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祜传〉中有几个小故事,
在《世说新语》里也有类似的记载。
这里把板上贴过的两则《世说新语》故事列出来,
板友不妨比较比较,
看看〈羊祜传〉与《世说新语》,
各自是如何述说这两个故事的:
《世说新语‧识鉴第七》5(羊祜评王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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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夷甫父乂为平北将军,有公事,使行人论不得;时夷甫在京师
,命驾见仆射羊祜、尚书山涛。夷甫时总角,姿才秀异,叙致既
快,事加有理。涛甚奇之,既退,看之不辍,乃叹曰:“生儿不
当如王夷甫邪?”羊祜曰:“乱天下者,必此子也!”
(王夷甫=王衍)
《世说新语‧术解第二十》3(神相占羊祜父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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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有相羊祜父墓,后应出受命君;祜恶其言,遂掘断墓后,以坏
其势。相者立视之,曰:“犹应出折臂三公。”俄而祜坠马折臂
,位果至公。
(羊祜父=羊【彳首亍】)
(【彳首亍】,音ㄉㄠˋ,是“道”的异体字)
※ 引述《Makucy (承先启后)》之铭言:
: 羊祜字叔子,泰山南城人也。世吏二千石,至祜九世,并以清德闻。祖续,
: 仕汉南阳太守。父【彳首亍】,上党太守。祜,蔡邕外孙,景献皇后同产弟。
: 祜年十二丧父,孝思过礼,事叔父耽甚谨。尝游汶水之滨,遇父老谓之曰:
: “孺子有好相,年未六十,必建大功于天下。”既而去,莫知所在。及长,博学
: 能属文,身长七尺三寸,美须眉,善谈论。郡将夏侯威异之,以兄霸之子妻之。
: 举上计吏,州四辟从事、秀才,五府交命,皆不就。太原郭奕见之曰:“此今日
: 之颜子也。”与王沈俱被曹爽辟,沈劝就征,祜曰:“委质事人,复何容易!”
: 及爽败,沈以故吏免,因谓祜曰:“常识卿前语。”祜曰:“此非始虑所及。”
: 其先识不伐如此。
: 夏侯霸之降蜀也,姻亲多告绝,祜独安其室,恩礼有加焉。寻遭母忧,长兄
: 发又卒,毁慕寝顿十余年,以道素自居,恂恂若儒者。
: 文帝为大将军,辟祜,未就,公共汽车征拜中书侍郎,俄迁给事中、黄门郎。时
: 高贵乡公好属文,在位者多献诗赋,汝南和逌以忤意见斥,祜在其间,不得而亲
: 疏,有识尚焉。陈留王立,赐爵关中侯,邑百户;以少帝不愿为侍臣,求出补吏
: ,徙祕书监。及五等建,封钜平子,邑六百户。钟会有宠而忌,祜亦惮之;及会
: 诛,拜相国从事中郎,与荀勖共掌机密。迁中领军,悉统宿卫,入直殿中,执兵
: 之要,事兼内外。
: 武帝受禅,以佐命之勋,进号中军将军、加散骑常侍,改封郡公,邑三千户
: ,固让封不受,乃进本爵为侯,置郎中令,备九官之职,加夫人印绶。泰始初,
: 诏曰:“夫总齐机衡,允厘六职,朝政之本也。祜执德清劭,忠亮纯茂,经纬文
: 武,謇謇正直,虽处腹心之任而不总枢机之重,非垂拱无为、委任责成之意也。
: 其以祜为尚书右仆射、卫将军,给本营兵。”时王佑、贾充、裴秀皆前朝名望,
