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 魔途振剑录 32

楼主: larva ( pluralist still )   2016-02-11 09:58:25
第三章 观冢 7 克星现身
  突然间,湖畔草丛沙沙一响分开,一个淡青色长袍人影大步迈出,朗声说
道:“文师傅辛苦了。”
  文玄绪重重哼了一声,道:“人已救到,你待怎地?”
  那人道:“也不怎地。那银线机关是钱六臂和我合力布置,你也没出什么
力。倒是这一路辛苦狂奔,喘得这样子,我建议你打坐调息。”
  文玄绪怒道:“你还在消遣老子!这次暗器怎地又不喂毒了?”说话之间
,伸手去抚两个足踝所绑的渗血布条,面肉不自禁地扭曲。原来他在奥衍堂院
落墙头中了暗器,虽已起出,伤口仍在,旋即至火冢场救人,倒真是挺着脚伤
狂奔了一路,甚是硬朗。
  韦岱儿躺在草地之上,便是要翻身坐起,都无多余精力。她侧头望着那人
,见那人约莫二十三四岁,身形颀长,眉眼秀逸。她听了文玄绪与那人的对答
,青派老手文玄绪似乎颇落下风,断想不到对方形象如此可亲。她还道自己看
错,完好的左手勉力撑身,又望过去。
  她只瞧了一眼,便倒了下去,却也足以瞧真切了:但觉此人一现,在这粗
莽山林之间,恍似来了一位两京的倜傥郎君。
  虽则那人一身湖水色的袍子并不华美,袍角袖口颇显破旧,鞋履料子则是
甚差,头发也挽得随便,全靠其人自身的相貌和气度,形象方显风流。这般漂
亮人物,莫说北霆门之中,便是韦岱儿生平足迹所到之处,都未曾见过。在韦
岱儿心中,情郎比起那青年,俊美过之,自是第一等的。但论到那青袍人的飞
扬睥睨之态,司远曦便决计难以企及。
  韦岱儿琢磨不出那是何等人物,大为惊奇:“是这青年在指使文玄绪救人
?他有什么本领控制着文玄绪?”
  青袍人神色冷峭,向她一瞥,便瞧向文玄绪,薄唇随即扬起顽皮笑意,说
道:“西旌的大伙儿都知道我是弃婴,哪来老子?你认错儿子了。”
  文玄绪暴怒难遏,跳将起来,戳指道:“你…你……”
  那人道:“行了,说正经的。”
  文玄绪放下手指,听他有何话说。那人道:“第一,过往你曾经很照顾我
,可惜这一次你事情干得太不地道……”
  文玄绪面部一抽,似有些紧张,那人接着却说:“…将来我想认老子,依
然不会找你。”
  文玄绪被他激得呛咳起来,那青袍人才像是过足了消遣人的瘾,挥手道:
“第二,那夜我深入‘奥衍堂’险地,暗器喂毒是有备而无患。暗器一道,我
向来要浸毒便浸毒,不喂毒便不喂毒,哪有定法?你总算看着我长大,怎会不
知我脾气?”说到此处,笑容顿敛,轻叹一声,又道:“只是我那时真盼望,
门外窃听之人并不是你文师傅,不是西旌的老人。”语气中竟有萧索之意。
  韦岱儿一凛:“莫非是他?向冷云痴告密之人,西旌青派过去的头目?”
她反逆失败,情郎遭冷门主处死,对冷门主恨意殊深,就连心中想一想,亦是
直呼其名,绝无师徒之情了。
  文玄绪默然。青袍人道:“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将事情说出来么?究竟
是什么人将你救了去,解了你身上毒性?那人便是…便是你的新主吗?你,你
先反了岐王和李大哥,投靠蜀王,不到一年,哈哈,竟又看中哪一条高枝的好
处?”
  文玄绪面上青红不定,怒气又生,道:“你既已离了西旌,我干什么事,
与你有啥关系?这死穴你如不肯解,也罢了。这娘们我已救到,咱们各走各路
便是。”
  那人道:“老文,文师傅,你素来硬气,我始终好生相敬。只是你倘若要
为晋王办事,来跟青派为难,我却不能坐视。”
  文玄绪听得“晋王”二字,身子一抖,大声道:“殷衡,看在从前你叫过
我老文、小时候叫过我文阿叔的情份上,你好好回答我一句:你既已反出西旌
,这些事情到底与你有什么相干?”
  殷衡凝视文玄绪,道:“看在西旌的情份上,这些事便与我相干!”
