翰林编修程晋芳 (字鱼门) 说：
有个读书人跟女狐妖相好，对方刚见面就不隐瞒、坦承说：
“我不是要吸公子的精气，也不想说是什么前世有因缘，
就纯粹是看到公子的帅样、实在把持不住而已，
可是一看见就喜欢到舍不得离开，难道真是过去有因缘吗？”
不是每天都来，说“怕公子沈迷于此而虚弱生病。”
来的时候看到公子正在读书写文章，也会马上离开，说“怕妨碍了公子的本务。”
如此相处十多年，有如夫妻一样。
读书人一直都没有儿子，就开玩笑问说“妳能帮我生个儿子吗？”
女狐说“这我也不知道。
胎儿是阴阳精气相博、然后结合而成，
男女交合时，阳精到阴精没到、阴精到而阳精没到，都办法成功，
就算都到了，也有时间差，如果先到的精气散失了，也不能成功；
两种精气差不多时候到，如果阳精先、被阴精包住，则阳精在内为主就生男，
如果阴精先、被阳精包覆就生女；
这是自然化生的原理，不是人力能控制，
所以有一次就成功、有千百次都生不出来的，因此才说我不知道。”
问“那孪生子是什么原理？”
答“两种精气都很旺盛，相遇而相冲，
正面相冲就分散成两边，如果稍偏一点则一边阳精多阴精少、阳精包覆阴精，
另一边阴精多阳精少、阴精包覆杨精，
因此孪生时常常是两男或两女，一男一女比较少见。”
问“精气是舒爽到高潮时才会出来，新婚的幼女往往害羞畏缩，
却常常有一次就受孕的，她的阴精是怎么到的？”
答“男女交合时，最后双方都很愉悦；
一开始可能会有不顺利，之后就轻松了，看起来也许像是不舒服，其实很舒服，
既然舒服了，于是阴精就可到，但这也是不多见的情况。”
问“既然胎儿是精气结合而成，为何一定要有月经落红之后才行？”
答“精气像是谷物的种子、血像是土壤，
老旧的血会败坏精气，新鲜的血能辅生精气、藉著新生精气才能养出胎儿。
我以前曾侍奉过仙妃，听过她讲解生物化生的原理，所以知道些大概的道理，
就如《中庸》所说‘粗浅道理愚夫愚妇都能懂、但深奥的连圣人都无法理解’。”
读书人过了三十岁后，胡须突然暴长，
女狐妖叹气说“胡子长得跟一堆刺一样，真让人受不了，
我看到开始会感觉不舒服，难道是缘份用尽了吗？”
读书人本来还以为她是在开玩笑，但后来竟然真的没再出现了。
程晋芳胡须浓密，所以任大椿 (字子田) 编了故事来取笑他纳妾，
当事人听了之后也大笑，并还加以补充说“这狐女还说了很多，你没有提到。”
就是中间那一大段。
因他所说听起来很有道理，便逐一回想抄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