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述《Makucy (承先启后)》之铭言:
: 卫觊字伯儒,河东安邑人也。少夙成,以才学称。太祖辟为司空掾属,除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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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觊的字“伯儒”,从新出土文献中,出现了不同的说法。
由于上个世纪出土了“王浚妻华芳墓志”,
志文中将卫觊的字记载为“伯觎”。
卫“觊”伯“觎”,觊觎两字恰好是一个惯用词组合,
符合古人取名、字的常见做法,
于是《三国志‧卫觊传》所说的“卫觊字伯儒”的可信度便被打了问号。
网络上常见到的说法,认为〈卫觊传〉之所以把卫觊的字记作“伯儒”,
可能是因为当时方言“觎”、“儒”二字发音相近,
所以导致误记;
言下之意,这个说法认为“伯觎”才是正确的,
〈卫觊传〉的“伯儒”有误。
方言音近而致误说,当然有可能成立。
这里是另外提一些可能的解释,也许不用急着否定“卫觊字伯儒”的记载。
可能之一:卫觊原本确实把字取为“伯觎”,
只是“觊觎”一语的含意并不太正面,
多半用在形容人有非分的欲求而心怀不轨、苞藏祸心的脉络中。
“觊”的字义是希望、期盼,说来还没那么负面。
“觎”的字义则是明明白白的欲求、想要得到,
隐含着像是野心、贪念的意思。
兴许是卫觊出仕后也感到“伯觎”的“觎”意思不甚妥当,
或是接受他人建议,改用别的字当自己的“字”,
于是乎卫觊便选了与“觎”字音相近的“儒”字作为替代,
加上卫觊自己本以才学夙成为人称道,
“儒”字的意象正好符合他自身的出身形象。
可能之二:前面的过程如上,
不过“儒”字是曹操帮卫觊改的,
毕竟为人臣子,名带觊觎,不妥啊不妥!~~
卫觊也就终身行用“伯儒”之字,
谨记曹公对自己的知遇之恩。
可能之三:〈华芳墓志〉志文中说的“伯觎”,其实未必真的可信。
〈华芳墓志〉是在记载华芳夫君王浚的第二任夫人的出身时,
提及卫觊的字。
王浚的第二位夫人卫氏,名叫“卫琇”,字惠瑛,
她是卫觊的孙女。
〈华芳墓志〉记载了卫琇的父祖辈的背景资讯,
其中包含了卫琇的祖父卫觊:
(为便于板友阅读,下面志文我自行分段)
“夫人祖讳觊,字伯觎,故魏尚书、闻阳乡敬侯;夫人 氏。
伯父讳瓘,字伯玉,故侍中、行太子太保、司空、菑阳公;
夫人董氏、任氏。
父讳寔,字叔始,故散骑常侍、闻阳乡侯;夫人刘氏。”
这里记载了卫琇的祖父卫觊、伯父卫瓘、父亲卫寔三人及其妻室,
卫瓘两任妻子为董氏、任氏。
卫寔的妻子是刘氏,这位刘氏也正是卫琇的母亲。
至于卫觊的妻子,上面的引文在“氏”前面没有字,
这不是系统显示错误哦,
而是墓志志石上在这里本来就没有刻字,
该处空了一格没有字;
换句话说,这里写的意思是:卫觊的夫人是“某氏”。
何以如此?因为撰写墓志的人,不知道卫觊的妻子姓什么。
由这个现象,可以推断,〈华芳墓志〉的撰写者,
恐怕对于卫觊其人的资讯并没有充分掌握,
就卫觊个人的情况方面,墓志撰写者并不是很清楚。
那么,有没有可能所谓的“字伯觎”的说法,
其实是墓志撰写者根据卫觊名为“觊”,
因而望文生义、理所当然地把卫觊的字猜写为“伯觎”呢?
这个可能性恐怕无法完全排除。
(撰志者:觊觎觊觎,名叫“觊”,字八成有“觎”!
