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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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隔日，家齐再度来到伦敦。他想反正没有线索，既然得知少女喜欢泰晤士河南岸，
　　就到南岸碰碰运气。二人一灵于是搭乘火车到滑铁卢火车站，再从滑铁卢步行前
　　往南岸。南岸风光优美，家齐他们走没多久就看见伦敦著名的地标伦敦眼。
　　从伦敦眼往北岸望去，矗立著金碧辉煌的西敏宫。西敏宫涵盖国会大厦与大笨钟，
　　是家齐心中最有伦敦味的伦敦地标。家齐向来很喜欢西敏宫那种新哥德风情的建
　　筑，他觉得那在古典的哥德风格中融入了金属的工业味道，有种蒸汽庞克的浪漫。
　　家齐喜欢蒸汽庞克，他虽然对那相关的次文化不算特别了解，却觉得那种复古的
　　科技美学相当酷。不过，由于他们此行的重点不在北岸，家齐也无缘像一般初来
　　乍到伦敦的观光客一样在大笨钟前拍张照。
　　泰晤士河畔错落不少感觉地价颇高昂的楼房，河面上也摆荡著不少游河的船艇。
　　虽说在家齐看来，那泥泞的河水是有点太肮脏了。但河畔风景还是不错的。
　　因为没有目的，家齐他们就决定朝伦敦塔桥走去。沿途，他们看到不少在表演的
　　街头艺人，雅敏还朝一名拉小提琴的女孩丢了铜板。就在他们经过泰特现代美术
　　馆前，雅敏指著千禧桥对面圆形穹顶的圣保罗大教堂嚷嚷时，家齐眼尖地发现人
　　行道前面迎面走来两个熟悉的人。
　　那、那不是Mr. Cooper和Amy吗？为什么这两个人会走在一起？家齐疑惑想道。
　　Amy曾说过她很讨厌数学，修完学校的必修学分后就死也不再拿数学了，她应该
　　没上过Mr. Cooper的课。况且，老师和学生假日出游，这似乎有点……家齐不愿
　　揣测下去。
　　“嗨，Cecil，Masatoshi。”
　　出乎意料的是，Mr. Cooper反而主动对他们打招呼了。
　　家齐停下脚步。Mr. Cooper那张脸还是同样不苟言笑，感觉很严肃。他身材高大
　　挺拔，在美国人中也算是很高的，娇小的Amy站在他身旁显得更加矮小。不知为
　　何，这种身高差让家齐想到七爷八爷，即使说他理智上明白这念头相当失礼。
　　Amy今天穿着一袭碎花白洋装，邻家女孩风的便服打扮让她看起来分外可爱。
　　“Cecil，Masatoshi，好巧啊。”
　　Amy亦坦然地对两人打招呼，仿佛与老师假日出游这回事丝毫不奇怪。
　　“真的好巧。你、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家齐不自觉有些结巴。他知道问这问题有些尴尬，但不问又很奇怪。不问好像
　　Amy与Mr. Cooper真的大搞师生恋在约会，旁人需要礼貌性视若无睹。家齐直觉
　　认为不是那样。这两个人感觉都不是那种人。
　　“噢，我们是在调……”
　　Mr. Cooper话声一止。
　　家齐眼睛一花，他觉得Amy似乎很快速地重重肘击Mr. Cooper肚子一下，是他的
　　错觉吗？应、应该是错觉吧。家齐想。Mr. Cooper再怎么样都是老师，Amy平常
　　待人接物也很有礼貌。
　　“Mr. Cooper是我CSP的辅导老师，我在这附近做完义工，打算去Tate Modern走
　　走，Mr. Cooper则要去火车站搭车回学校了。你们呢？假日没事来伦敦当观光客
　　啊？”Amy嘻嘻笑道。家齐一直觉得她长得很像宋慧乔。
　　像宋慧乔那种俏皮可爱、皮肤白皙、站在男性身旁小鸟依人的东方女性正好是家
　　齐欣赏的类型，所以他看到Amy的笑容一时也有点心跳加速。不、不过，他绝对
