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 Novenbre 5 - 19

楼主: ShyLes (人家会害羞 (拉板匿名ID))   2014-10-29 17:58:42
 “我们…我们把詹姆士少爷和安小姐的孩子带回来了。”
 此话一出,“夫人”和鬼鸮都转过头来,睁大眼看着雪莱,仿佛正在努力消化一块卡在
喉头的饼干。
 一时间三人瞪着雪莱怀里的路,陷入一片诡异的沉默。
 “伊莉莎白…”
 夫人先回过神来,满腹思量的缓缓开口,一双深灰色的眼散发光芒,似乎终于开始有兴
趣好好打量雪莱一番,审度着她的话是真是假。
 “几个月前她还拍给我电报过,却从没提起过詹姆士有孩子啊。”
 雪莱被那和伊莉莎白相似的可怕,较为温和却更为沉着洞悉的眼神看的头皮发麻,愣了
一下,还来不及想出适当的反应,鬼鸮已经抢白。
 “组长…伊莉莎白小姐本来是想等到时局比较安定时,再亲自把路带回来,只是一直没
有机会。她怕您担心,也怕消息走露,也就没有通知您。”
 “是吗?的确是那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会做的事。看我,不小心就已经到了会被小孩嫌烦
的年纪,连孙子都冒出来了呢。”
 夫人微微挑眉,笑了出来,眼底却没有一丝笑意。
 “真是谨慎哪,会挑时机,还会怕消息走露…我有荣幸知道我那亲爱的好女儿到底在伦
敦进行什么伟业吗?”
 看来伊莉莎白那种讨人厌的嘲讽语气就是这样学来的。雪莱分心想着,一边和鬼鸮有些
尴尬的快速交换眼神。
 伟业?
 要怎么回答这复杂的问题可就是门高深的艺术了,毕竟他们俩,一个在她女儿的指使下
专干些把风偷窃的下流活儿,一个还被她女儿五花大绑,拿枪对着头威胁过,要说明伊莉
莎白在做什么,还真难挤出个好听的词。
 “呵,革命。”幸好夫人似乎也并不真的想听真实答案,只是轻笑一声,有些头痛般以
手托额,语调也变得有些沉缓。
 “我能抱抱…我的孙子吗?”
 鬼鸮回过神来,代替行动不便的雪莱将路交到夫人的臂弯中。
 
 或许只是旁观者的心理作用,也或许真的是血浓于水。
 被交到陌生怀抱里的路好奇地睁大眼瞪着眼前的女人,也不哭闹,小小的掌抓住夫人修
长但有些粗糙的手指,抽了几下鼻子,双眉舒展,笑了开来,略带灰色调的蓝眼盈满灿烂

 夫人低着头,眉间的皱褶被抚平,挺直的鼻梁下,坚毅的唇缓缓上翘,虽然长相有所差
异,但此刻两人的表情看起来竟是如此无法抹灭的相似。
 
 即使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连表情都是平淡的,但那画面真是和谐温馨的令人眼眶发酸

 
 感情是会传染的,真切而确实,不容玷污或抹灭。
 此时满室安静,却有种令人泫然欲泣的,温暖而甜美的什么慢慢晕开来。雪莱捏著拳头
,努力歛去自己有些无法克制,激动的表情。
 在这一刻,似乎所有怀疑都被化去,所有解释都变得无谓。
 终于回家了。
 
 “那么,既然这样,我猜,安和詹姆士大概真的不会回来了,是吗?”
 良久,夫人才抬起头来,缓缓开口,神色尽管平静,但眼底载满深沉的忧伤,起了波涛
,苍白的双唇微微颤抖著,有些掩不住的激动,似乎一眼瞬间老了十岁。
 只见鬼鸮慢慢的抬头对上那视线,迟疑了半晌才低声说。“我是去年冬天才跟着组…伊
莉莎白小姐的,只知道她一直在打听他们的消息,但却一直都没有音讯…”
 “不管怎样,谢谢你们把路带回来。”
 夫人垂头看着怀里的路,过了几分钟才打破忧伤的静默。
 “伊莉莎白从小就任性又狡猾,为了这孩子,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请容我代表小
女向两位致歉,也请你们务必把这里当自己家,好好休息。”
 雪莱庄重的点头。深深地看了被抱在别人怀中的路一眼,体贴的和鬼鸮先行离开,留下
骤然失去亲人却又得到新的亲人的夫人,独自消化她的好消息与坏消息。
 
