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 [闲聊] 遇过糟糕的老师吗?

楼主: anabanana (香蕉那那)   2019-01-09 15:48:44
我之前写的仇恨文,我对国小坏老师的阴影真的很深。其实同一件事我不知道对多少人提
过几次,也愤怒难平。
我是1987年出生的,在我国小的时候,老师这个职业还是有极度的威权,而莫名其妙的老师,
大概是在我,以及我之前的年代的学生的伤痕吧。就像死亡笔记本一样,人在被赋予权力时
,会做出多少因自己判断,自己喜好而伤害他人的事。这也是为什么我极度厌恶,反对威权.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这些人会不会像戴上魔戒一样,开始反对人之间的平等关系。
国小时妈妈很会做关系,拉着关系在三四年级时,把我放进屏东市中正国小的陈惠蓉老师那
个班级。当时的父母时常把老师打得凶跟老师会教画上等号。陈惠蓉是师院出生,国民党
的马屁者。记得有一次,当时的贪污县长伍泽元到中正国小演讲给小孩听,现在说起来,用
肛门想都知道那根本不是给小孩听的,只是让老师们拍马屁的机会。为了迎接区区一个县
长, 还请了许多小鬼当司仪,礼队,像极了现在我们看的中国高官到访的实况马屁影片。当
然,想拍官员马屁也不是每个老师都有机会的,机会毕竟还是留给一些校长主任等等. 就像
在迎接台风一样, 学校早在伍泽元到访前两个礼拜就呼吁大家要做好整洁给校长留好印象
,而伍泽元的到来也像个已经被菲律宾榨乾风水的无力台风,仅是轻轻抚过中正国小三个小
时。
就像放完台湾假的孩子永远意犹未尽, 陈惠蓉老师对于上位人物的拜访也是如此。她开心
的在课堂上发表著县长的丰功伟业,但其实没有真的提到伟业,反倒是学术浅薄的用了几个
课本来歌颂杀人魔蒋中正的肉麻形容词填满了整整40分钟的国文课,并在课尾帮我们出了
个作文题,我依稀记得题目是 我敬爱的 伍泽元县长。她殷殷的提醒我们别忘了再称谓前
放上空号,以示敬意。那时的老师,通常都是国民党的,也会借由课堂宣导国民党的各种好,
贬低当时常在政院打架的民进党。
陈惠蓉毕竟经历过处处是间谍的威权时代. 他常常在讲话时告诫大家,都有监听器,政府会
听我们讲话。也许他是真的非常相信在那简陋的教室里有监听器,才会不断的大声放送著
她对伍泽元以及当时的李登辉连战的敬意。后来,伍泽元因为贪污被举证,潜逃中国,十
几年后病死在那,而他在社皮的老家依旧风光,依旧守着既得利益者的所得,子孙定局美
国的也不少。
陈惠蓉大概就是恶劣人性的代表, 那些本该藏在光鲜表面下的贪,坏心肠,都赤裸裸的在陈
惠蓉身上,让她有了非常鲜明的特质。
记得刚进入她的班级不久,有天她把我带到楼梯间,像发狂一样的甩我几巴掌,问我为什么
不交功课。当天我有交功课,每天我都会交功课,我爸妈是会督促写功课的爸妈。我委屈却
不敢哭,含着几滴眼泪,陈惠蓉再把我带回教室,用藤条抽了我10下。后来,她说她找到我的
功课了,被压在别叠纸下,但她傲娇的说著,刚打你是因为你字写得丑,本来就该打了。
还有一次,到校后因为肚子痛,我匆匆的跑去上厕所. 那天第一堂课陈惠蓉打了我10棍. 她
说,早自习不读书,一直跑出去玩,玩心很重。小学3年级的我,不可能在我同济前说出我去
大便的事,也就只好乖乖挨棍子。尽管我说出来,她大概也会换个理由打我吧。
另外一件让我印象深刻的事,是在某次我举手回答问题错误后,她恶狠狠的骂着“半瓶水
,响叮当”。
事隔二十年,有许多记忆还在我脑海中,但在屏东我毕竟是个出身好家庭的孩子, 陈惠蓉的
恶毒并没有在我身上有太多伤害,让我成为她恶行恶迹的旁观者。反倒是当她知道我家家
境,爸妈学历后,开始不时得巴结我,不时得想来我家拜访我爸妈拉好关系。
就像当时她一直都知道班上的沈裕昌是医生的孩子, 医生孩子,功课优秀的沈裕昌也不常
被揍,唯有两次,一次是他三年级时想打电话给妈妈, 因为打电话的人大排长龙, 下课钟声
又响起,他就急着哭了。当时我们才小学三年级, 大概是8岁吧. 而听说沈裕昌是提前就学
的孩子, 所以可能比8岁还年幼. 怎么就这样找机会惩罚了一个孩子最本能的忧伤呢? 我
印象中的沈裕昌第二个受罚,是在四年级. 疯狂的陈惠蓉为了要表现出严师的样子,时常不
让我们上美术课,体育课,或任何跟国文,数学无关的课程。她会赶进度, 或重复复习,把所
有的在校时间都排了国文以及数学(当时没有英文,但陈惠蓉应该不会讲英文吧)。陈惠蓉
也不喜欢我们有下课时间, 常常在要8岁的我们连续上两个小时后,因为自己想上厕所,而
也放我们去上厕所. 而就在那次,沈裕昌在厕所跟人打闹,虽然也不过短短的几秒钟有笑声
,这笑声却让陈惠蓉大怒。回教室后,他们几个因为上厕所时讲话了,笑了的男生都被打赏
了好几棍藤条。陈惠蓉相信,任何玩乐笑容,都是会让邪恶和不乖像恶灵一样的进入你的身
体,让你变成坏孩子。但在那个年代这样想的人,我想大概不只陈惠蓉吧。他们是在个快乐