: 祜每让,不处其右。
: 帝将有灭吴之志,以祜为都督荆州诸军事、假节,散骑常侍、卫将军如故。
: 祜率营兵出镇南夏,开设庠序,绥怀远近,甚得江、汉之心;与吴人开布大信,
: 降者欲去皆听之。时长吏丧官,后人恶之,多毁坏旧府,祜以死生有命,非由居
: 室,书下征、镇,普加禁断。吴石城守去襄阳七百余里,每为边害,祜患之,竟
: 以诡计令吴罢守,于是戍逻减半,分以垦田八百余顷,大获其利。祜之始至也,
: 军无百日之粮,及至季年,有十年之积。诏罢江北都督,置南中郎将,以所统诸
: 军在汉东、江夏者皆以益祜。在军常轻裘缓带,身不被甲,铃合之下,侍卫者不
: 过十数人,而颇以畋渔废政;尝欲夜出,军司徐胤执棨当营门曰:“将军都督万
: 里,安可轻脱!将军之安危,亦国家之安危也。胤今日若死,此门乃开耳!”祜
: 改容谢之,此后稀出矣。
: 后加车骑将军、开府如三司之仪;祜上表固让曰:“臣伏闻恩诏,拔臣使同
: 台司。臣自出身以来,适十数年,受任外内,每极显重之任。常以智力不可顿进
: ,恩宠不可久谬,夙夜战悚,以荣为忧。臣闻古人之言:‘德未为人所服而受高
: 爵,则使才臣不进;功未为人所归而荷厚禄,则使劳臣不劝。’今臣身托外戚,
: 事连运会,诫在过宠,不患见遗;而猥降发中之诏,加非次之荣,臣有何功可以
: 堪之,何心可以安之!身辱高位,倾覆寻至,愿守先人弊庐,岂可得哉!违命诚
: 忤天威,曲从即复若此。盖闻古人申于见知,大臣之节,不可则止。臣虽小人,
: 敢缘所蒙,念存斯义。今天下自服化以来,方渐八年,虽侧席求贤,不遗幽贱,
: 然臣不能推有德、达有功,使圣听知胜臣者多、未达者不少。假令有遗德于版筑
: 之下,有隐才于屠钓之间,而朝议用臣不以为非,臣处之不以为愧,所失岂不大
: 哉!臣忝窃虽久,未若今日兼文武之极宠,等宰辅之高位也。且臣虽所见者狭,
: 据今光禄大夫李憙执节高亮,在公正色;光禄大夫鲁芝洁身寡欲,和而不同;光
: 禄大夫李胤清亮简素,立身在朝,皆服事华发,以礼终始,虽历位外内之宠,不
: 异寒贱之家,而犹未蒙此选,臣更越之,何以塞天下之望、少益日月!是以誓心
: 守节,无苟进之志。今道路行通,方隅多事,乞留前恩,使臣得速还屯。不尔留
: 连,必于外虞有阙。匹夫之志,有不可夺。”不听。
: 及还镇,吴西陵督步阐举城来降,吴将陆抗攻之甚急,诏祜迎阐;祜率兵五
: 万出江陵,遣荆州刺史杨肇攻抗,不克,阐竟为抗所擒。有司奏:“祜所统八万
: 余人,贼众不过三万。祜顿兵江陵,使贼备得设,乃遣杨肇偏军入险,兵少粮悬
: ,军人挫衄。背违诏命,无大臣节;可免官,以侯就第。”竟坐贬为平南将军,
: 而免杨肇为庶人。
: 祜以孟献营武牢而郑人惧,晏弱城东阳而莱子服,乃进据险要,开建五城,
: 收膏腴之地,夺吴人之资,石城以西,尽为晋有;自是前后降者不绝,乃增修德
: 信,以怀柔初附,慨然有吞并之心。每与吴人交兵,克日方战,不为掩袭之计;
: 将帅有欲进谲诈之策者,辄饮以醇酒,使不得言。人有略吴二儿为俘者,祜遣送
: 还其家;后吴将夏详、邵顗等来降,二儿之父亦率其属与俱。吴将陈尚、潘景来
: 寇,祜追斩之,美其死节而厚加殡敛;景、尚子弟迎丧,祜以礼遣还。吴将邓香
: 掠夏口,祜募生缚香,既至,宥之;香感其恩甚,率部曲而降。祜出军行吴境,
: 刈谷为粮,皆计所侵,送绢偿之。每会众江、沔游猎,常止晋地,若禽兽先为吴
: 人所伤,而为晋兵所得者,皆封还之。于是吴人翕然悦服,称为“羊公”,不之
: 名也。
: 祜与陆抗相对,使命交通,抗称祜之德量,虽乐毅、诸葛孔明不能过也。抗