干脆就当卫觊的字是“伯觎”,
应该虽不中亦不远矣吧~~~~~)
假如“伯觎”真是出自墓志撰写者的创造,
那么〈卫觊传〉的“卫觊字伯儒”反而才是正解了。
卫觊到底字“伯儒”还是“伯觎”,
我认为很难判定两者当中何者才是所谓真实,
因为实情也有可能两者都是卫觊的字,
只是〈卫觊传〉、〈华芳墓志〉各择其一来记载。
在这样的情况下,类似传统文献常见的记载方式,
倒是不错的选择:
古籍常有记载某某人名某字某某,“一字某某”或“又字某某”,
或是“一名某某”、“又名某某”之类的,
把当时可知的别名异字都列出来,若知道为何会如此的原因,
就顺便把出现别名、别字的来龙去脉也写出来。
比起用缺乏明确证据的方式去判定是非真伪,
或许把现今所能掌握的资讯都胪列出来,并且附加说明,
这种处理方式,可能更能够反映实情、避免错判。
: 陵令、尚书郎。太祖征袁绍,而刘表为绍援,关中诸将又中立。益州牧刘璋与表
: 有隙,觊以治书侍御史使益州,令璋下兵以缀表军。至长安,道路不通,觊不得
: 进,遂留镇关中。时四方大有还民,关中诸将多引为部曲,觊书与荀彧曰:“关
: 中膏腴之地,顷遭荒乱,人民流入荆州者十万余家,闻本土安宁,皆企望思归。
: 而归者无以自业,诸将各竞招怀,以为部曲。郡县贫弱,不能与争,兵家遂彊。
: 一旦变动,必有后忧。夫盐,国之大宝也,自乱来散放,宜如旧置使者监卖,以
: 其直益巿犂牛。若有归民,以供给之。勤耕积粟,以丰殖关中。远民闻之,必日
: 夜竞还。又使司隶校尉留治关中以为之主,则诸将日削,官民日盛,此彊本弱敌
: 之利也。”彧以白太祖。太祖从之,始遣谒者仆射监盐官,司隶校尉治弘农。关
: 中服从,乃白召觊还,稍迁尚书。(1)魏国既建,拜侍中,与王粲并典制度。
: 文帝即王位,徙为尚书。顷之,还汉朝为侍郎,劝赞禅代之义,为文诰之诏。文
: 帝践阼,复为尚书,封阳吉亭侯。
: (1)《魏书》曰:
: “初,汉朝迁移,台阁旧事散乱。自都许之后,渐有纲纪,觊以古义多
: 所正定。是时关西诸将,外虽怀附,内未可信。司隶校尉钟繇求以三
: 千兵入关,外托讨张鲁,内以胁取质任。太祖使荀彧问觊,觊以为:
: ‘西方诸将,皆竖夫屈起,无雄天下意,苟安乐目前而已。今国家厚
: 加爵号,得其所志,非有大故,不忧为变也,宜为后图。若以兵入关
: 中,当讨张鲁,鲁在深山,道径不通,彼必疑之;一相惊动,地险众
: 彊,殆难为虑!’彧以觊议呈太祖。太祖初善之,而以繇自典其任,
: 遂从繇议。兵始进而关右大叛,太祖自亲征,仅乃平之,死者万计。
: 太祖悔不从觊议,由是益重觊。”
: 明帝即位,进封閺乡侯,三百户。觊奏曰:“九章之律,自古所传,断定刑
: 罪,其意微妙。百里长吏,皆宜知律。刑法者,国家之所贵重,而私议之所轻贱
: ;狱吏者,百姓之所县命,而选用者之所卑下。王政之弊,未必不由此也。请置
: 律博士,转相教授。”事遂施行。时百姓凋匮,而役务方殷,觊上疏曰:“夫变
: 情厉性,彊所不能,人臣言之既不易,人主受之又艰难。且人之所乐者,富贵显
: 荣也;所恶者,贫贱死亡也。然此四者,君上之所制也:君爱之,则富贵显荣;
: 君恶之,则贫贱死亡;顺指者爱所由来,逆意者恶所从至也。故人臣皆争顺指而
: 避逆意,非破家为国,杀身成君者,谁能犯颜色、触忌讳、建一言、开一说哉?