是不被允许,痛苦才可被赞扬的年代。
当时班上有个家境比较不优质的孩子,她长得瘦瘦小小的,我记得他的名字里有个敏字,估
且叫他小敏吧. 陈惠蓉多次恶意的提起小敏家的环境, 全班都知道小敏父母是在做工的。
有天陈惠蓉来学校, 说小敏很棒,要帮小敏加上10颗苹果(那种没用的画在黑板的小苹果,
大概就像后来在公司主管画饼给你吃一样)。
陈惠蓉说 “我昨天打电话去小敏家,小敏妈妈接电话的,她好有气质,好客气我都听不出她
妈妈是工人,不敢相信她只有国小毕业”
8岁的我很单纯,我不知道职业和学历是有贵贱的. 我不知道师大毕业的我爸和当工人的小
敏爸有什么不同. 莫名其妙的我记住了那番话, 而后来的我才知道那番话有多不对劲。小
敏后来不知道怎么样了, 工人的父母,让她常常被陈惠蓉各种言语羞辱,包括那些你再不读
书以后就要像你爸妈一样做工了。或这用来告诫其他同学,别不读书,会做工。我由衷的希
望小敏跟那时的我一样天真,听不出老师口中的恶意。
陈惠蓉很贪心, 除了制式的非法开补习班收学校学生以外,她找尽各种机会贪。每天陈惠
蓉都会拿五罐大宝特瓶,要学生帮她装学校的饮用水拿到她的脚踏车上。她会告诫学生要
偷偷得拿去,像午休时间,或上课时间。
记得国小的营养午餐是每个月付费,东西大多不用心又难吃,但每天的三菜总会有一菜是好
的. 陈惠蓉会在我们开始用餐前先夹一两袋她要的东西,剩下的在让我们平均分配。有时
出菜了炸鸡翅,薯饼,炸花枝丸这些料理,她会龙心大悦,把本来一人2~3颗的分配量变成一
人一颗,她好包一半回去。小时得我们不知道这些有什么不对, 只是她用奖励我们的说法
让我们帮他把这些偷回去的食物拿到他的脚踏车上. “你今天很乖,今天换你帮老师拿东
西” 记得她常常这样说。
国小的生日会, 常常大家会带着乖乖桶去学校,她也都会没收, 说是不能玩乐,但她全带回
家了。
就像那个年代的大多数人一样,陈惠蓉也是不意外的重男轻女。她常常说著自己的女儿丑,
说著虽然爱念书,但是是女儿. 说著尽管是女儿,书念著念著都念出气质了。反倒是本该优
秀的儿子,似乎让她失望。有几次她来拜访我家,还热切的拿着她女儿当初的校服,要我妈
收下让我穿。
我妈毕竟是个在海外住过,见过世面的人, 她就像个训练有素的公关道谢著笑着收下老师
女儿那褪了色又毫无松紧带功能的运动服,在老师走后,她不屑的呢喃著 “这种东西也拿
来送人,以为我们家买不起呀”
是阿,这个想跟有钱家长攀关系,却乡憨的以为送件旧衣服就能够达成目标,也难怪当了一
辈子的老师,却只能看着眼前,欺负著八岁小孩,心眼不足是爬不上主任或校长的位置。
政治毕竟不是想玩就能玩得起的.
陈惠蓉教书的方式,并不太聪明。 也是填鸭式长大的她,买了四五本参考书,把国立编译馆
的问题,参考书的答案四个版本都让同学抄写在黑板上,让我们全部照抄在自己的课本。国
立编译馆的课本,不论是国文或数学,空间设计都十分不足够, 也是,心眼全部都拿来赞扬
蒋公,宣导身为中国人的爱国主义洗脑文化,怎么会多花心思想想学童需要得是什么呢?
写字本来就丑得我,国文课本常常被抄写得乱七八糟,也因为抄写的时间有限,根本没有好
好思考着课本问题的含意。真要说的话,那些课大概就是对人生没什么帮助的练习写字课
吧。可惜了浪费了学童脑力最强大的学习时光,也许本该更有成就的我,才会如此平凡。
我知道陈惠蓉只是那年代恶毒教师浅而不足为道的小例子, 我真正谴责的是让无能老师无
限放大的社会。
许多老师,在每天面对懵懵懂懂的学童,知道自己能够在毫无阻力的情况下耍玩权力游戏,
也因为长期跟孩子相处,她们无法在心智上跟着成长(就像娶嫩妻也会让70岁欧鸡桑心智变
年轻一样),渐渐的也跟幼龄学童一般见识,计较著,这些失职的教师,还好在现代,越来越有
讲理的家长以及被允许思考的学童制衡。
我乐见老师越来越难当, 因为要难当,老师才能进化,知道该如何应对,才愿意继续成长.
就像现代的老师一样, 对教学更有热忱,对互动更有兴趣, 对学习更有动力, 更能给学童
正面的影响力,比起上一代的教师,这代的教师才能为未来世代做准备。
作者: gg7965977 (吸血鬼的茶包)   2019-01-09 15:52:00
原po之于陈慧蓉 yayakaka之于张顺尾
作者: carrotkaka (胡萝卜兔子)   2019-01-09 16:11:00
我国中也遇过不好的国文导师,但是她是中央大学中文系不知怎么混进去学校当老师的,班级管的很差
作者: ROCCPA (大家来聊天)   2019-01-09 16:51:00
end 小说版喔
作者: CatSmart (Smartcat)   2019-01-10 00:43:00
文笔很好,看得很过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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