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武侠> 鹦鹉剑 (32)

楼主: godrfan (鲨鱼的爱情)   2019-03-12 16:08:31
第三十二章:揭开真相
面对沈威扬的疑问,沈青竹沉着脸色,却没有出声回答。
只见沈威扬长长又叹了一口气,再道:“青儿,我不知道妳与昭月之间,是怎么回事,妳
又为什么要让他误以为......妳是他的救父恩人,但我也并不是要追根究底,更不是要责
备妳......说到底我真正关心的事情,也只有妳的幸福而已,如果昭月不是能够带给妳幸
福的人,或许......或许妳便放手吧......强摘的果实也不会甜,少了滋润与养份的花朵
,没有多久便会枯谢与凋萎,我希望妳能够有圆满的婚姻,找到真正爱妳的人......”
沈青竹听至此处,已忍不住,骤然哭喊一声:“爹爹!”便扑身到沈威扬的怀中,激动哭
泣著。
沈青竹将头首依靠在父亲的臂膀上,抽抽咽咽地流着眼泪,尽情地宣泄著情绪。
她没有辩解,没有除了眼泪以外的语言。
因为,她早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一开始就做错了,只是没想到这个错误,竟会演变成如此
严重的后果,最终耽误了三个人的幸福。
而现在,或许该是时候,把所有真相说出来......
数日以后,沈青竹终于下了决心,来到于昭月病床前,要向他告知一切。
“昭月,我有事情跟你说。”沈青竹之前的每一日,都会来探望未婚夫,却无一日如同今
天这样,神情凝重。
于昭月见是沈青竹到来,勉力撑起身子,意欲下床,却逢沈青竹挥手阻却道:“没关系,
你坐在床上听就好,不用招呼我。”
于昭月一脸病容,虚弱说道:“对不起,我的身体变成这样子,连想好好迎接妳都无法。

沈青竹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怪你,我只怪我自己......大夫说,你所害的病是心病,
是情志受创引起的病,而这情志病的原因......却是我一手造就的......”
言及于此,沈青竹目芒闪烁起来,再道:“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最爱的人并不是我,而是
江日鸳,如果不是我为了一己私心,而非要强留你的话,你也不会痛苦成这样子,痛苦到
全身上下的气血都走岔了,经脉受损难复,如今只能卧病在床。”
于昭月喃喃语道:“原来妳早知道,我对小鸳......”摇了摇头,再道:“但这也不能怪
妳......妳当初是有设法要留住我,不希望我去寻找小鸳,但妳并没有限制我的行动,妳
最后也仍然容我出庄了好几回,所以,我也没什么好怨妳......小鸳要走之时,我没能唤
住她,事后离庄去寻找她,又始终无法找到她,这是命运的摆布,也可能是上天的惩罚,
惩罚我最初的三心二意,惩罚我一开始很贪心地想要两个女孩子都讨好。”
于昭月忍不住搥了搥自己的心口,再道:“我活该受此惩罚......失去小鸳,伤心重创身
体,而受病魔摆布。”
话至此处,于昭月双目看望向沈青竹,虚弱却温柔道:“只是......我仍然对不起妳,我
对妳做出了不该做的事,我必须要对妳负责才是,所以,我实在该让自己的身体好起来,
以跟妳举行正式的拜堂婚礼,只是我现在的身体还无法......请原谅我,再给我一些时间
,我总会努力地好转起来。”
沈青竹眼眶却泛了红,说道:“其实对不起你的人,是我!是我把江日鸳给赶走的,是我
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她!是我要说对不起,而不是你。”
于昭月不解道:“把她赶走?小鸳不是自己要走的么?”
