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染决定在眼睛瞎掉之前,去跟孤狼的家人借打印版的网志纪录。
“我们想知道是不是能从中找出一些线索。”早已和孤狼家人熟稔的孟藏陪她
过去,替她找了个好借口。
“那些全都给你们吧。留着没有用处,要丢心里又不舒服。”孤狼的姊姊一口
就答应了,并且出借新婚老公的肉体帮忙他们把那堆东西搬下楼。
来回好几趟,才把所有的打印本搬上车。
“幸好佩心不用你们还。”新婚老公满头大汗。“我不想再把这些东西搬回去
了。”
孟藏和苏染道过谢后,正准备要走,孤狼的姊姊又抱着一箱东西追出来。
“如果要研究的话,这些你们也拿去吧。”她让老公接过箱子放上车。“箱子
上写着希尔,我是没拆过,不过大概也是相关的东西。”
“谢谢妳,林小姐,我们会想办法找回妳弟弟的。”苏染温柔地向她保证。
“其实我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孤狼的姊姊眼眶又红了。“只是活要见人
、死要见尸,我爸妈年纪也大了,没有给他们一个交代,两个老人家就日夜在胡思
乱想。我弟弟的事情,就拜托你们了。”
孟藏和苏染允诺过后,便离开了。
“有时候对家人来说,失踪大概比死亡更可怕吧。”苏染想起之前消失了六年
的楼飞,心有感触地说。
从小相处到大,孟藏岂会看不出苏染心中想,温温开口:“那家伙昨天传短信
给我,说近日要回来了。”
“你联络得到他?”苏染有些意外,楼飞一出门简直音讯全无。
“不,他主动传给我的,说要带个有趣的东西让我们看看。”
“有趣的东西?”
“我不清楚,他也没说。不过我想他是回来看关平过生日的。”孟藏流畅地转
著方向盘,一面补充。“今年是关平二十八岁生日。”
“啊,难怪他最近这么焦躁,我还以为全是夏天的缘故。”苏染恍然大悟。“
离十八岁刚好十年,我都忘了是今年。”
“这个案子最好能在关平生日之前解决。”孟藏的神情出现罕见的忧心。
“离生日还有十三天,你怕他过不了这一关吗?”
“当年关平的师父替他封印时,我们虽然都看着,他师父也交代过解除封印后
会遇到的问题,但毕竟我们门派不同,万一关平遇上什么劫难,我们也束手无策。
”孟藏说出心中的隐忧。“只要这案子了结,我希望能送关平到山上闭关。”
“嗯。”苏染应了一声,不再说话。
车子回到黑白馆后,面对成堆的打印本,又缺乏关平这种孔武有力的家伙帮忙
,孟藏不想耗费体力,就进屋里拿推车。
苏染开了后车箱等孟藏出来,心里想着关平的事情,想得入神了,浑然不觉身
后传来细微的声响,直到背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她才意识到自己被攻击了。
苏染转过身,一个十七、八岁的年轻孩子,脸狰狞如恶鬼,手中持棍朝她劈来
,这次有了防备,她灵活闪开。
另一边,一个男孩悄然出现,手中拿着宝特瓶,朝后车厢上的打印稿泼撒著,
一股浓烈的汽油味瞬间充满空气。
原本料定可以控制局面的苏染,意识到他的举动,惊觉不妙。
“大黑!”她闪过攻击大声喊著。
倏地,一个黑影从屋里冲出,扑咬上持棍男孩的手,苏染偷得空隙脱身,连忙
上前抢下一旁男孩手中的打火机,并迅速将他扭压在车上。
里头的孟藏闻声而出,很快制服了持棍的孩子。
路灯下,持棍男孩的五官扭曲愤怒,而苏染压制住的男孩却是神情空茫,毫不
反抗。
孟藏和苏染很快瞧出端倪,同时念起定神咒,没几秒钟,两个孩子身体都瘫软
下来。
“妳没事吧?”孟藏关切地问。
“被打了一棍。”痛死了。背脊上火辣的疼痛感这时才爆炸一般蔓开来。“他
们怎么办?”
“他们应该是被鬼使了。”孟藏口中喃念咒语,在男孩眉心画上一道符,男孩
突然睁开眼睛,空洞地看着前方。“你记得你在哪里吗?”
“网咖。”男孩木然地开口。
“在网咖做什么?”
“上网玩游戏。”
“然后呢?”
“游戏说杀苏染。”男孩的声音依旧木然。
“为什么要杀苏染?”
男孩不说话了。
“谁告诉你杀苏染?”
“花落水流 春去无踪 只剩下遍地醉人东风……”
男孩突然唱起歌,本是变声期的男中音,却像是为了迎合曲子的音域而刻意拉
高,在夜里喑哑走调的歌声,有种莫名的诡谲感。
“现在你回家去,永远都不要再想起那个游戏。知道吗?”孟藏按住他的肩膀
,轻轻地说。
只见那男孩像被催眠似地,不再歌唱,点点头离开了。
孟藏如法泡制,在另一个男孩身上施法,问出了大致相同的答案,一样也是在
网咖玩游戏,只除了他的使命是“烧了资料”。
“就这样放他们走?不去看看他们玩的游戏吗?”苏染有些不甘。
“对他们下迷咒的鬼一定知道这两个孩子没完成使命,总不会乖乖在网咖电脑
等我们去抓吧。”
“不过这鬼很厉害,居然可以下这种咒。”苏染尽管大胆,却仍余悸犹存。“
要是普通的鬼袭,我一定会发现的。”
“对方大概已经知道我们,也知道派鬼没用,派人有用多了。”孟藏心里隐约
有了想法,却暂时不说,只是指指后车厢的打印本,非常伤脑筋。“这该怎么办呢
?”
真是比鬼还麻烦,现在全都沾上汽油味该怎么搬进屋呢?
要是把汽油味带进屋里,丁丁可是会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