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草山的哨所故事,到这里已经近尾声了。
读故事的朋友偶然会有疑问,你们当兵的地方,也未免太热闹了吧?
事实上,我在那里只当了大概三四个月的兵,而这些发生的事件只是其中的一部份,有些
事件因为小一点,也没有什么故事性,就没提出来了。真正发生过的事件,大大小小的数
量远超过我的叙述。
如果说,当时天天有事发生,也不是太夸张的说法,因为我在前面说过,那是一个充满了
坟墓、阴暗、长草、森林的地方,长年以来累积的暗黑能量,我们一群阿兵住在那里只是
渺小的一群而已,人间的能量和那里的阴暗能量相较之下,实在太过微弱了一些。
我在青草山当了三四个月兵之后,调去另一个传说中更可怕的单位,在高雄的小港附近一
座山上,据说在那里的阿飘是以整个团队的方式出现的。有点离了豺狼,又遇上虎豹的味
道。
不过,在我们到达高雄部队之前,当时的连长以非常强硬的手段逼全连的兵在一个礼拜内
把满山的长草割了个干干净净,然后所有的灵异现象就全部消失了,几乎再没有人遇见过
任何怪事。
本来闹得那么厉害的灵异地点,只因为草割光了,就消失了。
当初青草山的连长如果这么做了,说不定就不会有这么多灵异故事了。
那是我第一次对灵异现象的形成有了个新鲜的观点,并且在日后和很多高人讨论过后,得
到了印证。
这个理论就是,所谓的“飘”现象,可能是一种影音重现的过程。而出现“飘”现象的地
点,很可能只是它们恰好形成了“影音播放”的条件而已。
适合出现灵异的地点,有一个很重要的介质,就是“水”,不管是液态的,或是蒸气形态
的。我们回想一下,那些常出现灵异的地方,是不是都是溼溼的,阴阴的,黑黑暗暗的?
你几时看过一个人在阳光明亮,空气干燥的地方见鬼的?
所以用这种理论来说,当时我们所在的土城青草山,就是一个超大型的家庭剧院系统,只
不过里面播放的影片都是鬼片罢了。
人对于未知是最恐惧的,我想有很多“飘”类的朋友也很知道这一点,所以才会有那么多
灵异事件。
我的朋友,作家张开基先生有一套非常完善的灵学理论,他的立足点恰好印证了很多灵异
事件的真相。
张开基认为,所有的灵学现象,都来自人脑强大的意识,是被一些不太明朗的因素影响,
在意识产生了影象,进而影响了身体导致。
而这些“外来因素”并不能将它们完全视为人类的幻想,有些是的确存在,而且是外来的
。而其中一些之所以持续吓人,是希望得到所谓供品、香烛的“热量”,祂们喜欢这东西
,对于祂们也有所助益。
而更多的那一部份,可能就是“影片”而已,来自于某些人生前残留在特定地点的能量。
我们认定的有意识动作,可能只是一些片断而执著的记忆,像五哨学长说不定就是这样的
残留意念。
符合这个现象的俗语就是“人死如虎”、“死人直,死人直”,很多灵异现象,真的就像
是一直跳针的影片。
我常说,鬼无法做出具体的事情来害人,因为祂们没有形体,要做出对物质世界有影响的
动作是很困难的。以“第六感生死恋”的故事来举例,很多人相信剧本的创作者一定有东
方灵学专家,里面最让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鬼要用很大的意志力,才能勉强移动一下钱币。
所以,很多鬼故事里面的鬼让满屋的桌椅齐飞,把人生生撕裂的情景,肯定都是想像出来
的。
俗语里面有很多例子,可以印证这个观点:“疑心生暗鬼”、“鬼吓人,吓不死;人吓人
,吓死人”……
在讲述这个理论时,有些朋友以五哨学长的例子做反证,认为他能够“巴”卫兵的头,就
是鬼能做出具体动作的证据。
但以我的了解,这个“巴”的动作,其实也可能只是脑部的幻觉,真正发生巨响的,可能
是卫兵自己撞到墙壁,甚至是自己巴了自己一下的结果。
不过也不要小看这个精神层面的影响,因为想像力无远弗届,只要能影响你的脑部运作,
那么要说服你发生任何怪事,都是可能的