　　没有喜欢Amy。家齐发誓。他觉得高中生还不能谈恋爱，那种事要等到心智成熟
　　再做比较好。年纪太早谈的恋爱通常都会以失败告终。
　　“我和Cecil想到St. Paul去逛逛。Cecil才刚来伦敦，想多看看。”
　　眼见家齐脸红发楞杵著不动，雅敏急忙替家齐解围，圆个谎接过话。
　　“喔，是这样啊。Masatoshi你看起来很喜欢文化的东西，既然你和Cecil处得那
　　么好，有空也可以多从Cecil那里了解我们中华文化喔。告诉你们一个秘密。”
　　Amy故意拉过两人，举起手凑在嘴旁小小声道：“Mr. Cooper也很喜欢中华文化
　　喔。”家齐和雅敏的视线立刻朝Mr. Cooper瞥去。Mr. Cooper轻轻地点头。
　　“中国的我很喜欢，日本的我也很喜欢。Cecil，Masatoshi，星期天门禁是七点，
　　记得要早点回去。”
　　Mr. Cooper一脸冷漠地善意提醒。家齐忽然觉得这个老师可能没那么严肃，只是
　　脸上天生缺乏表情而已。
　　“好了，Cecil，Masatoshi，那我们学校见啦。Have fun！”
　　Amy笑着和两人挥手道别，Mr. Cooper也淡淡地说句“再见”，那一高一矮的身
　　影就这么走远。
　　这个组合说真的还蛮奇特的。家齐看着他们背影暗道。他忘了问Amy是做什么社
　　区服务要跑到伦敦来做，有机会他也想到伦敦做义工。不过，那可以回学校问，
　　当务之急还是他们手边这不知该从何进展的调查。
　　家齐叹口气，移动脚步，准备往伦敦塔桥走去。但就在他脚刚要动时，他眼角余
　　光瞥到一旁河面窜出一道黑影──
　　“家齐！”
　　他听到雅敏与阿韩的大喊声。他突然发现自己怎么离地面这么远。他察觉一股力
　　量正紧紧缠住他身体。往下一看脚下是一个体积庞大像巨大水蛇的黑影头部。黑
　　影的尾巴勒着他腰际。阿韩持剑飞奔过来。然后……
　　一切全发生得迅雷不及掩耳。家齐还没完全意识过来是怎么回事，便被黑影向下
　　一抛，身体迅速飞坠。气流掠过耳旁，家齐正在想人下坠的速度原来这么慢时，
　　整个人就噗通落入水底。混浊的污黄河水窜入家齐口鼻。家齐不谙水。他一方面
　　感到恶心想吐，一方面濒临窒息。
　　他、他为什么这么倒楣啊？三不五时被袭击，看来前世造太多孽了……家齐苦中
　　作乐想道，窒息的痛苦令他意识迅速流失。
　　‘救救我、救救我──！’
　　昏厥前，家齐再度听到少女的呼救声，只是这次比前次的更凄厉更尖锐。下一秒，
　　他眼前晃过一个门口写着“THE RITZ”的气派建筑画面，再看到一间门上写着
　　“201”的房间。
　　‘你在那里吗……’
　　家齐试图询问。遗憾的是，他来不及听到回音，意识便坠入沉沉的黑暗。
　　※　　※　　※　　※　　※　　※　　※　　※　　※　　※　　※　　※
　　“Cecil！你终于醒了！”
　　家齐一睁开眼，眼前便是Amy放大的面容。
　　Amy张著一对大大的眼睛，忧心忡忡望着他。家齐动动头环视左右，雅敏与阿韩
　　跪在床的另一侧。雅敏微微颦著一双细长好看的眉，阿韩则是眉头深锁。他低头
　　一看，自己身上已经被换上了一套新衣服。他坐起身，环顾周遭。
　　他在一个陌生的房间，房间明亮宽敞，虽然是西式建筑，墙上却挂有两幅书法，
　　一幅是李白的蜀道难，另一幅是苏轼的念奴娇，全是潇洒飘逸的行书。书法下方，
　　墙角的红木小圆几上摆了一个青花瓷的花瓶，旁边还有一张太师椅。家齐转头一
　　看，连枕头床单的花纹都有浓浓的中国味，是清淡素雅的花鸟刺绣。
　　这、这究竟是哪里？家齐不禁有种时空错乱感。
　　“Cecil，你要不要先喝杯热茶，暖和一下身体？我帮你泡了一壶你们台湾的乌
　　龙。”Mr. Cooper捧著一盘功夫茶具步入房内，家齐诧异地发现自己竟然真的闻
　　到乌龙的香味。
