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加了封面的复仇女神图文版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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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是一种感觉,”玛波小姐说。“你知道,其实并不是种逻辑的推理。那是一种情绪上的反应或是敏感—噢,我只能称它为氛围。”
上面这句可以作为,宛如侦探界的通灵神婆玛波小姐办案时拥有的超自然感应(?)能力。跟她超凡的人类个性分类能力(这个A让我想到我认识的B,我认识的B是怎样的人,所以我铁口直断A也是怎样的人),并列她的办案两大技能。
复仇女神是加勒比海疑云的续集,从登场人物看起来,这两本的时间点,确定都在破镜谋杀案之后,也是属于玛波小姐晚年的作品,推估玛波小姐这时候的年龄,大约70多岁了。
加勒比海疑云的心得可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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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复仇女神是本实验性很强的作品,克婶晚年还愿意挑战写作这种作品,让我觉得相当佩服,不过因为实验性太强,所以作品本身的问题不少,以剧情结构和谜题而言,在克婶的作品里面,都不算是好作品。
复仇女神和大多数的推理小说不同,大多数的推理小说的侦探主角随着故事进展,很快就会有一个明确的案件和许多线索,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但在复仇女神里面,玛波小姐在前面很多章节时只知道她是玛波小姐,及她和案件委托人的关系,但对于她要做什么完全是一头雾水,所以在一开始查案就花了非常多篇幅和时间描述,并且为了慢慢让核心的谜题事件浮现水面,克婶还花了很多篇幅铺陈很多不重要的角色(对,我说的就是那个宛如西方进香团的旅游团),让复仇女神的故事结构非常冗赘,有不少鬼打墙的人物描述和场景。
到案件真相明朗才让人有想迫切追看下去,想知道案件真相如何的感觉,阅读起来非常考验读者的耐心,实在不算是一本精彩刺激的推理小说,就从阅读推理小说的角度来说,不算是一本好看的推理小说。
但这本最大的亮点在,对玛波小姐本人有丰富深入的刻画,这本也算是难得玛波小姐从头登场到尾的作品,她在很多作品(这边随便举几个:杀人一瞬间、黑麦满口袋、幕后黑手,而且好几本也都是佳作)都是委托别人调查,或者是神隐到后半章节才突然冒出来破案。
复仇女神则是给你满满的玛波小姐主视角,全方位淋漓精致的展现了她的人格特质。如果喜欢玛波小姐这个侦探,想要看她大展身手,大显神通,宛如通灵神婆的破案本领的话,复仇女神算是不可错过的作品,所以虽然中间读到失去耐心,我还是为了玛波小姐看完了复仇女神,并且因为玛波小姐的关系,没有后悔看完这本小说。复仇女神基本上就是克婶刻意做球给玛波小姐,符合她人设的天造地设的案子,所以斧凿痕迹太重,也算是这本书的一个缺点。
最近看到劳伦斯卜洛克说,相较于白罗,他比较喜欢玛波小姐的人格特质。我也跟他有同感,我觉得虽然白罗系列的一些杰作,在剧情和伏笔、谜底设定都有条有理,逻辑分明,缜密程度及揭露真相的剧情步调节奏,都胜过玛波小姐系列。
但玛波小姐的真诚温暖,有时候蛮让我感动的,个人最喜欢的是黑麦满口袋的结尾,对玛波小姐的描述。
我觉得白罗破案有很大的动机,是要接受他人的奉承和赞美,要别人拍拍他,相当虚荣(虽然想像他接受他人称赞的模样,也会让人觉得满可爱的)。玛波小姐则是不求回报,不计代价也要惩罚恶人,这应该算是克婶笔下两位侦探一个蛮大的不同点吧。
以下节录本书让我印象深刻的截句:
“这里头有四个老太太,玛波小姐于是先注意
她们,仿佛要先将障碍除去。其中两位是结伴旅
行,玛波小姐认为她们年龄在七十岁左右,大略可归于和她同一时代的人。其中一个必定是爱发牢骚的那型,这种人不是硬要坐在游览车的前座,就是干脆坐到最后面;不是希望坐在阳光充足的一边,就是一点阳光都不愿沾;不是老觉得新鲜空气不够,就是觉得新鲜空气太多。她们随身带着旅行毛毯、羊毛围巾和各式各样的旅行指南;她们步履蹒跚,常常不是脚痛就是背痛、膝盖痛。可是即使年纪老大、病痛缠身,也无法阻止她们趁著还来得及的时光享受人生。是老姑婆没错,但绝对不是深居简出的老姑婆。”
玛波小姐说。“我总会情不自禁地想,早夭确是错过了一些东西。”
“而我,”伊丽莎白 坦普说。“几乎一辈子都
和年轻人为伍,比较会把生命当成一段完整的时间来看。T S 艾略特说:‘蔷薇与水松的生命一样
长久。’”
玛波小姐说:
“我懂你的意思。生命不论长短,都是一种完
整的经验。可是,”她踌躇著说。“你难道不曾感觉,生命有可能因为中途结束而变得不完整吗?”
