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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kucy (承先启后)
2022-11-16 22:43:03※ 引述《Makucy (承先启后)》之铭言:
: 朱桓字休穆,吴郡吴人也。孙权为将军,桓给事幕府。除余姚长,往遇
: 疫疠,谷食荒贵,桓分部良吏,隐亲医药,飧粥相继,士民感戴之。迁荡寇
: 校尉,授兵二千人,使部伍吴、会二郡,鸠合遗散,期年之闲,得万余人。
: 后丹杨、鄱阳山贼蜂起,攻没城郭,杀略长吏,处处屯聚;桓督领诸将,周
: 旋赴讨,应皆平定。稍迁裨将军,封新城亭侯。
: 后代周泰为濡须督。黄武元年,魏使大司马曹仁步骑数万向濡须,仁欲
: 以兵袭取州上,伪先扬声欲东攻羡溪。桓分兵将赴羡溪,既发,卒得仁进军
: 拒濡须七十里问,桓遣使追还羡溪兵,兵未到而仁奄至;时桓手下及所部兵
: 在者五千人,诸将业业,各有惧心,桓喻之曰:“凡两军交对,胜负在将,
: 不在众寡。诸君闻曹仁用兵行师,孰与桓邪?兵法所以称客倍而主人半者,
: 谓俱在平原,无城池之守,又谓士众勇怯齐等,故耳。今人既非智勇,加其
: 士卒甚怯,又千里步涉,人马罢困;桓与诸军共据高城,南临大江,北背山
: 陵,以逸待劳,为主制客,此百战百胜之势也!虽曹丕自来,尚不足忧,况
: 仁等邪!”桓因偃旗鼓,外示虚弱以诱致仁,仁果遣其子泰攻濡须城,分遣
: 将军常雕督诸葛虔、王双等乘油船别袭中洲;中洲者,部曲妻子所在也。仁
: 自将万人留橐皋,复为泰等后拒。桓部兵将攻取油船,或别击雕等,桓等身
: 自拒泰,烧营而退,遂枭雕,生虏双送武昌,临陈斩、溺死者千余。权嘉桓
: 功,封嘉兴侯,迁奋武将军、领彭城相。
: 黄武七年,鄱阳太守周鲂谲诱魏大司马曹休,休将步骑十万至皖城以迎
: 鲂;时陆逊为元帅,全琮与桓为左、右督,各督三万人击休。休知见欺,当
: 引军还,自负众盛,邀于一战;桓进计曰:“休本以亲戚见任,非智勇名将
: 也。今战必败,败必走,走当由夹石、挂车,此两道皆险阨,若以万兵柴路
: ,则彼众可尽,而休可生虏,臣请将所部以断之。若蒙天威,得以休自效,
: 便可乘胜长驱,进取寿春,割有淮南,以规许、洛,此万世一时,不可失也
: !”权先与陆逊议,逊以为不可,故计不施行。
: 黄龙元年,拜桓前将军、领青州牧、假节。嘉禾六年,魏庐江主簿吕习
: 请大兵自迎,欲开门为应;桓与卫将军全琮俱以师迎,既至,事露,军当引
: 还,城外有溪水,去城一里所,广三十余丈,深者八九尺,浅者半之,诸军
: 勒兵渡去,桓自断后。时庐江太守李膺整严兵骑,欲须诸军半渡,因迫击之
: ;及见桓节盖在后,卒不敢出,其见惮如此。
: 是时全琮为督,权又令偏将军胡综宣传诏命,参与军事。琮以军出无获
: ,议欲部分诸将,有所掩袭;桓素气高,耻见部伍,乃往见琮问行意,感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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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发怒,与琮校计,琮欲自解,因曰:“上自令胡综为督,综意以为宜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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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桓愈恚恨,还乃使人呼综,综至军门,桓出迎之,顾谓左右曰:“我纵手,
: 汝等各自去。”有一人旁出,语综使还,桓出,不见综,知左右所为,因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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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杀之;桓佐军进谏,刺杀佐军,遂托狂发,诣建业治病。权惜其功能,故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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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罪,(1)使子异摄领部曲,令医视护;数月,复遣还中洲。权自出祖送,
: 谓曰:“今寇虏尚存,王涂未一,孤当与君共定天下,欲令君督五万人,专
: 当一面,以图进取,想君疾未复发也。”桓曰:“天授陛下圣姿,当君临四
: 海,猥重任臣,以除奸逆,臣疾当自愈。”(2)
: (1)孙盛曰:
: “《书》云:‘臣无作威作福,作威作福,则凶于而家,害于而国
: 。’桓之贼忍,殆虎狼也,人君且犹不可,况将相乎?语曰:‘
: 得一夫而失一国。’纵罪亏刑,失孰大焉!”
