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花] 共此星河下

楼主: liouji (Nowhere)   2017-07-07 19:36:45
共此星河下
“结果还是放晴了啊。”
看着庭院里忙着调整竹枝摆饰的铃仙和帝,辉夜坐在廊下,一面伸手轻抚依偎在身边的白
兔,一面这么自语。竹叶摩娑的声音远远传来,然后是悬在簷边的风铃清脆地响了,正好
接在仿佛象征季节的音色后,有人这么回答:
“有种确实迈进夏季了的感觉呢。”
直到前一阵子,都还是天气不大稳定的梅雨时节。辉夜转过头,正好看见永琳将茶盘搁到
手边,跟着在自己身旁坐下。茶盘上两只剔透翠绿,竹节造型细致精巧的江户切子,杯里
是冰镇过的麦茶,伸手去取时,冰块和玻璃杯壁碰出沁凉的音色。
夏日风情啊。她想,望着庭院里正为了短笺上要许什么愿望而骚动不已的铃仙和帝(还有
脚边的白兔们),不禁莞尔。
“明天还有例月祭呢,兴奋成这样。不过就是过个七夕而已嘛。”
“毕竟本来的天色并不太乐观,我甚至以为连明天的例月祭都要是雨月了……”
不再搭理庭院内吵嚷的徒弟和妖怪兔们,永琳闲适地微笑着,将视线转向枝叶繁茂的竹林
上方,有限的视野圈围成有限的夜空。今晚是十四夜,接近完全无欠的月色清凉若水,自
结界里侧仰望的星河尽管遥远,仍然明亮。
“啊,这么一说,也难怪嘛。因为,还在月都的时候,并不用烦恼这些小事啊。”
不用烦恼骤变的天气,也不烦恼该在挂上竹枝的短笺上写些什么。说穿了,月之民大多是
没有烦恼的。从前在月都上是怎么过七夕的?似乎太久了,记忆变得非常淡薄,像因幡这
样瞪直了一对红瞳拼了命要许愿的样子反而更要理所当然许多。明明本来好歹也是只月兔
呢。
“怎么,时到如今,终于怀念起在月都的日子了?”
“才不是。永远不变的时间,多无聊啊。连一点小小的期待都没有。”
好比说,在一早醒来,发现外头是暗沉的阴天时,期待不下雨,期待如常进行的节日祝典
。期待变化。
“既然是这么想的,不如也去许个愿吧?这可是失去了永远以后才有的乐趣呢。”
见永琳以促狭的眼神示意,辉夜端起茶盘上靠近自己的那只江户切子,自顾自地喝起清爽
的麦茶,看起来没有要动的意思。漫天星河下,夏夜清爽的山风穿过竹林,撩过簷下的风
铃,窝在辉夜身边的白兔抽了抽长长的耳朵。
“──曾几何时,永琳也有‘愿望’这么低微的想法了呢。”
辉夜手里握著那只凝聚了夏日风雅的江户切子,偏头望向永琳,坏心眼地笑了。曾经的贤
者听她这么说,静静地闭上了仰望天河的眼睛。
“我们现在的确是地上的子民了呀。说是低微,也只是刚好而已吧。我倒觉得和现在的身
分非常相应喔?”
“……哎,永琳真的变了呢。”
“是吗?”
“是呀。所以说,为了庆祝这点,我就来许个愿吧。”
说起来,短笺和笔放在哪里呢?辉夜放下澄翠的玻璃杯,自缘侧起了身,曳著裙䙓就要往
屋内走去。身畔的白兔一蹦一蹦跳走了,永琳转向她,问道:“那么,公主大人想许什么
愿望?”
“这个嘛──”
进屋寻找纸笔前,她觑了璀璨的夜空一眼。优昙华的盆栽静静装饰在屋内一隅,她暂时停
下脚步,偏头想了想,说。
“就希望下次优昙华开花时,结出的玉石可以比今夜的星空还要辉煌吧。”

