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期《联合文学》(二月号)是“《百年孤寂》出版50周年纪念保存专集”,
标题是“重返马康多”。其中有一篇是陈柏言对皇冠新版译者叶淑吟的专访。
我觉得中间提到的某些东西还挺有意思的,我在这边节录出来,或许对于大家
讨论《百年孤寂》的翻译时多些参考。
专访里提到叶淑吟其实不是专职的译者,她还有“另一边的生活”。所以她一
直都不露脸(是的,这篇专访里也没有她的露脸照片)。以下节录:
正因为对“另一边的生活”还有责任,她的翻译工程必须努力从琐碎日常
中,偷取空间。她总利用睡前几个小时,投入翻译世界。她并不规范一天
要译出多少,“只要专注就行。”她不贪多,不为此废寝忘食,或许正因
为如此,质量总是不错,她最好的朋友,是一个名为“word reference”
的网络论坛;每当遇见翻译上的难题,就爬论坛求助。
关于和之前的译本的比较:
叶淑吟总是谦逊,并不批判前代译本,“我们有各自的看法,并不能说谁
就是对。”她说,前辈译者的文字典雅,她则倾向清晰易解。“我翻译这
本书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希望它能让更多人看懂──至少,不要那么‘文
言’。”她说,周边很多朋友听过这本书,都以为很难懂。“你不觉得我
翻得很直白吗?”
关于宋译和叶译的比对:
过去我熟读的宋版仿佛“洁本”,许多情色场面都像被上了马赛克。例如
“做爱技巧”成了“爱情技巧”,“阴毛”成为“线条”,“雄伟阳具”
成了“男性体魄”──这些场景,叶淑吟版都不回避,而像是解码那样,
还给《百年孤寂》的本来面目。叶淑吟说,刚成为译者时,性爱画面也曾
让她纠结;但对西语作家来说,性爱本就只是自然的一部份。有些作者喜
爱深入描写,器官细节都不放过,“那我就要呈现出来,照它的写法去译
──我必须去描述。而我也逐渐接受,那些就是小说的一部分。”她进一
步说,宋碧云将“阴毛”译成“条纹”,严格说来也不算错,只是解读上
有所不同。
关于名字的翻译:
叶淑吟新译本最大的改变之二,是将双胞胎“席冈多”(宋碧云版)或“
席甘多”(杨耐冬版)兄弟,译成“阿尔卡迪欧二世”和“奥雷里亚诺二
世”。叶淑吟解释,“Segundo”的本意是“junior” ,字面意义即是“
小”的意思。为了让读者更好掌握小说的亲属关系,她选择“意译”,而
抛弃过去的“音译”。关于“二世”的译法,叶淑吟也曾琢磨过“阿尔卡
迪欧第二”或“小阿尔卡迪欧”,但都不大适合。前者看起来没有亲属关
系,而后者更怪,“后来他们都老了。”叶淑吟说,取名字真的很难。要
让人记住,又不能离开事实太远。“取名字一直是我的弱项,”叶淑吟说
,“我不是翻译系所毕业,并不清楚这些西文名字是否有固定的译法。”
她总是为取译名而大伤脑筋。后来有个编辑告诉她,只要选用常见的字就
行。于是,二○一八年的《百年孤寂》,我们的易家兰化身伊宽南,邦迪
亚则成了波恩地亚。
我觉得这篇专访挺有意思的,想看完全篇的话就去找这一期的《联合文学》
来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