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董事长想要执行某些策略之初,我的各部门邀约就会呈现一种车水马龙的拥
挤状态,吃掉我一般上班休息时间,甚至是周末。
今天,透著些许凉意但阳光温柔地平衡著温度的美好周六上午就有个这样的邀约,
原先还微微抱怨抗拒著,但在客厅喝着咖啡翻著杂志的他玩笑似的引导之下,一个
转念,好心情死灰复燃式的苏醒过来,上扬的45度嘴角知道。他说
反正台湾的立法不是通过了?
妳属于“责任制”,责任重大呀!
同一个反应可以积累更多不悦,但通常我对他做不到。所以特别的是他还是我?
我相信那是一个演变的过程,扭转心情的关键因素一开始是他,后来变成我,从需
要借由外人不断地安抚、耐心守候,到只需要对方丢出一个引子,我就开启了正面
思考的开关,所有的事情都借由练习与习惯而来;我想哪也是所有相似与相像的根
本道理,我们选择了跟怎么样的人相伴,也是一个默默同化彼此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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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的会客室,社区管理员端来一整壶咖啡,我还是坚持用自己的杯子,人资长坐
在我对面幽幽地说著
很难确定妳是有强迫正还是很喜欢坚持自己的喜好,
关于用自己喜欢的杯子这件事,
我就很想问问,假设这杯子碎了,妳会怎么办?
我相信这是一个闲聊的话题,但还是陷入了认真的思考,这是我的本性,如果剔除
掉后天学习理解到人类世界交流必须的“无须认真反应话题”,任何玩笑话对我而
言跟一场认真地询问没有不同。脑子一瞬间闪过各式各样在成长过程里因为与其他
被定义为“常态”的同龄者展现出的表态方式不同而被另眼相看的回忆,很幸运地
那终究只是养成了我去理解多数、承担并且静默倾听的温和,掩饰著藏在内心的各
种喧嚣自言自语。而面对人资长,我试着分析自己
我想我会真的、真的很难过,可能还会有一阵子恐慌...
稍微恢复过来之后,会
想办法蒐集一小块它的碎片当纪念。
然后再培养一个可以让我这么深爱的杯子,
用一模一样或类似的方式继续喝我的咖啡。
他似乎有点惊讶地告诉我,
原来如此,
妳难以摆脱的是一种固定的型态但不是那些固定的物件本身。
我大笑着回应他,
亏你是人资长,怎么会从我身上得到所有人都是的这个结论?
你讲的那个我,不就是在定义一个“习惯”吗?
只是某些特殊的习惯在我的身上更加明显罢了!
就像每每你并不认同董事长的方案,就会来找我帮忙,
也许是策略上的希望寻求协助,但也可能会养成习惯的,不是?
我是不是该在这场对话里尝试着努力站稳自己的立场,
要求你自己来学习“反对董事长”的意见让我很挣扎,
毕竟人资部门是我们整体员工的保卫者,
绝对中立地站在劳方与资方之间平衡,你要是更勇敢,
我们更有福!
他有点惭愧搔搔头害羞地说,
确实如此但现实生活中,
有多少人能像妳一样永远有勇气跟董事长说反话?
我为自己倒了第二杯咖啡,他将咖啡壶往他的方向拉并旋紧瓶盖,我知道这是温和
的他用他的方式默默地在告诉我“注意妳的咖啡量。”我那残破的心脏时常是大家
担忧的不定时炸弹,拗不过我的固执,才没有人真的严格地禁止我喝咖啡;对我而
言,这种关心是非常值得感激的。
接着他摊开笔电,在社区的投影屏幕上相我说明了一次对董事长的新策略有的所有
疑虑,以及反对的理由;在我的各种反质疑与询问底下娓娓道来个中原因且有所本
地陈述了各种利弊,我接受了一部分但没有接受另一些。他似乎忽然感觉到我的另
一个面貌,意识到我也可以是一块搬不动的石头,忽然岔题地说
妳可能是我遇过真正的变色龙?
扮黑脸或白脸都可以,
妳有当坏人的勇气耶!
愣了三秒,我忽然翻了一下白眼
不然你以为,我是吃了那里的熊心豹子胆,敢反对董事长的?
我认识他,但他仍然是董事长,
而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只要一个荒芜是随时可能会破裂的。
你害怕的一切,我当然也害怕,而且比你更害怕。
因为,我卡在你和董事长之间,两者损失不得,
还不只有你,还要我干类的事,并且其他部门的意见也不见得
跟你一致。
我当然什么脸都要有,先默默乔好你们各部门的声音,
总有人如愿有人失望,难道我都摆一样的脸?
你谁?人资长耶!竟然让我翻这个白眼。
他忽然也顿了一顿,阖上他的笔电
我知道了!而且我相信妳会做出最佳决策,
妳要跟董事长谈这件事之前,请让我知道一下妳谈的方向,
而我知道妳到时候会给我能说服我的方式先放掉一些坚持;
一如往昔。
他微笑且看起来放心地离开了,把某一些沉重丢给了我。
默默地我告诉自己中午跟的老伴的午餐约会不可以沉溺在这个议题上,深呼吸!
而关于黑脸与白脸,已经忘了填压了多少眼泪和哭泣才学会了被讨厌的勇气、才养成
了对事件实话实说的性格与坚持,但这世界终究是有太多人把“会做人”和“反对”
混唯一谈,把“不同意”和“讨人厌”搞混;而我知道我不介意的只是那些对各种人
生情绪自我察觉体验不足逻辑有些谬误的人们,并不担心成熟的人格特质者的质疑。
吃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