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王祖茔案”
浙江东部有林、王两姓家族聚集居住,林姓人多但比较贫穷、王姓人少但比较有钱,
祖先坟墓都在村子北边,非常相近,所以春秋节日两姓人家都群集到坟上祭拜。
某天有个风水师到村里,选称能看阳宅阴宅、帮人判断祸福,林姓有人相信他的话,
带他到祖坟去勘查,风水师看到坟墓后啧啧称赞,但走上土丘后突然大惊,
四面张望很久后,指著后面一座坟问“这是谁家的坟?”,大家说是王姓的,
他一再点头,说“回去之后再跟你们讲。”
回到村子,大家请他说明,他说:
“你们祖坟所在是吉穴,可以有十世大富贵,但就是因受王姓压抑,
所以虽人族人旺盛但没有什么显贵,十年之后王姓将会衰弱,
如果这时能将该处夷除,你们族人大概就发达囉?”
林姓的人重重酬谢他,之后与王姓渐渐开始不合,有些王姓的佃农就相约不付租。
祭坟当天,王姓比较晚到,林姓已占据他们位置,还把王姓已摆好的祭品撤掉乱丢,
王姓愤恨不相让,于是之后每次祭坟就相斗、每次斗完就打官司,
但林姓没钱所以官司打不赢,而王姓人丁少所以打斗打不赢,故积怨越来越深。
宣统三年 (1911) 秋天祭坟,有姓田的老人家想协调两姓和好,
就各去请他们分开祭拜日,以避免纷争,王姓同意,
但林姓要求先祭拜,还要求王姓祭拜之前必须先通知林姓、由他们来定日期,
田把林姓的意思告知王姓,王姓听说之后大为愤怒,与会的人说:
“他们想消灭我们王姓,我们让他们先祭拜,已经退一步了,
竟然还要由他们挑日子?如果他们故意挑凶辰恶时,我们不就受骇了!
如果再怕他们而被吃死死,我们祖先就没香火传承了。”
讨论了很久,最后决定跟王姓对抗,王姓祭祀祖先,发誓以死相抗,
跟田道谢,说仍决定跟以前一样同一天去祭坟。
当天所有人都严加戒备,只由壮丁上坟、老弱都不去,
但林姓人数极多、男性装扮齐全、都带着武器,如临大敌以待,
王姓知道后害怕不敢上前,等对方拜完再去、稍示退让,
但林姓突然集合起来商议了很久,最后草草祭拜了事,叫撤收的人先回家,
其他人带着武器跑去突袭王姓聚落,造成王姓大为惊慌;
王姓聚落为了防盗而设置了许多木栅,就赶紧关闭栅栏、派壮丁守卫,
林姓靠近后攻不进去,便放火焚烧木栅,在烧毁后大喊而蜂拥冲入,
王姓抵抗不了,守卫者只能奔逃,于是林姓放火烧屋、追杀逃跑者,
杀了十几个男的之后又趁势奸淫,又掳掠走无数牲畜财物、满载而归,
从村子北边回去时还顺手夷平王姓的祖坟。
王姓聚落的持续焚烧,是附近其他人一起奔救才扑灭,逃走者也稍稍回来,
连夜跑去衙门告官,知县听了之后大惊、马上下令军队整队过去,
王姓清点计算,共死了 26 人、被烧掉 30 间房屋,被掳走十几万的财物,
县令上报到省城,巡抚命令严加查缉,又以林姓人多可能哗变、准备派兵驻扎聚落;
命令还没下达,有人先去通报林姓,林姓大为恐惧、赶紧开会商讨,
准备送出最先惹出事情的十几人、退还掳来的东西,以免被严厉追究,
王姓把族里的意思呈给县令,知县打算答应、召来王姓族长告知,
族长大哭说“我们一族遇到此次惨祸,实在都是祖坟引起,而今祖先遗骨不存,
就算死人得到赔偿、活人能够继续做事,那又于事何补?”
知县再三劝导,要他回去跟族人商量,族长回来后还是坚持一样说法,
且王姓男女几百人都跪在衙门前,哭声震天、要求为祖先昭雪,知县只能先慰劳,
赶紧祕密通报巡抚,说两族住得非常靠近,如果严加查治可能会仇上加仇,
又叙述了林姓的意思,请求先暂缓派兵,
又祕密通知林姓,要他们收拾王姓先人骨骸,以备之后重建之用;
但骨骸早已一点都不剩,而惹事的十几个人听说要被交出,都趁夜溜走了,
使得知县大为困扰。
巡抚因拖延太久,催促赶快办理,之后听说犯人都溜光了,就以办事不力撤知县职,
再派专员带兵前去林姓聚落,追缴劫来赃物,并要求照价赔偿或重建王姓被烧的房子,
之后又于隔壁县抓到十几个首犯,立即斩首。
案子平定之后,谕令两姓不要再有纠纷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