沈青竹道:“对,那天她是自己跑出去的,也是她自己要离开光明山庄的,但她这样的行
为,却是在我预料之中,甚至可说是我的安排而导致。”
于昭月睁大眼睛问著:“妳的安排?什么意思,我不懂。”
沈青竹目光移远,不敢直视于昭月,悠悠说道:“我最初,只是为了我父亲的病情,而有
意地与你结交、与你亲近,希望你能够帮上我忙......但在一段时间的相处之下,我逐渐
对你心生好感,我似乎真的喜欢上你......我虽已对你有好感,原本尚是有恃无恐,因我
看得出来,你对我迷恋甚深,就算我不对你展现情意,你也会一直把心思放在我身上。”
言及于此,沈青竹摇了摇头,再道:“但没想到,一场‘寻找灵医’之旅,改变了你
......在你回庄以后,我明显感觉得出,你对我的感情不同了......在你言谈之间,所提
及百禽山的种种,我也推测得出,你与江日鸳之间,已深有感情。”
于昭月静静聆听,却感觉胸口心跳莫名加速。
只听沈青竹又道:“我开始感到紧张,觉得忧心,怕自己会失去你的钟情......这样的担
心,在江日鸳亲自来我山庄讨人的时候,达到了最高峰,我虽然很感谢她救治我父亲,但
我实在不想失去你。所以,我更主动地展现殷勤,甚至积极地要与你结亲,就是希望让你
与我的关系成了定局,好叫江日鸳知难而退。”
于昭月道:“我对妳,的确一直很喜欢,从第一次见到妳开始,便是十分倾慕,后来能有
此幸,与妳结婚厮守,本应该是十分欢喜,但只要想到了小鸳......想到我这样做以后,
定会深深伤了小鸳的心,我突然便欢喜不起来,至此我才惊觉,小鸳在我心目中有多重要
......”摇了摇头,神情无奈懊恼,再道:“可却偏偏不凑巧,叫小鸳看到我与妳有些亲
暱的举动,她生气的跑走了。”
沈青竹叹了口气,回道:“其实那不是凑巧,而是我故意安排......那天,我是特意去找
你见面,找你说结婚的事......然后,我也叫人传讯给江日鸳,找个理由,让她在同一时
间也到来那同样地点,这样便能让她亲眼、亲自地看到,我对你的投怀送抱,而我知道你
一定也会回抱我。”
于昭月惊讶无比,瞪大眼睛问道:“妳......妳说的都是真的?妳是故意要把小鸳气跑?

沈青竹点头道:“对,一切都是我刻意安排!甚至江姑娘要离去那日,我都先一步吩咐过
马房,要将庄中脚程最佳的良驹借用予江姑娘,好让她事发之后,能以一个最快速度离开
山庄,而叫乘驾次等马匹的你,无论如何都追不上。”
于昭月震惊自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妳是这种人......妳是不是为了减轻我的
悔恨、减轻我的罪恶感,才故意把一切责任都往身上揽?才把小鸳的离去,归咎于妳自己
。”
沈青竹流着眼泪,语气却坚定道:“不,我确实就是这样的人!我确实就是个自私自利、
又好胜好面子的人!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为了不输给别人,不惜动用不光明的手段
。”言及于此,忽转哽咽道:“所以你的病情,是我一手造就的!是我害你变成这样子的
!也同时害了江日鸳。”
于昭月一时震惊,有些迷乱地喃喃自语:“难道......小鸳真是因为这样,才离开我
......但我也无法......也不应该去开脱我自己犯下的错误......如果不是我的三心二意
,左右逢源,小鸳不会如此伤心,妳的清白也不会让我损害。”
沈青竹继续泣诉道:“不,一切的错都在我!从最源头开始,我就犯下了错,这才导致后
面的这一切悲痛,我隐瞒了你一件最重要的事!也是这个最不应该的隐瞒,造成如今三个
人的伤害。”言及于此,神色充满懊悔,再道:“但请相信我,我一开始没想到会这样,
如果我早知晓后果会这样严重,当初就不会隐瞒你!”
于昭月不解道:“妳一直说隐瞒我......隐瞒了什么最重要的事,到底是如何回事?”
沈青竹哽咽说道:“我......我说了一个很大的谎,但请你相信我,我并不是一开始就存
心欺骗你,我只是在你言语之中,听出了一些.....你所误会的事,而我基于当时现实的
考量,不想太早把这误会给解释清楚......我虽然有拖延真相,但我并非是想欺骗你。”
于昭月道:“青竹,妳在说些什么呢?我怎么都听不明白?”
