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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弟弟的经历。
大约在我弟弟要上幼稚园的年纪，
某天晚上他才走进家中的卫浴间，
旋即大哭着冲出来。
他一冲出来，就大叫着找妈妈，
接着紧紧抱着妈妈不放手。
问他原因，他只是流着泪频频摇头，
但眼里有着明显的恐惧。
大约有半年的时间，他都没办法独处。
有时候我会发现他将头转向某个特定角度
(年代久远，我已经忘记他是转左侧还是右侧，但就是有某个特定角度)，
那时他的脸上会出现某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像是害怕，又像是好奇，也有点期待，
总之他的表情相当五味杂陈。
很久以后的某天，我们都长大了，
某年的农历七月，我们凑在一起说鬼故事
(青少年嘛！都爱听这些)
我说了我在奶奶家看到的那个女人，
我弟弟则分享了他当年的经历。
他说，当年他走进卫浴间，
头转到了某个角度，
眼前的场景忽然一变，
一个长发的女人坐在老式的梳妆台前梳发，
气氛相当静谧，时间仿佛停滞，
像是黑白老电影一般的画面在他眼前上演。
我弟弟当时吓坏了，
哭着跑去找妈妈，
但他发现这没有用，
因为只要他将头转到那个特定角度，
那个女人仍是安静地坐着梳头，
仿佛她的存在理所当然。
因为她只是坐着梳头，连脸都没露出来，
我弟渐渐地也不会因她的出现而吓哭，
但还是无法自己独处。
我弟说，后来他有时候会故意转到那个角度看看那女人在做什么，
像要给我弟适应的时间，
那女人一点一点的露出了五官，
到最后，甚至会透过梳妆台的镜子对我弟微笑，
但也仅只于此，
那是个无声的女人。
我弟说女人让他觉得熟悉，
但怎么也想不起她是谁，
当他能和女人对上眼的那天，
他只感到一股深沈的哀伤及绝望
(他补充说，小时候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可是当他和女人对望时，会让他觉得难过得想
哭，长大后才觉得那种感觉可以用哀伤及绝望来形容)
然后某一天，那个女人忽然不是坐着梳头了，
她站着对我弟微笑挥挥手，
像电视收不到讯号那样，
先是有些模糊，接着逐渐淡去...
从此，我弟再转向那个角度，也看不见那个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