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魔途振剑录 472

楼主: D7Inglet (contextualist)   2018-02-26 04:52:12
第六十四章 穷计 4 败势难挽
  她背脊一凛:“要不要杀了韩浊宜?杀韩浊宜的后果是什么?”
  “康大哥念兹在兹,就是要杀韩浊宜,可他要的不只是韩浊宜死而已,他要
的是擒了韩浊宜到他义父面前,去昭雪他的孝义清白。若然老怪鸟横死在这么一
处荒原,康大哥被他陷害的冤枉可就无法洗雪了。”
  “且不论杀不杀韩浊宜,我若发难扬开毒粉,这里的七个师兄姊都会死。茉
莉醉毒发至毙命时间极短,并不痛楚太久,但总是死。”
  她当然知道,仍认这七人为师兄姊,实为可笑,若任由这七人助韩浊宜押自
己到天留门查问,再押回北霆门续审,即将经受之苦痛虐待,真真难以想像。但
她无法抑止自己的犹疑:“殷迟为了救康大哥出旦夕楼,杀了好些北霆门人,我
便视他为魔。眼下我为了救自己,举手间杀死七人,这七人不过听从冷门主命令
办事而已,我又算是什么?”
  耳听翁师姊低声催促:“快些,还有好些地方没搜呢。”眼见廖师姊指尖已
触及那剧毒小盒,司倚真口唇一咬:“罢了!但愿我那样做,终能帮助我自己逃
出生天。但愿他们……但愿他……”陡地张口大呼:“廖师姊住手!盒中是剧毒
粉末!”
  廖师姊一愣,手指略顿。司倚真一脚飞起,将小盒踢开老远,一面疾声叫道
:“那是我防身的毒药,粉质轻细之极,千万不可揭开。各位师兄姊若不信,浊
生前辈是毒学与医学的大行家,请他一观便知。”两位奥支师兄连声喝问,她故
意提高声音,暗运真气,将话声硬是传出:“浊生前辈,你验毒时,请防护口鼻
,双眼也不可沾上了。”
  韩浊宜站了起来,嘿然道:“小女娃,老夫命人捉住妳,妳竟还在关怀老夫。”
  司倚真不敢正眼望他。她最后那几句向韩浊宜作态高呼,便是决心已定,当
场不与这些人反脸,要继续装作北霆门循规蹈矩而受冤的小弟子,与双方虚与委
蛇,能保身到几时便是几时。可是她心气实在已馁,只苦撑著等待一丝转机,她
听不出韩浊宜真意何在,是以不敢望他。
  那句话,既可解为笑她荒谬,亦可解为韩浊宜已识破她的做作--老怪鸟若
无查清她底细的把握,当然也不敢过份难为一个“受冤”的北霆弟子,然则,他
愿意同她将这戏演下去么?
  一位奥支师兄却道:“本门从不使毒,范师妹防身毒药从何而来?”
  司倚真忙道:“是与家--”突地顿住,满额冷汗。她本待信口扯谎曰“与
家父交情甚好的一位大夫所配”,未料韩浊宜精细之极,老迈身躯竟行动迅速,
向屋角一个箭步,俯身伸手,拾起胭脂小盒,大袖一抖,面上已罩了一幅似绡非
绡的薄布。他瞥了司倚真一眼,坐回几边,将小盒置于膝前,戴上皮手套,揭开
了小盒,轻哼一声,又严实地盖回。
  司倚真身内更冷,心知韩浊宜已瞧出是天留门直系毒物茉莉醉。只见韩浊宜
一手执起茶碗喝茶,另一手骨节嶙峋的手指轻轻地点着盒盖。
  韩浊宜瞧那小盒之时,廖师姊已将司倚真衣物包袱搜遍,向奥支师兄道:“
再没有其他可疑之物啦。她出庄时带的盘川是本门定例,计算路途,没用多,可
也没少用。”
  那奥支师兄便向韩浊宜道:“我们搜过了,没见到对北霆门有古怪的东西。
”这是说,我这几个北霆门师兄姊,除了奉门主之令助前辈擒住她,眼下倒还不
能将她定罪。
  司倚真本已近乎心灰意冷,一听此言,心头又生出希冀,吸一口气,大声道
:“杨师兄、几位师兄师姊,你们这就要回去了么?”
  那奥支的杨师兄年纪三十四五,刀艺与处事均颇非庸手,因此才被派此番与
韩浊宜直接合作之任务,一怔之间,盯着她,等她有何话说。
  司倚真道:“我在门中既仍是无罪之身,小师妹求你们转告刘冈大师兄,说
我向他赔不是,我无知闯祸,暂无法辅佐他操办庶务,这个月的租账,请他另外
指人做罢,还有腊月去镇上请人剪窗花的预支,俞师兄已还了钱,我还没空记上
呢……幸好浊生前辈查明真相,便会放我。”
  她不理杨师兄愈听愈皱眉头,一口气交待了一番门中庶务的琐碎枝节。这自
然是刻意为之,正因她预料杨姓弟子未必全数转告,只消向刘冈提起一二句,但
盼刘冈就算不念同门情谊和她辅佐之劳,至少记起她的用处,若是将她囚了杀了
,再重新培植一名如此才能的同门,殊为不易,在冷云痴面前便有望转圜。刘冈
身居长弟子之位,刀法虽远不及黎绍之,在冷云痴座前却有相当之说话份量。
  杨师兄听罢,打量司倚真几眼,忽尔哈哈大笑:“刘大师兄?妳还仰仗刘大
师兄保妳?”
