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算命仙!去你的许神相!妖言惑众了不起啊!去死啦小屁孩!”
伙房中,我边用力搓揉着葛粉,一边咒骂着这许负,
可恶,为什么要帮一个年纪比我小那么多的女生做菜啊?!
本来想要吐痰到面团里面,或是洒一些灰尘或是屎尿的,
但是想到我不满的对象只有这个妖女(嗯...还有陈平!),
其他人还是有可能会吃到我的口水,虽然生气不已,也只好作罢。
我一想到她挽著韩信,打情骂俏的样子,就非常生气,
韩信你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撇开呢?
还是说...他对幼齿的比较有好感?我...我虽然生过小孩,
但好歹我还是个嫩妈,我很有自信绝对不会被说年老色衰!
“就知道夫人在生闷气,子房特地来伙房,同夫人解闷。”
这时,张良的声音从门外传来,他听到我刚刚的叫骂声了?有那么高调吗?
“哼哼…你那个师妹,怎么从来没听你提过?”
我想到赤松子,那个怪怪的侏儒矮黑老人,
居然收了两个怪咖徒弟,一个同志,一个妖女。
“夫人你眼神不善啊。”
张良进来了一下,他看起来心情还不错,微笑地看着我。
“是啊,我心胸狭窄,见不得人家好。”
“呵呵,师妹我也才见过几次,她从以前就是那样,
任性莫名,没人治的了她。”
“你和她为什么会扯上关系?年纪差那么多耶,
她真的有什么厉害的神通本领吗?”
张良点点头,他也走了过来,撩起袖子帮我一起杆芋头粉团。
“师妹先天就有慧根,不满周岁即能侃侃而谈,
六岁学习两仪四象之术,师父云游四处,
不意遇见她时,就知道师妹聪慧过人,
就有提点一番,甚至询问师妹的修仙意愿。”
修仙?是想变成神仙吗?我常常听到张良murmur成仙、
或是走火入魔的什么的,他说的是真的?
张良似乎看出我的疑问,但他只是简单说著:
“成仙之路,异常困苦,古人有云:千年修道,一夜成魔,
便是形容其艰辛,要做到形神俱妙,与道合真,
既须机缘,更需自身天赋和努力修行。”
我随便“嗯嗯”两声,点点头,以免张良觉得我不懂,
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许负会缠上韩信?
“嗯…这也是师妹自己的‘业’有关。”
张良又讲了我听不懂的词汇,然后才开始讲述他眼中的许负。
他说,师父赤松子认为自己温良勤学,矢志讨灭暴秦,
因此因材施教,教学他军略以及用兵之道,
张良学得非常认真,进步也非常迅速,
赤松子觉得张良这学生大有可为,
往后很有可能在王侯之侧担当幕僚,所以想传授帝王学给他,
让他在辅佐君王时,可以得心应手,帮助君王统御人心。
但是张良因为本身的个性使然,他自嘲,这是自己妇人之仁的缺陷,
对于帝王学不是完全认同,所以也没法完全融会贯通,遑论吸收应用,
例如:重视“法、术、势”的法家思想,他就比较不擅长。
嗯…听起来,陈平比较是适合帝王学的料子啊。
“哼哼,我本来以为你已经是通才了说,
你…不是也有发明过那个什么…?测量地震的…啥劳子地动仪?”
“我哪有发明那种东西?”
“喔好啦!那你继续说。”
张良接着说,但是,成仙之路,除了要修习人世的学问外,
超脱红尘的欲念,也是一大课题,所以千百年来,
真正可以成为飞升天仙的凡人,少之又少,大部分都在阳寿将近前,
只能修成地仙,虽然地仙已经通过了很多劫数考验,
但是毕竟没有修成正果,逾法纵横寰宇,与天地同寿。
“你现在说的,我几乎都不明白,我不喜欢铺梗,快点说啦!!”
“在阳世大概还有一半寿命可活,说实话,在归去之前是否可以飞天,
我一点把握都没,但是师妹,她比我还有机会多了…只是…”
“还铺梗!!快说!”
“只是师妹对于红尘人间的留恋,比我还深,她几乎无意飞天。”
“还是不明白啊!”
我懊恼地看着张良,发现他已经把面团都杆好了,
我教张良将葛粉芋头面团捏成一颗颗丸子状,
他看起来学得津津有味(不愧是男儿身女儿心啊),
然后再把捏好的芋头丸子,投进沸腾的油锅。
“师父说,许负自小既有天眼,有此仙缘,万中无一,
但她生性好动跳脱,不喜静修,师父只能就其脾性,
传授十翼易理之术,她天资聪颖,学的很快,
从四柱、六爻、八卦无一不通,但她最喜欢的…”
“是什么??韩信吗?”
“夫人,我们谈的是师妹擅长的相术!您在说什么?”
“吼…那她除了韩信之外,还喜欢些什么?”
“嗯,倒也不能说完全无关,卜算之学,面相一术,最受师妹青睐。”
张良说,许负非常聪明,她的面相学,经赤松子教授,
几乎是一点就通,这也是为什么她小时候,
看到命运多舛的人便会哭泣,反之则笑的缘故,
许负可以在见到人的时候,推断出来对方未来的吉凶和最后命运。
但是,她除了亲近的家人和师父之外,倨傲无比,简直目中无人,
她长到十二三岁时,已经出落得非常标致(我:干哪有!)
