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仙歌颤声道:“我听他们说明早就要把我们炼成……稻草人。”
云水天想到这如花似玉的美人被炼成稻草人的模样,不禁打了个寒噤,如今手
脚俱困,实在没有半点法子,他无惧生死,却怕不能救出佳人,要被她瞧扁了
自己不如风小刀。
菊仙歌轻轻拭泪,哽咽道:“云大哥,我很害怕,我知道我们就快死了,只盼
有人能听我说一点心底话……”
云水天心中一涩,缓缓伸出修长大手,小心翼翼、试探地握住她凝脂小手,道
:“有什么话,妳对我说吧,云某无能救妳脱险,实有愧于心,眼下能做的,
也只有如此。”
菊仙歌玉手微微一动,却没挣脱,禁不住满脸羞红,低低地道:“仙歌自小命
苦,在全村人遭盗贼杀害后,流落烟花之地,虽洁身自爱,却饱尝人情冷暖,
实没过著一天欢喜日子,更没有人真心疼爱着仙歌,如今蒙云大哥您错爱,舍
命救我,致遭我连累,能和您这般大英雄死在一起,小女子也不枉了。”
云水天脑海闪过她和风小刀亲蜜情状,低声道:“可是,那风……”
菊仙歌冰冷的葱指已轻按上他的唇,柔声道:“我和风大哥只是萍水相逢,此
时此刻,在我身边的是你,舍命救我的也是你,在我心中,自然只有你一个…
…”她柔软的娇躯轻轻倚入云水天怀里。
“妳……”云水天身子剧震,那一点破口终使堤防全然崩溃,什么岛规礼教、
天下大义在这一刹那全被抛诸脑后,他只想在短短的时光里,拥有此生从未有
过的一点温存爱意。他颤抖著伸出双臂将怀中娇躯搂得更紧,叹道:“我真盼
有多点时间,好让我能多疼爱妳一些……”他幼时受人欺凌,对从小受苦之人
更有一番同病相怜的疼惜,只觉得两人实是对苦命鸳鸯。
菊仙歌贴着他耳畔,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大哥,你若真疼爱我,不
如就答应仙歌一个要求……”
云水天此时身陷囹圄、命在旦夕、心却在云端,若真能为佳人做到一丁点儿事
,就算千刀万剐吾仍往矣:“妳要我做一百件事我也愿意,只可惜,我现在什
么也做不了……”
菊仙歌羞赧道:“我说了这一生没过著半天欢喜的日子,没人真心疼爱我,不
如你把这一生的‘欢喜’和‘爱’,全给了我吧。”
云水天听她说著情人间的柔情蜜语,满心激荡,大声道:“那是自然!咱们若
能死里逃生,我所有一切也全给妳。”
菊仙歌一双柔软玉臂勾缠着云水天颈项,仰起小巧艳丽的俏脸,眨著水亮双眸
,犹不放心地撒娇道:“给人家之后,你就再也没有‘欢喜’和‘爱’了,可
千万不能反悔哟!”
云水天坚定道:“别说我今生无悔,再有来世,我也会一直疼爱妳,生生世世
、绝不后悔!”他鼓起勇气、颤抖著低下头去,轻轻贴近那艳嫩如花瓣的朱唇
,他从未想过能一亲芳泽,此时只觉得就算立刻死了,也万般值得。
云水天颈项之后,菊仙歌缓缓伸出右手二指,悄悄弯曲成勾,在云水天即将柔
情一吻之际,倏然点落他“头窍阴”处,指尖更射出两道至阴至奇的劲力,直
透入云水天脑心!
云水天顿感颅似雷殛,全身痛麻难当,闷哼一声,双眼凸出瞪视,涌现不可置
信的绝望,眼前一张娇弱垂泪的脸庞,逐渐泛起一丝冰冷笑意,直寒透人心骨
!
菊仙歌见他天灵处缓缓蒸腾出一红一蓝两道如丝热气,左掌翻出一只形如翠玉
的“五煞聚魄瓶”,将热气尽吸纳入瓶中,直至云水天双眼迷茫、气力不继,
颓然昏去。
菊仙歌拍拍衣袖站起,冷冷道:“还不开门?”轧吱一声,精铁牢门旋转开启
,她步出牢外往大堂走去,在外相候的二小婢低头快步进入牢中,搀扶起云水
天,收拾善后。
谁也想不到这铁牢藏在一富户人家的厅堂下方,金碧辉煌的大堂之中,古董、
字画琳瑯满目。金巧巧正斜倚在华丽的贵妃椅上,慵懒地抽著金烟筒儿,冷斥
道:“这几日,就有人会来收回你的房契、地契,倘若你保不住这些个,那么
脑袋瓜也甭留着了,你要记住,这些东西是我暂时寄放在你那儿的,不是你的
!”
一身着绫罗绸缎、瓜皮小帽的胖子,频频点头称是,垂手静立,大气也不敢喘
一口,正是富商赵大。
金巧巧见菊仙歌悄立内厅玄关处,手一挥,遣走了小婢和赵大,堂内只余菊仙
歌寒霜罩脸,宛如褪了层娇媚面具、换上冷峻面貌般,简直判若两人。
金巧巧慵懒地道:“恭喜妳勾了这么好的货色。”
菊仙歌冷锐似冰地道:“金巧巧,妳坏了我的好事。”
金巧巧讶然道:“唉哟,万无一失的菊姬,怎可能没得手?”
菊仙歌冷然道:“我说的是风小刀!”
金巧巧悠然送出一口轻烟,笑道:“凭妳的手段,还怕楞小子不拜倒裙下?”
菊仙歌淡淡地道:“连九狐儿都不是他对手,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