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报] 不当示例(二)

楼主: nknuukyo (我无所能因敌成体)   2013-10-15 03:45:53
承前文,
道板原则上无意过份干涉发文者的论述形式,
但我想下面类似情况如果一再出现,对读者及提出反论者是不健康的一种论述形态,
当然你可以说这是板仆擅加于无辜者身上贴标签,
不过这种论述形态之所以麻烦,是建立在一种沟通文化上的鸿沟,
且这种沟通上的鸿沟‘并非出于语言工具天生的限制’使然,
而是‘有充分能力近乎完全避免此类沟通障碍,却刻意不去避免者。’
以日常常见的错误论述型式来看,常见的种类约有上百种,
即使是板仆过去的发文中大概仍不免犯上其中20~30种,
但撇开在‘行文效益’与‘论述真切性’所须取得的必要平衡外,
这些论例板仆认为是必须在‘板上公序良俗’之内多作讨论的,
以下试述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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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4.
稻草人未满的占卜大绝法
EX:
A对B提出反论,
B回去占卜一下(不论用自己算、手机算、随便掰都算),
然后B就这样讲:
‘唉,我今天占这个卦就觉得有事不对,一定有非常小心眼的小人来犯~’
A无论回答什么再有理的论证,一样使用这论证上毫无干系的方式去回复,
这使论述的本质从论述结构及论述标的上失焦,
而演变成纯粹‘动机论’:‘喔,你是坏人’(隐射:所以你说的一切都是不该听的。)
那这就不是个健康的论述形式,因为我们只要用占卜去探求彼此的动机,
然后就得到一个答案,根本不需要去回应问题,再离题都没有关系。
在这种论述形态中,
一来,占卜跟论述结构的推论大多没有任何关系,更别提严谨性;
二来,占卜是一个B新开辟的‘题域’,但这‘题域’中,完全没有A去插手的空间,
   我们唯一可以讽刺B逻辑荒谬性的手段是:把他的形象夸张化再演一遍。
   但这早已没有讨论的适切结构,其离题的程度,
   甚至连哲学界常用的‘打稻草人’一辞都够不上。
(打稻草人意谓:A与B争论议题a,A提出与a实际意义无关的b作立论或反论,
 貌似在b议题上A态度坚定的胜过B的论述,即A赢了B在a议题上的论述,
 这种手段虽不入流,但对于媒体和群众来说常常很有用,
 是在乎‘自身’胜利重于‘真理’胜利者常采用的手段。
 ab两者满足稻草人的要件是:
 ‘把a与b作类比或因果推论的关系必须不存在或显不适合。’
 所以这里说这类论述形式连稻草人都够不上,
 是因为至少稻草人法A在b处还会想法子建立一定的论述结构,
 但此种‘占卜大绝法’针对的完全是大众心理暗示上的诉求,
 从论述看,要把它跟稻草人作类比还是太污蔑‘打稻草人’。)
在一般情形下,若是板上朋友基于日常趣味偶而无不良动机的引用占卜代入论述,
这还不在板规所当规束的范围之内,不能谓其有碍公序良俗。
然此例一演再演,把这种‘大绝化的低劣论述’当成论证上出现矛盾时的典型遁词,
甚至成为攻击他人之手段时,这就已经完全不该一概论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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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5.
滥用‘诉诸权威法’或形塑‘自己即是权威’,企图以此心理暗示应用于无理的范畴内。
此类滥用‘诉诸权威法’和一般生活中的‘诉诸权威’有些不同之处:
虽然哲学上常鼓励人们去质疑权威,但生活应世上,人不可能样样兼通,
常常还是要借助专业者的知识良能。(如林杰梁医师的报告)
所以‘诉诸权威’在哲学追求真切性上虽然常构成障碍,
但不可否认的,权威所象征的专业,常常会是生活应世上一个有效的捷径,
老子谈‘有欲’与‘无欲’,由此角度视之,即是在追求效益与追求真切上多下工夫。
所以健康的诉诸权威,并且能接受对权威适切有据有理的批评、质疑,
这不会是板规所需要去规束的部分。
麻烦的总是在于:‘不当的形塑、诉诸权威’,
让我们来想像一下:
‘今天非常有钱的郭台铭跟皮尔盖兹,他们分别驳斥佛教和基督教的教义解释,
 只用了“你看我们那么有钱”当理由,并提出“所以我们解释的才是唯一真确的”。’
在赚钱的领域上,也许他们真的是权威,也或许他们的方法极度值得借镜,
又或许他们是与宇宙相处较为良好的一群人。
但‘这不代表你可以如此无知地胡乱捞过边’,
更别提是不是那方面专业是否具足都还没经过检验,
却自称为权威往这里捞界来玩一把。
的确,中国的山医命卜相多有同通之处,
但这不表示任何一门的学问一通,就可以轻易去夺得另一个领域的话语权,
就算是易经或老子这类起源性的文章,一样不宜滥用诉诸权威的把戏。
清大的彭明辉教授想来对基础物理和学术应用有很杰出的素养,
但近日对核能与分析哲学界的发言,已经被踢出很多漏洞,
这些漏洞都还建筑在‘彭算来对该领域还有一定程度认识之上’,
但仔细想想,
很多电视上的名嘴及发言者,他们诉诸的权威常常跟他们自身背景完全无关,
这不是说你不能跨领域思考或整体性思考,
而是这类偏差式诉诸权威的话语,听众必须非常的小心看待,
从外星人讲到预言又谈到武术现场演一段,
这类内容多是满足看热闹的民众需求,实在不宜轻易的信以为真,
有些观点看似创见,待深入该领域后,实际上可能会发现只是些不入流的错误。
更别提形塑自己为B领域的达人,妄以为这行为可为A议题的无力回应合理化。
板上各位师兄师姐多为饱学之士,许多人会的领域根本从来没亮过几次,
那多是因为他们不轻易的认为自己‘已知’任何学问,所以也不想多作无谓的表示。
这可能是‘需要形塑自身为XX领域达人者’所想像不到的涵养和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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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6.