: 尝病,祜馈之药,抗服之无疑心;人多谏抗,抗曰:“羊祜岂酖人者!”时谈以
: 为华元、子反复见于今日。抗每告其戍曰:“彼专为德,我专为暴,是不战而自
: 服也。各保分界而已,无求细利。”孙晧闻二境交和,以诘抗,抗曰:“一邑一
: 乡,不可以无信义,况大国乎!臣不如此,正是彰其德,于祜无伤也。”
: 祜贞悫无私,疾恶邪佞,荀勖、冯紞之徒甚忌之。从甥王衍尝诣祜陈事,辞
: 甚俊辩,祜不然之,衍拂衣而起,祜顾谓宾客曰:“王夷甫方以盛名处大位,然
: 败俗伤化,必此人也!”步阐之役,祜以军法将斩王戎,故戎、衍并憾之,每言
: 论多毁祜,时人为之语曰:“二王当国,羊公无德。”
: 咸宁初,除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得专辟召。初,祜以伐吴必藉上流
: 之势;又时吴有童谣曰:“阿童复阿童,衔刀浮渡江。不畏岸上兽,但畏水中龙
: 。”祜闻之曰:“此必水军有功,但当思应其名者耳。”会益州刺史王濬征为大
: 司农,祜知其可任,濬又小字“阿童”,因表留濬监益州诸军事、加龙骧将军,
: 密令修舟檝,为顺流之计。
: 祜缮甲训卒,广为戎备,至是上疏曰:“先帝顺天应时,西平巴蜀,南和吴
: 会,海内得以休息,兆庶有乐安之心;而吴复背信,使边事更兴。夫期运虽天所
: 授,而功业必由人而成,不一大举扫灭,则众役无时得安,亦所以隆先帝之勋,
: 成无为之化也。故尧有丹水之伐,舜有三苗之征,咸以宁静宇宙、戢兵和众者也
: 。蜀平之时,天下皆谓吴当并亡,自此来十三年,是谓一周,平定之期,复在今
: 日矣!议者常言‘吴楚有道后服,无礼先强’,此乃诸侯之时耳;当今一统,不
: 得与古同谕。夫适道之论,皆未应权,是故谋之虽多,而决之欲独。凡以险阻得
: 存者,谓所敌者同,力足自固;苟其轻重不齐,强弱异势,则智士不能谋,而险
: 阻不可保也。蜀之为国,非不险也,高山寻云霓,深谷肆无景,束马悬车,然后
: 得济,皆言一夫荷戟、千人莫当;及进兵之日,曾无藩篱之限,斩将搴旗,伏尸
: 数万,乘胜席卷,径至成都;汉中诸城,皆鸟栖而不敢出,非皆无战心,诚力不
: 足相抗;至刘禅降服,诸营堡者,索然俱散。今江、淮之难,不过剑阁;山川之
: 险,不过岷、汉;孙晧之暴,侈于刘禅;吴人之困,甚于巴、蜀。而大晋兵众,
: 多于前世;资储器械,盛于往时;今不于此平吴,而更阻兵相守,征夫苦役,日
: 寻干戈,经历盛衰,不可长久,宜当时定,以一四海。今若引梁、益之兵水陆俱
: 下,荆楚之众进临江陵,平南、豫州,直指夏口,徐、扬、青、兖,并向秣陵,
: 鼓旆以疑之,多方以误之;以一隅之吴,当天下之众,势分形散,所备皆急,巴
: 、汉奇兵,出其空虚,一处倾坏,则上下震荡。吴缘江为国,无有内外,东西数
: 千里,以藩篱自持,所敌者大,无有宁息。孙晧恣情任意,与下多忌,名臣重将
: 不复自信,是以孙秀之徒皆畏逼而至,将疑于朝,士困于野,无有保世之计、一
: 定之心;平常之日,犹怀去就,兵临之际,必有应者,终不能齐力致死,已可知
: 也。其俗急速,不能持久,弓弩戟楯,不如中国,唯有水战,是其所便,一入其
: 境,则长江非复所固,还保城池,则去长入短;而官军悬进,人有致节之志,吴
: 人战于其内,有凭城之心。如此,军不踰时,克可必矣!”帝深纳之。
: 会秦、凉屡败,祜复表曰:“吴平则胡自定,但当速济大功耳。”而议者多
: 不同,祜叹曰:“天下不如意,恒十居七八,故有当断不断。天与不取,岂非更
: 事者恨于后时哉!”