　　“可以请您告诉我这里是哪里……？”
　　家齐疑惑道。连他自己在台湾的家都没这么东方。
　　“我的家。”
　　Mr. Cooper简短答道，接着就用紫砂壶替家齐斟一杯茶。
　　“您、您的家还真中国啊。”
　　家齐撑起一个笑接过茶道。
　　“我热爱中华文化。李白是我最喜爱的诗人。”
　　Mr. Cooper神情漠然说道，并替雅敏与Amy各斟一杯茶。
　　“是、是这样啊……”
　　家齐脸上的笑快挂不住。
　　Amy见状似在忍笑。“Cecil，Mr. Cooper是真心热爱中华文化的，他讲起红楼梦
　　来可以滔滔不绝呢。你怎么好像有点怕他的样子？我记得你在上微积分，应该是
　　被他教吧？根据他CSP指导我的经验，我觉得他是个很和善的老师啊。”
　　Amy瞇起眼笑得有几分捉弄人，家齐顿时感到很不好意思。其实，他也不是真的怕
　　Mr. Cooper，只是对方讲起话来实在太面无表情了，而且那双冰刀似的冰蓝眼眸
　　在上课时又特别关注他和雅敏，常常他一出神就冷冷扫过来，吓得他如临深渊如
　　履薄冰，连写作业都是第一项写微积分，不敢怠慢。
　　“不好意思，我讲话比较没有表情。”
　　Mr. Cooper致歉道，但声音与表情仍旧是一派冷漠。
　　“Cecil，这次救了你的是Mr. Cooper，你要好好感谢他喔！我们走没几步就看
　　见你落水，吓都吓死了，还是Mr. Cooper反应最快，在第一时间跳入水中救你上
　　岸。你也是他背回来的。他真的很英勇呢。”Amy道。
　　“谢谢您。”
　　家齐连忙道谢。
　　“不必道谢，救人是能做到就应当做的事，更何况你还是我的学生。”Mr. Cooper
　　淡淡道。“你的衣服我拿去洗了，你现在穿的是我的衣服，大很多，先麻烦你忍
　　受了。别担心，衣服很快就会洗好，烘干也不用太久。你先喝点热茶，暖和一下
　　身体。茶冷了就不好喝，会变苦。”
　　家齐闻言赶紧举起茶杯品茗。
　　出乎意料，这茶不错，味甘气香，在台湾也算高档茶叶。
　　“我去准备午饭，你们慢慢聊吧。Cecil，如果你要洗澡的话，浴室在走廊尽头。
　　泰晤士河很脏，最好把身体洗洗。”
　　说完，Mr. Cooper就转身离开房间，留下三人在室内。
　　“这茶真不错啊。”
　　雅敏率先打破沉默。
　　“Masatoshi，你也喜欢喝乌龙茶啊。我以为你们日本人都喝绿茶。”
　　Amy半开玩笑道。
　　不知道为什么，家齐总觉得Amy好像很在意日本和中……不，和汉之间的文化差
　　异。平常在台湾桌没听她谈过这话题，但今天她常针对雅敏，就让家齐感到有些
　　怪怪的。看来Amy不太喜欢日本人。家齐暗道。他一般不和人讲政治或历史问题，
　　所以面对这种情况是有些不知该如何处理。
　　“嗯，日本喜好台湾茶的人也很多……”
　　反常的是，雅敏只是敛眼低低说一句就没再说话了。
　　“对了，Amy，你说你在伦敦做CSP，那是怎样的CSP？”
　　站在朋友的立场，家齐决定替雅敏解围，连忙换个话题道。
　　“噢，我是在伦敦一家孤儿院当志工，工作内容主要是陪小孩聊聊天、玩玩游戏，
　　不会很复杂。这个工作是Mr. Cooper介绍给我的。Mr. Cooper他很热心慈善，人
　　非常Nice，你真的不用怕他啦。”Amy道。
　　“Mr. Cooper怎么会介绍你这个工作机会的？”家齐问。“你有拿他的课吗？”
　　“没有啊，我讨厌死数学了，怎么可能拿微积分。”提起数学，Amy脸色就变得
　　有些惨白。“是我想找做义工的机会，去问Mrs. Valentine，她再介绍Mr. Cooper
　　给我的。Mrs. Valentine是我的Advisor。”
　　“喔、喔，原来如此。”
　　家齐点点头应道。这缘由比他想像中简单。
　　“Cecil你也想做义工吗？看你Travel Week决定去罗马尼亚，感觉也是个喜欢小
