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都华之死
1864年五月九日，谢里登率领联邦波多马克兵团骑兵军自史波特斯凡尼亚郡府以东绕道南
下，疾驰向邦联首都里奇蒙；南军察觉后遂派遣史都华率领部分骑兵追赶，不可放任谢里
登威胁邦联内阁的安危。史都华并不知道谢里登的真正意图从来就不是里奇蒙或其他城镇
，甚至也不是惯例的破坏铁道、掠夺列车与物资，而恰恰是为了迫使史都华的骑兵远离步
兵，进行马队之间的决斗。
史都华在十一日勉强赶到谢里登前面，他将本就呈现人数劣势的所部冒险分兵，一部分将
自谢里登的背后与侧翼尾随骚扰，迟滞北军骑兵的挺进速度，史都华本部则以三个旅抢先
到里奇蒙以北伺机截击，并寻求里奇蒙守军的支援。
人困马乏的史都华本部在一处高地展开阵线，邻近一处废弃的黄色酒馆，此役因而得名为
黄色酒馆之战。谢里登的前锋遭遇抵抗后意识到不易正面攻坚，在试探性接战之余等候各
部陆续抵达，并于侧翼寻找机遇，最后决定投入两个骑兵师进行大规模的冲击，史都华则
身先士卒鏖战，不计代价要保全阵线完整，结果不幸在战斗中被北军士兵枪击，身负重伤
。
尽管史都华将指挥交给麾下的菲茨休准将师长，并高声呼吁渐显颓势的官兵继续作战：“
回去！回去！毋宁死也不愿落败！”双方兵力毕竟差距悬殊，谢里登的两个骑兵师仍冲垮
了南军防线。在谢里登背后的南军追击部队虽试图冲击北军担任殿后的第二骑兵师，却也
遭到猛烈火力的重挫，黄色酒馆之战便以南军败北告终。
史都华在战役隔天的十二日不治身亡，其死亡对南军的士气是一大打击，仍在史波特斯凡
尼亚与格兰特对阵的邦联总帅李将军闻讯涕泣而言：“史都华从未带给我错误的情报！”
此外，史都华死前并未明定后继者，留待李将军定夺。南军的骑兵师长此时有三人，刚被
换俘而回的卢尼李战功与资历较浅，菲茨休李是史都华的爱将、也是李将军的同族，不过
汉普顿的军阶资历较深、能力也更胜一筹。眼看菲茨休与汉普顿互不相让，李将军于是决
定暂时解散骑兵军军部，各骑兵师皆由兵团司令部直辖，这无疑导致南军骑兵暂时性的失
去充分协同。
谢里登的突围与北还
单就击毙当代第一骑兵史都华而论，谢里登此行已经达成自己的首要目的，不过南军骑兵
败而不溃，里奇蒙的防务坚若磐石，而格兰特亦未能得利于史都华的调离，反而因为多数
骑兵投入独立奔袭而尽失战场情报，在战略上看来很难认为谢里登的作战有决定性的影响
。
黄色酒馆之战取胜后，谢里登继续朝里奇蒙的外围工事进逼，但于试探后发现守军防御严
密，不能得手，而南军马队也仍有胆略积极寻求战斗，对北军呈夹击之势，导致谢里登发
现自己冒进之后被围困于无路可走的河畔死地，为南军炮火所轰击。所幸北军成功迅速修
复一座半毁的桥梁，随即闯过河面、强行突破邦联骑兵的拦截而出，然后向东南方转进，
在十四日加入正在进逼彼得斯堡的北军詹姆士河兵团。
谢里登于五月下旬自彼得斯堡外围向北折返，回归格兰特和米德的波多马克兵团，并奉命
进行机动作战，威尔森的第三骑兵师往西佯动，另外两个骑兵师则往东南方疾驰涉过帕蒙
基河，扫荡南岸、为陆续赶来的步兵开路，希望在南军主力跟上之前就推进到里奇蒙外围
。
北军骑兵在五月二十七、二十八日在里奇蒙东北方与阻拦的南军骑兵再次发生恶斗，是为
郝家铁匠铺之战。北军此战的主力是葛瑞格的第二骑兵师，以及托贝特的第一骑兵师各旅
；南军主要为汉普顿与菲茨休分别带领的骑兵师。