  文玄绪又抚摸了一下面颈的怪疤,道:“谁说…谁说我要与青派为难?不
错,青派是在你师徒手中,才有这规模名声,也难怪你放不下。可惜你枉自重
情,却不知此刻赤派之人已经自陇入蜀,青派之人更是放你不过,两派人马这
一年来,从未取消对你和江璟的格杀之令。”
  殷衡偏过头,笑吟吟地道:“我怎会不知?我自有去处。此间之事已经差
不多了结,我又留在这里干什么?文师傅,你方才说各走各路,然则死穴解不
解都是一样,你这就请罢!且看你走不走得到魏州。”笑容如春阳和煦,言辞
却寒胜冬雪。魏州云云,指的便是晋王的据地了。
  文玄绪的确是看着殷衡长大,尔后更成了他的手下,知道此人极不好惹:
义气在时,刀山火海也去,一旦绝义,便无情份,决不会给自己解救点上的死
穴。自己答应冒险救出韦岱儿,正是受了此人的威胁。但韦岱儿经已救出,这
姓殷的又有新招,想逼他说出背叛青派的前因后果。
  他憋著一口气,不向殷衡理论,心知倘若开口,这顽劣青年定会笑问:“
咱们昨夜击了掌没有?我可有应承过,救了人便解你死穴?要出卖青派,你道
生意便这般好做么?”
  二人对峙半晌,文玄绪眼色怨毒,转而张望四野,似在找寻什么,一面从
怀中摸出一个竹哨子,吹奏起来。
  哨音一出,殷衡、韦岱儿均大为诧异,一站一卧的二人,忍不住一齐注目
那小小哨子。却不是为那哨音难听,反倒是哨音清亮动听已极,更隐有五声变
化,仿佛一道长声之中,随时可化出曲调。寻常武林人士发暗号聚集同伙,何
曾有如此讲究的哨音?
  殷衡心想:“这哨音大有学问。这样风雅的玩意儿,岂是李克用那伙沙陀
粗胚搞得出来?难道我估计有误,文玄绪不是投到了晋王手下?”眼见文玄绪
吹完哨子,走得远远地,竟真的打坐运起功来,不禁失笑,心知不能再耽搁,
得先打发了那逃出生天的孕妇,便走到韦岱儿身边蹲下,问她:“妳可知我为
何救妳?”
  这时靠得近了,韦岱儿才发现殷衡额头正中与鼻端各有一道竖直相连的凹
陷伤疤,好似曾被兵刃当面一刀划下,印在那张出众绝俗的面容之上,显得加
倍地诡异。她心想:“这恶鬼是西旌的杀手头儿,原是从刀山剑林中打滚过来
,也没有什么。”文玄绪杀了铁匠,令她极是反感,这青年曾为文玄绪的上司
,可见他年纪轻轻已作了更重的孽,不是恶鬼又是什么?
  她心如槁木,哪里管得了他人救与不救自己,哼了一声:“我不知道。我
…我并不想活,我不要独活。”原先娇柔的嗓音一路哭喊,已变嘶哑。
  殷衡点了点头,道:“妳这条命,若非伤重而终止,便是让北霆门的追兵
了断,拖也拖不上多长了。司远曦已死,妳自然不想活,我原不该多管闲事。

  韦岱儿听他说得似有悬念,毕竟是少女心性,忍不住问:“那便如何?”
她听了殷衡与文玄绪的对答,此时他也漫不将她性命当一回事,韦岱儿虽一心
求死,也觉此人实是冷漠到了极处,说话令人闻之心寒,不知怎地,反倒激起
了她的抗拒之念。
  殷衡道:“偏偏昨晚在奥衍堂前、火冢场边,除我之外,还有另一个棘手
人物在场。妳身孕已有多月,我知那人定然不忍成形的胎儿送命,却无法露面
出手。恰巧这儿有人给我点了死穴,我便差他前去救妳出险。”说著向远处的
文玄绪一指。
  韦岱儿不料自己获救还有这些曲折,隐隐觉得这恶鬼说起“棘手人物”时
,有点不好意思,益发好奇,便问:“另一个人?那是谁?”
  殷衡道:“不干妳事。你俩对青派不怀好意,我揭发司远曦在前,更无意
救妳性命,只是那人定要说妳腹中孩儿甚是无辜,我若不救妳,那人发现我有
人可役使,却袖手让孕妇烧死,定会臭骂我一顿。说不定……唔,一切总算是
看在妳孩儿的份上,为了这孩儿,妳便好好离去罢,日后的事不与我相干了。
”说著向她和善一笑,不见先前的揶揄。朝阳之下,潇洒秀致,那刀疤显得也
不那么狰狞了。
  韦岱儿自是无法理解:这目无法纪之徒,还怕什么人来管教?居然会为那
人特意做好事?
作者: Jabez (MADAO)   2016-02-11 16:16:00
傲娇阿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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