: 其后,诏以泰山之南武阳、牟、南城、梁父、平阳五县为南城郡,封祜为南
: 城侯,置相与郡公同。祜让曰:“昔张良请受留万户,汉祖不夺其志。臣受钜平
: 于先帝,敢辱重爵,以速官谤!”固执不拜,帝许之。祜每被登进,常守冲退,
: 至心素著,故特见申于分列之外,是以名德远播,朝野具瞻;搢绅佥议,当居台
: 辅,帝方有兼并之志,仗祜以东南之任,故寝之。祜历职二朝,任典枢要,政事
: 损益,皆咨访焉;势利之求,无所关与。其嘉谋谠议,皆焚其草,故世莫闻,凡
: 所进达,人皆不知所由;或谓祜慎密太过者,祜曰:“是何言欤!夫入则造膝,
: 出则诡辞,君臣不密之诫,吾惟惧其不及。不能举贤取异,岂得不愧知人之难哉
: !且拜爵公朝,谢恩私门,吾所不取。”
: 祜女夫尝劝祜:“有所营置,令有归戴者,可不美乎?”祜默然不应,退告
: 诸子曰:“此可谓知其一、不知其二。人臣树私则背公,是大惑也!汝宜识吾此
: 意。”尝与从弟琇书曰:“既定边事,当角巾东路,归故里为容棺之墟。以白士
: 而居重位,何能不以盛满受责乎!疏广是吾师也。”
: 祜乐山水,每风景,必造岘山,置酒言咏,终日不倦;尝慨然叹息,顾谓从
: 事中郎邹湛等曰:“自有宇宙,便有此山。由来贤达胜士登此远望,如我与卿者
: 多矣!皆湮灭无闻,使人悲伤。如百岁后有知,魂魄犹应登此也。”湛曰:“公
: 德冠四海,道嗣前哲,令闻令望,必与此山俱传!至若湛辈,乃当如公言耳。”
: 祜当讨吴贼有功,将进爵土,乞以赐舅子蔡袭,诏封袭关内侯,邑三百户。
: 会吴人寇弋阳、江夏,略户口,诏遣侍臣移书诘祜不追讨之意,并欲移州复
: 旧之宜,祜曰:“江夏去襄阳八百里,比知贼问,贼去亦已经日矣。步军方往,
: 安能救之哉?劳师以免责,恐非事宜也。昔魏武帝置都督,类皆与州相近,以兵
: 势好合恶离。疆埸之间,一彼一此,慎守而已,古之善教也。若辄徙州,贼出无
: 常,亦未知州之所宜据也。”使者不能诘。
: 祜寝疾,求入朝,既至洛阳,会景献宫车在殡,哀恸至笃。中诏申谕,扶疾
: 引见,命乘辇入殿,无下拜,甚见优礼。及侍坐,面陈伐吴之计;帝以其病,不
: 宜常入,遣中书令张华问其筹策,祜曰:“今主上有禅代之美,而功德未著。吴
: 人虐政已甚,可不战而克。混一六合,以兴文教,则主齐尧、舜,臣同稷、契,
: 为百代之盛轨。如舍之,若孙晧不幸而没,吴人更立令主,虽百万之众,长江未
: 可而越也,将为后患乎!”华深赞成其计,祜谓华曰:“成吾志者,子也。”帝
: 欲使祜卧护诸将,祜曰:“取吴不必须臣自行,但既平之后,当劳圣虑耳。功名
: 之际,臣所不敢居。若事了,当有所付授,愿审择其人。”
: 疾渐笃,乃举杜预自代,寻卒,时年五十八。帝素服哭之甚哀,是日大寒,
: 帝涕泪霑须鬓,皆为冰焉。南州人征市日闻祜丧,莫不号恸,罢市,巷哭者声相
: 接,吴守边将士亦为之泣,其仁德所感如此。赐以东园祕器、朝服一袭、钱三十
: 万、布百匹,诏曰:“征南大将军、南城侯祜,蹈德冲素,思心清远。始在内职
: ,值登大命,乃心笃诚,左右王事,入综机密,出统方岳。当终显烈,永辅朕躬