邦联骑兵在二十七日的前哨战斗稍微后退，但连夜赶工修筑了简陋的工事，隔天在北军各
骑兵旅进一步推进时顽强抵抗。南军主要装备单发的前膛枪，仅少数官兵持单发后膛枪，
虽然射速较慢，但是射程较远且精准，对汹涌而来的北军造成高昂损伤；北军骑兵此时已
有部分装备史宾塞七响枪，尽管有效射程略逊，却在中短程享有压倒性优势的射速，对南
军施加很大的压力。
经过七小时的苦战，南军意识到北军步兵主力已经近在呎尺，不宜继续坚守且已经取得珍
贵的情报，于是撤出战场。此战双方杀伤相当，各约三百七、八十人，为前一年的布兰迪
车站之战以降，又一场极为血腥的恶斗。相较于前一年在布兰迪车站遭遇时，双方都多次
发动骑马冲锋，郝家铁匠铺则主要为步行的驳火与推进，只有较为零星的骑马突击，一方
面显示出双方战术的检讨心得，另一方面也是战场背景的迥异使然。
此战也与布兰迪车站之战相似，双方都有诸多决策失误。在北军方面，谢里登并未善用侧
翼机动，否则本有机会将孤立于河川北岸的南军骁骑精锐一举歼灭，此外北军步兵虽然已
有部分赶至附近，却没曾上前增援。就邦联来说，汉普顿冒险死守的位置宛如突出部，是
置珍贵的劲旅于险地、暴露在优势敌军的面前，进行一场不必要的血腥战斗。
老教堂与冷港路口的战功和遗憾
在一连串的交锋无果后，格兰特终于在五月底六月初转移至冷港，进行自北面攻打里奇蒙
的最后尝试。
北军第一骑兵师在五月三十日自左翼绕道而出，于南方向西推进，途中遭遇南军的一个骑
兵旅，激战后凭借兵力优势和师炮兵将其逐退，此为老教堂战斗。南军骑兵虽然于侦查与
掩护方面有所得，北军却是在战术上获胜，成功为兵团开路。
托贝特与葛瑞格的骑兵在五月三十一日进一步抢占了冷港路口，确保北军左翼能向南展开
和巩固阵地。谢里登却在得知已经接触到南军步兵后略显胆怯，一度收缩阵线，只因兵团
司令米德的坚持才再次挺进和设防。
南军在六月一日上午试图在北军步兵完成部署前夺回冷港路口，但是攻击欠缺协同，被北
军骑兵从胸墙后以连发枪打退。北军步兵在当天中午开始到达，谢里登旋将阵线交付步兵
，把马队撤至后方休息，并没有积极参与北军在下午的大规模突击──这场攻击功亏一篑
，致使南军能开始加强工事，战况再次陷入瓶颈。
冷港战役除了开头前两天之外，再无多少骑兵的参与。谢里登固然是为兵团创造了开启会
战的机会，但是并没有更进一步发挥出骑兵的潜力，错失稍纵即逝的战术时机，导致北军
往后几日于冷港的惨烈牺牲与挫败。事实证明，整场陆路作战期间，谢里登终究是没能够
完全掌握领导骑兵军的诀窍。
格兰特在六月四日猛攻被击退后，开始构思崭新的战略概念，他放弃对里奇蒙的直接攻击
，把主力兵团往东转进，然后南下、自詹姆士河方向全力扑向彼得斯堡，只要夺下这座重
镇，便能截断里奇蒙往南的交通生命线。
为了完成此一计画，格兰特必须如先前在维克斯堡作战一样，派偏师外线出击，扰乱南军
焦点，同时也对里奇蒙外围持续施加压力──首先，北军在雪伦多亚河谷的驻军要南下攻
击林奇堡，破坏维吉尼亚中央铁路，削弱南军主力的补给能力；其次，谢里登的骑兵军主
力会从里奇蒙附近绕往西北，攻打夏洛茨维尔，一方面吸引南军骑兵远离东面，并且也伺
机进行决战，以及与河谷方面的部队会师，对李将军呈现战略上的夹击威胁。
谢里登将正式面对新一代的南军骑兵神将汉普顿，卡斯特则会迎来人生中的第一场“绝地
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