许多人上门提亲,但都吃了一顿排头,纷纷吃了闭门羹。
“…那为什么,我听得汉王说,刚开始起义之时,
路经他们住的地方的时候,他们还亲自迎接,非常客气…?”
“那就是她厉害的地方,小小年纪就懂权变。”张良苦笑着。
原来,许负自知秦朝大去之期不远也,
但是自已的父亲当的是秦朝的官,虽然只能餬口的,
但若改朝换代,未来的政府会不会承认,那就是另一回事。
许负卜算,确认刘邦是未来的天子,在与父亲商议之后,决定主动出城示好。
我对于这双马尾女孩,居然如此工于心计,不禁感到愕然,
她…那时带着老爸去见刘邦的时候,
不是才小学年纪吗?古代人实在太可怕了!!
油锅中的芋头丸子逐渐炸成金黄,传出了扑鼻的香味,我心不在焉地翻搅著。
“那…韩信的事?”
我左顾右盼,确定没人之后,悄声问著张良。
“与师妹久未重逢,稍早拜访好像仍在假寐,
故子房不能确知师妹想法,但,子房认同夫人所想,
师妹…应该对将军颇为钟意。”
“干!!!!”听到这边,我用力搥击著油锅的柄,好痛啊啊。
“夫人,冷静,师妹少女情怀,若将军之心可鉴天日,
则不必太过担忧…只不过…”
张良话说到一半,我听不下去,制止他的狂言。
“什么可鉴天日,你在怀疑我们的心吗…?我告诉你!我告诉你…”
“不,但将军出门在外,见多识广,即便自重,
也难免有庸脂俗粉主动亲近,男人哪…”
张良这样的说法,倒是把自己说成女人了。
我自己也有在担心韩信在外面会不会乱七八糟,毕竟这是古代,
男人打个野味,有个三妻四妾都是家常便饭,
更别论韩信可是当今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整个中原,至少西部,
他的盛名应该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之前我们差点在咸阳通往霸上野合(羞>////<),
我也是被他有嫖妓的经验给吓到,惊怒之余,
才中断了原本可能的美好夜晚。
我在古代的年纪已经算是老妹,还生过小孩,和韩信的这样子分合,
对于我来说,青春,还有韩信的心,是否也终将逝去?
丈夫,丈夫,一丈以外就不是夫,更何况…我们连名份都没有,
名份…这让我想起了可怜的曹氏,她就是一个鲜明的悲剧例子,
没有老公的认可,她和刘邦的庶出儿子刘肥仔,也少见刘邦的垂青。
“我不想这样,我不想这样,这几年来,从彭城、咸阳、巴蜀到现在,
他是我在现世的生存之道,在我那个时代…”
“夫人之心,我何尝不懂?也许,情况不若我们说的严峻,
况且,师妹精通看相,也许除了爱慕将军之外,
尚可逢凶化吉,为其扫敌,如此…,两者相伴,也非坏事。”
“我不知道你这番劝说,有多少是出于诚心,
韩信好,就等于刘邦好!你当然什么都可以!
刘邦看起来就是上天认证的好运男!
那我呢?我连以后会怎么样都不知道了!
如果是这样,那我等下就去找你师妹!
让她看看我的面相!还有韩信的面相!!欸!你偷吃个屁啊!”
我怒气冲冲地说著,张良趁我不注意,竟然偷夹了一颗芋丸吃,
但看着他皱着眉,显然没到最好吃时刻…。
“不用找啊,我这不是来了吗?”
我转身,月光下,看到一个娇小的纤细身影攀在窗边,
许负正盯着我看,自以为俏皮地笑着。
啊,皮肤真好耶…。
“师妹?!这里是伙房,不是…”
“师兄,是这位水性杨花的夫人,自己嚷嚷想要找我的唷!”
水…水性杨花??!!
“师妹!”
“妳这必取!开口就骂人!”
“必取??”
张良和许负都不解地看着我,但后者随即恢复惊讶的表情,神色自若。
“观妳卧蚕口鼻,就知道妳习于床笫之事,呵呵…妳敢说不是吗?”
我呆了一下,怒道:
“至少现在不是!不要用你们时代的价值观来审判我!”
许负露出了“妳是在讲三小”的疑惑,
一派轻松地继续说著:
“嗯,女为悦己者容。蒯叔叔说的真好,看妳今天早上,
特别为重言哥的妆容打扮,可见妳真的很喜欢他。”
说…唉唷说这什么啊!
许负突然这样子说,害我的怒气没办法积满到MAX,
反倒有点尴尬加害羞,被疑似情敌的小女孩直接点破…,
慢著?!她叫韩信重言哥?太亲暱了吧!
而且...还知道我跟韩信的关系?是谁告诉她的?
“你们的眉宇神色尽是传情递意,我一看就知。”
许负未卜先知,我还没发问她就直接说出了我的疑问。
“那,妳既然知道,为什么还缠着他?”
“俗世姻缘分为二种,一为正缘,一为孽缘,
夫人,就算是孽缘,妳也甘愿?”
【待续,下一集有感恩茶会唷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