  此言大出司倚真意外,她一惊非小,还道刘冈出了什么意外,一刹那更联想
到北霆门过往师兄弟阋墙之事上去,眼前掠过刘冈温厚和蔼、对她谆谆叮嘱的模
样,秀眸不由得睁大。
  那杨师兄撇了撇嘴,向衍支一人道:“老宗,手令取出来,读一读。”
  宗姓弟子应了,利索地从包袱中取出一幅透著淋漓墨迹的薄布,轻轻抖开,
大声唸道:“刘冈秉事证、奉师命,特此下令陈书。衍支弟子范倚真,于上年十
月初三向刘冈称父病,获特许,返乡侍药。孰料离庄后一迳向东北,直到巴州城
中,殊为可疑。奉门主恩师之命,我等共同查明范倚真有何诡行。”杨师兄见司
倚真扭头去看,使个眼色,宗姓弟子便将手令在司倚真面前扬了一扬。
  但见布面墨迹虽非好字,却也圆润工整,一般识几个字的武人决计写不出来
,是作惯了账务文书之人的字迹,确是刘冈亲笔。司倚真日常看得极熟,一眼瞧
得真切,变生不测的事态之中,终于给她抓着了一条微细的线索!
  “是我去凤翔会合康大哥、救殷迟出‘明斧大狱’那一次,是那一次露了破
绽。”
  “万料不到,刘大师兄竟会派人跟踪我。而那一次,我偏偏走了最不该走的
路向--衍支弟子范倚真是土生土长的澧州人,自幼不曾踏出深闺,足迹最远只
及这间小木屋,与巴州汉中等地绝无渊源,却偏偏让他们见到我去了巴州……”
  巴州虽是大邑,但位居兵家要冲,历经岐蜀连年交战,她一介江南百姓,一
不为经商、二不为归乡,绝无专途前往的道理。况且她还向刘冈含泪告称父亲病
急,这才换得提前休假,岂能中途折而北往、竟去了毫不相干的巴州?
  “刘师兄派去的人应不曾追踪我进入蜀道,否则不会拖到现在才发难。只因
一上蜀道,便是往大岐无疑,那么我一回北霆门,便会被拘入‘旦夕楼’。他们
对我将信将疑,一直在蒐集证据。在那之前必有远因,在他们心中埋下了刺。”
  杨师兄摇头道:“范师妹,妳一向很乖,帮大师兄做了不少事,他过去确实
爱护过妳、提拔过妳。可是这一次,妳道是谁向门主师父禀报要查妳的?难道是
我们这些蠢笨不成材的师兄姊么?是大师兄要查妳的!他被妳欺得好苦。”
  到此地步,司倚真怦怦乱跳的心头反而转为平静,眼下情势,已由不得她不
被韩浊宜带走。她定一定神,缓缓道:“各位师兄师姊,我没有起心害过刘大师
兄,没有做过对不起师门的事。大师兄对我的栽培,我委实好生感佩。”
  杨师兄道:“那便怎地?”
  司倚真转头道:“翁师姊,请妳告诉和小妹同寝的师姊们,就说我床头的三
盒香发油、一束香囊,大伙儿趁新鲜分了用,我这一去不知要多久,放著干了、
不香了,多么可惜。柜中的几支玛瑙钗和象牙梳,便分赠给了她们。我知道师姊
们很喜欢那些用物,我没有好东西赠给她们,这是多谢她们素日对我的照拂。”
  翁师姊一愣,只得应道:“好罢。”
  杨师兄忍不住插言:“够了,又不是去送死,哪有这么多说的?妳若真无辜
,回北霆门来辨明冤枉,还是咱们的师妹。现下妳是疑犯,可不敢纵容。”
  司倚真涩然一笑,轻轻摇了摇头,再不言语。
  --再毋须多言。这是她破门辞别北霆门之前,向“同门”的最后肺腑告白
。她在北霆门潜伏这些年,真情已生,奈何身在乱局,情真究竟无用。
  --然而她略去了一人未提。那个人她还有用,倘在这当口提起,恐陷其人
于危险之中。她与她的同伴,已冒不起更多的险。
  韩浊宜始终悠闲饮茶,冷眼旁观这一场门户内变,至此才清了清喉咙,道:
“老夫向北霆门告个失礼,我先弄明白了这女娃娃对我有何威胁,你们再将她这
卧底押回去。什么时候来带人,老夫会着人快马送讯给冷门主。”
  杨师兄躬身道:“浊生前辈说哪里话来?让前辈先审问,本就是门主师父吩
咐的,正该如此。”又问:“宗师弟、翁师妹、廖师妹三人,便在这里供前辈差
遣可好?”
  韩浊宜微微一笑:“贤姪多礼了,几位都请回罢。老夫自己有人。”
  屋外是不见道路的辽阔荒原。
  这是冰雪未销的川北,浩茫的一片银白掩埋万物。新春虽已到临,草原生机
尚不到露头的时刻。
  司倚真被灰衣灰裤的五名天留门人围在中间前行。他们身旁,韩浊宜坐在一
乘垂著羊毛毡的软轿里,由另四名天留门人抬着。这九名天留门人,不消说,自
然是在那小木屋中“凭空”冒地而出,接替北霆门人押送司倚真随韩浊宜北返。
  司倚真的弯刀又回到了她的腰间,却是韩浊宜作主要杨师兄归还的。“女娃
娃的罪名未定,我却须将她暂行带走。若让一个北霆弟子解刀空手被带入天留门
,于冷门主面上太过失礼。请你们把刀还给小师妹,以免陷老夫于僭越之名。”
司倚真落入天留门之手,当真插翼难飞,韩浊宜有恃无恐,乐得故示大方。
  
作者: ghed (ghed)   2018-02-26 12:56:00
不知道这是回空诀传人之一就这样太托大了
作者: biglafu (哥吉拉弗)   2018-02-26 18:43:00
糟了 阿真要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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