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爱的开始我们是带着笑，那结束的时候， 就算有泪，也是笑中有泪。》
“选自然组好，还是社会组好？”坐在惟音的面前，大口的吸了一口养乐
多。
“看妳拿手的科目是哪些，还有妳未来的志向是什么、兴趣是什么？”
“怎么算都是社会科比较拿手！”
“那未来妳想做什么呢？”
“妳说工作吗？”惟音点点头。
我跟着摇摇头。
“摇头的意思是唱反调吗？”
“不是，我才几岁，我怎么知道我未来要做什么？”
“时间不等人，很快就会长大，妳不知道吗？”
“现在是时间带着我跑，等到我跟时间肩并肩时，我再告诉妳我要做什么。”
“人小鬼大，果然还是小朋友一枚。”我对惟音做了个鬼脸。
“今天天气很好，我们带阿 Lu 去放风。”
“妳要负责牵阿 Lu。”
“为什么？”
“因为阿 Lu 都会爆冲，是妳提议要散步，当然是妳牵牠。”
“连这个妳都要讨价还价！”
“那妳问牠。”我指著在惟音脚边不断摇尾巴的阿 Lu。
阿 Lu 坐的相当端正，尾巴高速的摇晃着，目不转睛的盯着惟音看，仿佛在
说：“带我出去，带我出去。”
“好啦，我牵就我牵。”看吧，惟音都被阿 Lu 融化了。
当惟音拿起牵绳，阿 Lu 兴奋的不停跳跃，长长的指甲快把惟音的腿抓花了，惟音没有责
骂牠，也没有拒绝阿 Lu 的热情，她只是很有耐心地替阿 Lu 绑上牵绳。
“好了，好了。”惟音不断安抚过度激动的阿 Lu。
“要牵好，不要被爆冲的阿 Lu 拉着走喔！”我轻松的两手插口袋，悠哉地对惟音说。
“妳是多久没带阿 Lu 去散步了？”
“每天都有。”
“那牠怎么会那么兴奋？”
“牠只要可以出门，牠都会很兴奋啊。”
“有诈，妳散步的方式是？”
“早中晚带牠出去尿尿。”
“我就知道，妳果然很……”惟音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爆冲的阿 Lu 拉着走。我在后头看
见惟音被阿 Lu 拉到连路都无法走直，觉得好笑又可爱。
“快点来帮我啦！”惟音在很远的前头对我挥着手。
“来了。”我小跑步的朝惟音前进。
正当我快跑到惟音身旁时，突然一辆小发财车在转弯时，切内线切得太过头了，一切发生
太快，我只听见阿 Lu 惨叫一声，我的思绪陷入空白。
我的耳朵嗡嗡作响，司机下车不断咆啸，惟音则是崩溃的不断掉眼泪，这一切像是默剧，
眼前夸张的场景没有半点声音，我的心好慌、好痛。
“叫车，我说快点叫车送阿 Lu 去医院。”一瞬间，什么都爆炸了，我歇斯底里地大吼。
满地都是阿 Lu 鲜红的血，围观的路人越来越多，惟音用颤抖的手拨出了电话，司机也对
着手机那头不断操著脏话。
我用外套将毫无气息的阿 Lu 包了起来，血布满我不停颤抖的手，眼眶的泪憋得好辛苦。
在出租车到来前一刻，司机走到我身边操著台湾国语对我说：“同学，阿你们人没事，我
的车子受损也不是很大，我不跟妳要钱，妳也别跟我要钱，我们就这样打平吼！”
“我的狗被你撞死了。”
“阿不就畜生，妳要多少？”司机的流氓样一览无遗。
“牠不是畜生，牠是我的家人，你他马的懂不懂？”我气愤的揪著司机的衣领，火气差点
爆发在我的拳头下。
“冷静一点，冷静一点。”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他试图把我们拉开。
“计…出租车…来了。”惟音拉着我的衣袖，不断哽咽的说。
“妳们先把狗带去医院，这边我来替妳处理，这是我的名片，有任何状况妳可以立刻打给
我，火气不要那么大。”那位中年男子递了张名片给我。
我接过名片，蹲下身抱起阿 Lu，小胖子还是那么重，但这次我一定会抱得紧紧的。
惟音帮我开了车门，出租车司机看到血淋淋的阿 Lu 原本不想载，但在众多路人七嘴八舌
之下，司机只能硬著头皮问我们要去哪。
报了地点后，又一次我陷入无声状态，手中的阿 Lu 体温还温热，我想医生可以把牠救活。
下嘴唇被我咬破好几个洞，我不痛，我只是不想让眼泪掉下来，因为情况没那么糟，不是吗？
在阿 Lu 被送进手术台后不到十分钟，医生走了出来。