: ,而奄忽殂陨,悼之伤怀。其追赠侍中、太傅,持节如故。”
: 祜立身清俭,被服率素,禄俸所资,皆以赡给九族、赏赐军士,家无余财。
: 遗令不得以南城侯印入柩。从弟琇等述祜素志,求葬于先人墓次,帝不许,赐去
: 城十里外近陵葬地一顷,諡曰成。祜丧既引,帝于大司马门南临送。祜甥齐王攸
: 表祜妻不以侯敛之意,帝乃诏曰:“祜固让历年,志不可夺,身没让存,遗操益
: 厉,此夷、叔所以称贤,季子所以全节也。今听复本封,以彰高美。”
: 初,文帝崩,祜谓傅玄曰:“三年之丧,虽贵遂服,自天子达;而汉文除之
: ,毁礼伤义,常以叹息。今主上天纵至孝,有曾、闵之性,虽夺其服,实行丧礼
: ;丧礼实行,除服何为邪!若因此革汉、魏之薄,而兴先王之法,以敦风俗,垂
: 美百代,不亦善乎?”玄曰:“汉文以末世浅薄,不能行国君之丧,故因而除之
: 。除之数百年,一旦复古,难行也。”祜曰:“不能使天下如礼,且使主上遂服
: ,不犹善乎?”玄曰:“主上不除而天下除,此为但有父子、无复君臣,三纲之
: 道亏矣。”祜乃止。
: 祜所著文章及为《老子传》并行于世。襄阳百姓于岘山祜平生游憩之所建碑
: 立庙,岁时飨祭焉;望其碑者莫不流涕,杜预因名为“堕泪碑”。荆州人为祜讳
: 名,屋室皆以“门”为称,改“户曹”为“辞曹”焉。
: 祜开府累年,谦让不辟士,始有所命,会卒,不得除署;故参佐刘侩、赵寅
: 、刘弥、孙勃等牋诣预曰:“昔以谬选,忝备官属,各得与前征南大将军祜参同
: 庶事。祜执德冲虚,操尚清远,德高而体卑,位优而行恭。前膺显命,来抚南夏
: ,既有三司之仪,复加大将军之号,虽居其位,不行其制。至今海内渴伫,群俊
: 望风;涉其门者,贪夫反廉,懦夫立志,虽夷、惠之操,无以尚也!自镇此境,
: 政化被乎江、汉,潜谋远计,辟国开疆,诸所规摹,皆有轨量。志存公家,以死
: 勤事,始辟四掾,未至而陨。夫举贤报国,台辅之远任也;搜扬侧陋,亦台辅之
: 宿心也;中道而废,亦台辅之私恨也。履谦积稔,晚节不遂,此远近所以为之感
: 痛者也。昔召伯所憩,爱流甘棠;宣子所游,封殖其树。夫思其人,尚及其树,
: 况生存所辟之士,便当随例放弃者乎?乞蒙列上,得依已至掾属。”预表曰:“
: 祜虽开府而不备僚属,引谦之至,宜见显明。及扶疾辟士,未到而没。家无胤嗣
: ,官无命士,此方之望,隐忧载怀。夫笃终追远,人德归厚;汉祖不惜四千户之
: 封,以慰赵子弟心,请议之。”诏不许。
: 祜卒二岁而吴平,群臣上寿,帝执爵流涕曰:“此羊太傅之功也!”因以克
: 定之功策告祜庙,仍依萧何故事,封其夫人;策曰:“皇帝使谒者杜宏告故侍中
: 、太傅、钜平成侯祜:昔吴为不恭,负险称号;郊境不辟,多历年所。祜受任南
: 夏,思静其难,外扬王化,内经庙略,著德推诚,江、汉归心,举有成资,谋有
: 全策。昊天不吊,所志不卒,朕用悼恨于厥心,乃班命群帅,致天之讨,兵不踰
: 时,一征而灭,畴昔之规,若合符契!夫赏不失劳,国有彝典,宜增启土宇,以
: 崇前命,而重违公高让之素。今封夫人夏侯氏万岁乡君,食邑五千户,又赐帛万
: 匹、谷万斛。”