玛波小姐绝不怀疑自己有发掘秘辛的本领。别人看她,会认为她是那种吱吱喳喳、又蠢又笨的老太婆,只会说个不停、问东问西,而且问的尽是表面上看似八卦的问题她会提及她的童年,这样就可以引导那三个姐妹谈到她们的童年;她会提及她吃过的东西、雇过的佣人,某某人的女儿、表亲、堂兄妹,还有旅游、结婚、生日—对,还有死亡。当她听到关于死亡的讯息,她的眼神一定不能露出特别的兴趣。半点也不行。她相信她会有如本能般做出正确的反应,例如:“噢,老天,真可悲!”她一定要套出一些关系、事件、生活琐事看能不能在其中不意发掘到有嫌疑的事件。
玛波小姐心底总觉得那些戏剧制作人把三个女巫的形象塑造错了。她曾经看过一部戏,更是十分荒谬。那几个女巫戴着可笑的尖帽子,扑舞著翅膀,看来活像是滑稽哑剧中的人物。她们跳着舞,到处蹦来蹦去。玛波小姐记得她对掏腰包请她观看这出莎翁名剧的侄儿说:“亲爱的雷蒙,你知道,如果要我编导这出好戏,我会用完全不同的方法来塑造这三个女巫。我会让她们化成三
个普普通通的老女人,苏格兰老太婆,她们不用跳舞,也不必跳跃,只要带着狡狯的眼神互望就好。这样观众就会感觉到,在她们平凡的外表下隐藏着股威胁。”
谁能护卫青春免于痛苦和死亡呢?青春不能,它从来就没有能力护卫自己。是因为知道得太少,
还是因为知道得太多,所以他们才自认为什么都知道?
“我有这个习惯,”
玛波小姐说。
“谨慎的习惯?”
“我不能说我这么形容很贴切,不过,我对别
人告诉我的任何事一向既相信也不相信。”
“他可能说的对。没错,很可能。在我一生当中,曾经数度突然觉得忐忑不安,我感觉罪恶就在我左右,周遭某个人透著邪气,而且和当时发生的某件意外有关。”
虽然她的脸上一无表情,敏锐的目光已从眼镜后面同时留意到了这三人。这是她多年来养成的习惯。她在圣玛莉米德的时候,为了猎取一些有趣的新闻或八卦,她就是这样在教堂、母姐会或其他的公共场所观察她的左邻右舍。
我想,他不相信这会是一椿幸福的婚姻,可是它是一桩不可避免的婚姻。所谓不可避免,是因为你爱得够深,所以愿意付出代价,即使这个代价是失望或是某种程度的不快乐。
“那位老太太令我毛骨悚然,”安德鲁 麦克尼
尔爵士谢过玛波小姐并向她道别后,不禁说道。
“如此慈眉善目,却又如此无情,”副厅长说。
汪斯岱教授将玛波小姐带到他那部正候着的车上,随即又回来说了几句话。
“你对她有什么看法,艾德蒙?”
“她是我见过最可怕的女人,”内务部长回
答。
“因为她无情?”汪斯岱教授问。
“不,不,我不是那个意思。不过—呃,她这个女人非常令人害怕。”
“复仇女神,”汪斯岱教授若有所思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