: (2)《吴录》曰:
: “桓奉觞曰:‘臣当远去,愿一捋陛下须,无所复恨。’权冯几前
: 席,桓进前捋须曰:‘臣今日真可谓捋虎须也!’权大笑。”
: 桓性护前,耻为人下,每临敌交战,节度不得自由,辄嗔恚愤激。然轻
: 财贵义,兼以彊识,与人一面,数十年不忘,部曲万口,妻子尽识之;爱养
: 吏士,赡护六亲,俸禄产业,皆与共分。及桓疾困,举营忧戚。年六十二,
: 赤乌元年卒。吏士男女,无不号慕。又家无余财,权赐盐五千斛以周丧事。
: 子异嗣。
: 评曰:朱治、吕范以旧臣任用;朱然、朱桓以勇烈着闻;吕据、朱异、施绩
: 咸有将领之才,克绍堂构。若范、桓之越隘,得以吉终;至于据、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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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此之尤而反罹殃者,所遇之时殊也。
陈寿说“若范、桓之越隘,得以吉终”,
指出了吕范、朱桓二人性格上的缺点。
朱桓过度好胜好强,不但犯上,
甚至还衍生出滥杀部属的严重恶行!
那么,被陈寿拿来与朱桓相提并论的“吕范”,
究竟是做了什么事被陈寿批评呢?
看起来似乎是〈吕范传〉这部分的记载,
与陈寿的批评相应:
“(吕范)性好威仪,州民如陆逊、全琮及贵公子,皆脩敬虔肃,
不敢轻脱。其居处服饰,于时奢靡,然勤事奉法,故(孙)权悦
其忠,不怪其侈。”
吕范的问题,是出在“奢靡”,上面这段〈吕范传〉文字后面,
裴松之注引用了《江表传》来作进一步补充:
“人有白(吕)范与贺齐奢丽夸绮,服饰僭拟王者,(孙)权曰:
‘昔管仲踰礼,桓公优而容之,无损于霸。今子衡、公苗,身无
夷吾之失,但其器械精好,舟车严整耳,此适足作军容,何损于
治哉?’告者乃不敢复言。”
有人向孙权打小报告,
指控吕范、贺齐“奢丽夸绮,服饰僭拟王者”。
这个指控其实满凶狠的,
奢侈不是重点,重点是后面的“僭拟王者”,
隐然的动机,甚至是想让孙权怀疑吕范、贺齐搞不好有异心?!
不过,孙权倒没有往僭不僭越的方向去想,
他不认为吕范、贺齐有到“管仲踰礼”那样的程度,
而且大方接受吕范、贺齐的作风,
认为这样反倒可以壮我军声势。
这里孙权着眼于“器械”、“舟车”方面,
没有去论及“服饰”的问题。
或许是孙权刻意只去评说“器械”、“舟车”方面的正面效果,
从这个角度去包容吕范、贺齐;
至于“服饰”这方面,孙权则是有意地不去深究,
因为孙权确信吕范、贺齐并没有起贰心的意思,
他俩就只是比较热爱华衣华服而已、不用小题大作。
也有可能其实吕范、贺齐的奢华服饰,
真的没有到“僭拟王者”的程度,
而是告发者心怀叵测、蓄意对此加以夸大指控;
孙权对此情况心知肚明,
于是便直接明白地赞赏吕范、贺齐有益军容,
至于服饰是否僭越的问题,
对孙权来说,根本是不值一哂、懒于一驳。
以上是《江表传》里描述的孙权对吕范、贺齐奢靡作风的反应,
不过这并不是陈寿所写〈吕范传〉的内容。
陈寿笔下的吕范,“居处服饰,于时奢靡”乃是事实,
传文中并没有出现任何孙权为吕范回护辩白的解释说法。
〈吕范传〉里的孙权,是着眼于大处,
宁取吕范的“忠”,因而刻意忽视吕范的“侈”。
陈寿在传末评论用“越隘”来形容吕范、朱桓,
由这一点来看,吕范的“奢靡”,
好像满有可能真的有到“僭拟王者”的程度。
陈寿所说的“越”,指的应该就是僭越的意思吧;
从〈吕范传〉的内容来看,
除了“居处服饰,于时奢靡”之外,
并未看到吕范有什么其它与僭越相关的行为,
看来这个“越”字,
还是要连结到吕范的奢靡行为上才有着落。
(〈吕范传〉原文在这里:
https://www.ptt.cc/bbs/SAN-YanYi/M.1550854272.A.BD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