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找很重要的东西。
原本那东西她小心、仔细的包裹在身体里,任何人都抢不走。
可是被抢走了,她的身体被利刃划开,那个重要的东西离开了她的身体,不知道
到哪里去了。
她在找,却找到处都找不到,这里好黑,她看不清楚,可是她还是很努力的找。
在哪里呢?在哪里?
“妈妈。”
一个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转头一看,那光亮的地方,有个小孩正站在那里。
妈妈?是在叫她吗?
小孩踏着轻巧的脚步来到她身边,小手抓住她的裙角,抬头望她,红扑扑的小脸
上满是笑意。
“妈妈,妳在这里,我找妳好久呢。”
是啊,她也找了好久…可是她在找什么?找什么呢?
“妈妈也在找我对吧?可是我先找到妈妈了呦,”小孩得意的说,对她伸出双手
,“妈妈,抱我。”
迟疑的伸出手环住那个孩子,手中传来温暖的触感,她慢慢的收紧双手,把那孩
子牢牢的抱在怀中。
感觉怀中的那份温暖,她露出满足的微笑。
是了,她在找她的孩子,她找到了,找到了,再也不放手了。
画中,少妇怀抱着一个孩子,静静的闭眼沉睡,收起回伯父家重新画的画,洗墨
将画封好交给伯父。
“洗墨,这样就好了吗?”伯父一脸怪异的说。
“嗯,记得不要打开封印了。”洗墨苍白的脸上有半边漫着诡异的黑气,看上去
有种让人想噗哧一笑的感觉。
“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开的。”伯父带着慌恐跟害怕的眼神,小心的把画卷
收进一只长匣里,不安的瞄了洗墨两眼。
“伯父,不用送了,我走了。”洗墨背起背包,不等伯父回话就离开了伯父家。
那天在梧桐的院子里醒来,重衣一头扑上他胸口嚎啕大哭然后开始搥他,他想就
算胸骨没被撞断也被搥出裂痕来了。
重衣先劈哩啪啦骂他一顿,然后盯着他看了许久,又开始哭,哭到激情时又趴在
床边开始搥他,哭高兴了又开始骂,骂高兴了又开始哭……
来人给他一个痛快吧,真的。
重衣哭肿了眼,到最后只能抽咽著问他,“为什么那么傻?为什么要跟她去?”
“…是骗她的,”洗墨虚弱的对重衣扯了下嘴角,“原本是。”
捏碎那颗核心的时候,他认为这样也好,虽然是假的,虽然用错误的方法爱他,
但是…
但是,就这样吧。
就这样陪她也好,这是他欠她的,他欠她一个乖巧听话、眼中只有她的儿子。
所以他喊了一直以来都没有这样叫的称呼。
“妈妈”。
当这个称呼唤出口时,他仿佛听见了一声细小的呜咽,身体有种被拖动的感觉。
但也许是他的错觉,因为他那时身体已经麻痺,感觉不太到了。
等蛛毒清得差不多了,洗墨立刻就动身到伯父家,重新把堂嫂封印起来。
他半白半黑的脸色吓了伯父一跳,他只是大略的说被蜘蛛精咬了,已经好得差不
多。
他不敢告诉伯父,夺去他儿子夫妇跟孙儿性命的罪魁祸首,是他创造出来的。
洗墨自嘲的笑了下,他是个懦弱、不敢面对的胆小鬼。
回到院子里,洗墨就看到小男孩正躺在狻骑的的肚子上晒太阳。
重衣说,这孩子阴气过重,多让他接触阳气才能让他的灵体不至于轻易就脱离了
肉体。
虽然对洗墨留下这孩子露出了不太赞同的表情,但重衣只是有点担心的望了他一
眼,没有其他的意见。
“水子,来,进屋子里去。”洗墨抱起小男孩,担心他晒太久反而中暑了。
狻骑翻了下眼睛,打个呵欠继续睡。
自从洗墨帮牠取了名字,重衣说,狻骑已经不是跟他是同一个人,而是同一个人
的不同个体。
这就跟被切成两半的水蛭一样吧,虽然是同一个出来的,但已经变成不同的两个
了。
重衣听了洗墨所理解出来的比喻,露出很想痛殴他一顿的表情,又硬生生忍了下
来。
“水子乖,试一下衣服喔。”
拿出新买的童装,洗墨开始替水子脱上衣,重衣翻了两下,疑惑的问。
“洗墨,你都买男孩子的衣服?”
“嗯?水子要穿的,不就买男孩子的衣服吗?”洗墨理所当然的说。
“可是,”重衣皱眉,“水子是女孩子啊。”
洗墨瞪圆了眼,两三下剥光水子身上的衣服,发现…嗯,真是女孩子。
沉默了一下,洗墨才沈痛的说,“菜市场的衣服不知道能不能退。”
(第一部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