上揹著沉重的定江石。定江石化为石碑,压着他不能动弹。
他疑惑地抬起头,眼前是一座庄严的庙宇,一位雍容华贵的女子,面容端庄安详端坐于庙
堂莲座之上。
“醒了?”女子的声音庄严。
“你是?”碧汐声音低哑地问。
“我是天上圣母。”女子又道。碧汐立即知晓女子身分。
“我不是死了?”碧汐又是一问。
“为凡间爱恋放弃仙籍,值得吗?”女子问。
碧汐回想,不到一瞬便回:“值得。”
“那你为了爱恨嗔痴所犯下的大错,你可认罪?”女子声音转为严厉地质问。
“。。。我认罪。”碧汐自当知道他夺了定江石后,那狂怒的江河将夺去多少生灵。这罪
足以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你运气好,观音早已发现你的心意,多加留意你的行止,才未铸成大错。念你除了蛟龙
,一罪相抵,不追究你盗取定江石的罪孽。但你嗜人血肉这罪,却不能不罚!”圣母严肃
道。
碧汐不语。那璃璃呢?
像是通晓他的心思,圣母又道:“你自身难保,还在念着她?你最初就知人仙殊途,两人
不同路,强求也无用。不是吗?”
碧汐虽是心虚,沉吟许久,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她可好?”
“贞洁烈女,虽是自缢,情有可原。但就自杀一罪,她仍会再次入轮回受苦,直到她偿清
了自尽之罪。”圣母淡淡道,但眼中闪过一丝怜悯。
碧汐又是一阵沉默。圣母怜悯地问道:“难道你至此,尘念还未断除?这是害人害己!”
碧汐无言以对,仅能说:“弟子知错。”
“也罢,你就在此间驼着定江石碑反省吧,直到你了悟凡尘。”圣母淡淡说道。
碧汐垂下眼。
“谨谆圣母教诲。”
再也无话。
随着时间流逝,花开花落,在这小岛上,四季分明。来膜拜的人群络绎不绝,由小儿长成
了青年,青年胖成中年,又驼了背,花白了头发,然后再也没出现。
碧汐驼著石碑,没有心思,只是沉默著看着人世间的变化。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天地日月之变化,再与他无关。
直到一个十一月的下午,一台摩托车声音接近。
摩托车停在碧汐身边。
两个女子下了摩托车。
“咦?这里不是妈祖庙吗?”其中一个女子下了车,抬眼一看才发现他们来到了南岛古都
知名的圣母庙,不禁问道。竟是藏在这巷弄中。
这声音!?
碧汐震了一下,抬起了头。
眼前女子与璃璃面貌大相迳庭。
但,他已认出了她。
看透了灵魂,就是她。
不会有错。
只是她认不出他了。
如今在她眼中,他只是一尊驼著石碑的赑屭石雕。
在凡人眼中并非活物。
他在心中呐喊著:“璃璃!璃璃!”
果然,女子没注意到他。
转身而去。
碧汐内心受了伤,眼角泛著泪光。
他看向圣母,圣母只是看着他微微一笑,摇了摇头。
看这状况,他的心都冷了。
无言了。
很久之后,或者只有两个时辰之后。
两个女子转了回来。手上拿着一叠报告书,书上皆是这地区的古厝记载。
碧汐双眼又亮了起来。
直直地望着那个被他视为璃璃的女子。
她们正准备离去。
那女子正要跨上机车,突然,又停下脚步。
走到赑屭跟前。
她温热的手抚上了碧汐的额头。
温柔地笑道:“好可爱的赑屭。驼著石碑很累吧?辛苦你了。”
碧汐激动的不能自己。
哭了,带着笑。一串串的泪珠滴落在这片古都黄土上。
女子若有所思。
接着她回头对另一女子说道:“我觉得他在对我笑。”
另一女子耸了耸肩,不可置否。
女子离去前依依不舍地回望着他。
他在庙前等了数百年。
终于,等到了她的回眸一笑,等到了她温柔的触抚。
看着女子离去,碧汐满脸的泪,轻轻地吟著: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
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圣母疼惜地看了赑屭一眼,挥挥手。
碧汐觉得身上一轻,定江石碑已再度化为定江剑。而他又成了人身。
碧汐不敢置信地站了起来。
圣母微笑说:“观音许你一甲子,我也学样许你一甲子。如今你有两个选择,一个是留在
庙前当住持不许离开庙中继续修行,死后恢复仙籍;一是成为南大专门研究古蹟修复的研
究生,自由来去,但寿命就只有一甲子。死后自是落入轮回,直到你功德圆满,能否继续
修行,看你造化。你选择哪一个?”
看着圣母温柔的笑,碧汐明白了。
这世间爱恨纠缠,谅是要活下去,这样简单的事,也是劳碌伤神,诸多辛苦。
为了一个凡间女子,牺牲仙籍,坠入人间道,真的值得吗?
这是他最后一次的机会。
碧汐对着圣母深深一揖。
转身追着女子而去。
而定江剑居然哧地一声,跟着碧汐而去。
圣母摇摇头,微微笑道:“人间说是女大不中留,他是傻子,但你这定江石倒是在凑什么
热闹?”
圣母身边突然响起一声:‘你心太软。’
圣母侧头对女尼笑道:“观音,人间自是有情痴。”
观音轻轻叹道:“此恨不关风与月。”
圣母笑叹道:“这个傻孩子呵。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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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完试了,终于可以自由自在地做自己喜欢的事。
把想写的故事写一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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