　　孩子的人。”Amy问。
　　“我对小孩子还好……但是有做义工的机会也不排斥。这次会去罗马尼亚，其实
　　是想说可以一次抵掉CSP时数比较方便，倒不是真的特别热心。”家齐如实回答。
　　他承认自己善心并没有特别强烈。
　　Amy听了倒也只是笑笑。“你去参与过一次这种活动应该就会喜欢上了。我也没
　　有特别热心，罗马尼亚我一次也没去过，只是平常假日会到孤儿院陪陪小孩子，
　　做完心情变得很不错，利己兼利他而已。”
　　“我有机会也会想像你一样假日到孤儿院的。那感觉很有意义。”
　　家齐道。他突然感到Amy与Mr. Cooper都是很光明的人，令人向往。
　　“嘿嘿。”Amy眼瞇成两弯月牙般笑了笑。家齐不禁脸红。“好了，你快去洗澡
　　吧，我都闻得到你身上泰晤士河水的臭味了。那河脏到我连游河的兴致都没有，
　　真难想像掉进去的滋味是怎么样。”
　　“好，那我先去洗了。”
　　家齐起身下床。离去前，他不放心地看了一直很安静的雅敏一眼。放雅敏和Amy
　　两个人共处一室好吗？家齐忖道。雅敏平常在台湾桌就不怎么说话，让他隐隐觉
　　得他们是在用中文隐性霸凌对方（几乎没人会用英文和雅敏聊天，雅敏又不能表
　　现出他听得懂中文），Amy现在还似乎对雅敏有敌意……雅敏应该不会被欺负吧？
　　家齐目光在两人间来回扫视。Amy对他笑笑，雅敏则平静到有点诡异。
　　“去吧、去吧。”Amy挥挥手。“我会和Masatoshi好好相处的。”语毕她转头对
　　雅敏亲切地微笑。
　　“……”
　　家齐不知道这是不是他的错觉，但他觉得雅敏的脸色好像一瞬间沉下来。
　　“去洗澡吧，Cecil。”下一秒，雅敏立刻像没事人般瞇眼笑道。“我对孤儿院
　　的事情也很有兴趣，想和Amy多聊聊，听听小孩子的事。”
　　话一说完，两人相视而笑，气氛霎时显得其乐融融、一团和谐。
　　“好，那我走了。”
　　家齐转身步出门外。心中虽仍有些不放心，但他打算暂时别想那么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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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齐洗完澡，Mr. Cooper煮好饭，三人就到一楼餐厅用午餐，不需吃凡人食物的
　　阿韩飘行在后。
　　Mr. Cooper的手艺不错，虽然他因食材不足、无法煮中国菜这点对三人致歉，但
　　家齐觉得能吃一点清淡爽口的西方家常菜也好。Mr. Cooper吃素，所以他准备的
　　是清一色蔬菜料理，有马铃薯沙拉、通心粉沙拉、生菜油醋沙拉、炒甜椒及杏鲍
　　菇，还有番茄意大利面。Amy由于家里信的道教支派吃素，是素食的同道中人，所
　　以一顿饭吃下来连连称赞Mr. Cooper手艺好，煮得比台湾很多素食餐厅还美味。
　　家齐对吃素不排斥，他本来就没有很喜欢吃肉，也曾想过自己前世既然是个和尚
　　是不是该戒掉荤食。但他这份动机毕竟只是偶尔会晃过脑中而已，没有强烈到可
　　以一下改变饮食习惯。再者，他想如果他吃素，爸爸妈妈一定会有意见，觉得发
　　育期不多吃点肉长不高。
　　雅敏平常是杂食的，不过家齐有观察到，他在学校餐厅大多是拿素食的那份，很
　　少沾荤腥。“我是可以不吃的，只是能吃还是想吃。”雅敏曾这样说过。家齐见
　　识过他使用术法的能耐，倒不怀疑他能真不吃东西。
　　饭后，家齐的衣服洗好，Mr. Cooper把衣服拿给他，家齐换上衣服再感谢
　　Mr. Cooper一番就与对方道别。有了今天的经历，家齐知道对方心地和善，只是
　　脸比较没表情罢了。Mr. Cooper的家就在学校附近，两地距离不到五分钟。三人
