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老的人性主题
一直想写文章聊聊倪匡，但以倪老的包罗万有，纷丽瑰奇，一篇文章当然是不够的，两篇
？可能差强人意，三篇───应该刚好，所谓三生万物，无三不成礼，算来算去三篇都是
一个恰恰好的数目。
问题来了，之前一时手快，写了“倪老的古文功底”、“倪老的说书功力”两篇，赫然发
现这两篇的题目居然押韵，于是乎，第三篇文章的题目迟迟订不出来，因为见猎心喜，想
要再取一篇押韵的，无奈功力有限，只好暂且搁置一旁。
今天看完李安导演的比利林恩，脑袋一拍，忽然搭上线，立马驾车返家，写下谈倪匡系列
第三篇的题目───“倪老的人性主题”，喝，不但押韵，还分别押二三四声，太有才了
！
（以上纯属自擂，可略过不看！）
当然，人性两个字空泛无边，任何一个通俗创作大师的作品，都在讲人性，金庸看人性，
看的是家国群体与个人身分的纠葛，李安拍人性，拍的是两种价值观如何挣扎抉择取舍，
古龙写人性，写出浪子心中的孤独不安与无悔付出，而若是叫昆汀塔伦提诺来谈人性，则
常常放大不同种族、民族之间的荒谬与歧视。
倪匡呢？倪老所聚焦的人性又是如何？
答案肯定众说纷纭，而我的答案是，倪匡所善写的人性，聚焦在豪士游侠的儿女情长，千
金一诺与意气相许。像是方铁生与甘铁生、张拾来与银花、何先达与陈二小姐、铁头娘子
与大满老九、于放与赛观音..........等等，有悲有喜有无奈，都是江湖儿女的快意恩仇
血泪。
可，倪老写的这种豪爽性格，绝不粗疏草根，绝不是因为想得少，所以糊涂胡乱豪爽一把
；倪老的豪爽，是根源于老庄思想的天外飞仙，因为超而脱之，所以戏眼旁观，所以逍遥
游世，所以洒脱不羁。在四条金龙里，军师放弃黄金屯子，只为了搏军师娘子一笑；在生
死锁中，陈长青一心求道，把全副身家都扔给了小友，从此不置一顾；而寻梦的前世来生
，小展被翠莲杀死两次，最后却仍一笑而逝。
倪老的作品里处处透著“放下”，处处呐喊著“千古艰难唯一放”，可是，没有执著哪有
放下，就是因为执著于人性的善，所以对人性的恶看得最透彻。
人的劣根性是倪匡写作最常用的第三个主题，凡举“玩具”、“极刑”、“贝壳”、“报
应”..........等等，从命名，就开始对人性之恶冷嘲热讽，欲说还休；这部分悲凉不多
提，留给读完小说的人自行玩味，套一句卫斯理的话：“其中的凶险万状，只设想百分之
一，已是脊背冒汗，不敢深究！”
很多人认为倪匡的小说能够红极一时，靠的是他对科技和宇宙的奇思妙想，我承认倪老在
取材上的确设定古怪，眩人耳目；但真要究其根柢，倪匡小说感动我的，其实是那些永无
止尽的人性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