以反智话术堵人口舌
板上老脸孔应该都晓得我对庄子和当前学派部分人并没有很好的评价,
就知识而言,庄子提‘生而有涯,而知也无涯’与老子所谓‘为学日益’是相冲突的,
在学习上,庄子不会是(愿意去当图书馆管理员的)老子的思想承继者,
而其他部分也常有冲突。
当前学派如耶鲁大学宗教博士的某位仁兄,
他们很喜欢说:‘别管那些注释,重要的是体验,要读读我们的就好。’
然而他们毕竟还是在作论述、毕竟还是在参考他人的注释,
却用一种很诡异的暗藏逻辑在行事:
‘我是权威(先别论专业)→
 我的体验或我认为的体验一定比外人精确→
 我说古人的东西最重经验→
 但这经验我说了算→
 注释、证据?看那么多,穷落文字相干啥?→
 别管那些害我不能自圆其说的反证,古人的注释方式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经验、是创造性的诠释!是超译老子、孔子→
 被发现错很大也没关系,我还有话术‘通俗化总比不读经典好!’。
 (A甩了文化一巴掌,文化很生气,A说:‘我甩巴掌才有人看你,
  不甩你根本没人鸟你。你不该怪我甩你巴掌,反而我功不可没,该褒奖于我才是!’
  从这类论述方式就可以看出这人后来哲学读不下去的根本原因在那。)’
说到底,
诉诸‘一切都还是要体验’、‘许多事都要取得平衡’、‘最后还是要好好作人’,
这种有说跟没说不会差太多的论述,
是一种话术上的常见应用,
因为这种接近万用的结语法会让人倾向承认为对,
而人性演化的趋势有懒得为一件无关的事花太多脑力的倾向,
所以容易借由心理暗示产生这类结果:‘一部为对,那全部应该也为对’,
然而不论是‘一切都还是要体验’或是‘许多事都要取得平衡’此类论述,
事实上离真正的大绝都还很远(通常是朴实功夫不如人的才会冀望大绝翻盘),
从哲学类的论述上非常容易提出反例,
而用这种话术的风气,事实上也是喜欢把大众当成傻瓜来看,
这样的现象说到底绝不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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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号7.
以没啥关系且显有为难的纠对尬来充当大绝
谈到去阴地打坐,板仆就认识两位,手脚功夫都是很高深的那种,只是现在没这么作了。
然而不管他们平日功夫如何,他们不会无聊到采用下列的论述形式:
A提反论,
B不切题回答,反倒是说:‘那么厉害,那要不要跟我尬阴地打坐去。’
(这日期还订个七七四十九、九九八十一天之类的)
A一来搞不懂这阴地打坐跟讨论的题旨有何关系,
二来在如今工商业社会也根本无法因为幼稚的意气之争而奉陪这种闲事,
所以A自然不把B的提议当一回事。
这又中了B的下怀,
B便说:‘所以这就是不敢嘛,没有体验你那里能知道?你们还嫩得哩’
说到底,这类论述犯了许多不可思议的漏洞,
其一,根本无法证明如阴地打坐的具体行为跟两造讨论题旨到底有何关系。
其二,不是非常闲的朋友,根本不可能没事去阴地搞个四十九天郊游团。
其三,这类新辟‘题域’往往在原本‘题域’根本尚未处理的状态下提出。
其四,无论是因其一而感到困惑‘无意愿’参与,
   或是因其二没有那么有闲而‘不能’参与,
   或是因为提案人太....而‘无意愿’参与,
   全被提案人B矮化为‘不敢参与’,
   接着再用山寨板的稻草人混合精神胜利法,
   A→a←B(AB讨论a题)
B→b,(B提出b案:‘哈,A你不敢’)
   B结语:‘因为A不敢b案,所以我赢了a’
这种论述形态是否健全,我想见人见智,
但让它们形塑出一种议论文化,那我真的觉得比阴地恐怖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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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作一段论述恰不恰当的衡量,
这项行为所要求的精确度可以精到超乎一般人想像,
所以我必须坦承,用最精确的观点来看,几乎很难不犯论述上的瑕疵。
(如我所言,约有二十余种我都曾经犯过。)
但这类瑕疵只要不是刻意的话术为之,是可以互相吐槽求进步的。
怎样更清明的去看清这些低劣论述呢?
有个简单的方式是读书,
西哲板有提出一些书单不错,
但对不是打算花大心思去看哲学类学问的一般族群可能多少有点不太实用,
就同样是该板所提朱立安巴吉尼的书类,相较于‘哲学家的工具箱’,
像‘鸭子中了大乐透’、‘新闻挖挖挖’两本书,反而更贴近日常生活,
而对我们语言资讯的判断有所助益。
可以更明白诉诸诗意与修辞力量的言论方式,确实操纵了许多大众的日常生活,
但这却不一定有助于良好文化的形塑。
为什么老子谈:‘美言不信’总是让板仆很有共鸣、深受其感动,
在于他说服我,这说服并不是诉诸于修辞的美好或诗意,更不是慷慨我的情绪,
而是一种更纯然的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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