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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珊娜.卡哈兰,一个荳蔻年华的女孩,
某日她发现自己的手臂出现一个疑似虫咬的伤口,她认为是房间里出现了臭虫。
经过清洁公司处理,清洁公司并向她保证她的房间绝对没有臭虫,
这个女孩仍然无法释怀。
疑心是一个小小的种子,它逐渐发芽成阴影,
而臭虫的阴影如同水面涟漪般扩散,
女孩生活的秩序走向解离,
原有的自我正在消失,另一个陌生人要占有这个身体,
生活碎裂成癫狂与躁动。很难以相信的,一个原本正常的女孩,
在极短的时间内走向疯狂。
幸运地,苏珊娜.卡哈兰在家人与医护锲而不舍的努力下,
终于找出导致她走向疯狂的病因—“抗NMDA受体脑炎”。
而她最终康复了。
这段发疯的日子对苏珊娜.卡哈兰而言宛若走过死荫的幽谷,
而她也勇敢地回溯她这段行过的死荫的幽谷。
事实上康复后的卡哈兰对那段疯狂时光,
除了知道自己曾经疯了外,她几乎已不复印象。
不过她还是透过残存的片段记忆、
那段期间自己留下的错落残简、父母笔记、录影纪录、医护等访谈,
她完成这部曲折的、宛若小说般的报导,同时也是自传,
记录了她的自我消失的那段时间。
在这本书<我发疯的那段日子:抗NMDA受体脑炎幸存者自传>里
首次描写这罕见疾病从发病到康复的始末。
或许它并非那么罕见,很可能它也已经存在许久了。
只是它形之于外的病征容易让人们误判,
<大法师>这部经典恐怖片里那位被附身的小女孩,
诸般令人毛骨悚然的画面,
就类似“抗NMDA受体脑炎”病人发作的过程。因此这些被误判的病人,
将可能只能在精神病院被束缚著度过残生,
而永远得不到治疗与康复的机会。
人脑是最为复杂的器官,也是我们所知最少的器官,
而我们的意识却完全是大脑的产物,
包括我们的情感、欲望、梦想等等,
甚至我们的所听、所见、所闻,
也是大脑对于感官接收的讯号进行分析后所执行的解释,
我们看见的世界其实是由大脑建构出来的世界。
因此我们是怎样的人也都是由大脑所决定。
可以说“我”的存在本质,完全是由大脑的电化学反应所建构出的。
因此任何对于大脑的伤害都可能彻底改变一个人,
当人体免疫系统出现异常把大脑视为外来物而加以攻击时,
正常的脑神经元的电化学反应自然失灵或出现异常,
原来的“我”就可能消失,另一个陌生的“我”占据了身体,
此时外界将可能认为“我”疯了,或者“我”被其他什么附身了。
这样的“我”多半只能在精神病院里度过残生。
而这是苏珊娜.卡哈兰这本自传的重要意义。
当人们愈了解这样的疾病,也就能对病人进行并仔细的检查,
误判病因的可能性自然减少,
如此也才可能给予病人正确的治疗,
毕竟“抗NMDA受体脑炎”的康愈率还是很高的。
这是卡哈兰以其不幸经验所给予这个世界最大的贡献。
从另一个观点来看,
大脑疾病所引发的病人性格骤变,
甚至变成另外一个人,
其实间接说明了生命的物质性本质。
生命或许是这个宇宙间最复杂的一种现象,
然而生命的每个程序、步骤都不会违反任何物理学、化学的定律,
生命遵循着这些规范,
因此生命“是一种自然的过程。
生命的起源、演化和表现,包括我们人类,
都受到支配无生命过程的相同规律所支配着。”(注)
而大脑神经元的电化学反应属于这些规律的一部分,
它形塑了我们个体的一切,包括心智或意识在内。
因此我们的心智或意识也遵循着这一切物质性规则。
因此,这个世界无疑是一个物质性的世界。心灵,仍然是由各种物质性规范所构成。
注:语出克里斯坦.德.杜维(Christian de Duve)所著<生命的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