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回 重整散乱众 夺还立足地 (二)
上官鸿江问道:“解钧呢?”
白纯儿道:“他带我来这坐定,替我拿了几张饼后,便说要去忙,跑得不见踪影了
……”
上官鸿江道:“这人脸皮也忒薄,跟我吵了一架便没脸见我哩!算了,明日再去找
他吧。听说你那里有几张饼是吧,分我一张吧,我饿昏了。”
白纯儿还未答话,一旁一个年长的女帮众道:“小伙子,要吃饼姐姐这里也有,要
不要过来跟姐姐一起吃呀?”一群女帮众笑成一团。
上官鸿江笑道:“多谢大婶好意,我的食量也不太大,跟妹妹分著吃些就够了。”
那年长的女帮众听上官鸿江叫她“大婶”,气鼓鼓的撇过头去,那群女帮众笑得更大声
了。
白纯儿默默递了一张饼给上官鸿江,上官鸿江接过饼便大口吃起来,转眼间就把一
张饼吃得干干净净。
吃过饼后,上官鸿江问白纯儿道:“你长安的二叔家还有哪些人呀?”
白纯儿一边小口小口的啃著饼,一边道:“我二叔、二婶、三个堂兄和一个堂姊。
还有我二叔的十几个徒弟。”
上官鸿江道:“哇,人还挺多的,总是有几个人跟你比较要好吧?你堂姊呢?你二
叔家里大多都是男子吧?你堂姊应该会很高兴来了个小妹妹吧?”
白纯儿苦笑道:“高兴?才怪哩,我堂姊最讨厌我了,怪我抢了她的风头。以前我
二叔家就她一个小姑娘,宛如公主一般,大伙都宠着她,我一去之后,她便觉得全家人
都冷落了她,闹了好久的脾气,动不动便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欺负我,有一次我忍不住
,还手打了她一巴掌,那家伙竟然告到我二叔那儿去,害我被我二叔狠狠打了一顿,从
此之后我见到她便躲得远远的,从不跟她说话,你说我跟她会有多要好?”
上官鸿江听白纯儿这么说,心中不免有些愧疚,感叹道:“哎,这些年来我虽然一
直挂记着你,但总是分身乏术,你回长安之后没多久,我便当上了总舵玄武堂的十头目
,成天忙着帮中的大小事务,之后便被逍遥子掳到黔中道去了,三个月前才被他们放了
,这会儿又莫名其妙的当上了凤州分舵的分舵主,如果今日没有在这里遇到你,我也不
知道究竟哪一天才抽得出空去找你……”
白纯儿微笑道:“幸好我一直把你送我的短剑系在身上,不然你就认不出我来啦!”
上官鸿江亦笑道:“说得好像你只看脸就认得出是我似的,我就不信你白天看到我
的脸就知道我是上官鸿江。”
白纯儿红著脸道:“那……那倒是认不得了……都过了五年,上官君也长大了,我
怎能一眼认出来呢?只是觉得上官君似曾相识,仿佛十分亲近而已,我也没料到能在那
种情况下会与上官君巧遇……”
上官鸿江道:“你说玉门关白氏的武功你都学全了?才五年你就都学会了吗?”
白纯儿惭愧道:“说全都学会了似乎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只是招式、口诀我二叔都
已经传授给我了,我练得对不对,功力如何,他是从来不过问的,我也没人可问,只能
自个儿埋头胡练,这次出门才真正用上武功,看来……看来还是将就可用的。”
上官鸿江道:“纯儿不必妄自菲薄,玉门关白氏的武功精妙,虽然你的功夫还欠了
一些火候,临敌经验也还不足,但假以时日,必能成为一流高手。”
白纯儿道:“但愿如你所说。”两人说著分开之后各自的经历,有时欢笑,有时叹
息,一路聊到深夜,这才肩靠着肩睡着了。
朦胧间,上官鸿江感觉到有个人靠在自己的胸膛上,鼻子里嗅到少女的幽香,上官
鸿江不觉伸手将怀中的姑娘搂得更紧些。时值深秋,天将破晓时更觉冷冽,那姑娘亦紧
紧靠在上官鸿江身上,磨蹭著取暖。
上官鸿江嘟囊道:“寒妹……冷吗……挨近些……”怀中的姑娘漫应一声,身子贴
的更近了。日光乍现,上官鸿江缓缓睁开眼睛,但怀里的姑娘却还深睡未醒,上官鸿江
猛然还以为是李寒桂,但一摸腰身,再看身形,便知这姑娘并非李寒桂,脑子慢慢清醒
起来,这才想起是谁昨晚跟自己聊到深夜。
上官鸿江心想:“这次重逢后,纯儿一直跟自己有些隔阂的感觉,昨晚从头到尾都
生疏的叫我‘上官君’,没想到睡着之后却像只小猫般靠在我怀里撒娇,看来她在长安
这五年当真过得不好,她二叔家的人虽然没有虐待她,但也没有给她应有的温情,才会
让纯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既想亲近人,却又不知道该如何亲近人,哎,我该怎么帮她
呢?”
上官鸿江想换个姿势,却把白纯儿给吵醒了,白纯儿揉揉眼睛,发现自己紧紧靠在
上官鸿江身上,连忙退开,羞得满脸通红,嗫嚅道:“我……我……我睡胡涂了,没别
的意思,你别放在心上。”
上官鸿江道:“没事,清晨天凉了,靠在别人身上要暖些,可别受寒了。”白纯儿
害羞的点点头。
上官鸿江道:“今日我有许多事要忙,我得先去吃早饭了,你呢?”
白纯儿想了一想道:“我今日还是要去找那个独眼客,傍晚再回来。”
上官鸿江沉吟了一会儿,提议道:“纯儿,你眼下线索有限,与其像无头苍蝇般胡
找,不如我跟你谈个条件。”
白纯儿问道:“什么条件?”
上官鸿江道:“你先帮我把凤州分舵拿回来,我再派分舵的帮众去帮你找人,凤州
分舵有许多在地人,肯定比你一个外人在城外瞎找要来得有用多了。如何?”
白纯儿想了一想,知道上官鸿江说的确是实情,便答应道:“那好吧,我先帮你,
只是我什么都不会,武功也不怎么样,你别分派太难的事给我做。”
上官鸿江道:“不会要你做什么困难的事,接下来几天有许多事情要与帮众们说,
事太多我怕我记不来,你就跟在我身边,帮着我记事就成了。”
白纯儿为难道:“我脑子也不大好使,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上官鸿江道:“事情都还没开始做呢,说什么丧气话?跟着我就是了,走吧。”说
罢一把拉着白纯儿的手,吃早饭去了。
卯正,上官鸿江已到充作议事大厅的草棚中,奉命守夜的许参起身问好道:“分舵
主这么早便到了?”
上官鸿江道:“早起习惯了,昨晚没什么事吧?”
许参道:“最近夜里都很平静,谢四贼那伙人也不知怎么的,从不在夜里骚扰我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