 
 日子过得很安静。
 路和夫人一直没有消息,只有尽责的女佣负责照料他们,还有那个不友善的老头会来帮
雪莱的枪伤换药。
 或许真有什么神奇的配方,雪莱的伤好得很快。
 只是,明明身体应该快要康复了,她却仍然感到自己疲倦而无力,每天待在房里休养,
或是在庄园附近的林里晃荡,有时一整天都不说话,鬼鸮虽然常常以忧心的眼神看着她,
却也没多说什么。
 夜里,雪莱和鬼鸮静静躺在床上,房间宽敞但很暖,一片温柔又安全的黑暗将他们包围
,没有监听系统,没有任何潜在的危机,可以安心入梦。只是,明明都已经困了倦了,熄
了灯的她们却似乎都感觉到一股异常的,流动的情绪,因而迟迟没有睡着。
 “雪莱?”黑暗之中,鬼鸮转过身来盯着仰躺着的雪莱,突然开口。
 “嗯?”
 “我觉得,你好像变了好多?在那场枪战之后?”
 “是吗?或许只是走了太久,累了。”她没有否认却也没有多解释些什么,只是低低的
轻笑。
 是什么改变呢?而改变又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雪莱自己也说不上来,只是在这过于安静的大宅中,日复一日缓步独行着,感觉那些曾
经纷飞的思绪一点一点的沉淀下去,或是被抽离了。
 “呃…嗯…”
 鬼鸮期期艾艾的停顿了好几秒,似乎真有满腹的疑问,正在努力拣选著适当的意思,组
织成恰当的语句,却又一时间被自己紊乱的思绪困住了。
 雪莱几乎可以想像出她那双骨碌碌的大眼睛在黑暗之中转个不停,欲言又止的模样,忍
不住露出微笑。
 这几天下来,鬼鸮看见自己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不难想见这小鬼一定有很多话想
跟自己说,却又往往看看雪莱疲倦的神色,又看看那伤口,吞了口口水又作罢。
 虽然平时愣头愣脑的,但鬼鸮的确是个该机灵的时候比谁都还要敏锐的孩子,也难怪年
纪还轻就被伊莉莎白带在身边。
 思及此,雪莱忍不住伸手揉乱她的头,开口时语调柔软。“我又不是你组长,没什么好
怕的,想说什么就说啊,迟疑什么?”
 “喔…”鬼鸮讷讷的应了声,似乎没有料到雪莱会主动提起那个人。“你…你…你早就
发现那天晚上…呃…我们在演戏?”
 
 
 听那语气,雪莱不难猜出鬼鸮想问的是什么。她沉默了半晌,轻笑出声。
 “很多事情不就是,事后回头才会发现那层谎言像是一层纸一样那么轻易的就能被捅破
,而事实是清楚的那么可笑吗?”
 那个逃出伦敦的夜晚像是一场挥之不去的梦,不停在她脑中徘徊著,来来回回的搔动着
她。
 即使去敲门前,雪莱早就有所准备,平静的面对自己的命运,但关于路的那个谎言来的
那么突然而伤人,一时间被愤怒蒙蔽的她,才会没发现那一切的一切有多不对劲。
 
 自己被绑的这么不牢靠,而那女人竟然会在站哨时睡着,明明是左撇子,却不凑巧的把
刀放在雪莱可以搆到的右边,连最后那个打斗也贫弱的可笑…
 
 
 她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的回想着,复习著自己以那把匕首,在那白皙无瑕的颈项上划下好
深的一刀。
 即使在那当下,她是那么真实且强烈的憎恨著伊莉莎白,但事后回想起来,却不能克制
的疼痛著,后悔与遗憾。
 
 那个女人,连在自己怀里挣扎时都那么卖力而逼真,演技的确高超。
 为了达到目的甚至不惜让自己被挟持着,被刀刺伤…难道她就不怕,雪莱会一怒之下真
的杀了她吗?
 会吗?她会怕吗?
 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命都可以拿来当作筹码,的确够心狠手辣。
 也或许,她一开始就那样笃定软弱的雪莱会不忍下手,也不忍弃路于不顾?
 事后想想,就算在那当下就发现事情的不对劲,恐怕也是一开始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到头来,自己毕竟就只能配合剧本,本色演出。
 雪莱闭起眼睛,心底升起一股灼热,沉重又疼痛,任记忆的利刃又划下一刀,鲜血渗出
伤口。
 “你们不是真的把我想的那么笨吧?是吗?”
 鬼鸮似乎缩了一下,语调变得更加怯懦。
 “其实,组长她…她并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狠毒…虽然我老是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些什么,
可是,组长对我很好,而且她…也很在意你,怕你又落入那个可恶的准将手里…否则不会
那么大费周章地把你逼走吧...”
 “我也和你一样,老是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雪莱静静地说。
 “或许她只是需要一个滥情又好利用的人帮她把孩子带回来罢了。关于这点,我一点都
不怀疑她对我能力的倚重。”
 不惜以自己当作幌子,陷入生命的危险之中,也要赌一把,让雪莱把路带走,这孩子对
伊莉莎白的重要性不言自明。
 
