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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静下心思考后，李兴诚明白，这回注定被赶鸭子上架。
从找人调查谁在当年拿走他们赖以延命的解药饼干，到花重资召集大家碰面，预备揭穿尚
的身份，在乔治身上出现典型救世主情结，自以为是英雄有责任惩奸除恶，这种心态，在
尚将事件从私人恩怨，扩散到世界级的危机后，变得更加激烈。
乔治本就是个热情，充满自信，鲜少失败的幸运儿，一旦脑子里有了使命感，便会像是殉
道者一样，眼中只有信念，再看不见其他。
和乔治说再多也是无济于事，李兴诚断然放弃沟通，开始盘算下一步。
“什么时候出发？”
一切断联系，李兴诚问上校。
“五角大厦那边希望你即刻动身。”
上校语带保留。
“飞机补充燃油，护卫进驻，行前检测需要时间，最快得两个小时后。”
听起来像是借口，美军行动迅速有效率，必要时可进行空中加油。
“在等候过程中，有些话我得说在前头，虽然我们答应配合美军行动，但请你记住自己国
籍身份，有任何最新情资随时回报，尤其是关于解毒剂方面的资讯，必须第一时间传给我
。”
身为受害国之一，担心美国独享资源，出于自保，想要掌握第一手消息原本无可厚非。
“我们从特种部队选了一个菁英，派给你做贴身保镖，专门负责你的人身安全，有事告诉
他就行了。”
在李兴诚身边安插一位情报官。
“靠得住吗？”
台湾久无战事，李兴诚质疑这名护卫的本事。
“凑和著用吧！出门在外有个自己人照应总是好的。”
上校对李兴诚怀疑、嫌弃国军战力感到不满。
“在你赴美参与两国联合行动期间，林小姐暂时由我们看管，你顺利完成任务，我保证会
毫发无伤交还。”
扣住珍妮做为人质，以此控制李兴诚。
李兴诚不屑冷冷地哼了一声后说：
“为国家而战就是得到这样的代价？”
“毕竟你曾为美国公民。”
上校说，言下之意，李兴诚的忠诚度不被信任。
“干脆一点派你那些忠心耿耿，又了不起菁英去美国。”
李兴诚动了气。
“是美方指定要你，不然没有理由找没受过军事训练的平民上战场。”
上校彻底瞧不起李兴诚。
“国军确实不能和实战经验丰富的美军相提并论，但要整治一、两个人，还是绰绰有余，
为了你心爱的女朋友好，乖乖和我们合作，别动歪脑筋。”
上校相信以恫吓手段箝制李兴诚，大过于以爱国心说服。
“不给我一把枪防身吗？”
李兴诚要求适当武装。
要求合理，上校从枪套取出配枪，俐落地反转握把，手停在半空中，等候李兴诚伸手拿取
。
“这把枪杀过人吗？”
李兴诚问。
“杀过人了不起吗？”
上校笑了，显然答案是否定的。
“杀过人是一件事，能毫无感觉的杀人又是另外一回事。”
李兴诚也以笑容回应，接过枪，直接上膛，面无表情在吴为纲及士兵面前，朝上校脸部开
了一整个弹匣的枪。
密闭空间里，枪声震耳欲聋，金属弹壳掉落磨石地板发出清脆声响，上校血肉模糊躺在血
泊之中，打完最后一发，李兴诚顺手将枪扔在已经死透的尸体胸膛上。
长官在面前被射杀，士兵们群起掏枪指住李兴诚，被眼前画面震撼，他们的手不停发颤，
其中一个士兵甚至当场呕吐。
“杀了我，我宁可死在这里，也不要去美国。”
李兴诚做了令人诧异的选择。
“放下枪，出去。”
吴为纲接管现场，大声吆喝士兵听命。
“我会向指挥官报告，把上校尸体带走。”
看见士兵犹豫，吴为纲加重语气说话，终于换得士兵顺从。
“你这是做什么？他讲话是有点不客气，但杀他对你有好处吗？”
吴为纲觉得李兴诚太过鲁莽。
“你认为人类与野兽哪里不同？”
李兴诚走到办公桌前，从桌上面纸盒抽了几张卫生纸，擦拭溅到脸上的血花。
“我们有人性，牠们没有。”
见过一些风浪，吴为纲远比其他人镇定，从容地面对眼前，仿佛处决式的杀人事件。
“你见过不少死人？”
从一见到吴为纲，李兴诚便从他身上嗅出一股，与长期死亡为伍的人，才会散发出的味道
。
“比你多一点吧！”
吴为纲是生化武器方面专家，返国任职前，在美国是少数获准参与军事级实验的华裔学者
。
“换个说法比较贴切，人之所以称之为人，是因为放弃了兽性。”
李兴诚感叹地说。
“我曾经被迫过著野兽一般的生活，不想再回去那种日子。”
至今李兴诚还活在当年的梦魇里。
“当初你是为了生存而战，现在更是为了国家人民而战，不能相提并论。”
吴为纲试图说服李兴诚，这回他拥有正当性，间接透露自己已得知那段发生在达拉斯的过
往。
“因为循着本能做事所以不是人，因为会同类相残所以也不是野兽，无法定义归类的动物
就叫做怪兽，你真的安心把事情交给这种鬼东西办吗？”
李兴诚淡淡地问。
“我们没有选择，对付不了像你们这样的怪兽，只好让你们自相残杀。”
吴为纲实话实说。
“比起你们，其实我们还更残忍。”
语气里蕴含满满的内咎。
“上校的事我会摆平，等你回来不会有人追究这件事，珍妮就交给我，你的表态够清楚了
，他们想要你合作，一定会善待她。”
“为达目的，小小牺牲算不了什么对吧？”
李兴诚胸有成竹地说。
“出发前，我想洗个澡，黏黏的不是很舒服。”
要求沐浴更衣。
“现在我才觉得你很可怕。”
意识到李兴诚方才一连串动作，全部经过精算，并非一时冲动，吴为纲不自觉打了一个寒
颤。
“我总得向你们证明我有利用的价值。”
事到如此，李兴诚不再否认，他正逐步放开加诸在自己身上的种种限制。
“告诉你一件事，乔治错了，尚是最厉害的一个，与其寄希望在我们身上，倒不如做好杀
光所有兽化的人的准备。”
李兴诚说了叫人挫败的话。
“那可是十几亿人呢？”
吴为纲不可置信李兴诚会说成如此冷酷的话。
“总比人类毁灭好吧！还停留在人的思维里，就一定斗不过尚。”
李兴诚预言这次行动的失败。
“当然，尚就是希望所有人都进入他的思维与逻辑里。”
给了一个诡异笑容后，李兴诚走向门外。
“是谁从饼干盒里，拿了饼干走？是你吗？不是我。哪是谁？”
李兴诚边走，边哼著众人耳熟能详，怪兽饼干的广告词。
吴为纲愣住看着他踩着轻快的步伐前进，仿佛见到一只晃动尾巴的人形怪兽在眼前走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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