: 祜年五岁,时令乳母取所弄金环,乳母曰:“汝先无此物。”祜即诣邻人李
: 氏东垣桑树中探得之,主人惊曰:“此吾亡儿所失物也,云何持去!”乳母具言
: 之,李氏悲惋;时人异之,谓李氏子则祜之前身也。又有善相墓者,言祜祖墓所
: 有帝王气,若凿之则无后;祜遂凿之,相者见曰:“犹出折臂三公。”而祜竟堕
: 马折臂,位至公而无子。
: 帝以祜兄子暨为嗣,暨以父没,不得为人后;帝又令暨弟伊为祜后,又不奉
: 诏,帝怒,并收免之。太康二年,以伊弟篇为钜平侯,奉祜嗣。篇历官清慎,有
: 私牛于官舍产犊,及迁而留之;位至散骑常侍,早卒。
: 孝武太元中,封祜兄玄孙之子法兴为钜平侯,邑五千户;以桓玄党诛,国除
: 。尚书祠部郎荀伯子上表讼之曰:“臣闻咎繇亡嗣,臧文以为深叹;伯氏夺邑,
: 管仲所以称仁。功高可百世不泯,滥赏无得崇朝。故太傅、钜平侯羊祜,明德通
: 贤,国之宗主,勋参佐命,功成平吴;而后嗣阙然,烝尝莫寄。汉以萧何元功,
: 故绝世辄继,愚谓钜平封宜同酂国。故太尉、广陵公准,党翼贼伦,祸加淮南,
: 因逆为利,窃飨大邦;值西朝政刑失裁,中兴因而不夺。今王道维新,岂可不大
: 判臧否?谓广陵国宜在削除!故太保卫瓘本爵菑阳县公,既被横害,乃进茅土,
: 始赠兰陵,又转江夏;中朝名臣,多非理终,瓘功德无殊,而独受偏赏,谓宜罢
: 其郡封,复邑菑阳,则与夺有伦,善恶分矣。”竟寝不报。
: 祜前母,孔融女,生兄发,官至都督淮北护军。初,发与祜同母兄承俱得病
: ,祜母度不能两存,乃专心养发,故得济,而承竟死。
: 发长子伦,高阳相。伦弟暨,阳平太守。暨弟伊,初为车骑贾充掾,后历平
: 南将军、都督江北诸军事,镇宛,为张昌所杀,追赠镇南将军。祜伯父祕,官至
: 京兆太守。子祉,魏郡太守。祕孙亮,字长玄,有才能,多计数,与之交者,必
: 伪尽款诚,人皆谓得其心,而殊非其实也;初为太傅杨骏参军,时京兆多盗窃,
: 骏欲更重其法,盗百钱加大辟,请官属会议,亮曰:“昔楚江乙母失布,以为盗
: 由令尹。公若无欲,盗宜自止,何重法为﹖”骏惭而止。累转大鸿胪,时惠帝在
: 长安,亮与关东连谋,内不自安,奔于并州,为刘元海所害。亮弟陶,为徐州刺
: 史。
: 史臣曰:泰始之际,人祇呈贶,羊公起平吴之策,其见天地之心焉。昔齐有黔夫
: ,燕人祭北门之鬼;赵有李牧,秦王罢东并之势。桑枝不竞,瓜润空惭
: 。垂大信于南服,倾吴人于汉渚,江衢如砥,襁袂同归;而在乎成功弗
: 居,幅巾穷巷,落落焉其有风飇者也。杜预不有生知,用之则习,振长
: 策而攻取,兼儒风而转战;孔门称四,则仰止其三;《春秋》有五,而
: 独擅其一,不其优欤!夫三年之丧,云无贵贱,轻纤夺于在位,可以兴
: 嗟;既葬释于储君,何其斯酷。徇以苟合,不求其正,以当代之元良,
: 为诸侯之庶子,檀弓习于变礼者也,杜预其有焉。
: 赞曰:汉池西险,吴江左回。羊公恩信,百万归来。
: 昔之誓旅,怀经罕素。元凯文场,称为武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