我想立刻开口问什么，很莫名其妙的我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很遗憾，妳的狗没办法救活，牠送来医院时已经断气了。”
“蛤？”我想是耳朵的嗡嗡声让我听不见医生说的话。
“狗狗的尸体看妳要怎么处里，我们这边也可以联络到宠物的灵骨塔，看妳有没有这种需
求，妳可以再跟我讨论。”
当医生转身离去时，我整个人狠狠地跌坐在椅子上，身旁的惟音抑制住她的泪，用力地握住我的手。
这个世界陷入无声，我的阿 Lu 呢？那宏亮的叫声呢？
我张开双手，上头还残留一些阿 Lu 的血，开始变得暗红色，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
“我想再看一眼阿 Lu。”突然我站起身，朝着手术室走去。
阿 Lu 就躺在冰冷冷的手术台上，白色的布半掩著牠的身体，阿 Lu 眼睛紧闭像是熟睡时
的模样，那小小毛茸茸的脸看不见丝毫的疼痛，只有安详、平静， 我想我的宝贝去天堂当天使了。
惟音跟在我身后，她把手轻轻地放在我的肩膀。
“不知道撞到的一刹那，阿 Lu 是不是觉得痛不欲生？”我跪在手术台旁， 眼泪在此时终于崩溃。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大哭，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在手术台，多希望这一切是一场梦，一觉起来
，这个小家伙还是会亲吻我，对我撒娇。
“一元，对不起。”惟音用颤抖的声音说。
“不是妳的错。”
“如果我没说要去散步，如果在车子靠近时我把阿 Lu 拉进来一点，一切就不会发生了。
”惟音原本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
“阿 Lu 不会怪妳，因为牠最喜欢妳了。”
“对不起，对不起。”惟音满腹的歉意，我知道她的难受不比我少。
“惟音，我们都要接受阿 Lu 去当天使的事实，别再说对不起了。”我面对惟音，试图给
她一个笑。
惟音看着我，泪水还是一颗一颗地掉落，断线的珍珠一点也不夸张。
“我想把阿 Lu 放到灵骨塔里，因为那里会有很多新朋友陪着牠。”
“嗯。”惟音用力地点着头。
几天后，肇事的司机给了我们一笔赔偿金，金额多少对我来说不重要了， 因为阿 Lu 已经去当天使了。
阿 Lu 的尸体在当天就被送到台北的灵骨塔去进行火化，牠拥有一个塔位， 周遭有很多朋友的陪伴。
“阿 Lu 小天使，你要快快乐乐，继续奔跑喔！”在将阿 Lu 送进塔位时， 我不舍地说。
惟音在我身旁紧紧牵住我的手，那几天她的眼睛没消肿过，眼泪干了又流， 流完又干了，这样的循环不停重复。
塔位外镶的是阿 Lu 笑得很灿烂的照片，我似乎还能感觉到牠在我脚边跳跃，磨蹭着我的腿讨食物，那样讨人喜欢。
“我想阿 Lu 现在像照片里一样开心笑着。”我摸著塔位上的刻字，一个字一个字像是刻在我的心上般，用力又深刻。
“牠会是最开心的小天使，因为我们都爱着牠。”
离开灵骨塔后，我和惟音没有任何交谈，这样的寂静像是在为阿 Lu 哀悼， 盼望牠能一路好走。
曾经，牠是我的最爱的家人，现在，牠是我一辈子最深的回忆。我爱牠，会永远都那么爱牠。
惟音的自责没有停止过，就跟她的眼泪一样。
我心中一直很气愤，但我找不到理由来去责骂惟音，除了那场意外是她手中发生的外，我
又于心何忍去怪罪同样深爱阿 Lu 的她。
用大爱化解这场愤怒吧！
那天夜晚，阿 Lu 在我梦里吐著舌头笑着，不停地摇著尾巴，像是对我说：
“我现在过得很快乐，妳不要太担心我喔！”
我哭了，好几个夜里抽蓄著大哭，我只是好想牠，好想那个陪伴我十几个年头的牠。
《我不是重感情的爱哭包，我哭， 是因为每件事我都用心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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