　　穿过英国乡间特有的羊肠小径，结伴走回学校。Amy的宿舍在东校区，三人便在
　　学校大门前挥手分别。
　　回到宿舍，家齐一进房就对雅敏及阿韩说了昏迷前看到画面的事。
　　“The Ritz？”雅敏奇道。
　　“那我们要潜入丽池酒店了啊，真像电影。”雅敏嘻嘻笑道。
　　“看样子那女孩是在二零一号房……”阿韩沉吟一会。“只是为什么她每一次的
　　求救都伴随着攻击？雅敏，你上网查一下那女孩有没有更新小说。”阿韩转头对
　　雅敏说道。雅敏于是走到书桌前打开电脑。
　　一连上少女在LiveJournal的私人论坛，少女果不其然更新了小说，而且是一口
　　气更新三篇。三篇的更新时间不同，一篇是家齐遇袭前的九点，另外两篇皆是下
　　午三点，也就是刚刚。二人一灵急忙凑到电脑前阅读。
　　其中第一篇与第三篇是那篇叫夜未央的小说续篇，第二篇则叫惩罚，风格与少女
　　先前所有哈利波特同人文章迥异，是一篇SM小说。
　　夜未央续篇第一篇中，哈利的经历大致与家齐相同，唯一不同的只有地点以及人
　　物。哈利落水的地点是霍格华兹的大湖，救起他的是海格，他昏迷前看到的是活
　　米村的旅店。续篇第二篇则是描写哈利与妙丽在图书馆遇袭，两人在石内卜的协
　　助下击退黑影，黑影在消失前哈利同样听见了求救声，妙丽并决心查出这些不明
　　黑影出现的原因──由于这部分家齐尚未经历，他想就当成一种预告。
　　至于那篇叫惩罚的SM小说，因为内容过于十八禁，充满性暴力的描写，导致家齐
　　与阿韩看了很尴尬，反倒是雅敏一脸没事地卷动萤幕阅读。
　　惩罚中，石内卜与哈利一开始就是SM的主仆关系，不过这自然是祕密的，在霍格
　　华兹中没有人知道。哈利其实内心对这种SM关系感到痛苦，但因他深深爱慕石内
　　卜，无法拒绝对方。有一天，哈利得知还有一个平行世界的哈利存在，而且他们
　　的意念不知为何连结上了，他便透过意念向对方求助。
　　平行世界的哈利是原作的哈利，他知道有另一个自己在求助后就很想帮助对方并
　　四处奔走。遗憾的是，于此同时，在那个哈利与石内卜有SM关系的世界里，哈利
　　求助这件事被石内卜知道了。石内卜因此借故罚哈利劳动服务，并在劳动服务时
　　狠狠地性虐待哈利……
　　看到这里，家齐头脑晕眩，雅敏也转过头。
　　“你看小说的时候会把自己代入主角吗？”
　　雅敏问，一对细长的眼睛微微瞇起，看不出情绪。
　　“当然不会，有谁会那样做啊？”
　　家齐虽觉得这问题很莫名其妙，但还是乖乖回答。
　　“错了，很多人会。”雅敏没像平日般开起玩笑，而是冷冷地反驳家齐。“特别
　　是我们现在这位女主角，她看起来就有这个倾向，虽然说她是写小说而不是看小
　　说……我们真的碰上一个棘手的敌人了。”
　　“果然吗？”
　　阿韩问道，同样是一脸严肃。雅敏闭起眼点点头。
　　“等等，你们可以对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
　　家齐丈二金刚摸不著头脑，无法理解这气氛为何变这么凝重。
　　“家齐。”雅敏微微一笑，笑得和平时很不一样。“你看完这些小说，第一个念
　　头是什么？”
　　“喔……我想这些大概是求救预告吧？”家齐道。“就像所有小说家一样，
　　Elizabeth在写作时把自身经历融入小说。夜未央三篇中的哈利虽然是我，但惩
　　罚中那篇的哈利与石内卜明显是暗指她与那个幕后黑手。我可能就是那个原作哈
　　利，然后她对我求救的事被幕后黑手知道了，因此她遭遇非常不堪的待遇，心情
　　痛苦绝望下她借由写作来抒发情绪并对人求助……不是吗？”
　　家齐问，他认为这是一个蛮合理的推测。
　　“只对一半。”雅敏叹口气。“家齐，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你被攻击时会听到
