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要!进入!重点了!(你好慢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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茹丝被父亲从睡眠中叫醒,航行的时间比自己想像中的要快多了,港口吵杂的人声穿过甲板、传入了船舱里面。
父亲穿着斗篷,帽沿底下露出了惨白的鼻尖和两撮同样白到接近透明的发丝。
父亲在旅程中非常亢奋,每天都在早晨时就醒来了,但是他醒来后也只是静静地坐在床边看着自己,每当茹丝因为船体的晃动而醒过来时,总会看见那双一直望着自己的赭红色眼睛,像是害怕被处罚一般,茹丝总是在眼神交会时及时闭上眼睛假寐。
不知为何,茹丝的心中总有一种闷塞著的不安,未知的小镇、熟悉的少年、老婆婆的水晶球不断在自己的梦中出现,茹丝不知道这是不是一种自己在潜意识中施加的暗示,毕竟茹丝并没有经历过任何长途的旅程,至少在她的记忆中没有。
如果,这是老婆婆所预言的第一次旅程,在这一趟旅程中,她将丧失一部分的自己。
茹丝不清楚自己还能失去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她所拥有的就是自己、父亲和那个已经被抛在远处的家。
所以那肯定只是个梦吧?既然自己已经几乎一无所有,那么就没有可以失去的东西了。
可是茹丝无法这样说服自己,她总觉得在那段空白的记忆里有什么与自己的命运息息相关的东西,但是,无论茹丝多么努力,她所能回想起来的只有自己差不多六岁之后的记忆。
人是会遗忘的,有时候自己连中餐吃了什么都不记得了,何况那段那么久远的回忆呢?茹丝只能这样想着激励自己,但是那种晦暗不明的焦虑、不安仍然萦绕在她的心头,未曾消去。
大概只是自己不习惯船上的生态吧?自从自己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陆地上,而船行驶在水面上,会随着天气或海况摇摆,一定只是自己不习惯这种生活便开始胡思乱想罢了。
当茹丝这样想着的时候就觉得好多了,“没错,肯定是这样的。”茹丝在心底对自己这么说。
茹丝穿上斗篷、拉下帽缘,她将航行途中吃到一半、放在船舱桌上的食物收进背袋之后就与父亲一同下了船。
港口岸上都是刚刚下船的旅行者和正在搬下货物的水手,这个地方比自己住住的地方繁荣多了,但也冷多了。
茹丝将斗篷的领子拉起、罩住鼻子,寒冷的北风不断窜入茹丝的鼻腔,她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口鼻中热腾腾的气体在空中凝成水雾,然后又再度在空中散去。
父亲下了船后显然有些茫然,毕竟在这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就算知道自己要找什么也不知从何找起。
“哎呀,这个地方最近可乱啦!”一位提着篮子的中年妇女尖声说道,她看了看四周,又警觉地降低了声音与两个穿着斗篷、显然也是旅行者的男子对话。
父亲对茹丝使了个眼色,两人蹑手蹑脚地走到了中年妇女与那两名男子的附近,开始偷听他们的对话。
内容与自己打听过的消息相去不远,这个城镇的警卫队长安杰罗、副警卫队长查尔希和两位不知名人士因为卷入了史卡莱特家大小姐谋杀案而被悬赏,四人目前行踪成谜,四处都有人在寻找那四个人以获得赏金,而且,据说大小姐的死因并不单纯,似乎牵扯了什么诅咒还是斧头之类的。
“这可是城里的神父说的,绝不会错!”中年妇女像是要说服那两名男子一样,非常认真的补上了这句话。
那两名男子向中年妇女道谢之后,又问了些关于六年前一艘奴隶船的问题,但那名女性只是摆摆手,说自己不知道,“那么久以前的事,我早就不记得啦!”
她千叮咛万嘱咐两名男子好好自保之后便提着篮子、哼著歌离开了。
虽然奴隶船的问题与茹丝和父亲没有关系,但既然连这地方的人都不知道那四个人去了哪里,那么身为外地人的茹丝与父亲要找那把斧头便更加困难了。
为了熟悉环境,茹丝和父亲两人决定在晚上找地方投宿之前先四处逛逛,但两人对逛商店一点兴趣也没有,所以只好跟在刚刚那两名与中年妇女搭话的男子后面。
但是,跟着他们越久,就觉得这两个人越不单纯。
他们沿着港口徘徊、和当地人搭话,而且不断询问相同的问题,尽管他们得到的答案都与一开始中年妇女跟他们说的一样,但他们仍然锲而不舍,虽然他们都刻意隔了一段时间后才去询问下一个对象,但是从茹丝的眼里看来,他们实在相当奇怪,与其说他们是真的想要得知城里和奴隶船的讯息,还不如说他们像是在执行某种工作。
茹丝抬头望着父亲,从父亲脸上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他也察觉到了这件事情,两人交流了一下眼神之后便继续跟踪著那两名男子。
在茹丝的心里有一种直觉,这种直觉告诉她事情似乎正在步上轨道。
那两名男子都很高,但其中一位比另一位还要高上一截,比较高的男子穿着深沈的黑色斗篷,另一位则披着一件边缘破损、看起来已经使用很久的斗篷,他们的脸大半都被挡在帽沿下方,就和自己与父亲一样。
难道,他们也是与自己和父亲一样,是来找那把斧头的?