 她忍不住苦笑。
 就算一开始会被她编造的那个,有关孤儿院的谎言所蒙骗,和路长久相处,这么疼爱路
的雪莱不可能不发现事情的不对劲。
 路的确和伊莉莎白长的相似。而那头泛著红色光泽的头发,还有反射绿色斑点的眼睛
...
 就像是出现在故事里的那个女人一样。 
 如果只是冷冷地旁观,连自己都会忍不住嘲笑自己的滥情和天真。
 这样永远学不会教训的滥情和天真,要拿来当作一枚棋子实在有风险,拿来当作保母却
再好不过了。
 她也的确不负所托的将路带出伦敦,保护了他的安全。
 甚至是,即使几乎把自己的命赔上,她也坚持着要把路送回他该去的地方,虽然她也在
同时之间明白那不过是替人作嫁。
   
 而即使是这样的流离艰辛,作为不小心活下来却太过空荡疲倦的孤魂,她仍是那么愚笨
的爱着,恨著,愤怒著,伤心着以至于几乎失去心智与力气。
 “雪莱…你不要这样想嘛…我…”鬼鸮有些慌张地说,却似乎一时挤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来,又或者突然意识到自己即将说出口的话不恰当而猛然打住。
 雪莱没有回应,任由意味深长的沉默继续蔓延。不愿面对这些不堪与伤痛,她只是静静
躺着,困倦的闭上眼。
 “伊莉莎白…”
 然后,一片安静之中,鬼鸮的声音再度静静地响起,似乎正压抑著什么而使本来就粗嘎
的音调显得更沙哑低沉。
 “她很爱你。”
 是啊。我知道。
 雪莱静静地在心底说,想起那个夏日,那双蓝眼睛,不禁微微冷笑。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她爱我。
 只不过是我该死的那么爱她,而她却更爱另一个女人,还有她该死的伟大革命。
 “鲍温先生刚才通知我,这附近似乎来了新客人。”
 起居室里,夫人穿着一袭淡紫色的优雅长裙,有细致的领子与宽大的袖口,头发一丝不
苟的往上盘起,神情平淡的靠在那张深棕色的典雅沙发上,一切看起来寻常而从容。
 
 只除了现在的时刻是清晨五点。
 雪莱看着眼前那张和伊莉莎白十分相似,却更加喜怒不形于色的脸,不禁暗自叹了口气

 能够在凌晨中,一片黑暗的树林里侦查到外来者,果然这宅邸里的都不是简单的脚色…
而雪莱猜,这栋宅邸可以在这片动荡的时局中稳立在丘陵之上,里头想必有某些文章吧。
 话又说回来,所谓的“新客人”大概就是冲著自己来的,否则又何必一早把她找来。虽
说整个逃亡过程中她都尽量保持隐密,不过一旦把目标放到一片破败荒芜的东南角,就很
难不把这栋大宅列入目标。
 唉呀呀。果然平静的日子总过不了几天。
 
 她在另一张沙发上坐下,等著夫人开口,一边想着自己的下一步…该在对方找上门来前
先离开吗?如果是,要去哪里?
 “先生!夫人没说要见您!喂!”突然一阵脚步声快速逼近,空荡的走廊上传来看门的鲍
温老头儿气急败坏的声音,接着起居室的门就被砰的一声打开。
 
 “一大早的就这么热闹啊?”
 瘦高的男人自顾自地探头进房,毫不客气的一屁股坐在雪莱旁边,转头看着门口跛着脚
焦虑踱步的鲍温老头和显然是被惊醒,还穿着晨袍的管家太太,咧嘴笑得很轻浮。
 “先生有何贵干?”夫人歛起嘴角,温和但严肃的厉声问道。
 “哎,我就是不明白,准将到底为什么要护着你们。”眼前陌生的男人也不回应,只是
放肆地打量著室内的陈设,又瞄了一眼站在门口没有离去的鲍温先生,撇撇嘴这么说。
 “更不明白的是呢,夫人您真是好大的胆子,仗着准将当靠山,大搞贵族阶级的排场,
暗中包庇叛乱分子,协助组织游击队,现在连准将要的人都敢窝藏…真是…颟顸无感到令
人惊讶的地步呢。”
 准将?游击队?什么跟什么?那一番话惊得雪莱脸都歪了,夫人倒还端坐在椅子上,嘴角
从容的勾起,细细的眉毛微抬,要不是那表情和伊莉莎白太过相似,雪莱还真难从那之中
嗅到一丝怒及反笑的意味。
 