“姊姊又不见人影了啊……”
到底该不该说是老样子呢。今天是七夕,难得早早将一群心浮气躁无心上课的月兔从课堂
中解放,置身于浮动的氛围间,依姬绕了家里一圈,发现姊姊照惯例又不知去向了。不,
说不知去向或许有点语病,总之她将手里的书留在自己房间的桌案上,交代一声,随后也
出了家门。
通常会是这样的:走过一小段路,当自己的靴底从坚实的跫音转为踏过干燥的砂土所发出
的琐屑轻响时,远远地,便能在起落的浪潮声间望见那头被海风扬起的浅金色长发,在满
天的星河下与海一齐灿亮。
有时得等到她走得很近了,甚至出声呼唤;有时会是姊姊先发现前来迎接的妹妹。不过─

“呃,姊姊,这是……?”
“啊啦,依姬要一起来吗?很舒服喔。”
本来,一如既往,她走向在海边朝自己招了招手的姊姊(这回是姊姊先发现了她);可能
会继续沿着宁静海岸散步,也可能就这么一起折返回家。对,本来的话。直到察觉姊姊脱
了靴袜,正稍微撩起裙䙓,裸足踏在浪上以前,依姬都是这么认为的。
“这个,姑且先不论要不要一起的问题,为什么──”
“也没有为什么啦。就只是一种心情喔,妳看,映着星空的海很美嘛。”
“也不是不能理解就是了……”
“话说回来,依姬今天来得很早呢。噢,对了,今天是七夕的关系吗?那群月兔想必谁也
无心上课吧。”
从月面上看,星河并不闪烁,始终是这么辉煌的样子,很容易就让人忘却时间。姊姊这么
喃喃自语着,悠然地涉过白花花的碎浪,清澈的金眸转向她,只是无忧无虑,温柔地微笑

“是啊。都是老样子,毫无长进,个个坐立难安,满脑子只想着要怎么过节。干脆就先放
她们一马囉。”
“那就是接下来闲著没事的意思嘛。久违地一起玩玩水也不错啊?还记得吗,小时候常常
这样呢。”
“当然记得。毕竟第一次被姊姊带来海边玩的时候,整个人玩疯了,湿成落汤鸡,结果回
去一起被狠狠刮了一顿。”
那双金色眼睛笑起来的时候,就和儿时没有两样。依姬忽而觉得,其实自己并不特别期望
什么,大概姊姊也是吧。她苦笑起来,趁著姊姊自顾自走远以前,弯下腰,开始着手解起
绑带靴的鞋带。
“偶尔为之也不错呢。”
“是吧?”
白净的裸足踏在白净的沙滩上,柔软地略为下陷。平稳的浪花掏洗过来,轻轻淹过脚背,
那触感与幼少时期保留至今的记忆一模一样。啊,没有变过呢。依姬这么想着,不自觉地
微笑了,在安心感里朝姊姊踏出了步伐。
看妹妹终于同样脱了靴袜从后头追上来,丰姬也笑了。伫足在澄澈的空与海间,就像很久
很久以前,最初开始认识这片永远的净土时那样,姊妹俩不约而同,抬起头仰望无垠星空

今夕星光依旧灿烂。
(Fin.)
Former.月之民跟the.月之民的七夕。
只是去上个洗手间就忽然浮现的点子,
前几年写Undefined Message时也是这样的。
敝社的厕所原来是这么值得敬畏的地方啊(困惑)
作者: SaberTheBest (Saber最高!)   2017-07-07 22:13:00
好看~~
作者: MrNL (MrNL)   2017-07-09 01:41:00
感谢,非常美味ww
作者: lili300 (膝盖中了一箭)   2017-07-09 10:48:00
喔喔喔!!! 永远组啊!!
作者: LillyWhite (桃李不语下自成蹊)   2017-07-27 22:16:00
‘茶盘上两只剔透翠绿,竹节造型细致精巧的江户切子,(略)伸手去取时,冰块和杯壁碰出沁凉的音色。’靴底从坚实的跫音转为踏过干燥砂土所发出的琐屑轻响时觉得自己习惯的用字过于少 (捏鼻)这篇真的是随笔吗? (惊愕地看向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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