: 陛下留意察之,则臣下之情可见矣。今议者多好悦耳,其言政治,则比陛下于尧
: 、舜;其言征伐,则比二虏于貍、鼠,臣以为不然!昔汉文之时,诸侯彊大,贾
: 谊累息,以为至危。况今四海之内,分而为三,群士陈力,各为其主;其来降者
: ,未肯言舍邪就正,咸称迫于困急,是与六国分治无以为异也。当今千里无烟,
: 遗民困苦,陛下不善留意,将遂凋弊,不可复振。礼:天子之器必有金玉之饰,
: 饮食之肴必有八珍之味,至于凶荒,则彻膳降服。然则奢俭之节,必视世之丰约
: 也。武皇帝之时,后宫食不过一肉,衣不用锦绣,茵蓐不缘饰,器物无丹漆,用
: 能平定天下,遗福子孙。此皆陛下之所亲览也。当今之务,宜君臣上下,并用筹
: 策,计校府库,量入为出。深思句践滋民之术,由恐不及,而尚方所造金银之物
: ,渐更增广,工役不辍,侈靡日崇,帑藏日竭。昔汉武信求神仙之道,谓当得云
: 表之露以餐玉屑,故立仙掌以承高露。陛下通明,每所非笑。汉武有求于露,而
: 由尚见非,陛下无求于露而空设之;不益于好而糜费功夫,诚皆圣虑所宜裁制也
: 。”觊历汉、魏,时献忠言,率如此。
: 受诏典著作,又为《魏官仪》,凡所撰述数十篇。好古文,鸟、篆、隶、草
: ,无所不善。建安末尚书右丞河南潘勖,(2)黄初时散骑常侍河内王象,亦与
: 觊并以文章显。(3)觊薨,諡曰敬侯。子瓘嗣。瓘,咸熙中为镇西将军。
: (4)
: (2)《文章志》曰:
: “勖字符茂,初名芝,改名勖,后避讳。或曰:勖,献帝时为尚书郎,
: 迁右丞。诏以勖前在二千石曹,才敏兼通,明习旧事,敕并领本职,
: 数加特赐。二十年,迁东海相;未发,留拜尚书左丞。其年病卒,时
: 年五十余。魏公九锡策命,勖所作也。勖子满,平原太守,亦以学行
: 称。”
: 满子尼,字正叔。《尼别传》曰:
: “尼少有清才,文辞温雅。初应州辟,后以父老归供养。居家十余年,
: 父终,晚乃出仕。尼尝赠陆机诗,机答之,其四句曰:‘猗欤潘生,
: 世笃其藻,仰仪前文,丕隆祖考。’位终太常。
: 尼从父岳,字安仁。《岳别传》曰:
: “岳美姿容,夙以才颖发名。其所著述,清绮绝伦。为黄门侍郎,为孙
: 秀所杀。”
: 尼、岳文翰,并见重于世。
: 尼从子滔,字汤仲。《晋诸公赞》:
: “滔以博学才量为名。永嘉末,为河南尹,遇害。”
: (3)王象事别见〈杨俊传〉。
: (4)《晋阳秋》曰:
: “瓘字伯玉。清贞有名理,少为傅嘏所知。弱冠为尚书郎,遂历位内外
: ,为晋尚书令、司空、太保。惠帝初辅政,为楚王玮所害。”
: 《世语》曰:
: “瓘与扶风内史炖煌索靖并善草书。瓘子恒,字巨山,黄门侍郎。恒子
: 玠,字叔宝,有盛名,为太子洗马,早卒。”
: 评曰:昔文帝、陈王以公子之尊,博好文采,同声相应,才士并出,惟粲等六人
: 最见名目。而粲特处常伯之官,兴一代之制,然其冲虚德宇,未若徐干之
: 粹也。卫觊亦以多识典故,相时王之式。刘劭该览学籍,文质周洽。刘廙
: 以清鉴著,傅嘏用才达显云。(5)
: (5)臣松之以为傅嘏识量名辈,寔当时高流。而此评但云“用才达显”,既于
: 题目为拙,又不足以见嘏之美也。
: