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哈萨克斯坦的兴衰
1. 额什姆汗、札尼别二世与扬吉尔汗
捷维克利对布哈拉的进军失败后，其弟额什姆汗成为哈萨克斯坦人的统治者。面对向西扩张
的卫拉特人、虎视眈眈的布哈拉，以及国内潜在的挑战者，额什姆汗小心翼翼的稳住了局
面，还为哈萨克斯坦人制定了新的法典，并加强了对地方各部落的控制。
额什姆汗的第一个对手是布哈拉，尽管布哈拉军队在捷维克利死后夺回了的领土，但塔
什干城仍在哈萨克斯坦人控制之下，并成为重要的前进基地。在哈萨克斯坦与布哈拉的交手中，双
方互有胜负，塔什干城也多次易手，但哈萨克斯坦方面胜多败少，甚至多次打到撒马尔罕城下
。
然而，镇守塔什干的土尔逊汗不愿屈居额什姆汗之下，他于1613年在塔什干宣布独立，
公然向额什姆汗提出挑战，但额什姆汗此时正忙于对抗卫拉特人的骚扰，没有认真看待土
尔逊汗的挑衅，反而将他当作哈萨克斯坦与布哈拉之间的缓冲。
1627年，额什姆汗率军进攻卫拉特，土尔逊汗却趁机起兵，偷袭了额什姆汗的驻地突厥
斯坦1 ，俘虏了他的家人；额什姆汗在前线取胜后当即折返，一路直追到塔什干城下。据
说土尔逊汗不敢正面与额什姆汗交锋，决定坚守城池，但他的部下们认为此举无异自杀，
遂将他逮捕交出；而额什姆汗为了报复，仍将土尔逊汗及其部众尽皆处死。
额什姆汗逝世后，长子札尼别二世接掌汗位，他随即面临着内乱后的破败局面，以及逐
渐强盛的卫拉特准噶尔部。尽管札尼别二世竭力对抗卫拉特人，但仍是节节败退。1635年
，准噶尔的巴图尔珲台吉率大军攻入哈萨克斯坦草原，哈萨克斯坦方面由札尼别二世的二弟扬吉尔
担任统帅，但哈萨克斯坦军惨遭败绩，扬吉尔本人被俘，不久后脱逃。
1643年，准噶尔人二次攻入哈萨克斯坦，但扬吉尔已从布哈拉方面求得增援，并拥有不少火
器，尽管人数远低于准噶尔人，但扬吉尔仍在奥尔布拉克河谷采用了游牧民族中罕见的掘
壕固守战术，成功伏击了准噶尔大军，迫使巴图尔珲台吉放弃进攻，甚至还在准噶尔汗国
内造成一波动荡。
同年，札尼别二世逝世，扬吉尔登位称汗。尽管在奥尔布拉克留下了令人惊艳的战绩，
但扬吉尔时期的哈萨克斯坦人仍无法抵挡准噶尔人的推进，在1652年的一场激战中，扬吉尔汗
阵亡，群龙无首的哈萨克斯坦汗国当即陷入大乱。
在额什姆汗到扬吉尔汗这段期间，哈萨克斯坦人逐渐分化为三部，分别是东南部的大玉兹、
东北部的中玉兹、西部的小玉兹。“玉兹”有“一百”、“帐”、“区域”等意涵，各个
玉兹都有一位汗，下辖若干个部落，玉兹的汗多半由哈萨克斯坦汗的亲属担任，但在混乱时期
，三个玉兹之间便容易爆发争战。
2. 陶克汗短暂中兴
在扬吉尔汗之后坐上汗位的是他的侄子巴图尔汗，接着是扬吉尔汗的次子陶克汗。巴图
尔汗无力阻止三个玉兹的势力坐大，又因为准噶尔人的入侵而焦头烂额。陶克汗在父亲逝
世后便出任小玉兹的汗，在对抗准噶尔、希瓦、布哈拉、巴什基尔人的征战中累积了不少
声望，进而成为哈萨克斯坦大汗。
在继位之初，陶克汗便面临准噶尔的大规模入侵，噶尔丹在大玉兹如入无人之境，三个
玉兹之间彼此相互掣肘，使陶克汗只能消极抵御。好在噶尔丹随后将矛头调转向东，入侵
喀尔喀蒙古，而他的侄子策妄阿拉布坦也与他决裂，掌握了准噶尔本部，让陶克汗取得宝
贵的喘息时间，重整了三个玉兹的权力结构，让他们成为实际上的行政区划，任命托雷‧
比2 、卡兹贝克‧比、艾蒂克‧比三位贵族出身的学者分别出任三个玉兹的汗，以削弱各
部落首领的实权。此外，陶克汗也制定了一部《七章法典》，以为自己的改革奠定法律基
础。
准噶尔的策妄阿拉布坦稳定国内后，便开始向外扩张以补充内斗的损失，实力较弱的哈
萨克人自然成为头号目标。自1711年开始，准噶尔汗国对哈萨克斯坦发动了一连串袭击，大玉
兹与中玉兹惨遭蹂躏，准噶尔人甚至一路打到锡尔河下游，占领了七河地区与费尔干那，
陶克汗丝毫无法抵挡。
3. 哈萨克斯坦汗国的衰亡
陶克汗于1718年逝世后，哈萨克斯坦汗国彻底分裂，此后再也无法统一。在陶克汗之后，由
额什姆汗的曾孙、中玉兹的统治者凯普汗继位，接着又回到陶克汗之子博拉特汗手中。在
此段期间，准噶尔人大举入侵哈萨克斯坦草原，使哈萨克斯坦汗国蒙受了严重的损失，三个玉兹只
得各自为战。
其中，小玉兹的阿布勒海尔汗在对抗准噶尔人的战争中获取了声望，成为哈萨克斯坦人实际
上的共主。然而，阿布勒海尔深知，器械落后的哈萨克斯坦人绝非拥有火器的准噶尔人对手，
因此他选择向俄国寻求协助，此举正中俄国下怀。
1730年，俄国女沙皇安娜接受了小玉兹的要求，派遣捷夫克列夫出使小玉兹，接受阿布
勒海尔的臣服，但仍有不少哈萨克斯坦部落拒绝效忠俄国，转而依附于希瓦或布哈拉汗国。除
阿布勒海尔汗之外，他的政治对手、中玉兹的萨梅克汗3 也随后成为了俄国的附庸，尽管
中玉兹的领地与人民多被准噶尔人统治。但他的继任者、博拉特汗之子阿比勒马姆别特又
与阿布勒海尔及俄国交恶，转而依附东方的大清、布哈拉。此外，败逃到塔什干的大玉兹
本部则由若勒巴斯汗统治，他是准噶尔人的傀儡，也曾在名义上向俄国臣服，后于1740年
遇刺身亡，大玉兹辗转落入阿比勒马姆别特后人的手中。
在哈萨克斯坦三个玉兹的统治者逐一在形式上向俄国臣服后，除了负担为俄国防守边境的义
务外，俄国也保障他们的后人可以世袭汗位，但此举违背了游牧人推举首领的传统，其后
继者只能牢牢依附俄国，使哈萨克斯坦草原上的动乱更加难以遏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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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哈萨克斯坦汗国旧都为席格纳克(Sighnaq)，位于今哈萨克斯坦克孜勒奥尔达省锡尔河畔，确切
位置仍有争议；额什姆汗在位期间将首都迁到了突厥斯坦(Turkistan)，当地离塔什干
不到200公里。
2 比(Bi)是哈萨克斯坦下级贵族的头衔之一，类似于贝伊(Bey)、伯克(Bek)，在草原地区多半
是指有学识的贵族或长老。
3 又作沙‧穆罕默德(Shah Muhammad)或舍米亚卡(Shemyaka)，亦为陶克汗之子，部分史
料认为他与博拉特汗可能是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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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名/专有名词索引
额什姆汗(Esim Khan, r. 1598–1628)
土尔逊汗(Tursun Khan, 1562–1627)
札尼别二世(Zhanibek II, r. 1628–1643)
巴图尔汗(Batyr Khan, r. 1652–1680)
陶克汗(Tauke Khan, r. 1680–1715)
托雷‧比 (Tore Bi, 1663–1756)
卡兹贝克‧比(Kazybek Bi, 1667–1763)
艾蒂克‧比(Aytyk Bi, 1644–1700)
凯普汗(Kaip Khan, r. 1715–1719)
博拉特汗(Bolat Khan, r. 1719–1729)
阿布勒海尔汗(Abul Khair Khan, r. 1718–1748)
库特鲁─穆罕默德‧马梅谢维奇‧捷夫克列夫(Kutlu-Muhammad Mameshevich Tevkelev,
1674–1766)，又名阿列克谢‧伊凡诺维奇(Aleksey Ivanovich Tevkelev)
萨梅克汗 (Sameke, r. 1719–1734)
阿比勒马姆别特(Abilmambet, r. 1734–1771)
若勒巴斯汗(Zholbarys Khan, r. 1720–1740)
玉兹(Jüz / Zhuz)
《七章法典》(Zheti Zharg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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