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青峰总是不惧于去突破窠臼。
就像这位柔软的歌者说过的:“要温柔地去推翻世界。”
于是,在他力所能及的时候,他总不吝于费尽心力去尝试许多新的事
物、新的做法、新的概念,以及新的表现方式。也因此,他的温柔、
他的真诚,总会让人感觉如此细腻而贴心。
就像这场特殊形式的沙龙,保密的歌名、未能得窥全貌的歌曲内容,
带着一群懵懂的听者,体会一场懵懂而遐思无限的表演。
卫武营的表演场地是一个全新的体验,线条简洁的挑高空间大小合宜,
台上台下保持着一个亲切絮语的距离,天窗洒落一抹清浅色泽令空间
的白多了几分层次。
灯光渐暗、沙龙开演,青峰由侧边静静入场。没有华丽炫目的声光,
一道圆润的笛声轻巧漫入听者耳中,定调了这场表演的样貌,用简单
纯粹的形式,说著唱着他的歌、他的创作,他的故事与体会。
从这一刻,一切便虚幻飘浮起来。
在昏暗中,弧形的场地弱化了视觉的界线,恍若独立于时空之外。
得以受邀的听者仿佛悄悄窥入沙龙主人的场域,在这独有的、些许私
密的的晃荡空间中,被清澄的歌声包围环绕。
整场表演中,许多事物都是半知半解的懵懂,而从懵懂之中延伸的便
是无境的想像,多少双耳朵,或许便有多少联翩的遐思。伴着青峰对
歌曲的介绍描述,伴着间或捕捉到的词句,伴着入耳过后却又分寸模
糊的旋律,像是抓捞著浮散空中的拼图,拼凑著一幅幅不完整且奇形
怪状的独特景致。
而青峰倾注在歌声中的情绪却在这其中份外真实而立体,逗引着人心
绪的摆动,在轻快跳动时为之微笑,在摇晃踉跄时为之恍惚,也更在
声嘶控诉、猛烈拍击时为之落泪。
将情绪共鸣至情绪中,那是歌者最珍贵的能力。
而这样的能力却是经过多少风暴的袭击,多少孤独藏匿、被世推拒亦
也拒世于外的踽踽独行才得以淬炼而出。
越是温柔的人,对事物的感受越是细腻悠长而隽永,喜乐亦是,悲伤
亦是,也因此需要更多时间缝补跟抽离。淬炼一语背后,更多的是高
温的烧灼、冶锻的狠厉。
直到终于,风暴中有了陪伴止息的手,独行旁有了并肩的脚步。
直到终于,拔下了那个得以宣泄的软木塞。
于是歌声再度向前游走,走过未知起伏的冒险,走过坩锅鼓嘟滚冒的
气泡,走过游魂的飘荡,走过醉鬼自在唯我的坦然。
在全场鼓动欢腾的好人走到底点歌环节,心中一直有一首在参加过的
场次中从未被点到过的歌曲,可惜未能如愿。但是相当感谢点了
〈逆光〉的那位歌迷,第一次听到青峰的歌声,除了两首的自创曲之
外,还有一首便是燕姿的歌,青峰对于燕姿歌曲的诠释总是相当细腻
却又独有风格。
头上天窗渗透的夜色提示著时间的悄然推进,当整个环绕的空间愈发
幽暗私隐,当喧腾再次安静,音乐再度响起时,眼眶却又渐渐酸涩起
来。或许是对于这个漂流奇幻的夜晚逐步尾声而感到不舍,更或许是
被歌曲中的矛盾畏怯撩拨触动。
带着最诚挚祝福的〈第十二首歌〉,青峰温柔清唱的歌声回响在属于
他的场域,为这一晚一字一句唱出结语,柔软坚定的力量藉著歌声的
承载传递到场中的每一个角落,如此令人珍惜,亦如此令人屏息。
晚安声中,沙龙终于还是落了幕,踏出场外的脚步像是由虚幻踏回了
现实,伴着已渐渐开始模糊不定的记忆,虚幻便蒙上了一层绮丽纱影。
并开始期待着揭晓时的恍然,以及不同样貌的惊喜。
后语
其实这次能够有幸买到票的过程也是颇为曲折。
在2月参加完《池堂影夜》的演唱会后不久,我被突发却可能致命的病
况袭击,在检查的过程中又查出了不同部位的身体状况,于是在随后
的一段时间内入了两次院,上了三次手术台,身体里少了一点东西,
多了一台紧急时可救命的仪器,更因此多了往后能购买优待保留票的
证明。
却也没想到这个证明这么快便能用上,在公布票券开卖的资讯时,我
本想照一般流程和大家一起抢票,但万万没想到抢票时间竟然和医院
回诊时间碰在一起,让我连看抢票页面里头长怎么样的机会都没有……
因此随后只好尝试使用传真购买优待票券,并有幸买到8/14的场次进
场聆听。
感谢沙龙主人的敞怀招待,我也由衷庆幸自己并未错过这一个懵懂又
奇幻的夜晚。
记得当初休团前,曾在版上发了一篇名为〈其实会想念〉的贴文。
经过这些年、许多事,多幸运我们并未丢失这份声音。
谢谢你,谢谢你们,让想念得以依归、得以延续。
不会改变的事,就在往后的日日年年中证明,直到终于,愿意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