以前几日超受欢迎的故事“海龟汤”来说,故事里的人虽然在主观意识中认为他们是窒息
死的,但如果真的发生了这样的灵异事件,第二天他们被发现的时候,可能都是吊死的,
或是用各种方式让自己窒息死的(比方说,只要用个塑胶袋罩住口鼻就可以)。鬼让他们送
命的是幻觉,但真正做出致死动作的,还是自己。
啊,有点有感而发,拉拉杂杂说了这些,还是导入故事的正题吧。
如大家所知的,这个故事发生在九哨。
九哨和十二哨,都是空哨。
九哨变成空哨,是在我们下部队前没多久,发生了一件很强大的飘事件之后,就撤哨了。
而十二哨呢?我们真的幸运到爆,因为它撤哨的过程,我们全程都参与,否则学长们说起
从前那些空哨多么凶险的事,说得活灵活现的,却让我们始终无法相信。
早在我们刚到青草山的时候,学长们就绘声绘影地说过一些空哨的故事。
在所有的哨种之中,空哨的灵异指数是最高的,就是因为闹得太凶,最后才会做出撤哨的
决定。有点像是武侠小说中的,江湖上最不该惹的人,就是“妇女、乞丐、出家人”。不
要以为空哨没有人站就觉得它没事,因为每个空哨都有过轰轰烈烈的撤哨事件。
他们说,本来在营区里的十二个哨都有站人的,当时最兴盛的时候,这里有过三四个连队
一起驻扎,但是日子一久,发生了怪事件后就撤个哨,再出事,再撤哨,撤到后来也不用
这么多兵来站卫兵了,最后只剩下一个连队就够。
按理说,撤太多哨可能会有安全上的问题,但是其实却还好。
后来的联队长们同时也发现,撤哨后的空哨不仅没有成为营区安全的漏洞,反倒变成了完
全不会出事的钢铁防线。不晓得为什么,那些撤掉的哨就是从来不出事,有人站的哨常常
状况百出,非人为的状态有火灾、哨所的屋顶掉下来、野狗成群结队从围墙的破洞闯入…
…但那些撤掉的哨却始终没出过什么状洗。
但这并不表示,空哨是军官干部们乐见的事,因为在他们的角度来说,每撤掉一个哨就要
写一大堆报告,而且对他们的考核也不是什么正面的事,不会有任何人因为撤哨撤很多而
升官,或是考绩甲等的。
至少,我们当时的连长就把撤哨当成是一件很丢脸的事,常常呛声说如果是他,绝对不容
许有撤哨这种事。
九哨撤掉的时候,连长还没来,是前一任连长的决定,没多久之后换了他,我们这批也在
这个时间点到了。
一群菜得要死的兵,一个又臭屁又不想没面子的铁齿连长,再加上一个天天都有怪事发生
的营区,最后是整个营区阴气最重的九至十二哨。
这样的完美组合,如果再没闹个什么精彩的大场面,那可真是辜负了上苍啊……
从营区的七哨往更高的地方走,就是八哨、九哨到十二哨。如果不知道位置的话,那就再
看一下各哨的位置图。
http://cal6732.pixnet.net/blog/post/45716516
从八哨开始,整个地形就开始进入一种弯弯曲曲,忽高忽低的谷地型地势,巡哨的路径变
得高高低低,有时后会陷身在一大堆长草里,走在整个地形的最低点,有时又会突然高起
来,有几个角度可以俯看到别的地方。
而在这个地区里,还有一个让人更觉得毛毛的地点,那就是一个叫做“姑娘庙”的地方。
如果对这类事物有点理解的人大概会知道。在台湾的习俗里有些东西听起来没什么,但是
实质上却是让人头皮发麻的极品。比方说,百姓公、万应公其实就是一群无主孤魂的尸骨
大集合。
而会叫做“姑娘庙”的,其实大概就是供奉无名女尸的地点。
土城青草山的这座姑娘庙,大家都大概只知道位置,但是真的看过的人很少,一方面它位
于荒烟缦草之中,一方面也没有人想要真的找到它。只偶然有几个调皮的学长,大白天没
事到这里晃晃的时候,曾经远远地看她有座小庙,在长草间露出个一个屋角什么的。
当时九哨发生的事件是不是和姑娘庙里的“姑娘”有关,其实无从考证,因为一般来说,
这位“姑娘”是不出来捣蛋的,而九哨事件里出场的那位飘姊到底是不是她,也无从稽考
了。
前面说过,九哨事件发生在我们下部队之前,我并没有恭逢其盛。但是真正体验过的老兵