既然如此,利用他们一下也无伤大雅吧。
从刚刚就感觉到有两个人在跟踪自己。
“喂,你也发现了吧?”查尔希低声问著走在自己身边的安杰罗。
安杰罗以细小的幅度点点头。
那两个人一直与查尔希和安杰罗保持一段距离,但是很明显的是在尾随两人,因为两人已经来回沿着港口走了几次,跟踪者却从未离开他们的身后。
查尔希向后看了看,那两个人的跟踪技术实在过于拙劣,一看到查尔希往回看便匆匆忙忙地闪到附近的遮蔽物后面,如果那两个人的目的是来杀自己与安杰罗的话,那他们最好现在就放弃。
趁著跟踪者闪避的空档,查尔希拉着安杰罗迅速地走进附近的暗巷。
“两天下来得到的讯息量实在有些小啊,”安杰罗四处张望了一下后说,“不过看来我们目前还没有暴露自己的行踪。”
接下来就即将要登船航向远方,但是四人绝不能在出航之前就被史卡莱特家抓住,因此获得城内目前现况的讯息也很重要。
虽然得知史卡莱特家捕捉四人的计划实在没什么效率之后,查尔希稍微松了口气,但是无论谁也不记得六年前奴隶船李傲罗纳号的事情,更不知道船上的小女孩下了船后去了哪里,就连在这边服务已久的老水手都不知道。
真是麻烦,查尔希焦虑的用指尖敲敲额头,但是至少今天成功地买到了那艘前往海洋彼端另一块土地的船的船票,在旅馆中度过今晚后,在明天早晨踏上那艘船的甲板之后,自己与其余三人的性命就可以确定安全无虞了。
虽然很麻烦,但是去了那里之后也许能打听到更多消息吧,查尔希如此安慰著自己。
“好啦,我们回旅馆吧。”查尔希对安杰罗说,而后者点点头,两人在暗巷中朝着这两天他们投宿的旅馆前进。
“啧。”两名男子在自己与茹丝避开他们目光的时候很快地消失了,汉斯忍不住恼怒地踹了地上一脚。
那两个人的动作这么迅速,绝对不是普通人,要是他们在自己前一步找到那个东西的话就完了。
但是现在也无技可施,根据刚刚跟在那两个男子后面听来的消息,现在在城里表现得太突兀的话很可能会招致杀身之祸,真是棘手极了。
“总之,我们先找个能住下来的地方吧。”汉斯无奈地说,茹丝顺从的点点头,两人随意找了个路人询问附近的旅馆怎么走之后,便从港口踏上进入城里的道路。
在附近的旅馆全都客满的情况之下,这间旅馆居然还有四、五间空房,但是再怎么差也不会比在船上摇摇晃晃还要差,茹丝也不怎么介意的样子,因此两人便住进了这间旅馆。
旅馆总共有四层楼,在第四楼的上方便是旅馆晒床单的阳台,所有的空房都在四楼,所以汉斯和茹丝没得选择,只能爬着令人晕眩的狭窄楼梯上到四楼。
旅馆的构造是环形的,一楼除了旅馆管理员的房间以外,中间还有方便旅行者停放马匹和马车的地方,二楼以上每层楼都有十个房间,因为是环形的缘故,要分辨房间只能从门上的号码牌辨认。
管理员是一个看起来有点想睡的肥胖中年男子,他收下汉斯的钱之后,在抽屉中翻了翻,接着递给汉斯和茹丝系著写有数字六牌子的钥匙。
在爬上狭窄、又闷又臭的楼梯之后便到了四楼,面对以环状排列的房间,两人有点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两人愣了许久之后,汉斯往两人的左手边走去,茹丝见状便跟在汉斯的身后。
两人没多久就找到了六号房,汉斯将钥匙放进锁孔,一转。
门居然没锁,两人互看了一眼,犹豫了一会儿后,汉斯将门打开。
门内,两名男子、一名少年和一名少女惊讶地看着门前的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