　　她的求救声？”
　　“可能是幕后黑手想攻击我，Elizabeth想救我就给我线索，并借由这机会对我
　　求助吧？”家齐猜。
　　“你的盲点是把人想太善良了，家齐。”雅敏很是无奈地摇头。“幕后黑手大部
　　分时间都是隐居幕后不动的，他只是把这当成一场能折磨你的好戏在看。攻击你
　　的都是Elizabeth。”
　　“Elizabeth？”家齐惊呼。“她没道理攻击我啊。她把我杀死了，那谁去救她？
　　这不合逻辑。”
　　“不，她有道理攻击你。”雅敏断言。“因为她是写作者，这是她的情节安排，
　　你也因为情节需要不会死。另外，惩罚那篇中的平行世界哈利并不是原作哈利，
　　而是夜未央中的哈利。你再仔细看一点哈利对那个哈利的感受。”
　　雅敏说完就把画面往上拉。家齐急忙把脸凑到萤幕前，重新阅读那段文字：
　　哈利对另一个哈利感到嫉妒。在另外那个世界，他与赛佛勒斯有正常的关系，并
　　且屡屡受到赛佛勒斯保护。另一个哈利受到每一个人喜爱，每个人都喜欢他，都
　　想与他做朋友，也都愿意守护他。他身上具备一切光明的特质，心肠好，勇气十
　　足，对任何人皆不吝于伸出援手，是一个标准的葛来分多。
　　反观自己，受困于一段泥沼似的关系，赛佛勒斯想必会更喜欢另一个哈利而不是
　　喜欢他。有没有可能，自己与另一个哈利交换，成为另一个哈利，在另外一个世
　　界生活呢？但哈利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即使说，愈观察另一个哈利，他愈嫉妒。
　　“你的意思是Elizabeth嫉妒我？”家齐转过头对雅敏发问。“不过，就算她嫉
　　妒我，这还是不能完全解释她既攻击我又对我求助的原因。除非是……”
　　家齐话声一止，他好像有点抓到头绪。“她一开始写作夜未央时仅仅是单纯地想
　　写一篇哈利波特同人小说，就像以前一样。想不到写完后她因为某种原因──可
　　能是幕后黑手让她看到我们这边的影像──发现自己的小说应验了，她竟然真的
　　和一个不知名的人连上线，而且情境完全吻合。
　　“发现以后，她可能是想实验是怎么回事，就创作了皮克迪里圆环那篇和夜未央
　　第一篇续篇。想不到，两者又都应验了。她竟然真的在与小说一样的情境下与我
　　连上线，对我求助。由于Elizabeth在创作时一直隐隐把自己代入哈利，她就把
　　我当成另一个哈利，并以此融入她与幕后黑手的经历写了惩罚。
　　“她知道她写的一切都会成真，基于这缘故，她写了夜未央第二篇续篇。她想用
　　小说主导未来的发展。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在未来，夜未央的世界与惩罚的世界
　　会开始接轨，然后……”
　　家齐不禁打了个寒颤。他觉得自己接下来要讲的事很荒谬，偏偏照情节走向，这
　　似乎是可能成真的发展。
　　“没错。”雅敏接过话。“照接下来的发展，她会取代你，因为她想那么做，而
　　她也有可能做到这一点。现实没有一件不照她虚构的情节发展，事实证明她的文
　　字具有力量。我们真的碰上一个很棘手的敌人了。”
　　“可、可是这种事有可能吗？有可能写什么就发生什么吗？会不会这只是幕后黑
　　手故意让虚构的情节变成现实……”
　　家齐感到不可思议，他还是有些怀疑这一切全是幕后黑手的巧妙安排。
　　“不，他没必要做那么累的事。”雅敏淡淡驳斥。“家齐啊，你现在已经半只脚
　　踏入这个超自然的世界了，那你就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古老但强大
　　的力量叫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