 “这位就是…雪莱小姐吗?”男人转过头来,似乎是近视眼,瞇著的眼睛和突出的眼球
,凑得太近的距离还有太过亲暱的称呼都让她全身起了恶寒。
 
 她忍不住微微偏过头回避,认命地苦笑一声。“我还以为自己已经躲得够仔细了。”
 真是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都被找到这里来了,除了乖乖跟着走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依这个状况看来,死赖著不走或者逃跑都会让夫人的处境变得很艰难,忘恩负义只顾自
己好毕竟不是雪莱的作风。
 
 “这就是为什么准将要派我来啊。”他露出自负的笑,鼻孔微微翳张,使的狭窄的脸看
起来有些滑稽。“你躲得很好,但英格兰就这么小,能躲到哪去呢?
 这次你是一定得跟我回去交差了,准将不想把事情闹大才派我一个人来,要是真的没办
法,下次可就不是这等阵仗了喏。”
 “贝德小姐是我的客人。”在那片张力之中,夫人突然开口,原本轻柔的声线此刻像是
清晨凝结的冰柱。
 “啊?你以为自己真的还是什么贵妇人吗?除了这个小王国外,谁会听你的话啊?”男人
转头皱眉,显然为了这莫名其妙的对话有些恼怒,回头就去拽雪莱的手腕。
 
 砰。
 “不是说了贝德小姐是我的客人吗?”
 顿时烟硝味起,男人应声倒地,夫人手里还稳稳地握著一把原本藏在袖口里的左轮手枪
,站在沙发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痛苦的表情,微微歪著头,像是个为了孩子不听话而伤脑
筋的母亲,一个字一个字缓缓地说。
 “客人的意思是,主人必须赤诚以待,并且将他的尊严与生命看得比自己重要的人,这
样,懂了吗。”
 开什么玩笑,连夫人什么时候站起来的都还没看清楚啊。雪莱吓了一跳,看着倒在自己
脚边,显然连躲都来不及躲,正抱着中枪的肩窝痛苦扭动的男人,直到他昏死过去才回神
将嘴巴闭上。
 夫人从容地坐回沙发,显然一点不安或者处理伤患的意思都没有,连门外的鲍温先生都
木著一张老脸,双手环胸站在走廊上动也不动,一时间气氛有些诡异。
 她转头看着夫人轮廓柔和的侧脸,一双眼睛睿智却不穿透,即使面对雪莱这样的大麻烦
仍然是微微笑着。
 根本就没必要踏这淌浑水啊。
 在这个人人自危,道义被摒弃,连至亲都有可能出卖自己的年代,雪莱从没想过自己有
朝一日会被这样坚强的保护着,不禁心头一热。
 
 “怎么了嘛,这个表情。”夫人微微笑了起来,眨了眨眼,语气里的温柔几乎将她凝结
的心彻底融化。
 “难道你以为我把你找来是为了把你交出去省得麻烦吗?要是你知道我身上有多少‘麻
烦’,大概就会觉得这是件小事了,那家伙说的,叛乱,游击队之类的可不是空穴来风哟
,我才是名副其实的恐怖份子呢。何况,我可不能那样对待我们家的恩人哪。”
 “我…”雪莱一开口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了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满满的
梗在胸口。“不是,只是…真的很谢谢您。您不只是位真正,高尚的贵族,也是位勇敢的
战士。”
 “活到这把年纪,我是第一次被这样夸过…何况还是像你这样的英雄。”夫人端详着她
,觉得有趣似的瞇起眼来,语气却是认真的。“每个人或多或少都要为了各自的使命努力
搏斗,但若说驰骋沙场,你才真正是个优秀的战士。”
 “很多人这么说我。但他们从没看清,在这具精良且绝对服从的战争机器底下,有的只
是空虚懦弱的心灵。”她耸耸肩,试图说些轻松的话,却发现自己在那双眼睛的注视下,
软弱诚实的像个孩子。
 “没有人天生是个战士…”夫人的话说到一半,突然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脚踝,低头一
看,那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苏醒过来,正咬牙切齿的试图将她拉到地板上。
 
 说时迟那时快,第二声枪响,在离雪莱的小腿不到十公分的地方穿过男人的手臂,不足
以致死,却可以达到最确实的警告。
 就在此刻第一道晨光从窗外透了进来,在满室烟硝中散射,打在夫人的脸上,投下阴影
,一双眼睛决绝毫无畏惧,直直看进雪莱的眼里,似乎也穿透她层层的不安与犹疑恐惧,
神情坚定而神圣不可侵犯,像是一幅宗教画。
 “没有人天生是个战士…”
她优雅地以手背揩掉喷溅下巴的血渍,静静地把话说完。“直到她找到未知奋战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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