不在少数,从他们的叙述中,大概也可以勾画出一个大概的轮廓。
事情的发生,要从巡哨的军官开始说起。
当时,有位排长大概在半夜两三点的时候开始巡查,从二哨开始(当时那位模特儿还没有
被处理掉),走的是山路那一大圈,前面几哨还没事,但是巡过了八哨,快要到九哨时,
他走着走着,走到一个地势高,可以俯看九哨的位置,看着看着,排长不禁就火大起来。
因为他远远看过去,看到两个卫兵在那里站着,然后身边还有一个明显看得出来是女性的
身影。
而且看情形,他们三个还在那里“相谈甚欢”。
不晓得当时卫兵和那位“小姐”是站什么样的姿势,总之就是让排长觉得他们在聊天,而
且聊得还很开心。
站卫兵的规矩是很多,而找个小姐来旁边聊天,大概是属于A级的严重犯规。当时排长完
全没想到别的,一心只认定是卫兵找了年轻女孩来聊天,不管是营区里的人或是外面来的
,总之就是非常严重的大违规。
于是排长牵着脚踏车,快步地冲过去(有的军官查哨时喜欢骑脚踏车),一路上有些地点是
看不到九哨的,但排长并不担心,他相信自己的速度够快,一定可以来个人赃俱获。
他快步抵达九哨的时候,女孩子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但排长认为那是两个卫兵藏得好的才
会这样,于是他劈头骂了卫兵一顿,骂得他们完全摸不著头绪,最后才知道排长认为他们
找女孩子来哨所聊天。
两个卫兵连忙指天指地发誓说他们只是乖乖的站卫兵,根本没有什么女孩子。但排长根本
不信,还在旁边搜了一下,最后走的时候,还恶狠狠地对两人放话,说他们完了,等关紧
闭吧!
两个卫兵又冤枉又搞不清楚状况地送走了排长,也不晓得自己是招谁惹谁,一时间也不晓
得怎么办。
于是,排长一边骂着,一边往十二哨的方向牵着脚踏车走去,走到某个同样可以俯看到九
哨的点,心念突然一动,于是回头一看……
那个女孩子,又站在两个卫兵的旁边。
排长这时候开始发起抖来了,但他毕竟是军官,不像阿兵那样轻易大惊小怪,他定下神,
仔细看看两个卫兵和那女孩的相对位置。
因为心念不同,这时候他果然看出了其中的蹊跷。
他仔细看看卫兵们的位置,又看看他们的动作和神情,发现两个卫兵的确可能不知道女孩
的存在。
因为女孩虽然只站在他们身边不到一公尺的地方,但他们却完全没有和她互动的状况。
这下子排长大概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但是为了百分之百的确定,他很有勇气地又回到九
哨一次。
当然,当他抵达的时候,女孩的身影又不见了。
这一次,他就客气多了。他问卫兵,“刚刚你们说没有和女孩子在这里乱来,是真的吗?
”
两个卫兵连忙又一次指天指地说真的没有,什么女孩子也没有。
于是排长点点头,叫他们好好站,这事他知道了。
然后,当他再次走到那个地点的时候,回头一看,还是看到那个女孩子站在那里。
那阵子,这种状况发生了好几次,几个巡查的军官都看到了,逐渐的,消息传到阿兵们的
耳中,把站九哨的几个吓得要死,有人甚至说宁可送军法也不想上去那里站。
这样纷纷攘攘了一阵子,连军官也开始恐惧起来,常常巡查巡到八哨就折返回来,谁也不
想走到九哨,远远看到那个女孩站在那里。
然后,在大家一致的同意下,当时的连长终于同意撤哨了。而且非常奇怪的是,当九哨再
也没有人站的时候,那个女孩也就不出现了,走到那几个可以俯看九哨的地点,也再也看
不到那女孩的身影。
所以,当我们来到土城青草山的时候,九哨就已经是个空哨了。
但我们那个铁齿连长始终对于九哨的撤哨颇有微词,成天嘴巴不干不净地骂着。
他始终认为,如果是他,九哨是绝对不可能撤掉的。
当时的他并不晓得,十二哨的大场面在不久后就会发生在他自己身上。而把营区东北角最
后一个重镇十二哨撤掉的,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