沈青竹拿出了一个小挂饰,摊在掌心,说道:“这个纹景石吊饰......其实不是我的东西
。”
于昭月自然认得那只吊饰,那是当初他带来光明山庄,托人转交给沈青竹,以做为相认证
明的“信物”。
只听沈青竹续道:“我当初跟你说......我曾经短暂拥有过这个吊饰,其实也不是谎言,
因为我真的见到过这个东西,也真的认识这个吊饰的主人,我曾经借来这只纹景石数日,
在我手上把玩过许多次,所以我对这个吊饰是熟悉的,我曾经短暂地拥有过它、掌握过它
,只是最后又还了回去。”
于昭月瞪大眼睛,难以置信道:“那吊饰不是妳的?我一直以为......那......它是谁的
?谁是这个纹景石吊饰的主人?”
沈青竹泣诉道:“这个人......这个吊饰的主人,你也认识,就是......就是江日鸳。”
于昭月的脑袋仿佛轰然一响,激动又错乱地喊道:“妳说什么?这个吊饰是小鸳的?为什
么?怎么会?怎么可能?”
沈青竹解释道:“那已是许多年前的往事,当时......我第一次见到这个吊饰,是在一个
地方学堂上,那时江日鸳也在学堂里,就坐在我的旁边,我跟她结成了好朋友,因而见她
时常戴着这颗纹景石,我觉得这样式很别致,便好奇地跟她借来把玩了好几天,但最后我
确实将东西还给她了......多年以后,你上门了,你一来到光明山庄,便透过守门之人呈
来了纹景石,当时我一见到了这只吊饰,便即认出这是江日鸳的东西......”
听至此处,于昭月已觉自己几乎无法呼吸,脑袋昏然欲眩,但仍然强撑着意识,要把沈青
竹的解释给听完。
只听沈青竹又道:“虽然守门之人跟我回报,是名男子带此吊饰来庄求访,想必不会是江
日鸳本人到来,但我推测,持有此吊饰之人,可能与江日鸳颇有渊源,或者具有某种情谊
......那时我的父亲,尚仍病重在床,急需灵医治病,而江日鸳深具灵医之能,本就是我
求医首选,只是苦无亲近她之法,如今,既然有个可能认识她的男子上门......”
于昭月听懂了一切,不由咬著唇齿,悲切说道:“妳便想到要利用我,去亲近小鸳?以说
服小鸳来妳山庄治病。”
沈青竹道:“我当时并不认识你,也不知晓你跟江日鸳是什么关系,只是抱持姑且一试的
心态。后来,在与你几次对话以后,更觉察你根本也不认识这吊饰的主人,甚至还误会我
就是当年救你父亲的女孩儿......你当时,明显表现出对于我的好感,且也积极地想要向
我报恩,我心想这场误会似乎也没有什么坏处,于是暂且将错就错,让你误会下去,并不
急着解释清楚,又见你剑术才能不错,或可为我山庄贡献,便决定先将留你下来再说
......”
于昭月难受自语着:“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原来我一开始就上当了,就被利用了。

沈青竹道:“我承认,我一开始,的确是想要利用你,利用你对于我的好感,来替我们山
庄谋好处,但是后来,我与你几次相处下来,不知不觉间,我亦对你产生好感......我确
实也喜欢上你了,只是当时,父亲的病况不好,我总难免忧心于此,而你为了替我分忧解
劳,主动说要去找灵医求情,我心想这也不失为一个办法,便同意你去了。”
言及于此,沈青竹的眼泪成串下落,续道:“没想到,没想到你终究还是爱上了这个纹景
石的主人,爱上了它真正的拥有者......看来上天本来就安排了你与江姑娘的缘分,安排
你们相识相爱,却让我从中破坏、从中拆散了......”
于昭月内心呐喊著:“原来我从小就一直挂念著、一直倾慕著的女孩儿,居然便是小鸳?
原来我十多年前,就爱上她了,那个救父恩人、那个我一直想要娶的姑娘......”
如果,沈青竹只是说了小谎,单纯地冒用“纹景石主人”的身份,没有涉及到另外江日鸳
的部分,那也罢了。
如果纹景石的真正主人,由始至终没人认识,只是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女子,这辈子也许
都没机会再遇见的,那也罢了。
可偏偏,这“纹景石的真正主人”,在于昭月的生命中出现了、遇见了、也认识了、更爱
上了,却又痛苦地分别了。
可偏偏,这“纹景石的真正主人”,并不是于昭月生命中的陌生人,而是江日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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